31
薇拉從樹叢裏爬起來, 她知道索菲亞也跟着跳下來。但是四周黑漆漆的連看路都困難, 她根本不知道索菲亞跳哪了。
她試着低聲喊了兩聲索菲亞。但是根本得不到應答。幽暗的森林, 到處都是高聳入雲的樹木。無數奇形怪狀的植物盤纏在一起, 在夜色裏發着星星點點的熒光。空氣中也浮動着熒光, 它們極緩慢地飄蕩着,就像繁星造就的森林。
天空中一輪巨大的月亮被濃重的雲層掩蓋住, 把本就不明顯的月色完全遮掩, 森林顯得更加幽暗了。
薇拉輕輕搓了一下手指, 一個雞蛋大的小光球浮現在半空中。這是霍爾教她的照耀術。雖然她無法做到照亮幾百米,但是照亮腳下的路是足夠了。
森林裏的植物很密集,她不知道這些有沒有毒或者攻擊性,只能小心翼翼地穿梭。裙擺碰到碰到了什麽東西, 她忙低頭看, 兩個到她小腿的大蘑菇, “啪啪啪”蹦跳着竄進更深的幽暗處。
想到夏洛特說的,如果你跳下去可別後悔,那可是潮汐森林。
她把裙子裹住腿, 更小心地慢慢行走。
沒走兩步,她就在一個草坑裏發現了暈過去的索菲亞。說起來索菲亞也真是黴神俯身, 被動防禦術替她擋了一下沖擊力, 她都能順着慣性一頭撞到樹上。
薇拉連忙蹲下查看, 發現索菲亞流的血非常多, 幾乎染紅了半張臉。她探了探對方的鼻息, 輕輕松了口氣。雖然很微弱, 但是還活着。幸虧防禦力替她擋下了大部分的沖擊,不然她肯定瞬間就死了。可是看這種情況,如果不治療,估計也挺不了多久。
薇拉凝神從指尖釋放出一絲靈性力,這也是霍爾教她的法術,治愈術。
仔細想想霍爾教的都挺實用。至少每一樣她都用上了。用防禦術跳車、用照耀術找人、用治愈術治療,還剩一個消失術,一個火焰彈,一會兒可以點個篝火度過漫漫長夜。簡直就像為她的經歷量身定做。
薇拉把小光球移下來照亮視線。索菲亞的頭發被血黏糊成一團。她不敢用手去碰,怕觸及傷口。只能依靠治愈術自身發揮功效。但是,手指上的微光十分微弱,這讓她很沒信心。
實力和效果成正比。越強大的人越能發揮出法術的效果。她覺得她這一指下去,最多幫索菲亞愈合一點臉上的破皮。只能勉強試試了。
“你可是女主角啊,有十級光環附體。就算被吸走了幸運,也該有底子在啊,千萬不要死啊。”她一邊說着,一邊把靈性力慢慢覆蓋上去。弱如熒光的靈性力,在接觸索菲亞的一瞬間,發出耀眼的綠色光輝。
她忙閉住眼,心裏一陣懵。她是見過霍爾使用治愈術的,最多也就是比她的微光亮點,那也沒有像她的這樣,快把眼閃瞎了。
她忙側過頭去躲避刺眼的光芒,但是手仍仍然覆蓋在索菲亞的頭上。一股股的能量從她的脊椎析出,透過指尖散發出去。才不過幾秒她就感到力竭了。就像跑完三千米一樣,胸腔都像着火一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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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爵閣下,您在做什麽?”索菲亞一骨碌坐起來,驚訝地看着頭上的手。
薇拉比她更驚訝,“你好了?”她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索菲亞。對方幹幹淨淨地坐在她面前,精神極了。剛才那個一頭一臉血污的少女就像她的幻覺。
“我本來就沒事啊。”索菲亞揉揉頭,“可能剛才跳下來的時候吓暈了吧。”
“你跳下來的時候撞到了樹,把頭撞破了。剛才我在試着給你治療。”薇拉皺皺眉,她站起來招過小圓球,瑩白的亮光照得樹幹十分清晰。那裏有塊樹皮有點濕,摸了一下果然是血。“你瞧。”
“啊女爵,你受傷了?”索菲亞捧着她的手驚呼。
“不,是你的血。”薇拉說。她見索菲亞仍舊一臉迷茫,“算了,你沒事就好。”本來救她也不是為了報答。何況她也不知道是怎麽救的,回頭要問問霍爾大人。
“女爵,我們現在在哪?”索菲亞縮着肩膀小聲說。
薇拉伸手把小光球升高一點,瑩白的亮光照亮着周圍,到處都是盤根錯節的大樹和攀附在上面的粗大藤蔓。往遠處看,更深的地方似乎還有什麽東西在看着她們。
“夏洛特不是說這裏叫做潮汐森林嗎?我們大概就在這個地方。”她指揮着小光球朝前方照去。“我想,我們跳車的地方一定有一條路,不然馬車沒法奔跑。只要我們找到那條路。沿着它走,肯定能走出去。”
“您說得太對了,我怎麽沒想到?”索菲亞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薇拉判斷着方位,指揮小光球不斷照耀着前方的路。但是奇怪的是,無論她們怎麽找,都找不到一點道路的跡象。
“是不是我們找錯方向了?”索菲亞懷疑地皺起眉。
“不會,”薇拉拎着裙擺繼續往前走,“我跳下來的時候沒有撞到什麽,也沒有滾太遠。後來找你時基本也沒走幾步路,不可能離大道太遠。”
“那為什麽我們找不到路呢?”索菲亞問。
“有一個可能,”薇拉停了下來,看着四周粗壯的大樹說,“夏洛特的馬車不用車夫架勢,顯然是有魔法的。也許它可以自己開辟通行的大道。或者說,當它奔跑的時候,四周的障礙都會為它讓出一條道路,等它走了再合上。”
這就解釋了,為什麽她在馬車上向外看,感覺外面有東西一閃一閃的。那是因為樹木在為馬車讓道,最後再回歸原位。
索菲亞眨眨眼睛,“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薇拉找了一塊還算寬闊的地方,用消失術除掉了周圍的草和雜物。大大小小的蘑菇尖叫着逃進密林深處。
“女,女爵閣下……”索菲亞害怕地緊緊揪住薇拉的袖子,“那是什麽?”
“沒事,應該是一種會跑的蘑菇。看起來沒有危險,就是膽子小一點。”薇拉一邊安慰她一邊繼續整理空地,“找找看有沒有幹枯的樹枝什麽的,一會兒點起篝火,就沒有這麽暗了。有了火光,動物也不敢靠近。”
索菲亞連忙點頭,“我來找,我以前在家幹農活最會找樹枝了。”她彎下腰借着小光球的光芒開始尋找樹枝。
薇拉整理出空地,正準備也去尋找樹枝,但是她發現索菲亞似乎總是偷偷地回頭看她。“怎麽了?”她皺起眉。
索菲亞吓了一跳,忙擺擺手,“不,沒什麽。”
但是過了一會兒薇拉又發現索菲亞在偷偷看她。她有些不耐煩地直起腰,握着幾條剛找到的樹枝,“到底怎麽了?”
索菲亞怯怯地看着她,嘴巴嚅嗫了幾下輕聲說,“女爵,我絕對不把你會神術的事情說出去,你放心。”
“哦,你說這個。”薇拉不在意地一笑。對于在正軌渠道學習神術的索菲亞而言,她這種野路子自然就是異端。但她根本不怕索菲亞說出去這件事。因為如果她們能回到塞勒姆,霍爾一定會替她解決這個問題的。比如,催眠索菲亞的記憶。
“樹枝太少了,這樣根本不夠度過一整夜。我看,我們分開尋找一些,過會兒還回這裏集合。”薇拉略過了神術那件事,對她而言這是不值得煩惱的小事,
索菲亞猶豫了一下,“我們不要走太遠,不然有了危險,另一個人來不及營救。”她吟唱了一句魔咒,一顆大豆大小的小光球浮現出來。她看着薇拉的“雞蛋”光球不好意思地笑一下,“我只有半顆靈性體,做不到女爵那麽大。對了女爵,你有幾個靈性體?”
“跟你一樣多。”薇拉一邊說一邊朝相反的方向走去。那邊看起來像個灌木叢,應該有不少掉落的枝葉。
索菲亞噘噘嘴小聲嘟囔,“我才不行。”她見薇拉已經走遠了,想像她一樣也去密林深處,但是看着自己大豆一樣的光球,以及幽深的密林,根本提不起勇氣邁步。
“我,我還是等等女爵大人吧,”她縮回腳,“這裏,這裏太可怕了。”
薇拉聽不到索菲亞的話,她已經走出很遠了。
她拿着一根粗樹枝,一邊拍打着草驅趕裏面的蟲蛇,一邊尋找樹枝。她警惕地觀察着周圍,釋放出被動防禦術保護自己。好在這邊沒有什麽有攻擊力的動物,反而有許多枯枝葉。她忙蹲下拾了一些,湊夠一大捧,把樹枝緊緊抱在懷裏準備返回去。
這時,前方的草叢晃動了一下。她警覺地望過去,在幾棵大樹環繞的地方傳出了奇怪的沙沙聲。
她瞳孔猛地一縮,抱着樹枝慢慢往後退,希望不要驚動樹後的東西。畢竟她只能搓出一抹小火苗在空中放個焰火。用來攻擊只能逗笑對方。
沙沙聲越來越大,一只透明的閃着微光的角露了出來,緊接着是不停嚼動的嘴,以及三角形的腦袋。薇拉停了下來,睜大雙眼看着這只渾身雪白的,閃着微光的大鹿。
它也太大了吧?就像一匹馬。慢悠悠地晃着蹄子走出來,低下頭将更多的嫩草卷進嘴裏。
薇拉依舊緩慢往後退着,決定返回原地後換個地方露宿。這麽大的鹿也不知道危不危險。也許還有更多這樣的動物,彙集到一起可就不那麽美妙了。
就在她馬上要退進黑暗裏時,白鹿的蹄子旁露出一截白色的袍角,一個俊美的青年走了出來。他臉上挂着淡漠的神情,銀白色的頭發就像月光一樣美。
薇拉呼吸猛然一窒,心髒立時狂跳,只覺得四肢的血液都快被凍住了。
光明神米斯特汀。
祂怎麽在這兒?
她下意識就想轉身逃跑,但是腳卻像釘在地上一樣,根本動不了。
神明的壓制,祂沒有允許她走,她就不能走。
神色在她臉上飛快地變化好幾下,她在心裏安慰自己,別怕,你本來就不該知道祂是誰。祂現在的模樣跟盥洗室的光明神根本不一樣。那個一團白霧籠罩的神明,誰知道祂長什麽樣啊?而這一張臉,是查理斯院長家做客的臉。是普通神職人員的身份。
想到這裏她連忙擠出一絲笑容,“啊,我見過您,在查理斯院長家。”這句話一說完,她立刻感覺好了很多。臉上流露出更自然的笑容,“您怎麽在這兒?”
米斯特汀看着少女柔美的笑容,臉上仍然沒有表情。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停下來,落在這個地方。這一次就像上一次去查理斯家一樣沒有理由。
“是因為你的鹿餓了,你來帶它找吃的嗎?”薇拉試圖給光明神鋪下一階臺階,希望祂順着她的話說一句,這樣她就能自然地滾蛋了。
但是米斯特汀還是不出聲,沉默地看着她,沒有一絲表情。
哦,對了,祂不愛說話。她立刻打消了對話的念頭。
“嗯,我還有同伴等我,我要回去了。如果你沒有地方去也可以來。”這句話說完,她簡直想自己打回去重說。她一點都不想讓祂來。于是她忙補充一句,“當然我知道您一定有事,那麽就不打擾您了。”
米斯特汀又注視了她兩眼,慢慢點點頭。
薇拉瞬間感覺腿腳又能動了,這是讓她趕緊滾的意思嗎?她來不及多想,迅速轉身快步朝露宿地走去。但是身後卻傳來相同方向的腳步聲,她微微一僵并不敢扭頭。只在心裏祈禱光明神祂只是順路。
但是等她到了跟索菲亞約定的地方回頭一看,光明神和祂的鹿慢悠悠地也跟了來。
索菲亞盡管沒有離開原地,還是找到了一些樹枝。她把這些堆起來,旁邊用石頭壘成一個堅固的圈。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立刻扭頭,“女爵,我不會搓小火苗。”但是令她疑惑的是,女爵大人沖她不停地擰眉,眼睛還一直往後撇。
索菲亞一頭霧水,“女爵,您的臉不舒服嗎?”
神他喵臉不舒服,薇拉有些無語。她回過頭用無比清晰地聲音說,“神職大人,您可以搓出火苗嗎?我是普通人,我不會。”
索菲亞這才看到慢慢走過來的米斯特汀。
她微微眨眨眼,像是不敢相信一樣呆滞了幾秒。随後臉上綻開甜美的笑容,“啊,我見過您,您記得嗎?在查理斯院長家。”
米斯特汀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沒說話。他把目光投向樹枝堆,優雅地揚起一只手,“砰”的一聲,樹枝堆瞬間燃起沖天的火焰,十幾個小樹枝哪裏扛得住光明攻擊,立刻就化為灰燼。空地僅擁有了一秒鐘的光明,就重新歸于昏暗。
薇拉:“……”這就是所謂的不在招數而在使用它的人吧。
“啊,燒沒了。”索菲亞跑到灰燼旁,拿起手中的樹枝撥拉了撥拉,“一點都沒留啊?”
“沒關系,我這裏還有。”薇拉正要把懷裏的樹枝放到地上,就聽四周“沙沙”聲響起,幾十根樹枝騰空而起。遠處,更多的幹樹枝飛了過來,簌簌落成小山一樣的柴堆。
“哇,神職大人您太厲害了。”索菲亞驚喜地贊嘆,眼睛裏閃着崇拜的目光,“現在我們又有樹枝可以點火了。”
“等一下。”薇拉怕米斯特汀直接把小山堆點着,忙出聲阻攔。她把懷裏的樹枝放在石頭堆出的圈裏,“先點這個,要小火。”
米斯特汀瞥了她一眼,重新看向樹枝堆,手指微微一動,“噗”地一聲,燃起了一個小火苗。
索菲亞忙蹲下拿着樹枝慢慢往裏加着,不一會兒,一個完美的小火堆就出現在空地當中了。
有了小火堆,立刻感覺一下子有了安全感。火堆驅散了黑暗,為他們圈出一塊看起來又溫暖又安全的地方。似乎周圍那些望向他們的眼睛也不見了。
“我真喜歡光明。”索菲亞渾身舒服地嘆口氣,找了一塊平整的地皮坐了下去。
薇拉聽到這話突然想到了書裏面的情節。索菲亞總是會有各種機緣碰到光明神。這些機緣大多是別人給她創造,比如她的那個同伴安娜,就間接的幫助她在神殿引來了光明神的注視。
現在輪到她了,薇拉想。
“女爵,你也喜歡光明吧?”索菲亞随口一問。
薇拉填樹枝的手頓了一下,感覺一道清清冷冷的視線落到身上。
誰會當着光明神說自己熱愛黑暗呢?“我喜歡白天,”她偷換着概念,“白天我們就能找到路了。”
“白天就等于光明,”索菲亞自己做着轉換,“光明就等于光明之神。”
我可沒這樣說。薇拉繼續低頭添樹枝。
“我最喜歡光明神了。”索菲亞甜甜地說,“我要做祂一輩子的信徒。”
薇拉拼命瞅着火堆,強迫自己不要往米斯特汀那看。雖然她很想知道被索菲亞告白後,米斯特汀是什麽表情。
索菲亞繼續說,“其實我見過光明神,就是不知道祂長什麽模樣。當時我們聖諾亞的學生去神殿學習。女爵,你知道神殿嗎?不是塞勒姆那個神殿哦,是在神國裏的神殿。”她的臉龐被火光映得紅撲撲的。
“不知道。”薇拉很配合地搖搖頭。
“那個神殿,需要通過傳送門才能進去,是神明的國度哦。”索菲亞繼續興致勃勃地說,“那裏面好漂亮,到處都是雪白色的。牆是雪白色,宮殿是雪白色,就連地都是雪白色。”
那不是容易得雪盲症?薇拉心裏吐槽。弄這麽白就因為是光明神嗎?那霍爾的宮殿是不是烏漆麻黑?
“當藍色的阿蜜莉娅蝶飛過……”
“對不起,什麽蝶?”薇拉忍不住打斷她。
“阿蜜莉娅蝶。”索菲亞清晰地重複一遍,沒有注意薇拉古怪的神色。“然後,我還喜歡裏面的玫瑰花。黃色和白色,好漂亮啊……”
薇拉裝出一副認真傾聽地模樣,其實思緒早就飛到了別的國度。
阿蜜莉娅蝶?是她知道的那個阿蜜莉娅嗎?如果是的話,光明神為什麽要把仇人的名字命名為蝴蝶,有什麽特殊意義嗎?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殺妻之仇?
“後來啊,我們跟着主教大人去長廊參觀,”索菲亞的講述還在繼續,“我竟然見到了光明之神。”她停下來等着大家問她。
那可是光明神啊,誰會有機會見到真正的神明?她以為她分享了一件非常罕見的事情,但是神職大人和薇拉,一個面無表情,一個神游天外。
“女爵閣下,”索菲亞噘着嘴,她不敢跟那位俊美的青年抱怨,只能對薇拉說,“你沒有在聽我講話。”
“啊,我聽着呢,阿蜜莉娅蝶怎麽了?”薇拉回過神來,努力回想着剛才索菲亞說什麽了。
“我都講到我見到光明之神了。”索菲亞郁悶地說。
“嗯,光明之神,”薇拉表示自己一直聽着呢,“祂怎麽了?”
“我見到祂了。”索菲亞繼續委屈,感覺前面講的白講了。
你當然見到祂了,祂現在就坐在你旁邊。
“唉,”索菲亞郁悶地用樹枝在地上畫圈圈。從小,她就是被忽視的那一個。大家總不願意好好聽她說話,她沒事只能對着光明神像說話。只有光明神願意回應她。但是現在,就連光明神也不願意理她了。
“神職大人,”她轉過頭看向米斯特汀,“神會生氣嗎?”
米斯特汀看了她一眼,“會。”
“啊,完了,”索菲亞哭兮兮地看向薇拉,“一定是我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祂生我氣了,不再理我了。”
薇拉覺得有些好笑,祂才回答了你的問題,沒有不理你啊。
“只不過是你的運氣被吸走了,等我們把這個讨厭的緞帶弄掉,運氣就又回來了。”她伸手揪了一下小鈴铛。
米斯特汀聽到悅耳的鈴聲,看了過去。黑色的細緞帶,顯得少女纖細的脖頸更加潔白細膩。小小的金色鈴铛懸挂在中間,顯得她十分可愛,就差一對貓耳朵。只不過,這個緞帶隐隐閃着奇怪的光。
“我看看。”他伸出手。
薇拉愣了一下,怎麽看?祂伸出手是要自己把腦袋遞過去嗎?
米斯特汀沒有等到回應,他眸色微微動了一下,幹脆站起來走到少女面前俯下身。修長的手指挑起栗色的頭發,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緞帶。
透過緞帶,薇拉感覺一股涼涼的感覺傳到自己脖子上。她僵硬着身體不敢動,睫毛輕輕蓊動,腦海裏突然出現一副陌生的畫面。
在長滿鮮花的曠野上,一個小男孩笨拙地把剛采的花朵別到小女孩的發辮上。
他的手指也是涼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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