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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樂這下如同解開了禁忌, 将手機裏所有跟展楠有關的東西都挨個删除了, 這還不夠，還把展楠以前讓他加上的好些根本不熟的同學的聯系方式也都删掉了。

“這都是誰？”郝樂邊删還邊碎碎念，“一次都沒聯系過, 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

鐘權跟着看了一眼, 郝樂不熟悉這個城市的商業圈子, 不認識這些名字很正常, 鐘權倒是都認識的, 有的還聚過幾次餐。

“這些都是展楠讓你加上的？”

“是啊, 說是以後有用, 讓我多多聯系。”郝樂撐着下颚點着手機, “除了逢年過節發條複制的祝福, 我還真不知道要跟這些人說什麽。”

鐘權看着郝樂煩惱的模樣，微微扁着的嘴巴又成了小鴨子形态, 看着格外可愛。

鐘權道：“你之後打算做什麽？”

“嗯？”

“不是說要轉學出國？”

郝樂想起了還有這茬：“啊……嗯……”

郝樂搖頭晃腦想了一陣，一拍大腿下了決定：“去吧！”

鐘權看得有趣：“怎麽又要去了？”

“多虧了展楠，讓我學到了很多。”郝樂收起手機道，“為了我最重要的人和事，我得變得更強大一些。”

郝樂想起老媽因為擔心自己和展楠的事, 連着幾天都是一臉憂愁的模樣, 心裏非常愧疚。

如果自己再強大一些, 不用依靠任何人, 也許就會讓老爸老媽放心許多吧？

“你不知道。”郝樂嘆氣, “從小我爸媽就特別疼我, 不讓我受半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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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鐘權道，“這是為人父母應該有的樣子，你不需要感到愧疚。”

鐘權故意幽幽道：“我就沒那麽好的命，除了我爺爺，沒人真的關心我。”

郝樂忙道：“你還有我啊，你有什麽需要的說一聲，我一定幫你。”

鐘權無辜地看着他：“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郝樂反應還挺快，沒有踩中鐘權的陷阱，無語道：“別鬧，我是認真地在安慰你。”

鐘權笑了起來：“只要你願意一直在我身邊，其他的事我都不在乎。”

郝樂：“……”

郝樂別開眼睛，盤着腿坐在床沿邊，粉嫩圓潤的腳趾一動一動的：“說好了給我時間的。”

“給。”鐘權看着那圓潤的腳趾頭，如果不是不能動彈，真想将那只腳握在掌心裏啊。

郝樂并不清楚自己發出的分手消息引起了多大的後果，而在展家，此時蕭慈正看着展楠的手機氣得不打一處來。

“你幹得好事！”蕭慈摔了展楠的手機道，“好好的一副牌能被你打成這樣！我看你要怎麽跟你爸解釋！”

“媽！”展楠難得無措，畢竟還是太年輕了些，将手機撿起來慌張道，“郝樂把我拉黑了，我要怎麽辦？”

“你問我？我問誰？！”蕭慈揉了把臉，“跟甄家的合作協議就快簽約了，這下什麽都完了。要是讓甄老爺子知道你做了什麽好事，你覺得他會怎麽對付展家？那是他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孫子，是甄家唯一的繼承人！”

展楠臉色蒼白：“先、先瞞着老爺子呢？”

“瞞得住嗎？”蕭慈恨鐵不成鋼地道，“甄家的一切本來都可以屬于你，你呢？不但不珍惜還親手丢掉了。這世上有你這樣愚蠢的人嗎？你還想當你爸的接班人？你做得到嗎？”

展楠咬緊了牙關，半天都沒說話，好一會兒他才匆匆朝門外走去：“我去找郝樂，我跟他再談談。”

郝樂的生日就快到了，展楠先是去買了一份昂貴的禮物——是一對定制的情侶戒指。這枚戒指早在半年前他就定好了，因為兩家有過約定，等他們滿了十八歲就先訂婚。

當然這是蕭慈率先提出的約定，郝樂也沒有拒絕。

展楠捏着戒指盒，就像是捏着最後的救命稻草——他知道現在和郝樂分手意味着什麽，甄家的報複，展家的未來，所有展家已經計劃好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篑。

“展楠！”到了醫院，展楠還沒下車就被車窗外的人叫住了。

一聽那聲音，展楠渾身就是一緊，他的怒火翻湧上來，開門就将人撞去了一邊。

“回去！”他吼道。

肖杉穿着校服，背着書包，明顯是剛從學校趕過來，他捏着手機着急道：“我聯系不上你，又去不了你家，我聽說郝樂在住院所以我就找……”

“我讓你回去！”展楠狠狠推開肖杉，警告道，“要是讓郝樂再看到我們在一起，我一定會讓你後悔今天站在這兒！”

肖杉的話消失在喉嚨裏，他餘光瞄到展楠手裏握着的戒盒，心裏一抖。

他蒼白着臉說：“你不是說，你喜歡的人是我嗎？”

展楠怕其他人看到，扯着肖杉往醫院後面的花園走，他拽得很用力，肖杉跟得踉跄，兩人躲到陰暗處，展楠說：“我們結束了，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這些錢夠不夠？”

展楠甩出了一張銀行卡：“裏面有十萬，你自己去取，密碼是郝樂的生日。”

肖杉盯着那張銀行卡：“我跟你在一起，不是為了這個。”

“廢什麽話？”展楠将卡塞進肖杉衣兜裏，“拿着這個走，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和郝樂面前。如果你惹得郝樂不高興了，我會追回這張卡，還會要你賠償更多。你自己想想，哪個更劃算？”

肖杉身形晃了一下，他還是無法理解展楠這突如其來的轉變。

“你說……你只是為了展家的未來才跟他在一起。”肖杉搖頭，“你說你不是真心喜歡他的。”

展楠這次反而沉默了下來，他轉頭看着醫院住院部的大樓，眼神十分複雜。

他現在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麽心态——他害怕展家的未來毀了，怕甄家報複，但他更怕的卻是那個人再也不願意看他一眼。

也許是郝樂向來溫順慣了，存在感太低，讓他從來沒有去深究過這段感情的源頭。

可當他收到郝樂決絕的分手信息後，他腦子裏最先回憶起來的，卻是那個拿着入學成績第一名獎學金的少年，眉目乖巧，坐在教室裏安靜看書的樣子。

那時候的郝樂并沒有甄家的背景，只是一個普通人。

他跟朋友們打賭，單憑着一時好玩找上了郝樂，故意去接近他。

其實現在想想，第二名的肖杉長得也不錯，甚至還有其他更多的選項，他為什麽就獨獨走向了郝樂？

他太過自負自滿，太不将少年人的感情當回事，在第一次走向郝樂的時候，就将那份悸動給錯認了。

“我喜歡他。”展楠轉過頭，看着肖杉說，“聽清楚了嗎？我喜歡的人是他，所以以後不要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