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郝樂提着茶壺, 給鐘權倒上紅茶時還在想,事情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鐘權執着的眼神還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仿佛如果他不答應, 這個男人就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來。
郝樂覺得自己當時完全沒辦法拒絕這個人, 他有些害怕,但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
但他還是答應了。
他居然答應了?
郝樂覺得今天過得有些玄幻,他放下茶壺坐進椅子裏抱着抱枕回不過神。
“我喜歡你很久了,你願意做我的男朋友嗎?”
“好啊。”
好啊?
好啊??
郝樂“嗷”地一聲,猛地将頭埋進了抱枕裏。他都說了什麽啊!!
鐘權從一堆厚厚的書籍裏擡起頭來,視線掃過白底紅格子的桌布,還有桌上藍色的小花瓶,看向對面而坐的郝樂。
鐘權勾起嘴角:“怎麽了?”
郝樂舉着抱枕擋着臉,弱弱地說:“我現在後悔來得及嗎?”
“當然來不及。”鐘權喝了一口茶, 笑得十分具有威懾力,“就算你後悔, 我也會當做聽不到哦。”
郝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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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樂整張臉通紅, 仿佛大腦延遲到現在才終于有了點“害羞”的反應,局促地不敢去看對面高大的男人。
郝樂嘀嘀咕咕地說:“我們才認識不到24小時。”
鐘權搖頭, 手下将書翻過一頁:“我們已經認識好幾年了, 只是現在才見面。”
鐘權看着他:“我對你可是相見恨晚。”
郝樂:“……”
郝樂不大習慣鐘權這麽直接的表達方式,他自覺自己還是一個十分保守的人,但既然已經答應了對方, 那也不能不負責任。
于是郝樂撇嘴, 說:“先說好, 我們不能互相幹涉對方的自由,我的論文研究你不能随便插手。”
“當然。”鐘權點頭,“你有什麽需要的,可以直接找我,我能幫則幫。”
郝樂眼睛一下亮起來,興奮搓手:“可以要游戲數據嗎?”
“當然。”鐘權道,“如果是支持學術研究,我很樂意幫忙,不過游戲數據也分等級。我是開發者加60%股權擁有方,我有全部等級的申請許可,但是能提交出去的數據也有限。畢竟涉及游戲運營問題,這點你能理解吧?”
“當然。”郝樂點頭,立刻從書櫃裏翻出做好的文件夾,從藍色的标簽頁裏抽出幾分表格來,“這部分的數據可以借用嗎?”
鐘權接過來看了看,眸底閃過一絲微光,他挑起眉問:“玩家在游戲裏的自我設定和真實世界之間的聯系?”
郝樂點頭,坐下來說:“游戲基于玩家自願參與法則,其實也激發了一部分人性。好奇冒險心重的、有暴虐欲的、有自-殺傾向的、有獨-裁者也有妄想症嚴重的等等,這些人在日常生活中可能完全看不出心理問題傾向,但在游戲裏因為被允許完全暴露出了內心的陰暗面。在游戲中,他們可能會将自我設定為和平日不同的人,甚至可能将游戲自我和現實自我完全區分開,我暫時稱它們為‘自我設定’,我想知道這部分玩家的數據情況。”
鐘權摸了摸下巴,笑着說:“不愧是你,這一上來要的數據就很不得了啊。我站在游戲開發者和股東角度,為了公司盈利方面考慮……可能很難為你提供這些數據。”
郝樂其實也沒想對方會輕易拿出這部分數據——如果真的能從數據上研究出一些變化,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可能被人-權組-織拿來作為噱頭,要求政府停止“真實游戲”運營。這絕對是對“真實游戲”最為不利的數據了。
郝樂突然覺得很好奇:“你為什麽會開發出這樣的游戲呢?”
他本來以為開發者絕對是一位金錢主義至上的純粹商人,可現在接觸了鐘權,發現他對自己的論文十分感興趣,還能客觀地說出許多意見後,他有些莫名其妙了。
如果撇開鐘權的身份不提,誰都會在聽過他的意見後認為他是個堅定的“人-權主義”。
鐘權高深莫測地笑了起來:“因為必須這樣做。”
“必須?”
鐘權卻不再解釋了,而是開始端詳這不大的小屋。
郝樂一個人生活在市區裏,父母則住在郊外,郝樂的工資其實不低,他是個純粹的學者,在圈子裏名氣也相當高,目前還擔任某知名大學的客座教授。
但據說他的錢都拿去做公益事業了,除了維持日常開銷外,剩餘的錢又都給了父母。他自己幾乎存不了幾個錢。
郝樂的身份不是什麽秘密,在許多電子期刊雜志上都能看到關于他的采訪訊息。
他曾經是個孤兒,被郝家父母收養後過着幸福的生活。
他自小沒遇到過什麽大風大浪,唯一令人啧啧稱奇的,是他的脖頸往下靠近心髒處自出生就有一個小小的像紋身一樣的胎記——不過這部分由于涉及隐私,并沒有公開。
那胎記長得像一把抽象的鑰匙,還只有半邊,那鑰匙似乎還被紅線穿着,只是那紅線也只有一點,仿佛被攔腰斬斷了似的。
這胎記不小,偶爾衣服領子低一些就能清晰看到半截“紅繩”。
鐘權在屋子裏參觀了一圈,似乎有點熱了,便将外套脫了下來挂在了椅背後。
他将襯衣領口打開,拉松了一些,領帶松松地墜着,令他看起來多了幾分随性的潇灑性-感。
郝樂的目光一直跟着鐘權晃來晃去,他還在想着要怎麽才能拿到這最重要的數據——這對他的研究結果有很大的關系。
只是他的眸光突然一凝。
被鐘權拉開的衣領,鎖骨往下露出了很熟悉的“胎記”。
像是半截“紅繩”,但方向跟自己的有點不一樣,仿佛正是被“攔腰斬斷”的另外半截。
郝樂一下蹦了起來,他飛快地走到鐘權身邊,把他的衣領一把拉開了。
小麥色的肌膚透着健康的光澤,緊致的胸肌上,靠近心髒處果然有另外半截“鑰匙”的胎記。
郝樂驚得合不攏嘴,在原地僵住了。
鐘權看到郝樂這麽積極還挺開心,順勢握住了男人的手,拉到自己的心髒處:“這麽主動?不會是想用美人計讓我交出數據吧?”
郝樂甩開他的手,開始解自己的紐扣。
鐘權:“……”
鐘權被巨大的驚喜砸中,還未回過神來,就見郝樂一把拉開了衣服露出了光-裸的胸膛。
有些瘦弱但很緊致的身體,肌肉的線條若隐若現,兩點誘人的粉色因突然暴露在空氣中微微有些硬了,只是鐘權卻沒來得及欣賞美景,他的目光死死地黏在了郝樂的胸口上。
“這是???”
“我家鄉的人都知道我有這個胎記,因為鬧騰得太厲害,所以後來我都穿高領的衣服。”郝樂說,“我想确認一下,你這是紋身嗎?”
“不是。”鐘權被這熟悉的形狀激得頭皮發麻,他腦子裏突然閃過零碎的畫面。
在失控的飛機上,自己咬着面前人脖子上的鑰匙項鏈,說:“我會找到你。”
這人哭得像個孩子,滿眼都是恐懼,這畫面刺激得鐘權胸腔裏仿佛有一把烈火在燒。
他猛地按住頭,身子搖晃,撞到了書櫃上。
郝樂忙将他扶住了,他此時臉色也十分古怪——沒有比這更巧合的事了,尤其這“鑰匙”看上去剛好是彼此剩餘的那一半。
“我帶你去看個東西。”鐘權狠狠吸了幾口氣,說,“現在就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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