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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樂被鐘權抓着手跑出門時, 衣服還沒來得及扣好,鐘權似乎有些混亂, 連呼吸都相當急促仿佛剛跑了馬拉松一般。
郝樂一手局促地抓住衣領,幸而小街上沒什麽人,但街頭的攝像機卻拍下了完整畫面,這讓郝樂臉漲得通紅,一連串地喊着:“等一下,等等!”
鐘權拉着郝樂跑到了停車場, 開車門時才發現郝樂的狼狽模樣,在理智反應過來之前,他先張開手緊緊将郝樂抱進了懷裏。
郝樂:“……”
高大的男人像頭熊似的将人完全攬進了懷中,郝樂只露出一顆毛躁的腦袋, 黑發翹着, 鼻端蘊繞得全是鐘權身上清冷的氣味。
鐘權道歉道:“抱歉,我太激動了。”
郝樂推了推男人, 意料之中的完全沒推動, 只好就這麽憋悶着道:“先上車。”
鐘權将自己的外套披在郝樂身上, 将郝樂小心地扶進了車裏, 幫他關上門後手撐在車頂上,就這麽一動不動定定地看着車窗裏的男人。
郝樂被他看得發毛,捏緊了鐘權的外套:“看什麽?”
“不知道。”鐘權苦笑起來,“但就這麽看着你我就覺得很安心, 我連一秒鐘都不願意離開你。”
鐘權突兀地說:“搬到我家來, 跟我住吧。”
郝樂心裏一緊, 理智上他想拒絕,他沒有什麽理由必須得跟鐘權住在一起,可不知道為什麽,身上裹着鐘權的外套,還有剛才鐘權狠狠地擁抱,令他心裏某處軟得一發不可收拾。
他的目光落到鐘權的胸口上,那仿佛是什麽信號,打開了他心裏那扇防備的門。
這麽說來或許有些奇怪,但他現在也一點都不想離開這個人。
郝樂點了點頭。
鐘權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他忍不住吻了郝樂的額頭一下,随即跑上駕駛座啓動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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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樂捂住額頭,明明只是一個微小的蜻蜓點水的動作,卻令他生出懷念的感覺;他甚至隐隐興奮了起來,一股電流從脊椎竄過,舒服到令腳趾頭都卷了起來。
他抿住唇,不理解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了。
側頭看向鐘權,男人硬朗的側臉,眉眼裏還帶着欣喜,嘴角的笑容一直沒有消失,歡喜得像個得到寶貝的大男孩。
這樣的鐘權令他覺得可愛,鐘權身上的興奮也似乎感染到他了一般,令他也有些冷靜不下來。
郝樂以為鐘權要帶他去“真實游戲”公司總部,卻沒想到對方帶他直接回了家。
看到那個印着“鐘”字的大理石門牌,郝樂局促道:“我還沒拿行李。”
鐘權拉過郝樂的手,放在自己唇邊吻了吻,深邃的眉眼裏是快要滿溢出來的柔情:“我會讓人幫你收拾,現在,先跟我去看一樣東西。”
鐘權在市區中心有一套公寓,在城郊濕地公園外還有一處別墅。
此時郝樂被帶進了別墅裏,一樓往下是地下室,在地下室的樓梯前,一扇漆黑的鐵門擋住了去路。
這鐵門看上去十分有氣勢,還亮着警戒的紅燈,開鎖的地方裝了面部識別、聲控、指紋等綜合密碼鎖,右上角還有一個跟蹤型的攝像頭。
鐘權走到門前,那攝像頭裏立刻發出機械聲來:“姓名。”
“鐘權。”鐘權道。
郝樂能清晰地聽到攝像頭裏發出光圈聚焦的“刺刺”聲,可能是在識別鐘權的模樣,随後門鎖燈才亮起,鐘權開始解鎖。
複雜的解鎖環節過去後,鐵門緩緩打開,地下室的冷風從樓梯盡頭吹來,令人感覺有點陰冷。
鐘權走在前頭,郝樂小心地跟了下去。
郝樂這一刻甚至在想:他居然就這麽毫無防備地跟來了,跟一個可以說是陌生人的家夥。如果他被關在這裏面進行人-體-解剖?或者被做什麽秘密實驗、被虐待,根本不會有人知道。
但郝樂想歸想,卻完全沒有緊張的意思,他居然發自內心無條件地信任着前面帶路的男人。
下了樓梯,鐘權按開了牆邊的燈。
地下室亮起來的一瞬間,郝樂以為自己會看到許多複雜的實驗機器,但地下室空蕩得近乎詭異。
一只紅色的沙發,一只小巧的茶幾。
除此之外就再沒別的東西了。
郝樂:“???”
鐘權快速走到茶幾後方牆面上挂着的一副畫前,将那幅畫拿下來之後,那後面居然是一個放保險箱的暗門。
這裏還有一道手動的密碼鎖,鐘權完全沒有避開郝樂,直接輸入了密碼。
郝樂:“……等等,那是我的生日嗎?”
鐘權笑了笑,将保險箱打開了。
“你可能不信,”鐘權拿出裏面的一樣東西,說,“我設置這個密碼的時候,腦子裏浮現出的第一組數字就是這個。之後我無意中看到了你的論文,在看你的采訪訊息時,發現這居然是你的生日。”
郝樂愣愣地看着鐘權,感覺今天所見所聽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鐘權将保險箱裏的東西拿到了茶幾上,讓郝樂看。
那是一個小巧的水晶罩,裏面放着一只奇怪的玫瑰花——那玫瑰花應該是人工雕刻的,看起來十分像“美女與野獸”的周邊玩具。
雕刻玫瑰的人甚至還雕刻出了玫瑰外沿逐漸凋零的枯萎花瓣,十分活靈活現。
在那玫瑰中間,花蕊之中包裹的,是一枚小小的……晶片?
郝樂不解地擡頭看鐘權。
鐘權說:“你問過我,為什麽要運營‘真實游戲’,我說過這是必須去做的事。”
郝樂點頭。
鐘權:“我能聽到‘上帝’的聲音。”
郝樂:“……哈?”
鐘權讓郝樂坐下,又給他倒了茶,盡量用和緩的聲音解釋:“我發誓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我本來打算之後有機會慢慢講給你聽,我不想吓到你,但現在我必須說出來……”
鐘權伸手,撫上了郝樂有奇怪胎記的胸口。郝樂下意識縮了縮,被鐘權溫柔的動作弄得有些頭皮發麻。
“我出生就有這個,沒人知道這是怎麽來的,去醫院醫生也說不清楚。鐘家認為我是命中注定的繼承人,多虧了這個,從我幼年時期到現在鐘家的人都對我忠心耿耿,也為了我搶來了無數資源,這才讓我有了能開發‘真實游戲’的平臺和能力。”
“我之所以開發這個游戲,是因為我能聽到‘上帝’的聲音,它能預知到短時間內的未來,這讓我避開了許多危險,也讓我提前學到了許多別人不知道的東西。我一直以為,這或許就是‘胎記’帶來的神跡,可能鐘家說得沒錯,我就是命中注定能改變鐘家未來的人。”
“我從初中的時候就開始搜集‘真實游戲’所需要的一切資源,當然這也是那個聲音讓我去做得事,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它。這讓後續公司成立少了許多波折。我本來以為一切會這麽無趣地進行下去……說實話,我有點膩了,一切都那麽順利,只要按照它的指示,沒有什麽是我做不到的。但這也讓我少了許多樂趣,直到展楠出現。”
鐘權眯起眼:“那是我第一次聽到它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這個叫展楠的鋪路。未來連‘真實游戲’都會變成他的,只因為他叫展楠,我叫鐘權。同時我在它的聲音裏聽到了你的名字,郝樂。”
郝樂兩個字,像是深埋已久終于被找到的寶箱鑰匙。
鐘權當時被那兩個字激得許久沒說出話來,心裏一直沒着沒落的地方突然被填滿了,仿佛這是刻在他血液裏的暗號,激發了他所有的動力。
他瞬間就明白了自己應該做什麽。
打擊展楠,杜絕展楠和郝樂見面,不能聽‘上帝’之言。這幾乎成了他的條件反射。
哪怕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然後我被懲罰了。”鐘權說,“當我第一次違抗它的命令,我受到了懲罰,那滋味非常難受。但我卻找到了生命的意義所在。”
“曾經讓我覺得膩味的一切,都變得生動起來,只因為你……”鐘權看着郝樂的眼睛,“這一切都因為郝樂這兩個字。我有一種感覺,我的存在就是為了找到你。”
“我花了很多時間擺脫‘上帝’的監視。”鐘權說,“那之後它無法再束縛我,我卻變得能看到‘未來’了。然後我發現,原來它并不是什麽‘上帝’……”
鐘權為難地蹙眉:“我不知道怎麽給你解釋,你可以當做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場‘游戲’,它是虛假的,我們都是虛假的。”
郝樂:“……”
郝樂現在覺得,鐘權開發游戲的原因可能是因為……他有嚴重的妄想症?
郝樂試圖讓鐘權冷靜一點:“我在聽,你慢慢說,不要着急。你的意思是,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不是真實的?”
“是真實的,也不是真實的。”鐘權道,“‘楚門的世界’你知道嗎? ”
“當然。”郝樂點頭,“那是我最喜歡的一部電影。”
“你可以當做你生活的這裏,就是楚門的世界。”鐘權說,“所有的事物都有劇本,你的言行舉止,你的想法,都跟劇本有關。”
郝樂皺起眉,這實在是太荒唐了,可奇怪的是,郝樂發覺自己沒有升起半點懷疑。
他的潛意識居然相信了這件事,他對鐘權奇怪的發言并沒有産生任何恐慌。
“在發現這并不是真實的世界後,我就做了這個。”鐘權道,“這是一枚可以植入腦內的芯片,擁有目前世界上最強大的技術,同時也只有唯一的這兩枚。這是我們的保命符。”
“保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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