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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權也不是第一次看郝樂洗澡，在前十九本書裏他也算是抓緊時間占盡了便宜, 不僅幫着洗過澡, 還順便做過點其他有益身心的事, 說來心酸，每回能抓緊時間和愛人做點什麽，都感覺跟革-命份子地下接頭一般，争分奪秒, 危機四伏，實在是沒能好好地盡興。

而這次就更不一樣了, 洗澡的是小樂樂, 縮小版的愛人——光是想想鐘權的鼻血就要下來了。

鐘權跑到門口，深呼吸幾次安慰自己：我不是變-态，我不是變-态，這才捂着一顆砰砰狂跳的心髒将半掩的門推開了一些。

保姆正哄着把郝樂的小褲褲給脫了下來，丢在地上，那小小的純棉小褲褲上也印着佩奇的頭像, 大大的鼻子剛好擋在丁丁處，看着格外滑稽。

郝樂滿臉通紅，一手捂小丁丁，一手捂屁股, 奈何他人小手更小根本就擋不住什麽，被保姆笑着抱進調好水溫的浴缸, 還給套上了一個小小的泳圈, 水裏也放了兩只小黃鴨子。

聽到門響, 保姆回頭看了一眼，見鐘權直愣愣地盯着浴缸裏的小孩兒看，眼睛都不帶眨的，耳朵尖都紅了，頓時好笑道：“少爺，弟弟在洗澡，現在不能跟你玩。”

鐘權舔了舔嘴皮：“我不是來找他玩的，我就……我陪陪他。”

保姆心裏欣慰：小少爺就是比大少爺會疼人多了。

鐘權拉過一張小椅子，赤-腳踩在上頭，趴在浴缸邊朝裏看。

郝樂又好氣又好笑，拿小手拍起水花濺了鐘權一臉，瞪着一雙濕漉漉的眼睛，仿佛在說——你這也太過分了啊！看得這麽直接的嗎！不裝裝樣子的嗎！

鐘權笑咪咪地，伸手摸了把小孩兒滑嫩的肩膀：“弟弟皮膚真好。”

郝樂：“……”

保姆笑着，一邊幫郝樂洗澡，一邊拿來一只粉色的小帽子——帽子剛好卡在小孩兒額頭上，帽子中間則是空的，可以在給孩子洗頭的時候不怕水漏進眼睛裏。

郝樂就像頂了個粉色的荷葉，帶有皺褶邊的帽子将水漏到了旁邊，眼前像是變成了水簾洞。

鐘權笑得不行，這樣的郝樂實在太可愛了。

套着黃色的透明泳圈，雙手撲騰在外頭，頭上頂着粉色的小帽子，烏黑的頭發被保姆輕柔地搓洗，軟綿的泡沫像奶油堆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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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權伸手戳了下白泡沫，那小帽子被碰到也跟着晃了一下，郝樂又拍了下水，真是有氣沒地方發！

等洗完頭，保姆換了水，在水裏灑了玫瑰花瓣，說：“阿姨去給你找幹淨的衣服，你跟小哥哥玩好不好？”

郝樂點了下頭。

鐘權也跟着脫了衣服，拿了個泳圈套上迫不及待跳進浴缸裏：“有我陪着！你放心吧！”

頓了頓他又補充，“你慢點來，我跟弟弟玩鴨子。”

保姆點點頭，确定兩孩子的泳圈沒什麽問題，這才把門開着，轉身離開了。

郝樂等人走了，才拿起鴨子丢在鐘權臉上：“好玩嗎！”

鐘權笑着丢開鴨子，湊上前費力地在小愛人臉上啵了兩口，嘗到了軟嫩的滋味還有沐浴液的奶香，喜滋滋道：“我還沒見過你這樣子呢，太興奮了。”

郝樂抿着唇，其實他也沒見過鐘權這幅模樣。

小小的孩子，臉上沾了水珠，小平頭沾濕了像刺猬的刺一般根根分明地立着，那濃眉大眼的模樣，被浴室的熱氣暈染，像是加了層柔焦的濾鏡，輪廓邊緣都蒙了層細細的水霧，看着格外可愛。

鐘權見郝樂也好奇打量自己，便道：“我可愛嗎？”說着還笑出了小酒窩。

郝樂稀奇地拿短短的手指戳了戳：“你居然有酒窩？”

“嗯？大概小時候有？”鐘權自己也不确定，伸手摸了摸，抓到了小孩兒的手，拿在嘴裏啃了起來。

“髒！”郝樂哭笑不得，想拿出來卻被鐘權緊緊抓着不放，鐘權咬着那一截手指，牙齒沒用力，咬得郝樂酥酥麻麻的發癢。

鐘權含糊不清地說：“唔，難得我們當了一回正兒八經的青梅竹馬，我要把福利都享受夠了。”

郝樂看着鐘權大大的眼睛，忍不住抿唇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兩傻孩子就這麽靜靜地看着對方，一個還咬着另一個的手指，氣氛說暧昧……卻更像是單純的溫馨。

郝樂手指在鐘權嘴裏動了動，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換牙期，鐘權嘴裏的牙參差不齊，摸着挺有趣。

鐘權被摸得不舒服了，舔了舔郝樂的手指，依依不舍地給吐了出來，郝樂看他那幼稚模樣就覺得好笑，小腳丫在浴缸裏蹬了幾下，說：“我現在在你家，之後爺爺會來接我，我比較好奇……我要怎麽改姓郝？”

“還有一件事。”鐘權道，“你說設定裏我是你的管家，那是不是說明……鐘家之後會沒落？”

如今的鐘家也不算是普通人家，跟甄家比不上，但也不至于淪落到去給人當管家的地步。但要說沒錢了，設定裏郝樂入讀私立中學的時候鐘權也跟去了……這又算怎麽回事呢？

“不清楚。”郝樂搖頭。如果說之前有預知，現在則是知道個大框架，卻不知道如何才能走到那一步去，感覺有些忐忑。

“你說……”郝樂舔了舔嘴皮，嘗到了水珠的味道，“如果我們沒按大綱設定走，會怎麽樣？”

鐘權搖頭：“我們好不容易有了記憶，如果突然……誰知道下一本我們會不會又重新來過？”

郝樂也拿不準，這次就像是撞了大運，但運氣總不會時時都有。

“那就什麽都不做？”郝樂皺眉，“順其自然？”

“也不是什麽都不做。”鐘權想了想，“既然這次我們有記憶，也許也在‘設定’之中，誰說得準？”

郝樂失笑：“你的意思是，抗争命運，其實也是命運中的一環？”

“五指山下的猴子。”鐘權挑眉，“我們還沒能成為五指山。”

郝樂唔了一聲，小腳趾在水裏蜷縮了一下，小小聲說：“你還記得，你為什麽……喜歡我嗎？”

鐘權套着泳圈，在水上飄啊飄，手裏捏過一只鴨子，BIU地擠出了水來，道：“一見鐘情。當然起初是作者設定的，後來嘛……”

鐘權笑了笑：“我是心疼你，展楠那樣對你，你還眼巴巴地等着人家回心轉意。我又生氣，又想不通，我不明白為什麽你非要選擇他，如果是我的話，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郝樂看了他一眼：“哪怕是作者設定好的？”

“那又如何？”鐘權孩子氣的臉上依然是那副不變的自信模樣，挑着眉道，“我的設定不是你和展楠的催化劑嗎？我不也跳出設定了嗎？”

“人這東西，你周邊的環境就是你的設定，他人對你的印象、評價、對你寄托的希望，你接受的教育、你的家庭、你結識的朋友，他們都是你的設定，都促使你成為了什麽樣的人。但這就一定不能去改變嗎？哪怕背井離鄉，和曾經的好友分離，跳脫出曾經習慣的生活圈子，甚至是訣別所愛的一切。”

鐘權聳肩，此時他的眼神又是郝樂最愛的那個眼神了，沒有半分的孩子氣，認真執着并且相信自己的選擇，也從來沒有後悔過。

“當你選擇去改變的時候，你的不安、慌張、無措、恐懼、忐忑、自我質疑……不亞于系統給我們的懲罰，它們都只會帶來痛苦。但如果你妥協了，你就永遠無法改變自己。跳脫出曾經的設定，”鐘權比起兩根小手指，站在鴨子背上，仿佛是一個雙腿站立的人，随後這個“小人”跳下鴨子背，落入了玫瑰花瓣的溫水裏，濺起了水花，“誰也說不準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如果你真的願意去做，就不要回頭。”

郝樂靜靜地看了鐘權好一會兒，低頭笑了起來。

鐘權也跟着笑了，說：“我對你又氣又心疼，好幾次想着，我幹嘛非得選你不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湊什麽熱鬧？但你說……你不相信他變了。”

鐘權眼裏閃過一點落寞，手指捏着小鴨子，水花BIUBIU有氣無力地射出來。

“你跟我說，如果連自己的愛人都不相信，還要去相信什麽？我反駁不了你，那之後我總是想着你，我想着如果是我會如何，如果你能喜歡上一個對的人會如何，你的愛明明沒有錯，只是那個人不值得，我想着想着……大概是走火入魔了。”

鐘權笑道：“回過神來，我就發現了系統的存在。”

“我們之前生活的圈子不一樣，我的設定是富家子弟，而你的設定是普通人——嗯，雖然後來并不普通。”

郝樂噗嗤笑了起來。

鐘權啧了一下，接着道：“我周圍的人總是會給自己留後路，你懂我的意思。他們總是說，我得先看這個人對不對，行不行，他們還會去接觸更多的人，為得是遇到真正對的那個人。唔，我很難評判這種做法的對錯，畢竟現在的人都很擔心受到傷害，也更擔心浪費時間。”

“但一旦想着‘我得多試試，多找找’，‘也許下一個才是對的呢？’，那也許永遠都找不到對的那個人。可你不一樣，也許這就是我喜歡上你的原因。”

郝樂抱着泳圈，小胖腿蹬了蹬水，這一刻究竟誰是被設定好的，誰在劇情中，似乎一點都不重要。

郝樂湊過去，費力地在鐘權唇上親了一下：“謝謝你。”

門被推開，想來讨好一下郝樂和小兒子的候暮手裏的衣服掉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嘴對嘴的兩個小人。

“哎？”候暮愣了一下，頓時回過神來，說，“親親不能随便玩的！”

鐘權哼唧一聲，抱着愛人的游泳圈，再次聲明：“他是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