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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給你發工資嗎?”街邊樹下, 身材高挑的少年穿着立領的灰色校服,松垮地系着領帶,挽着袖子, 書包扔在旁邊一輛共享單車的車筐裏,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看着一邊蹲在地上撿包裹的男生。
男生體格高大, 皮膚曬得黝黑, 剃成平頭的腦袋頭發短的幾乎露出發白的頭皮, 他低着頭撿包裹,後脖頸微微露出鼓起的青筋,汗水順着肌肉線條滑落進領口,看起來很是性-感。
男生有力的手指熟練地分揀了自己管轄片區裏的包裹,一擡手将它們都準确無誤地扔進了自己的電瓶車後座上, 随後站起身用繩子将它們打包捆好。
他一站起來, 就比旁邊的少年高出一個頭去, 他臉上帶着笑, 柔和了稍顯硬朗的五官, 薄唇輕啓, 吐出磁性的聲音:“你給的是你給的,我賺的是我賺的。”
“什麽歪理。”路邊的少年一臉不滿, 他頭發烏黑亮澤, 發絲柔軟,稍長的發尾被風一吹微微揚起弧度, 陽光從樹梢上零碎地灑下, 似在他頭上落了層淡淡的糖霜。
兩個半大少年都穿着附近私立高中的校服, 引得周圍路過的其他學生頻頻回頭——那可是市裏一等一的高級學府,無論是教育資源還是學費都讓人瞠目結舌,能在這樣的學校念書的人,居然還打工?
高大的男生毫不在意外人的目光,捆好了包裹便邁步朝路邊的少年走去。
那少年下意識往後退了退,幾乎要靠到樹幹上,梗着脖子道:“幹嘛?我說錯了?你這不是歪理是什麽?合着我開的工資就不是你賺的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高大的男生微微彎腰,遮擋住了陽光,他一手撐在少年身後的樹幹上,來了個樹咚,笑着低聲道,“別往旁邊看,親一個?”
“親……”被樹咚的少年頓時臉紅,眼睛下意識朝旁邊看去,卻不想被男生捏住了下颚,對方的手很溫柔,指尖卻帶着滾燙的熱度,燙得少年人心口都縮了一下。
男生随即覆蓋過來,路過的學生頓時發出了低低地尖叫,有女生忙掏出手機想拍照,男生卻是一觸即退,手指暧昧地摩挲過柔嫩的唇,道:“乖,你先回去。”
這被親的是誰?自然是郝樂,而這位樹咚的高大男生,自然是鐘權。
距離郝樂提議給鐘權開工資之後,又已經過了三年,此時二人都已是高三生,正是入夏時節,天氣也漸漸悶熱起來,鐘權不知哪根筋不對,居然在高考的節骨眼上打起了工。
他兼職了一家快遞店員,每天放學後過來幫忙送快遞,送的貨物雖然不多,但時薪對于學生來說還挺可觀。
“我等你。”郝樂被親得沒了脾氣,幹脆靠在樹幹上,懶洋洋地看人,“說好了今天一起回去的。”
鐘權笑起來,他真是愛死了郝樂這幅懶洋洋仿佛沒骨頭般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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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這幾年長得愈發精致,穿着立領的校服像是從童話裏走出來的王子,眉清目秀,氣質又很是文雅,但脾氣并不那麽好,如果踩了他的底線分分鐘炸毛給你看。
集合了十九本書的經驗,這二人成績都相當不錯,幾乎不用擔心高考的問題。
但同時也因為集合了十九本書的經驗和閱歷,兩人的性格都有了不同的改變。
郝樂平日還是那般溫和好相處,但笑容裏總有讓人無法置喙的東西存在,只要是他做好決定的事,哪怕反對聲再多,郝樂也會笑眯眯地不顧反對聲一往無前。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欺負得很了,現在這人很是狡猾,頗有些“學壞了”的感覺。
“好,那你陪着我一起?”鐘權牽着愛人的手,溫柔地捏了捏。
郝樂點頭,随後騎着共享單車跟着鐘權去送貨——他已經很久沒讓家裏派車來接了,他喜歡和鐘權一起騎車回家的感覺,那會讓他暫時忘掉所有的煩惱,感覺自己真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
兩人邊騎邊聊:“肖杉和展楠回國了。”
鐘權嗯了一聲:“聽說了。”
“你爸那邊呢?”
“還行,起碼不至于露宿街頭。”鐘權聳肩,“鐘家的生意現在都在國外,也算是重頭再來了。”
“你不回去幫忙?”郝樂背着書包,打了個哈欠,暖風吹拂而過,空氣裏有花香的味道。
“我是你的,”鐘權笑着說,“我哪兒也不去。”
郝樂勾起嘴角,這些年他們的日子過得十分太平而幸福,他跟鐘權再也沒有分開過,相處的時間也是目前最久的一次。
他們保留了許多的回憶:生日、交往紀念日、畢業紀念日、“初吻”紀念日還有……
郝樂想起前幾天的事情,耳朵又忍不住紅了起來。
日子過得太悠閑,又一直聽不到系統的聲音,時間長了偶爾會讓人恍惚——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過是場惡夢而已。
郝樂看着前方的背影,心裏是一片平和和滿足,他像是重新經歷了一次戀愛——從青梅竹馬到交換親吻,躲在學校操場背後的小樹林裏打瞌睡,在回家的路上被溫柔地拉住手。這些都是他和鐘權之前來不及經歷的,普通的戀愛。
郝樂勾起嘴角,微微擡起身體快速超過了鐘權,笑着回頭:“你太慢了!”
鐘權跟在後頭一臉寵溺又無奈:“慢點,注意安全。”
等鐘權送完最後一家快遞,鐘權将電瓶車還回快遞公司,脫了身上印着“XX快遞”标志的背心,一頭汗地跟着郝樂回家。
鐘權提着兩人的書包慢慢地走,郝樂騎着車子在他身邊S型繞來繞去,頗有些孩子氣的舉動。鐘權臉上始終帶着笑意,眼神溫柔而專注,等路邊發現了共享單車,兩人便一起騎回家去。
如今鐘權吃住在郝樂家,自從他給郝樂打工之後,郝樂便幹脆從家裏搬了出來。爺爺對這個孫子是寵溺到了極點,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立刻在距離學校不遠的地方買了間公寓。
公寓不大,兩個半大小子住卻是剛好,郝樂還挺滿意的。
一到周末,兩個孩子便回甄家陪陪爺爺,甄老爺子雖然知道當年因為鐘家的失誤又丢了一回孫子,可見兩個孩子關系這麽好,也不忍心拆散他們。
郝媽媽則是隔三差五地會帶炖湯來公寓,郝家父母在這座城市也找到了新的工作,并未答應甄老爺子當初要求的進甄家公司,他們不想落人話柄,只想陪着兒子而已。
二人剛到了家樓下,就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薄荷綠小電瓶。
這是郝媽媽的标配,平日上班下班都騎這個,此時這電瓶把手上還挂着個菜籃子,裏面裝着幾個肉夾馍,郝樂上前不客氣地拿了兩個出來,分了一個給鐘權,一口咬下去滿滿的都是鹵汁汁水。
“唔!這個味道……是我最愛的那家店!”郝樂幸福地眯起眼睛,嘴角邊沾了一圈鹵汁,鐘權瞅瞅周圍沒人,湊過去舔掉了小愛人嘴角的鹵汁,順便再撬開對方的牙齒,将對方嘴裏的肉叼了一塊出來。
郝樂:“……”這人是愈發沒臉沒皮了。
郝媽媽果然在家,正将炖湯倒出來加熱,又弄了兩個小菜,看着兩個孩子回來還吃着肉夾馍,頓時笑了:“是樂樂發現的吧?這孩子,就會搶人吃的!”
郝樂笑嘻嘻地湊過去,把腦袋蹭在媽媽肩膀上,撒嬌道:“媽,你買了肉夾馍都不給帶上來,要不是我及時發現,我豈不是要錯過美味了?”
“瞎說。”郝媽媽縱容着自家寶貝,拿手指點了點郝樂的鼻尖,拉開冰箱門給他看,“媽媽會不給你買嗎?少了誰的也少不了你的。”
鐘權聽着母子倆聊天,嘴角帶着笑:郝樂對郝媽媽的依戀這些年他是看得一清二楚,他慶幸一直以來都有郝媽媽溫柔地照顧着郝樂,才讓他生出了那份溫柔善良又堅強的心。
鐘權知道郝樂非得跟郝媽媽撒上一會兒嬌才行,于是自己換了鞋子,又将郝樂的鞋子歸位,提着兩人的書包去放好,順便換了家居服。
他挽着袖子出來幫忙時,郝媽媽已經麻溜地弄好了飯菜,連廚房都擦洗了一遍。
鐘權沒了用武之地,無奈道:“阿姨,你把我的事都做了。”
“一家人,分那麽清楚幹什麽?”郝媽媽早把鐘權當自己第二個兒子了,鐘權沉穩能幹,跟愛撒嬌的郝樂不一樣,有他陪在郝樂身邊,郝媽媽也很放心。
郝媽媽系着圍裙,将飯菜端上桌,看了看曬得黝黑的鐘權擔憂道:“今天回來這麽晚,又去打工了?功課不要緊嗎?”
“他才不要緊。”郝樂吃完最後一口肉夾馍,還想再吃一個,舔了舔嘴皮說,“月考年級第一。”
郝媽媽頓時笑起來,一臉驕傲:“咱們家小鐘就是厲害。”
郝媽媽習慣叫鐘權小鐘,郝樂每次聽到都覺得特別滑稽,此時忍不住又憋笑起來。
鐘權看了郝樂一眼,嘴角勾着笑跟郝媽媽說:“我只做半個月。”
“你這孩子從小就有自己的計劃,誰說都沒用。”郝媽媽摘下圍裙,摸了摸鐘權那刺猬似的平頭,“行吧你們吃着,我得回去了,晚了你郝叔又要瘋了。”
郝爸爸是個愛妻狂魔,雖然嘴上別扭,總也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但對老婆是付出實際行動的好。
郝媽媽一提起郝爸爸笑容就溫柔了不少,這邊還沒出門,郝爸爸的電話果然就追了過來。
“準備回家啦……”
“我知道小心,你要說多少遍啊?”
“我騎得很慢啦,幼兒園小朋友走路都比我快啦……”
郝媽媽一邊說着一邊關門走了,等樓道裏沒了聲音,郝樂才噗嗤笑了出來。
鐘權吃着飯說:“我們要像阿姨叔叔學習,要一直那麽恩愛。”
郝樂耳朵紅了,哼唧:“誰要跟你恩愛,肉麻。”
“其實你有點像叔叔,”鐘權慢條斯理說,“一說到感情問題,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郝樂:“……”哼!
兩人開着電視一邊看新聞一邊吃晚飯,和每天一樣飯後鐘權去洗碗收拾,郝樂把作業抱到客廳裏,坐在地毯上慢條斯理地寫作業。
外面的夜色漸漸深了,路燈漸次亮起,樓下的籃球場上有孩子玩耍的吵鬧聲,空氣裏滿是祥和安逸的味道。
鐘權收拾完餐廳和廚房,便過來拖過自家少爺的作業幫着寫起來。
郝樂撐着腮幫子,細長的手指轉着筆尖:“前幾天老師都看出來了,說我的作業上是你的字跡。”
“那又怎麽了?”鐘權頭也不擡,燈光在他的側臉上打出立體的陰影,将那面容顯得更硬朗了幾分,“月考你還年級第二呢,那總不是我幫忙寫的吧?”
“你還說!”郝樂輕輕踹了鐘權一腳,“全科滿分,你是要吓死誰啊?”
郝樂和鐘權都可以輕易拿全科滿分,這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小兒科了,可如果回回都拿滿分就不對了,總得做出個正常學生的樣子來。所以一般來說他們都會故意做錯題,維持在一個比較平均的水平上。
平日考試,鐘權都會做出偏科的假象,故意落後郝樂幾分,高中三年就沒有超過郝樂的分數,可這一次居然拿了全科滿分,自然跑在了郝樂前頭。
鐘權擡頭,拿着筆歪頭笑了:“我聽到隔壁班有人說這次你考了第一就要跟你告白。”
郝樂:“……”
鐘權放下筆,湊近了幾分,暧昧道:“我得把所有的不良苗頭都掐死在搖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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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