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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麽？”宋清野看了一眼窗外，天光還未大亮，這會兒還早。

“如廁。”楚聿一邊回答他，一邊穿上鞋子。

“怎麽也不叫我？”宋清野坐到床邊去穿鞋，順手把自己的和楚聿的外衫摸了過來，先給楚聿披上自己才将外衫披在了肩頭。

“你睡吧，我自己可以。”楚聿的手雖然受傷嚴重，但是對楚聿而言并不代表他連出恭這種事都做不了。

宋清野打了個哈欠，彎腰将楚聿布鞋的後跟給他弄上去，因為楚聿的手不方便，所以布鞋後跟是被楚聿踩着的，宋清野伸手指去将踩踏的後跟勾了起來，順帶也碰到了楚聿的腳後跟，楚聿僵了一下，目光落在宋清野彎着的背脊上，他的眼神有些複雜，宋清野擡頭便和楚聿思緒萬千的雙眼打了個照面。

“怎麽了？”

“這種事，你不必做……”

在宋清野的觀念裏，他既然喜歡楚聿，那他就會對楚聿好，不是因為別的，只是他發自內心的想這麽做，他也不覺得自己給楚聿穿鞋，擦腳有什麽問題，他相信如果是自己行動不便楚聿只會比他做得更周全。

宋清野目光一凝，迎着楚聿的雙目說道：“楚聿，我是你什麽人？”

楚聿不知道宋清野為何會問這種問題，他怔愣了一下，複才回答道：“心上人。”

宋清野被楚聿的回答給弄懵了，回過神來，心髒一陣滾燙。

他假意咳嗽了一聲，指着楚聿說：“我是你要相伴一生的人，你的手不方便我就是你的手，你的腿不方便我就是你的腿，所以別覺得我給你擦腳，穿鞋有什麽問題，如果換做是我的手腳不方便，你也會這麽對我的不是嗎？”

楚聿聽着宋清野的話，一句句砸在他的心口，讓他瞪大了雙眼，楚聿的覺得自己喉嚨有幾分發幹，他張了張嘴，重重的點頭，“嗯。”

宋清野擡手摸摸楚聿的頭，額頭與他的額頭貼在一起，“我們需要磨合的地方還有很多，我希望你有任何問題都一定要告訴我，別自己悶在心裏，楚聿，餘生請多指教。”

楚聿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泡在熱水裏一般，他銳利的雙目随着宋清野的話語逐漸柔和下來，語調也随着他的軟化的心髒變得溫柔起來，“嗯。”

宋清野帶着楚聿去了茅房，宋清野想給楚聿解褲腰帶，楚聿卻一把按住他的手，昏暗的光線下，宋清野看見楚聿發紅的臉頰，他心裏其實也不怎麽自在，可是他比楚聿年紀大啊，他得拿出長者風範，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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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來。”

宋清野輕輕将他的手拿開，“你的手能彎曲嗎？還自己來，遲早都得見，你別告訴我要和我吃一輩子的素，我可不願意。”

楚聿起先是沒明白宋清野的意思的，可是看宋清野解他褲腰帶的動作，他就忽然明白宋清野說的遲早都得見的是什麽，吃素又是指的什麽。

楚聿感覺自己的整張臉都要燒起來了，那種事情，他雖然知道，畢竟他也十八了，平時在田裏做農活的時候，也會有漢子說葷話，他雖然沒有看過那方面的書，也沒有親身實踐過，可是大概的意思他還是明白的。

他的目光不禁落在宋清野白皙瑩潤的臉上，宋清野容貌昳麗，比起俊朗這樣的詞，更應該用漂亮來形容，無怪總是有人以為他是哥兒，宋清野看人的時候，顧盼生輝，特別是笑起來，仿若有情，誰見了都覺得他眼裏有綿綿的情意，讓人心緒大亂。

但是宋清野的性子和他的容貌完全不一樣，柔弱溫婉根本沾不上邊兒，倒是頗有幾分睚眦必報，為人處世也是笑裏藏刀，決計不會讓自己吃了虧，他的性子裏帶着血性和戾氣，就算他哪天真的殺了人，楚聿也不會奇怪。

可是就是這樣桀骜不馴的宋清野卻願意為他露出溫情的一面，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他何其有幸。

楚聿的思緒有些發飄，宋清野說得話他明白，但是只要一想到和宋清野親密接觸楚聿便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而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腿有點涼，宋清野已經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解開了他的褲腰帶，溫熱的手順着他的小腹滑了下去。

楚聿下意識的想要掙紮，宋清野卻站在他的身後對他說：“別動。”

兩人僵持着站在茅房裏，味道并不好，可是兩個人的腦子裏哪裏還有那些東西，宋清野看起來雲淡風輕是位老手，但實際上他感受到手裏那滾燙得讓他想甩掉的東西，頭皮都快炸起來了。

照理來說，楚聿有，他也有的東西，他不應該反應這麽強烈，畢竟他是個現代人，讀書那會兒他們寝室的幾個哥們兒在大澡堂洗澡的時候還會比大小什麽的，雖然他沒有參與過，可是這些事他也知道，并且沒有任何感想。

并不是厭惡，也不覺得膈應，只是覺得有些燙手，實際上溫度并沒有到那種地步，無非是他心理上給楚聿的東西附加上去的溫度，這是他的喜歡的人最私密的地方。

“需要我給你吹個口哨嗎？”

宋清野和楚聿站了好一會兒楚聿都沒有動作，宋清野覺得氣氛有些冰凍，他沒話找話的說了一句。

楚聿沉默了一會兒，聲音啞得要命，“不必……”

兩人從茅房出來，都感覺自己像是剛渡劫歸來，宋清野去洗了手，他想到自己剛剛手一點都不抖的等楚聿解決完，再下意識的當自己的玩意兒給楚聿甩了兩下水，才給楚聿放回去，末了給楚聿系好褲腰帶，全套一條龍服務要多貼心有多貼心。

大清早的水帶着刺骨的涼意，即便如此也沒有把宋清野手上的熱度澆滅，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會兒，默默地紅了臉。

兩人回了房間，卻是睡意全無，宋清野閉着眼睛腦子裏各種神游天際，他第一次談戀愛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別人都和他們一樣，一個對視也會不經意讓人紅了臉，那些小說裏不是告完白就直接滾床單嗎，怎麽到了他這兒婚都結了，初吻還在呢。

早飯是楚平貴他夫郎做的，宋清野也看出來了，這夫郎對他們并不待見，早飯也沒做得多豐盛，吃飯的時候還給他們擺臉色，楚平貴看了他夫郎好幾眼，他夫郎直接瞪了回去，“瞪什麽瞪，你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有多貴，銀子沒幾個成天窮大方。”

“行了，我餓着過你嗎？楚聿和他夫郎還在這兒呢，你給我點面子。”

楚平貴他夫郎還想說什麽，他們倆的孩子忽然哭了起來，楚平貴他夫郎趕忙去哄孩子也沒顧上他們。

“抱歉，讓你們看笑話了，你叔麽他就是嘴硬心軟，你們別放在心上。”

楚平貴催促他們快吃，宋清野和楚聿當然知道楚平貴他夫郎是在說他們白吃白住，雖然楚平貴夫郎人品不怎麽樣，但楚平貴人還是挺好的，宋清野也就笑笑繼續吃起了稀飯。

時不時還給楚聿夾點菜，楚聿手不方便，楚平貴給他找了一個湯匙，吃稀飯還好，能夠應付。

吃過早飯之後，宋清野帶着楚聿去張大夫哪兒給他看了一下嗓子，張大夫說楚聿的嗓子沒有問題，聲音之所以那麽啞，應該是情緒起伏太大，悲傷過度，又讓楚聿放寬心，修養幾日自然就會痊愈。

宋清野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沒有說話，他在想自己對楚聿而言原來已經重要到這個地步了嗎，他忽然走到楚聿身旁，用手指輕輕的勾住楚聿的手指。

楚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宋清野笑着對他搖搖頭，“你要快點好起來，我想牽你的手。”

楚聿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随即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非常淺。

“好。”

“楚聿，你剛剛笑了？”宋清野詫異的用手指戳了一下楚聿的嘴角。

楚聿怔愣片刻，“是嗎？”

“嗯！很淺，但是很好看。”

楚聿的五官很英氣，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很兇的感覺，可是他一笑，整個人氣質都柔和下來了，宋清野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個笑容，像冬日裏初綻的寒梅，帶着冷傲的幽香。

他們倆去了趙三家裏，柳芸娘和楚大正在商量以後怎麽辦，銀子都放在屋子裏，這麽一把火，什麽都燒沒了，可以說是兩袖清風。

宋清野進門的時候正好聽見楚大和柳芸娘在商量這事兒，雖然人沒事就好，錢財乃身外之物，可是沒有銀錢接下來可怎麽生活啊，他們也不可能一直借住在別人家裏。

“爹娘，不如我們去爺爺奶奶那邊吧，畢竟是血緣親人，總不可能對我們不管不顧吧。”

宋清野此話一出，楚大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剛被爹娘趕了出來，有些不敢上門，可是他們一家大小無處可去，投奔親戚原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更何況那可是他的親父母兄弟。

想到此，楚大點了點頭，“清野說得不錯，我們這就過去。”

宋清野看着楚大一點都不擔心被趕出來的樣子，心裏譏諷的笑了笑，也是時候讓他們認清楚現實了，現在他和楚聿在一起了，那麽以前他不想插手的事情也得插手了，他得讓楚大和柳芸娘徹底斷了對主家那邊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