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pter18

今夜下班較早,于析一點左右就睡下了,睡意正濃,一陣敲門聲把他吵醒。

他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機打開,屏幕的亮光刺得他眼睛一痛,已經兩點多了,怎麽還會有人來?

他急忙到客廳開燈,拔高聲音問,“是誰?”

那人不說話,沒有節奏的敲着門,于析不敢貿然開門,又問了同樣的問題。

敲門聲驟然停下,隔了一會兒,一道沙啞的聲音透過木門傳進屋子裏,“開門。”

盡管那聲音較之平時澀啞了許多,于析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是林訴,他懸着的心忽然就松下來了,走過去把大門給開了。

一股濃烈的酒氣襲來,于析才皺了皺眉,就被來人抱了個滿懷,瞬間鋪天蓋地的熱氣抱他包裹起來,他有點頭暈腦脹的,費力推了推林訴,林訴跟把他當救命稻草一樣狠狠的抱着,不由他推開分毫。

于析無奈,喊了一聲,“林訴。”

林訴在他背後十指緊扣,他要不自己松手,于析是怎麽都別想離開他的懷抱,他微彎身體把臉埋在于析頸窩,嗫嚅着,“今晚你為什麽不理我?”

于析啞然,想起他那個客氣的笑,究竟是誰不理誰啊.....

被他渾身的酒氣嗆得很不舒服,于析抓着他腰間的衣服想把他推開一點,換來的是窒息一般的擁抱。

“我關,關門。”于析連呼吸都不暢了。

林訴狠狠的又抱了他一下,終于肯放開他,于析透過氣來,猛的咳嗽了好幾口,才得以擡頭看着半夜跑來他這裏發酒瘋的林訴。

他眼神迷離,微微撅着嫣紅的嘴,臉上皮膚白皙因喝酒的緣故像桃花一樣泛着紅,頭發也亂糟糟的,很是狼狽,哪裏還有平時半點翩翩君子的樣子。

于析知道是趕不走他了,只得去關了門。

屋裏都是酒味,很是難聞,于析去開窗散氣,腹诽,他到底喝了多少?

“好熱。”林訴嘟囔着,邊說還邊拿手當扇子,抱怨,“你怎麽不開空調啊?”

于析看着他滿頭大汗的,可屋子只有房間有個遺留下來的老式空調,但是林訴現在這樣子,他怎麽敢讓他進房間?

“你先坐。”于析轉身找了條毛巾進了廁所。

浸濕毛巾出來,他一看,林訴大剌剌倒在硬邦邦的老式沙發上,不安分的動來動去,他走過去把毛巾遞給他,“擦擦。”

林訴擡着一雙濕漉漉的眼,笑嘻嘻的抓住他的手,“你幫我擦。”

真不知他是真喝醉還是借酒發瘋,手勁這麽大,于析唉了一聲,半蹲下身撥開他汗淋淋的頭發,把毛巾敷上去,正想起身,林訴借勁一拉,穩穩妥妥把他抱在懷裏。

他無奈極了,“你喝醉了。”

“我沒醉。”林訴吐着氣,“我就是想見見你,這兩天我熬得可難過了。”

他喝了酒,說話的時候帶了點鼻音,像在撒嬌。

于析招架不住這樣的林訴,這樣直白的話這些年他根本沒聽過,不由得臉上就有點發燙。

林訴抱着他像個孩子抱了個大玩具就不肯撒手,掙紮着卻又坐不直,姿勢很是別扭。

大熱天的兩個人抱在一起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不禁放軟口氣,“你去洗把臉,我去開空調。”

“我不,”他耍起賴來,“你等一下又躲着遠遠的。”

于析拿他沒辦法,“我不躲。”

林訴這才不情不願的松開手,于析起身去房間找了遙控器,把空調給開了,一摸自己身上也是汗淋淋的,還混着酒味,髒兮兮的,他只得又拐出去廁所。

一到廁所,林訴不知道在裏面倒騰什麽,整個上半身都濕了,像從水裏撈起來似的,他頭突突的跳,“你幹什麽?”

林訴不明所以看他一眼 ,把于析看得什麽脾氣都沒有了,轉身去找了套睡衣,讓他換上,林訴拿着睡衣笑笑的,于析也搞不懂他是無心的還是故意的了。

等他換好睡衣出來,暗灰條紋的睡衣對他來說有點短了,褲腿穿到了腳踝往上好大一截,加上他現在迷離的表情,看着還有那麽點可愛。

于析臉上發熱,去洗了把臉,出來的時候林訴已經不在客廳,他知道林訴向來自來熟,一進房,果然見一個修長的身體倒在自己床上。

他有點無奈的走過去,林訴半睜着眼盯着他,煞是醉人,他心裏好一頓慌,嚼了嚼,說,“睡吧。”

“你不睡?”林訴拉住他的手。

“我去客廳。”

“于析,”林訴坐起身子,“你說好不躲着我的。”

不和他睡一張床就是躲着他?于析額頭又出汗了。

“你就這麽不待見我?”

于析看着兩人的手,低聲說,“沒有。”

“你有。”林訴來了脾氣,“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我是真喜歡你,我緊趕着貼上來你看不到嗎,是,你拒絕我,但是我今晚我就是想見你,酒局吃了一半我就開車過來了,你怎麽就看不到呢?”

于析眼睛半擡,“喝酒開車不好。”

出了事怎麽辦?他喝得這麽醉。

“我不管,就是出車禍我也認了。”林訴猛的一下坐起來抱住于析的腰,“你對我好一點嘛,就好一點。”

他哪裏對他不好了?

于析低頭看着依偎在自己身上的林訴,這麽大一個人了,好像從來就沒有長大一樣,他可以在酒局上和那麽多狐貍談笑風生,卻偏偏也能像個吃不到糖的孩子在他面前沒皮沒臉的撒嬌,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是我長得不好看嗎,你看看我,嗯?”林訴擡起頭盯着于析,沒頭沒腦的說,“你說你不是同性戀,可是你喜歡過我,為什麽就不能再試試看呢?”

于析看着他,心裏好一陣發軟,林訴他這個樣子,看着真讓人心疼。

“我一定對你好,我保證。”林訴将他抱得死死的,“你再信我一次,就一次。”

能再信他一次嗎?于析掙紮起來。

“我不會再騙你了,我要再犯渾我就,”他哽了哽,“你怎麽打我,我絕不還手。”

他抱着于析的腰,眼巴巴的看着于析,泛着鼻音,滿是委屈的喊着,“于析。”

那一聲像要喊進于析的心裏似的。

于析沉默着,卻已經動搖了,他知道以林訴這麽猛烈的攻勢,自己遲早有一天會繳械投降,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快到他自己都懷疑,其實他心裏某個角落,一直都有林訴的存在。

林訴,到底是不同的,讓人又愛又恨,想要遠離卻又欲罷不能。

許久,于析動了動唇,“很晚了。”

林訴抱着他不撒手,“你在這兒睡。”

于析沒說話,林訴欣喜若狂,簡直是把于析連拖帶抱的卷到床上去,于析沒怎麽動,他甚至不知道今天他一時發熱做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對于林訴這個人,他從來就沒有冷靜過。

以前是,現在也是,真是中了他用糖果堆砌起來的陷阱,不知不覺就陷進去,想要脫身而出卻發現自己已經貪戀了那點沁入心裏的甜。

“你答應我了是不是?”林訴乘勝追擊,将于析抱在懷裏。

身旁的人泛着酒氣,活生生的,體溫通過擁抱傳遞給他,有點燙人。

于析不用伸手摸自己的臉都知道現在一定是一片滾燙,他垂了垂眸不敢對上林訴過于明亮的眼睛,悶悶嗯了一聲。

林訴笑了一聲,湊上去狠狠在于析額頭上親了一口。

他渾身一僵,幸好林訴沒了接下來的動作。

空調開得很足,林訴的身體卻很燥熱,于析極力想要去忽略,用力閉了閉眼,費力而堅定的說,“你不要再騙我。”

林訴抱着他的手臂緊了緊,回得毫不猶豫,“不會了。”

于析閉上眼,感受那闊別了十年而顯得有些陌生的懷抱,心裏一陣恍惚,渾渾噩噩的好像在夢中。

林訴是世間最美麗的毒,幾乎無人可以抵禦,他也只是個平常人,一旦沾染,藥石無靈。

就當他犯傻了吧,如同林訴所說,再給他一次機會,唯一的,他賭上過往願意再去相信他的機會。

于析被亮光刺得睜開眼,動了動卻發現自己依舊被一雙有力的雙臂緊緊抱着,林訴的臉近在咫尺,他小心翼翼的看着。

怎麽會有人長得這麽好看呢,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知道他皮相極佳,俊郎英氣,現在更是因為眉眼長開了更加精致完美,于析啞笑,反應過來想自己為什麽要笑。

是因為過了自己心裏那道坎願意接受林訴,還是因為身邊躺着這麽一個天之驕子而暗自雀躍,他分不清。

林訴嘟囔了一下,輾轉醒了,于析一時間沒來得及閉上眼,差點溺在那雙幽深的眸子裏,他笑笑把于析摟緊,“偷看我?”

于析臉上一熱,垂下頭去。

林訴笑吟吟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揉了揉他的頭,兩個人才從床上起來。

于析給林訴找了套衣服,他昨晚衣服都濕了,根本不能穿,他翻箱倒櫃找出一套最新的衣服,轉過頭看着林訴,林訴皺了皺眉,撲上去把他抱住,喃,“不用了,我讓人送衣服過來就好。”

于析抓着衣服的手一緊,他是嫌棄嗎?

林訴抵着他的額頭,“你衣服太小了。”

他微微放下心,露出一個有些羞赫的笑容來。

兩個人突然之間這麽親密,他真是不習慣。

于析找了新的牙刷給林訴,自己收拾好換身衣服,站定在床前,“我去上班了,你。”

林訴看了下手機,打斷,“才十一點。”

他怎麽能用一個才字呢,于析從來沒有這麽晚起床過,好在他上的是晚班。

于析抿了抿唇,“那我先走了。”

林訴丢了手機湊過來把他抱住,“你請假陪我一天。”

那口氣很是理所當然,于析不太能理解他的思想,但轉念一想,他一個沒有給人打過工的自然不會了解上班的重要性。

像個孩子一樣,于析慢慢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我得走了。”

林訴覺得沒趣,放開他,又窩回床上玩手機了。

于析看了他一眼,雖然不怎麽放心,還是出門,他很珍惜那份工作,不能因為談個戀愛就耽擱了,那不合理。

他現在還是覺得,林訴對他而言,太虛無了,盡管那個人現在就躺在自己的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把于析拐到手裏....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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