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傻子一樣

可惜每一次都失望，只要謝銘心情差，自己就會受折磨，有時候還會把他當作空氣，但偏偏又不放她出去自生自滅。

她知道她用的藥很貴，吃的東西很貴，母親此時的衣食住行也差不到哪去……這一切都是用自己的身體換來的，而且就算是有一天被謝銘放了，沒有一技之長的自己也活不下去。

過了這麽多年，什麽都沒賺到，除了一大堆仇人和不見了蹤影的朋友們，自己一事無成。

“……別笑了，”謝銘擡起她的下巴，“傻子一樣。”

溫涼呆愣愣地看着他：“你能不能治好我。”

“你覺得我什麽都沒做嗎？”

“那為什麽，我還是這樣？”她的聲音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發抖，像是委屈一點點湧上來，聽着讓人心疼，“我都忘了我自己是什麽樣子……”

謝銘溫柔地揉着她的頭發：“這不是一時半會能好的。”

“……等天亮了，我就什麽都忘了。”溫涼偏開頭，眼睛發紅，壓抑地哽咽起來，“你能不能對我……對我好一點。”

“……”

“我也不是不怕疼，我什麽都怕……”太久的黑暗，太久的被壓迫，讓溫涼突然感覺到崩潰，有很多話她是一輩子都說不出口的，可是這樣生活着，她真的怕自己永遠都沒人理解。

“我知道。”謝銘湊過去吻了吻她發白的嘴唇，扣着她的後腦勺讓她靠在自己胸口，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會好的。”

清晨。

他坐在沙發上擺弄着瓶中的幾粒藥丸。

溫涼的手術剛做不久，而且憑她這種身體狀況，基本上是無法受孕的。

但是，又怕萬一真的出了事，她會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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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藥對身體傷害很大，本來她就在恢複期，如果要服用話也不知道拖多久才會好。

他揉了揉太陽穴，幹脆把藥瓶放在一邊，打開電腦開始處理公司的事。

資金上的漏洞出現這麽久，也沒見蘭知暖跟自己解釋，她倒是和人間蒸發了一般，甩下一堆爛攤子就找不到人了。

謝銘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也發了郵件，可一直不見回。公司幾個管理層傳蘭知暖帶着錢跑了，謝銘卻不相信，他知道蘭知暖是什麽人，如果不是出事了她絕對不會憑空消失。

想着她一直就是一個人，新的愛人現在也杳無音訊，謝銘不由得有點擔心，于是吩咐了幾個手下幫忙查她的蹤跡，順便也通知了警方以便不時之需。

“謝銘哥哥。”工作着，身後突然傳來溫涼叫他的聲音。

謝銘停下手中的事，回過頭，看見她被管家領着走進了客廳。

“吃早餐了？”

“面包，雞蛋還有……牛奶。”生澀，又着帶些結巴的話語，聽起來滑稽又可愛。

謝銘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管家把她帶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和她的水乳交融，他總忍不住地想把這女人用力抱一抱。

“今天，出去嗎？”

“你想去哪？”

“公園。”

“好，”他揉她的頭發，“肚子還疼不疼。”

溫涼愣了愣，突然失神地看着地板，半天沒說話。

管家知道她發呆去了，于是幫她回答謝銘道：“今天起床後拉了幾次肚子，暫時還不太好。”

“叫醫生來。”

“是，大少爺。”

開着鐳射燈的酒吧包廂，一個男人弓着背對着張寬大的茶幾，上面用紙盛了些白色粉末，還有一些專用的器具。

男人吸完，享受地靠在沙發上，臉上的情緒逐漸變得紊亂，在空氣中一點點飄散着。

而牆角，一個穿着職業裝的女人被五花大綁扔在旁邊，她睜大眼睛，臉上淚痕幹涸，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切。

“你不是喜歡玩嗎？”

“不，不是……”她用力搖着頭，嘴角隐約可見被咬破的傷口，聲音沙啞，聽起來很是凄慘。

“別以為我沒看見！”男人怒吼一聲，踢了一腳茶幾，差點把桌上的酒瓶弄倒，“你這個騙子！”

“我沒有騙你。”

“你還喜歡他對不對！？你他媽一直在吊着我！！”

“阿哲……”

“滾！”男人走過來，粗暴地把她壓在沙發上，趁着興頭狠狠捏過她的臉接吻，“蘭知暖你完了，栽到我手上你完了！”

大街上，謝天帶着顏初逛街從商場出來，剛準備上車。

見謝天一直不進來，顏初催促道：“進來啊。”

“等等……”一直看着她那邊，謝天不經意在街邊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顏初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只能抵着他的肩膀，一副疑惑的樣子。

謝天捏捏她的臉：“乖，我先出去一下。”

熙熙攘攘的街上，蘭知暖踉踉跄跄地走着，她的外套起了皺，臉上也有一些青紫，但腳步很快，像是在躲避着誰。

謝天跟在後面仔細确認了一下，連忙追上去抓住她的肩膀：“蘭姐？”

蘭知暖慌亂地轉過頭，像是吓了一跳。

“你被人欺負了，我哥呢？”

“你哥，你哥沒在……”蘭知暖結巴道，她剛從酒吧裏逃出來，臉色慘白，也不知道要怎麽和謝天解釋。

“我送你回去。”

“……好。”

說實話，謝天也是很不懂，大哥在這方面教訓得自己頭頭是道，可現在嫂子在外面被人欺負成這樣都不管，而且那天在他身上隐隐約約聞到的牛奶味……看來是真的了。

透過後視鏡看到一直在後座低着頭想事的蘭知暖，謝天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可也不敢跟她講自己懷疑大哥的事情。

倒是顏初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這位是？”

“嫂子。”謝天低聲道，但也琢磨着以後不知道是不是還會是一家人。

顏初的眉頭好像皺了皺，嘴角提起一抹微笑，轉身對後面的蘭知暖道：“嫂子這是從哪裏過來的，身上這，是怎麽回事兒？”

蘭知暖冷冷回了一聲：“沒事兒。”後擡頭瞟了她一眼，如豹的眼神好像一下子就把她看穿了似的，顏初沒來由地一陣心虛，頓時不敢再說話。

于是一路上只有寥寥數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