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不願意再講

“……”

“還有,你……真的沒看見她嗎?”

又問了……

蘭知暖低下頭,手指一點一點攥緊了毛巾。

換作以前,看她這副模樣,謝銘會把她摟進懷裏安慰,抱她去洗澡,坐在床邊一邊為她吹頭發一邊輕輕撫摸随意放在身旁的手,可現在……卻只有那麽一句客套的話。

其餘的都是溫涼。

不可能再回去了。

鼻子酸澀,蘭知暖顫抖着把手心裏的串珠拿了出來。

都是她的錯,是她把溫涼丢下了,把謝銘最喜歡的人丢下了,自己回來又有什麽用?

看到她手裏的東西,謝銘的表情逐漸凝固在臉上,他拿過珠子,皺眉道:“怎麽在你這兒?”

“……我從溫涼那裏拿走的。”

“……”

“他在阿哲手裏。”蘭知暖的眼眶蓄滿了淚水,臉色也很差,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看到了謝銘的反應。低下頭,這個女人語氣裏滿含哭腔,“都是我的錯……我把她丢下了……”

雨聲越來越大,透過沒有關嚴的大門,幾乎要蓋過她的聲音,但謝銘卻一字一句,聽得無比清楚。

自溫涼沖出去,口口聲聲說要找回蘭知暖的第一刻起,謝銘覺得她在賭氣,在胡鬧,沒準什麽時候自己就回來了。

可此時,看到面前滿身狼藉的蘭知暖,還有那枚沾了雨水、孤零零的手串,謝銘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林哲是個亡命徒,也因為蘭知暖把自己視為眼中釘,甚至傷害過溫涼。

但自己卻什麽也沒做。

什麽……也沒為她做過。

以前溫涼被韓伯侮辱,自己為了兩家的關系沒有出面為她解決;後來謝天踩折了她的腿,自己覺得那是因果。

最後,他被人欺負下藥,被林哲用刀劃傷,以及很多很多事……

他想知道,溫涼卻再也不願意對自己說了。

每次從後面抱住趴在窗前默默想事情的少女,自己只是按自己的意願去親吻,說一些挑逗的話,而從來沒問過她在想些什麽,難過些什麽,溫涼發病時的疼痛也束手無策,除了看着她疼過那一陣,一點忙幫不上。

握緊了手串,手心隐隐作痛,謝銘坐在沙發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蘭知暖還站在原地,低着頭不敢說話,濕答答的模樣看起來很是可憐。

“你知道地方吧,他們現在會不會已經轉移了?”

“我被帶到那去時,在車上……有些事,也沒注意路線,”吸了吸鼻子,她小聲回答,“昨晚逃出來跑了很長的路才打到車,考慮了很久才,才敢回來。”

“你還考慮什麽?”

“……”

“為什麽不早點回來告訴我!?啊?她就一個人在那……”

蘭知暖被他突然放大的聲音吓到,眼眶一濕,沒再繼續說下去。

很快,謝銘意識到自己的失态,煩躁地捏了捏鼻梁,點了根煙含在嘴裏:“抱歉。”

不可能不急,溫涼落在林哲手裏這麽久,現在自己也沒接到消息,想着她本來就一身的病痛,現在還要面對那些,謝銘心裏便焦灼得不行,恨不得馬上把這座城市翻過來,抖出林哲那群人處理個精光。

而且,如果溫涼在那出了一丁點事,他絕對不會放過林哲!

一定要讓那渣滓加倍奉還。

“溫涼……是嗎?要不要喝點粥?”

“……不用了。”窩在被子裏的溫涼聲音沙啞,眼睛半阖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男人放下碗,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怎麽發燒了?”

溫涼笑了笑,嘴唇有些幹裂:“小事。”

說實話,這點傷她還是承受得住的,以前高燒差點燒糊塗才叫了醫生,現在算好的了……只是脖子上開了條口子而已。

“你的樣子,看起來像要死了……”

“……是嗎?”嗤笑一聲,少女閉上眼睛,聲音愈發小,直到變成仿若自言自語的低喃,“死了倒好,輕松……”

男人看他情況很差,于是為她掖了掖被子,連忙開門跑去找了林哲。

林哲也沒想到這女人身體那麽虛,本來還想拖幾天等處理完這批新進的貨再聯系謝銘,可現在看溫涼的樣子,要是再折磨她幾天,恐怕要人財兩空。

想了想,他抖掉煙灰,打開電腦把錄好的視頻文件發了過去。

謝銘的回複在第一時間。

沒有一個字,只是發過來自己的電話號碼。

林哲笑了笑,打開手機滑到那串早就存了的號碼,沒猶豫,終于按下撥通。

而不想,嘟聲僅僅三秒,對面便接了電話。

“要多少?”

林哲坐回沙發,随意地把腳搭在茶幾上:“你說什麽?”

“我說你要多少!”

“一個億?”

“可以,”對面的人絲毫沒有躊躇,“她的傷口處理好沒有?讓我跟她說話。”

“別急。謝總,我們先把生意談完。”手指有規律地敲着沙發墊,他語氣緩和,“我的意思是,一個億,讓你和她通個電話,至于放人……”

“你還想怎麽?”

“呵,沒什麽,畢竟現在她的身價也不同了嘛,就是讓你把蘭知暖給我送回來,另加五個億。”

“……”

“不同意?”

“你先把手機給她,我給你打錢。”

“Ok。”

打了個哈欠,林哲站起來走進關押溫涼的屋子,看了病怏怏的人一眼,打開免提,直接把手機扔在他枕頭邊:“喂,接電話。”

聽到聲響,溫涼動了動身體,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

“溫涼,聽見了嗎?”

“……嗯。”

“你現在身體還能不能撐住?”

“我沒事,沒受傷……”

“現在還騙我做什麽!?你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

虛弱地笑了笑,溫涼閉上眼睛,小聲道:“真沒事,你別擔心我。”

“我會來救你的,”男人的聲音第一次聽起來那麽妥協,像是無奈,也像嘗試着在努力安撫自己的愛人,“你別怕……”

“不怕,我很好,沒事……”

“你一定要好好吃飯,身體不能垮知道嗎?”

“……”

“都是我的錯,我那天不該讓你出去……”

“……”

“如果林哲再敢碰你,我絕對不會饒了他……你在那兒要給我把傷養好,傷口發炎了又得發燒,知道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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