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褚黎醉醺醺的,一把抱住了酒盞,像個寶貝一樣揣在了懷裏,捂得嚴嚴實實,生怕被別人奪去了。

然後就趴在喻衍腿上睡着了。

“哎!醒醒!”任喻衍怎麽搖都不醒。

“倒黴!”

喻衍只能架着他的胳膊一路把他擡到了客棧,他還不至于和一個醉鬼計較。

褚黎一個大男人,也不需要溫柔,他直接把人撂到了床上。他這麽大的人了,又是生在帝王家,竟然心思如此單純,肯定被保護的很好。

說實話,褚隼這人雖然不怎麽樣,但對兒女還是不錯的。

“睡吧。”

褚黎手中還攥着他的衣服,他使了使勁才抽了出來。褚黎嘟囔着,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第二天,雞還沒叫,褚黎就醒了,他摸出來懷裏的酒盞,一頭霧水,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想酒盞哪裏來的就沖到了喻衍房內,看到喻衍躺在床上才松了一口氣。

外面天還是黑的,昨晚回來的又晚,喻衍正困,叮叮當當地被褚黎弄醒了。他向來起床氣大,被子一捂頭,枕頭一甩,砸了褚黎滿臉,“滾出去!”

“我……”褚黎話還沒說出口,一件衣服又沖着臉砸了過來,正砸在臉上,把他的頭遮了起來,衣服上好聞的味道萦繞在鼻尖。

喻衍從被窩裏鑽了出來,衣衫不整,裏衣亂七八糟地貼在身上,一臉的不高興,“你比雞起的還早。”

“我……”褚黎一手拿着酒盞,另一只手把頭上的衣服拿下來,昨晚喝醉後的事情他是一丁點不記得了,想問喻衍昨晚的事情又不知從何問起,思慮再三放棄了。

“你的衣服。”

他把衣服疊好放到了喻衍床上,指尖還留有衣服上的味道,有些熟悉,貌似和他懷裏喻衍那本詩集上的味道有點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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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衍是坐在床上的,褚黎的餘光撇到他身上,看到他胸前的皮膚,和脖子一個色,果然是幹淨的沒有一點兒瑕疵。他被吸引了目光,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結果被喻衍逮了個正着。

“看什麽看!”喻衍臉色更不好看了,“再看挖你眼珠子!”說的特別兇,但他說完就打了一個哈欠,眼裏水汪汪的,兇意立即減了一半。

“我要睡覺了,你出去。”說完又躺了回去,背朝外。

“哦。”剛剛醒來,褚黎的腦子也不大好使,一轉身要出去,但他腳剛跨起還沒落下就又被喻衍叫住了。

“你等等,幫我辦件事。”喻衍從床上起來,這次裏衣裹嚴實了,但是光着腳踩在了地上,他的腳白的發光,嫩的如幾歲的孩子,腳趾很完美,找不出任何不好看的地方。

他走到桌前,翻找了一番,找出來一張灰色的紙條。

“拿着這個,到衣鋪把我訂做的衣服取來。”今日是約定的取成衣的時間,他正困,不想去了,反正褚黎精力充沛,讓他跑跑腿,就當打擾他睡覺的補償了。

褚黎沒有接紙條,面露為難,“你也要去。”

喻衍氣不打一出來,因為困而半眯的眼睛猛地睜開,手指指着褚黎,“我還能跑了不成!?就你這防備我要是想跑早跑了!”現在的确不能跑,事情還沒解決呢。

“快去!別等我發脾氣!”

他把紙條一把塞到褚黎懷裏,“今日我不出客棧,你如果今天把衣服取不來,明日就休想見到我了!”他說完就鑽回了被窩,不一會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褚黎拿起紙條,左右為難,一方面衛展的确沒跑,幾次機會都沒跑;另一方面,他的直覺告訴他,衛展不可信,有機會肯定會跑的。

他站在喻衍門前,腳擡起、放下、擡起、放下,像是在做什麽重大的抉擇。

過了好長時間,雞都叫了,天也漸漸亮了,他終于做了決定——暫且信他一回吧。

“這個酒盞……”他捏着酒盞自言自語,想到昨日輸給了那個男人心裏更加不舒服。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懷裏會有酒盞,但他有把重要東西放到懷裏的習慣,尤其是關于喻衍的東西,所以還是先收起來的好。

紙條上寫的衣鋪他是知道的,因為前幾日衛展來去這間衣鋪做衣服的時候他是跟着的,但衛展做的什麽衣服是與店主單獨說的,他并不知道。

他想到衛展風流愛漂亮的樣子,少不了又是大氅,山鎮嚴寒,大氅又顯風度又禦寒最合适不過,在國都的時候,那些貴公子最愛的就是大氅。

而且,衛展也的确風度翩翩,白色的大氅披在身上,在月下飄飄欲仙。

街上依舊冷清,只有零星的店鋪開了門,冷風吹來,寒意沁人骨髓,早起的商販裹緊了身上的衣服,但褚黎像是不懼寒冷一般,單薄的衣服,任寒風吹着也不曾有絲毫的退縮。

衣鋪一大早就開了門,褚黎拿着紙條給掌櫃的看。

“這件衣服啊。”掌櫃的打量着褚黎,“上次那位好看的公子怎麽沒有來?”

“他還在睡覺。”

“這樣啊。”掌櫃的把紙條收了起來,“上次那位公子只付了定金,要取衣服還得付一兩銀子,那位公子應該跟你說了吧。”

褚黎一愣,“沒有。”

掌櫃的急了,看這個人呆頭呆腦的,果然是呆,“不付錢不能拿衣服。”

褚黎有又被坑了的感覺,皺着眉頭掏出一兩銀子,他雖然不缺錢,但是這一兩銀子花的心裏不舒服,這個掌櫃的也讓人不舒服。

掌櫃的一看他竟然有錢,馬上變了臉,伸手要拿錢,但拉了幾下,銀子在褚黎指間一動不動。

褚黎面無表情看着他,“衣服。”

掌櫃的悻悻,不得不拿了衣服,兩人一手交衣一手交錢才算好了。

錢到手了,掌櫃的才笑了,“我這個小店做的嫁衣絕對好,保證您家小姐看了喜歡。”

竟然是嫁衣,褚黎皺起眉頭,但是沒有說什麽,轉身走了。

他走出沒多遠掌櫃的臉色就變了,自言自語道,“這是誰家姑娘要嫁人啊,嫁衣還要找人做,這種人竟然嫁的出去。”

過了一會,又想通了什麽似的,“這麽大號的嫁衣,嫁人的姑娘肯定很高,不會自己做嫁衣也不奇怪。”他掂了掂手裏的銀子,喜笑顏開,“真是一個傻小子,我說一兩就一兩,要是客人都像他這麽傻,何愁不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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