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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玉穗兒和胤祥等人在暢春園陪康熙和太後用過晚膳後,便結伴去了德妃宮裏。德妃因要伴駕,反而不得空回去,這下他們可是樂得沒人管,玉穗兒吩咐紅绫去把馨格格和十七阿哥都找來,連同洛靈和素绮、紫绡等人在內,衆人不分長幼尊卑,一同在暖閣的炕上坐了,猜謎、聯句、擲骰子玩兒。
一年間難得有這麽歡愉的場面,主子們都放下了架子,奴婢們都放開了心性,直玩兒到三更天,想着明日還有祭禮,還要去各宮請安,才不得不散了。
胤禵和胤祥哥倆兒沒有安寝,一人持了一壺酒做在永和宮的後花園裏,對着喝開了。胤禵對着冷冷的夜空吐了口氣:“我那日聽額娘念叨,過了年,該要給十三哥張羅福晉了。”胤祥側目望了望清冷的園子,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張羅就張羅吧,遲早的事兒。”
“怎麽聽話茬兒,十三哥不太想娶福晉?”胤禵聽了他的話,有些驚訝。“皇室子弟,有幾個能娶到真心喜歡的那個人?納正室,入玉牒,不過是門弟之間的聯姻,而不是心之所依的歸宿。”胤祥嘆道。
看着胤禵若有所思的模樣,胤祥不禁失笑:“十四弟,你想想,仔仔細細地想想,能想到幾個?”胤禵茫然地擡起頭,看着胤祥喝盡了手中的酒,感覺到他心中似有苦楚:“十三哥心裏……有喜歡的人嗎?”
胤祥晃着手中的空酒壺,目光有些空洞,緩緩搖了搖頭。“那十三哥心中,喜歡怎樣的女子?”胤禵不甘心的追問。
胤祥垂下目光,半晌才輕聲道:“象我額娘那樣,溫婉、知心。皇阿瑪以前曾說,她不是嬌豔的牡丹,不是傲雪的寒梅,是知心貼心的解語花。”“解語花……”胤禵的目光緩緩轉向空中的冷月。
玉穗兒玩得累了,回到乾西五所便安置了,可剛剛睡下,便從夢中驚醒,洛靈聽到動靜,忙起身過來看她:“格格,做夢了?”玉穗兒坐了起來,兀自驚魂未定:“我夢見鐘粹宮那位貴人了,披頭散發、吐着長舌頭,樣子好吓人。”
洛靈已知曉此事,勸慰道:“就知道你白天聽了這話心裏會計較。睡吧,別怕,這宮裏供着菩薩,邪魔歪道進不來的。”玉穗兒還是有點不大安心,洛靈下床倒了杯茶遞給她:“我陪你說說話。”
“嗯。”玉穗兒接過杯子喝了一大口,心緒稍穩。看着洛靈,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你今天說回來要告訴我什麽?”洛靈取過她手裏的杯子放回桌上,忙鑽進被子蓋嚴了,看着她笑道:“你真是睡糊塗了,是你先要告訴我什麽。”
“對對對。你說那些人幹嘛盯着你看。”玉穗兒拍了下腦袋,笑道:“嗨,還不都是為了那塊雲錦。”“一塊雲錦有什麽稀奇的?”洛靈拿了件衣服披在玉穗兒肩上:“小時候我還去織造局的織錦房看過,進宮來,娘娘們和皇子格格們身着雲錦的也不在少數,為什麽會對這塊雲錦如此看重?”
玉穗兒倦着腿,把頭抵在膝蓋上看着洛靈:“你沒看看?”洛靈搖了搖頭:“回來你們就開宴了,哪來得及看啊。”玉穗兒努了努嘴:“現在打開看看。”
洛靈剛暖和過來,實在懶得下床,賴着不動。玉穗兒輕輕踹了她一下:“快去啊。”洛靈斜了她一眼,快速取了雲錦回來。
玉穗兒緩緩解開了紅绫包布,雲錦呈現眼前,鮮紅的錦緞精細地織出金色的飛鳳圖案。洛靈也是一驚,失聲道:“哎呀!這是禦用庫金!”玉穗兒笑着看她:“這回知道為什麽了吧?”
“天哪!”洛靈輕撫着雲錦上的金線驚嘆不已:“這種禦用的雲錦庫金是專供皇上和皇後所用,所用金線都是純金制成的,萬歲爺怎會賞給我!”
“當時獻上來時,娘娘們、阿哥們,還有大臣都在場,也對此物贊嘆不已,皇阿瑪也是非常喜愛的,今天賞給你,他們都始料不及,就連我也不知道皇阿瑪的用意。”玉穗兒手托着腮,一臉疑惑地看着她。
“格格,我有些擔心。”洛靈抓住玉穗兒的手,緊張得手心都冒了汗:“我越想越不對,這不是一般人用享用的,皇上是什麽意思啊?”
玉穗兒皺了皺眉,也有些擔心,但怕洛靈生疑,忙笑了笑,把雲錦重新包好:“擔什麽心啊,是皇阿瑪禦賜的,有誰不服讓他們找皇阿瑪去,礙不着你的事。再說,救了小世子的命,還不值這塊雲錦?”
洛靈心想也是,不安的心稍稍平穩。玉穗兒見她想得出了神,推了她一下,不依地撅着嘴:“我做惡夢,還要寬你的心,你可真行啊。”
洛靈聽了也笑了,把雲錦挪到桌上,看着玉穗兒仰着頭一臉的不高興,本想着怎麽哄她開心,卻忽然想到一事:“對了,奴婢到有件事真要問問格格。十四爺身邊的小觞子什麽來頭,總是愛搭不理的臭德性,簡直跟十四爺是絕配。”
玉穗兒被逗得呵呵直樂:“你說賀觞嗎?那是十四哥八歲那年随皇阿瑪去木蘭圍場,在一次狩獵中遇到了他。據說是一家子迷路入了圍場,爹娘為了保護他被野獸吃了,他那麽小一個孩子在受驚之後到處亂跑,還險些被侍衛當刺客給殺了。十四哥看他可憐,硬是說服了皇阿瑪饒了他的性命。”
“哦,那還真是挺可憐的。”洛靈心中不禁對這個賀觞有些同情:“那怎麽就跟着十四爺了呢?”
玉穗兒歪着頭看着她:“十四哥說也不知為什麽,就是看着他投緣,便求了德妃娘娘想把他留在身邊。可他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德妃娘娘哪裏肯依,最後便把觞子送進了兵營。你可別小看他,觞子自小在兵營歷練,身手可好了。”
洛靈聽了一翻白眼,心說我可不敢小看他,我還領教過呢。玉穗兒見她的表情以為她不信:“我可說真的,十四哥動不動就會去兵營看他,還讓自己的師傅教他,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信,誰說不信了。接着說。”
玉穗兒這才繼續講下去:“後來兩人漸漸大了,十四哥想讓他進宮跟在自己身邊,可是這麽大的男孩子進宮,不當侍衛就得是太監,當侍衛他年紀不夠,當太監嘛,十四哥不忍心委屈他,索性一直讓他留在八哥府裏。直到十四哥出宮建府,觞子才去了十四哥府上。”
“那他幹嘛一直太監打扮。”洛靈得知他原來不是太監,不禁吃了一驚。玉穗兒想了想,也搖了搖頭:“不知道,自我見到他,他一直就是太監打扮。也許為了進宮方便,也許真的淨身當了太監,那就不得而知了。”
洛靈滿臉疑慮地看着玉穗兒,玉穗兒也同樣滿臉疑惑地看着她:“你對他是不是太監那麽在意幹嘛?”“我……我得問清楚啊。”洛靈沒好氣兒地白了她一眼:“他跟在十四爺身邊經常會碰面,搞不清楚是個什麽人,以後說錯話怎麽辦。”
“嗨……那你就別操心了。”玉穗兒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小觞子除了八哥和十四哥,誰說話都不會理,有一次十哥問了他一個時辰,他就是一句話不說,氣得十哥沒脾氣,即便是我跟他說話,他也不過半天才答一句,那還得是他想回答的,沒見過譜兒比他更大的奴才了。”
洛靈聞言不禁覺得好笑:“那該是多好笑的情景啊。”“可不。”玉穗兒想起來也不禁樂得直捂肚子:“把我和十四哥給樂得肚子疼。”
洛靈聽了許多,也大概知道這個神秘的賀觞是怎樣一個人,既然是十四爺的人,那麽更要知道他夜探父親的房間,究竟想做什麽。
看玉穗兒漸漸止住了笑聲,洛靈拉着她的胳膊搖了搖:“我的好格格,說了這半天話了,你能睡着了吧,你的金瑣片在枕頭底下壓着,還有皇上新賞你的玉镯,也是在佛前供過的,金玉可是辟邪的。”
玉穗兒點點頭:“貼身戴着呢。”洛靈安撫她躺下,替她掖好了被子:“那就睡吧,沒事兒的。”玉穗兒聽她這麽一說,才放心睡了。
一大早,胤祥過來接玉穗兒一起去給過世的生母敏妃上香。素绮起得早,忙将胤祥請進正殿坐着,便去叫玉穗兒起身。
胤祥呆着無聊,便起身去了玉穗兒的書房,在書案上随意翻了翻,想找本書看,卻看到了一枝花簽:“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還與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胤祥記得這是昨夜洛靈抽到的花簽:“還與韶光共憔悴,不堪看……”胤祥心中默默念着此句,想起當時洛靈微變的神色,也不禁皺了下眉,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憐惜。
“十三爺……”門外是素绮的喊聲,胤祥不及多想,随手将花簽收了起來。胤祥走出來,玉穗兒和洛靈也從內堂款款而來:“十三哥早。”
“十三爺早。”洛靈恭身行禮。胤祥點了下頭,示意她起身,才轉向玉穗兒:“昨兒睡得晚了,精神還好嗎?”玉穗兒點了點頭,拉了洛靈看向胤祥:“十三哥,以往咱們去給額娘上香都從不帶人,今年,我想帶着靈兒去。”
胤祥回眸看了看洛靈一身素雅的裝扮,知道玉穗兒的心意,點了點頭。玉穗兒展顏一笑,一手拉着一人,三人一起出了門。
胤祥和玉穗兒沒有去佛堂經舍,而是上了宮牆的東角樓,那裏早有人備好了香燭,胤祥點了素香遞與玉穗兒,兄妹二人望着馨香的縷縷輕煙,靜默了片刻,才将素香插入香爐。
胤祥仰望天空,輕聲地道:“額娘,我知道您最不放心的是玉兒,我會照顧好她,永遠永遠保護她。”玉穗兒含笑望着胤祥:“玉兒也請額娘放心,會照顧好十三哥,保護好十三哥。”
胤祥擡手拍了拍她的頭:“這可是你說的。”玉穗兒點了點頭,雙手合十向天:“額娘,玉兒有件事要告訴額娘,我把她帶來了,她叫洛靈,是現在我最親最親的姐姐,額娘,玉兒再也不會孤單了。”
洛靈望着這對感情篤深的兄妹,心中感動,上前輕握住玉穗兒的手,認真地點了點頭:“我們會是一生一世的好姐妹。”
三人從城樓下來,玉穗兒突然想到胤禵,問胤祥:“十四哥呢?一大早就不見人。”“觞子一早進宮,他便出宮了。”玉穗兒聽了胤祥這話也沒有多想,拉着洛靈回宮了。
胤祥一早出宮去了四貝勒胤禛府上。胤禛用了早膳,正準備去暢春園迎駕,見胤祥進來,便遣退了奴才:“怎麽樣?知道是誰了嗎?”
胤祥自己倒了杯熱茶喝了一口:“宮中外出的馬車都是一個規置,還不知是哪個宮的人,但肯定是宮裏的人是沒錯的。”
“老十四呢?”胤禛坐下來,撚着手中的紫玉佛珠。胤祥嘆了口氣:“昨夜我們一直在永和宮,今日一早才出宮,期間也沒有多問這件事。”
胤禛點了點頭,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中被雪壓彎的樹枝,輕哼一聲:“也許是偶然吧,暫且不且去管。眼下最主要的是要穩住太子,皇阿瑪都在保他,咱們該提醒的地方總該給他提個醒,他不聽,也不能讓他胡來。”
“這個我知道,只不過二哥的脾氣……唉……”胤祥垂着頭。胤禛回頭看了他一眼:“如果真攔不住,也是天意。”“天意?”胤祥有些不解地擡頭看他。
胤禛卻适時地移開了目光,手中的佛珠發出“嗒嗒”的響聲:“如果真要到了看天的那一天,那就看吧……”胤祥體會着胤禛話中的意思,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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