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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昭心思急轉, 青娘一直在喝‘避子’藥, 為什麽會突然找大夫,難道發現什麽不對?

又或者青娘換洗時間超過一月,懷疑自己有孕,所以找唐百病把脈?

不管那種情形都會十分棘手,魏文昭神色有些冷凝。

魏奇看魏文昭臉色不好,也跟着着急, 老爺費了多少心思, 才将藥材掉包。

不過他靈光一閃,想起他們主仆忽略的一點:“老爺, 為了退燒藥油, 唐大夫一直折騰想見夫人, 您說這次會不會是為了這件事?”

是了,還有這種可能。魏文昭放松一口氣, 才發覺自己失态了。

真是‘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為了這點小兒女心思,自己竟然也有緊張失态的一天。

魏文昭心裏苦笑, 不得不拿出在朝堂的心态, 讓自己重新心思沉靜清明。

等青娘有孕就好了, 哎, 魏文昭嘆口氣,讓心思一點點清明沉靜。

吩咐春桐:“你先回去,不要打草驚蛇,看唐百病到底為什麽來, 再看他們會不會發現什麽端倪。”

“是”春桐領命去了。

唐百病自然是為退燒油來的,這東西讓他太癡迷了,退燒效果好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最重要見效奇快。如果能把這東西研究出來,不知能挽救多少高燒病人。

因此就算厚臉皮,唐百病也認了。

褚青娘也沒為難唐百病,從骨子上來說,她敬佩這類為百姓幹實事的人。因此說話也格外謙和:

“唐先生的來意青娘知曉,只是藥油只剩最後一點,家裏孩子還多,萬一……”

話猶未盡意思卻盡了,總得留點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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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百病舔舔幹澀的雙唇,為了藥油把良心別褲腰上,瞎話兒随便來:“在下已經把配方琢磨的差不多了,就差那麽一點,只要在下破解出來,願意把方子免費送給褚夫人如何?”

這是拿利誘、惑自己呢,褚青娘微微笑:“青娘相信先生這些日子心思都在藥油上,只是那方子怕是沒那麽好破解,全部用料皆化為膏油,只憑望、聞、嘗,恐怕再有幾盒先生也難破解。”

唐百病有些着急,這要不能再研究下去,他得日夜撓心撓肺,多好的東西能救多少人!

青娘看出唐百病真切的急意,才笑道:“先生也不用着急,待到兩三年後,青娘奉上大罐藥油,供先生研究為百姓造福。”

“為什麽要等兩三年後?”

魚兒甩尾巴,繞着鈎子轉。

褚青娘笑道:“因為我商行要開通西域商路,第一次過去探路,來回大約需要兩三年。”

哦……唐百病有些懵,這和他什麽相幹?

青娘微微笑,清晰卻和緩的開口,務必讓唐百病聽清楚:“三子珍主要走絲綢和藥材,既可以将咱們醫藥介紹到西域,也可以将他們……”

話說到這裏,青娘意味深長頓了頓,看唐百病迷蒙的雙眼,一點點擦去迷霧明亮起來,知道他想到了才接着笑言。

“也将他們醫藥帶回來,算是互通有無利惠百姓。”

話還沒落地,唐百病自覺靈光一動,立刻巴上來:“我也想去!”

和更廣闊的醫術互通有無!簡直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唐百病幾乎瘋魔,不是最後的理智,幾乎都能巴到青娘身上撒嬌打滾。

“讓我去吧!”

廊下藥香悠悠,唐百病心滿意足一腔春風出來,鼻端一動嗅到熟悉的藥材味。

這味……稍微品了品,嗯,一幅健體助孕藥,轉頭,譚芸芬正小火扇着藥爐。

咦?不是說魏大人和褚姨娘關系如冰,從不來小院,這院子怎麽會熬助孕藥?

譚芸芬也看見唐百病,拿着扇子站起來笑着招呼:“唐大夫走了。”

“是啊”唐百病樂呵呵應着,他有心多問一句,卻見譚芸芬只是笑,卻不說藥的事。

唐大夫一拍額頭明白了,一定是魏大人感動了褚娘子,夫妻兩重歸于好。這久別勝新婚,老房子着火更情濃,所以兩人想再生一個!

兩夫妻加個孩子,那還不得蜜裏調油?唐百病駐足回想了一下褚青娘氣色,由衷點頭,褚夫人身體好得很,別說一個,就是十個八個也能生。

譚芸芬想瞞住嫡妻避孕,唐百病一番自我揣測,真相就這麽錯過去了,屋裏春桐一口氣不上不下差點憋死。

魏文昭在書房得知結果微微皺眉,總這麽被動不是他的風格,略一思量一一吩咐下去。

唐百病那裏,送去一本少見名醫手記,讓他忙着抄錄,在去西域前顧不上來伯府。

又讓呂頌給譚芸芬送去東院花名冊,以後東院由褚青娘說了算,只是這名冊送的很有意思,這些仆役來歷都給損毀了,得一一重新詢問、追查、造冊。

這還不夠,又安排春桐有意無意盯着藥和上房,讓譚芸芬處處戒備忙的自顧不暇。

至于褚青娘那裏,西域通商迫在眉睫,整日在各種貨物、人員,和七家最後查遺補缺中,忙的團團轉,便是女兒婚事也要往後壓。

魏文昭不聲不響,每三日來一次,春桐則沒事在上房門口晃悠,在藥爐邊打轉,讓譚芸芬疲于應付,更顧不上分心別的:比如再過兩日,褚青娘月事就該來了。

映霞苑最主要一主二仆,褚青娘、譚芸芬、珍兒、被攪合的昏天暗地。

就在這樣的時刻,明王托人來說合,想以側妃之位迎娶魏思穎。

魏文昭看完帖子就笑了,想讓他女兒做妾,簡直做夢!

這事,本來魏文昭一口就能回絕,可是他心裏多轉一個圈,就讓小厮把帖子送到映霞苑。只說他不同意,讓褚青娘看着找借口推了。

總而言之,魏文昭只有一個目的,讓褚青娘忙的什麽也顧不上。

顧不上計算自己小日子對不對,魏文昭只有一個目的,瞞天過海,等青娘回過神,木已成舟。

五月十八,欽天監算出的吉日,宜出行。褚青娘和另外六家家主,送西域商隊啓程。

也許是事情告一段落,也許只是太過忙碌。回程坐在轎子上,褚青娘覺得全身疲乏無力,這感覺也不單是今日,最近幾日總是犯困精神不濟。

回去好好歇幾日就好了,歇完了,就該着手穎兒婚事。褚青娘做事有備無患,這幾年明裏暗裏,早早圈定五家,也不知道穎兒喜歡哪一家。

轎子搖搖晃晃,還是白日褚青娘卻想着想着,頭一歪靠着轎子睡着了。轎子如樹葉落水,悄無聲息停下,一塊薄褥子,輕輕搭在褚青娘腰腹間。

轎子慢慢平穩回到伯府,春桐在轎外輕聲道:“夫人到了。”

褚青娘動動壓麻的肩膀,迷蒙間又聽人回禀:“夫人,主院夫人回來了,到咱們院鬧了一通,您不在又回去了。”

呂文佩回來了?青娘靠在轎子裏,有些厭倦捏捏眉心,隔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魏思年落痂五日了,她可終于回來了。

“知道了,給迎朝門按一道木門,等閑不許人進去。”這一道門等于整個東院,都是褚青娘的了。

呂文佩這一避痘,避了将近四十天,回來簡直天翻地覆,一個女兒沒了,永嘉伯夫人變成右夫人,魏文昭留宿映霞苑了,無論哪一件她都受不了。

回來沒鬧到褚青娘,呂文佩又去了女兒院子,不過就算落痂五日,她也沒有完全放心。

隔着窗戶跟女兒說了幾句話,讓她乖乖養着,再過幾日再出來,然後算着時辰魏文昭該回來了,又急急忙忙出去沐浴換衣裳。

太多變故,讓嬌養的呂文佩六神無主,忘了八歲女兒需要母親安慰。不知道急忙轉身那一刻,到底怎樣傷了孩子的心。

呂文佩算着時辰換好衣裳,連頭發都顧不上烘幹,濕漉漉挽成圓髻,就去前院堵魏文昭。

魏文昭剛回來,朝服沒來得及換,就被呂文佩堵個正着,直接問到臉上:“你不是說接回來放着嗎,為什麽要去映霞苑?”

魏文昭微微凝眉,當年他的确說過,只是接回來放着,不會去青娘院子。

呂文佩這一問,不太好回答。

當初魏文昭三番兩次求歡,被褚青娘相拒,魏文昭确實心冷情冷,将幾年夫妻情分抛卻,不打算再去。

可誰知魏文昭會再次喜歡青娘呢?魏文昭自己也沒料到,只是在看見褚青娘照顧魏思年時,那份溫婉讓過往紛沓而來。

在和褚青娘相伴的日子裏,魏文昭的心是安穩平和的。他只需一力苦讀,別的什麽都不用管,青娘自然會料理好裏裏外外。家裏不管什麽時候都是祥和的,在他空閑時會有嬌兒繞膝,嬌妻笑靥。

而這份安穩平和,是呂氏從來不能給予的。尤其為了吏部尚書,他在前朝厮殺時,一雙女兒命懸一線,焦躁憂慮時時燒灼着他。

在那個時候他看到了青娘,看到青娘幫他照顧女兒,那一刻他的心安穩了,平和了。

不過這些,魏文昭不會和呂文佩細說,只是微微皺眉:“華兒不在了,你有沒有去看看她?”

呂文佩眼裏閃過痛色和慌亂,她忘了。

魏文昭說不出的失望,看向呂文佩肩頭,那裏被濕發滴滴答答的水,洇出層層濕痕半分儀态也沒有。

“回去烘幹頭發,整理好儀容再來。”說完覺得有點生硬,又補充到:“我剛上任千頭萬緒有些疲累,等我換好衣裳略事休息?”

呂文佩還是心疼魏文昭的,見他眉宇确實有疲色,委委屈屈屈膝:“老爺歇會,妾身待會兒再來。”

說完想起自己這些日子,在外擔憂女兒,聽聞府裏各種噩耗,一顆心油煎似的,呂文佩淚就出來了。

“妾身待會過來,老爺告訴妾身為什麽去映霞苑?”

“嗯”魏文昭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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