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再遇老友

查帥退了三居的房子，到沙坎壩區租了一間小房子，月租700元小區房，20多平米，有微型廚房和廁所。這裏高校雲集，代檢學生更容易找到。

“賊.窩”也跟着搬遷。

查帥和劉東合計了一下，暫時不招骨幹人員，因為市場份額 小很多，就他們倆幸苦一點能應付。

劉東一直霸占着計算機老師的職位，開學時去上幾天課，別的時間和查帥一起全身心經營“賊.窩”。

查媽借着查爸去成都開會的機會，當做陪同家屬順道來重慶看兒子。

查帥帶着母親到處轉，母子倆人相處了3天，第4天，查媽離開前對兒子說：“等再過幾年你爸退休了，我就和你爸搬來重慶養老，我挺喜歡重慶的。”

查帥擁抱了依依不舍的母親，心想，居然再過幾年老爸就要退休了，原來父母已經要老了。

“賊.窩”離唐哲的學校不遠，查帥租下這裏也看中了這一點，能與唐哲相互照應。

研二的學業不多，空閑時間也多，查帥摸準了唐哲的作息時間，讓唐哲過來盯攤，負責電腦上□□與客戶咨詢。

唐哲不願意，查帥眼晴一瞪，不願意也得願意。

就這樣，唐哲被迫入夥“賊.窩”，負責做飯打掃網上接待客戶等工作。

查帥也不是讓他白勞動，查帥和劉東計劃不發展骨.幹，自然沒有這名骨.幹成員的薪酬計劃，唐哲這名候補骨.幹的工資就是查帥自己的利潤裏邊出。

唐哲做菜的手藝還是不錯，初是不會的，後來買了食譜書，邊學邊做，劉東這種胃口叼的都直呼好吃。

周末的時候，查帥帶着唐哲去看了那個商鋪，自去年買下這處商鋪，至今已經一年了，一點動靜也沒有，

唐哲勸他平常心态。

去年查帥和劉東拿出全部積蓄買的爛尾盤，已從初時的興奮降到現在的透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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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簽過意向協義的港商最終沒有簽合同，拍拍屁股再見啦！！！

政府也的确下了大力氣，又陸續找來幾家高大上的投資商，也沒談托，甚至意向協議都沒有簽，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查帥和劉東的資金初次投資就被全部壓死，利息都沒出生一分錢。

倆人約上宋大胖出來吃飯時聊到這個話題，宋大胖的意思是，這種渣渣盤小意思啦！不要太在意啦！閑錢放着也要生黴的，放哪裏都一樣啦！投資有賺當然也有賠啦！錢要分開籃子放，賠的錢就當毛毛雨啦！

一個本地戶藉的土豪，學着廣東腔，裝得財大氣粗的樣子，看劉東的眼神還算平靜，因為知道劉東有政府關系，看查帥完全是斜眼晴打量。

宋大胖的生意的确做得大，能出來吃個飯已是賞臉了，以他辣老眼光一瞧，就能瞧穿這倆哼哈二将什麽路數！

劉東嘛，仗着家裏有點背景學着做生意！

查帥？跟班的馬仔！

宋大胖覺得很有必要以佬賣老教育一下這倆小子如何做生意，難免就有些指高氣昂的态度。

倆人都後悔這次投資，若這筆錢投資到別的行業，不知都生出多少利潤了。

劉東看到市中心主幹道旁邊一棟3層高的新樓現房，那樓頂上挂着大字牌“急售！整棟450萬！”。

早知道，人生沒有早知道！

倆人也不互相埋怨，年輕，輸得起。

劉東更看重“賊.窩”的生意，幸好“賊.窩”有造血功能，雖然年收入減半，也比打工強多了。

“賊.窩”的成了查帥和劉東恢複元氣的地方。

事情發展遠超預期，查帥和劉東都沒料到“賊.窩”馬上就要關張歇業了。

市政.府開始着重打擊牛皮癬小廣告，其目的是打擊灰色邊.緣産業。

那時候的小廣告有多張狂呢？居民區過道的牆上，天花板上，電線杆上，車站，路邊停的車，步行街的大理石地板，廣場上的休閑坐椅，但凡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小廣告。

清潔工每天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清除小廣告，片.警到處巡.邏抓貼小廣告的，社區街道也派出專人到處盯貼小廣告的。這些風景曾經是很多城市的縮影，太有特色了。

終于有一天，政.府想到一個法子，封.號，從源頭上打.擊。

任何行業的小廣告上都有電話或手機號，一但被人舉.報該號是打小廣告的，就有專人打電話過去查實，例如：投訴過道上貼了管道疏.通的廣告，那邊打電話過去問，的确是管道疏.通的，ok，封了，電話停機。

有的居民利用自家陽臺拉廣告，上書：“此房出租，此房出售，大寶劍請上樓……”這類似的也躺槍，該電話也會被停機。這種雖然不是小廣告，也是沒有戶外廣告發布資格的。

有居民就說，我就要出租自家的房子，我自家的電話，憑什麽給我停機？我要投訴！

電信或手機客服回複：對不起，您找我沒用，請找“有關.部門”協商解決。

誰都知道“有關.部門”是天底下最神秘的部門，神秘到沒人能找得到。

這次整治效果明顯，市容市貌得到了恢複，市民拍手稱快，政府決定長期的把這項政策執行下去，将來徹底杜絕小廣告。

查帥不知道其它城市是如何整治牛皮癬的，只知道重慶.政.府這次的舉措很有效果，灰.色.産.業被打擊得皮毛都不剩，差點到了絕跡的地步。

“賊.窩”的生意突然就斷了，因為手機號被停了，聯系業務的通道被切斷，□□號還在，但“賊.窩”的主要業務還是通過電話聯系的。

加了□□號只要沒備注稱呼，久了就忘了這個號是誰的，就這麽成了僵屍號。客戶一但有需求打“賊.窩”的電話，發現停機，就不會再保存這個電話。

查帥嘗試又買了兩個手機號，這兩個新號專用論壇發帖留言。也不知是同行舉報還是什麽的，不到3天，又被停機了

劉東拔打了竟争對手的電話，那邊也全部停機了。

辦.讠正；亥刂.章；包治.忄生.病；管道疏.通；上門開.鎖；維修家電；找.槍.手；追.亻責；私人.亻貞.探；等等邊.緣行業不一一例舉，全部一夜之間消失了。

當然站在醫院大門拿着小牌“收.藥；收.醫.保……”的人還是有生意，查帥和劉東也不可能站到醫院大門拿小牌子招攬業務。

劉東、查帥和唐哲，三人吃了散夥飯，以後就要各歸各家，各找各媽了。

東邊不亮西邊亮，“賊.窩”剛散夥就接到招商辦的電話，那邊招商辦又聯系上一個外資，又是一次洽談會，需要劉東和查帥參加。

為了扶起這棟爛尾樓，每次招商辦聯系到大客戶談到一定階段都會通知三家業主一起旁聽或參與讨論。

兩位宋老板有空就來，沒空就找秘書來開這種洽談會。

查帥和劉東沒有秘書，只能自己來。

作為東道主，招商辦和三家業主都要提前到場等候大牌買家。

這次劉大胖親自到場，劉二胖秘書來了。

高大上的投資方準時到場，時間一分不差，這邊肯定提前等在會議室的。

外商是一個藍眼睛黃頭發，全程靠翻譯的外國人。外商不時與身邊的人小聲商量，談了一個小時左右。沒什麽實際的進展，要求統一物業管理，三家業主先簽代管合同，統一代管。數年以內，只能收到租金，無經營權限之類的。

代管沒問題，三家業主表示只要您當接盤俠，我們絕對支持。招商辦主任也再次表示，只要您當接盤俠，我們政府會一路開綠燈之類的。

老外和翻譯先離開，急匆匆的好像還有事。

留下的助理就自我介紹：“我叫旭靳，剩下的問題，由我與大家協商。”

旭靳是位三十來歲長得很帥又有魅力的男人，就繼續和招商辦主任談了些細節，臨近中午，自然是要吃頓飯的。一行人從容的邊走邊談，老外離開，剩下的都是中國人，語言交流無阻礙。

會議室外的候客區坐着一個年輕漂亮的妖孽，這是查帥看到的第一個想法。

妖孽看到旭靳，恭敬的過來跟在身邊，接過遞來的文件夾，就這麽抱着，能看出是旭靳的跟班或助理。

現在的話題都是比較輕松的，在談一些關于傳統美食的話題，為等會兒吃飯做氣氛上的鋪墊。

查帥跟人肉背景似的，反正也搭不上話，話語權由招商辦主任堂握。查帥就這麽眼晴直勾勾的打量旭靳身邊兒的小妖精，查帥就過過眼瘾，也不能上去搭讪，他是業主，也是老板，得端着。

大美妞感受到這邊傳來的眼光，也扭眼看了一眼，就一眼，四目相對，倆人都走不動了，都覺得對方太眼熟了，絕對是認識的。

衆人發現後邊有倆掉隊的，也停下腳步回頭看。

查帥先詢問：“你……你是金豆？”

金豆也是懵逼的，點頭。

“金豆，你真是金豆。”還有什麽比這更快樂的事嗎，他鄉遇故知啊！

查帥高興得大笑起來：“哎，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初二藍球隊的那個，雲南，咱倆一個軍隊大院住的那個……”

金豆也想起來了，拿文件檔嘴也跟着笑：“哦哦，想起來了，你是唐哲的朋友，你是查帥……”

“是啊是啊！那次的事過後，又發生了很多事情，你們走的時候我都沒來送行。”

當年的事早歸納腦後，因為重逢，回憶瞬間爆棚，停不下來的感覺。

“你們搬走第二年，我們全家都回沈陽軍.區了，唐哲他們一家回成都軍.區了。”

金豆也很激動，想起太多回憶了：“我知道，我們藍球隊那個主将，他們一家都回蘭州軍.區了。”

倆人互相樂了半天，又聊了些大院裏的夥伴，現在天藍海北的散落在各地，偶爾還是有些聯系的。

旭靳過來很有禮貌的打擾，他看着金豆問：“怎麽也不介紹一下？”

金豆這才想起身邊的人，趕緊介紹：“他叫查帥，是我老朋友老鄰居，我們同住一個軍區大院長大的。”

旭靳仔細打量了查帥，重新伸手互相認識：“你好，我叫旭靳，金豆是我助理。”

查帥與旭靳握手時，能明顯看到對方眼裏的敵意，火石電光一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麽。

既然遇到他鄉故知，衆人的談話氣氛就輕松多了。

旭靳要應付別人，沒再關注金豆和查帥走後邊聊些什麽，只是金豆聊天的時候說話的聲音都挺大聲，擔心旭靳沒聽到似的，以示光明正大交流，沒有說悄悄話的感覺。

查帥看旭靳的背影一眼，又看了金豆，他眉毛一挑，下巴指向旭靳，打口型問：“是他？”

金豆看着查帥堅定地點頭，用口型回答：“是他。”

查帥就懂了，金豆現在有人了，還是個這麽有錢有地位的男人，雖然三十來歲了，看上去也不太顯老，從金豆這麽小心翼翼的大聲與他交談，能看出擔心旭靳誤會，金豆應該是很喜歡他的吧。

查帥內心的失落一閃而過，馬上又滿血複活，他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聊天了。

他先問金豆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金豆說當年高三複讀了一年，考上西南政法大學，就在重慶念的大學，還沒畢業就跟着旭總做助理，工作經驗還在積累中。

查帥還是挺吃驚的，沒想到金豆會選擇到重慶念大學，不過他也不好細問為什麽考西政。

金豆沒有問他為何出現在這裏，也沒有問他在哪裏念的大學，可能擔心旭靳聽了不高興，畢竟誰也不喜歡自己的妞兒對其他男人太熱情，尤其那人是1。

查帥不知道剛才那一握手，那一眼神交彙，旭靳有沒有看出他是1，有沒有又怎樣呢？他都能看出旭靳是1，難道以旭靳的年齡和閱歷會看不出他？

午餐的時候查帥還是很規矩的，雖然他當年對金豆沖動過，畢竟時過境遷，他現在不想打擾金豆的幸福。

幾位大佬在，不用擔心冷場，宋大胖對查帥在軍區大院長大的往事很感興趣，就随意的樣子問了幾句，查帥含糊應了，不想多話，宋大胖看查帥的眼神就開始閃光了。

餐後就要告辭，查帥和金豆互換了電話，說以後有空再聯系。

從這以後，宋大胖看查帥的眼光就有點不同了，以前他以為查帥是劉東的跟班，都拿斜眼睛看他，現在看查帥就是一低調的高幹子弟，低調得讓他都看走眼了。

宋大胖熱情邀請查帥和劉東去他的圈子玩，倆哼哈二将跟着宋大胖開始接觸本地商人。

“賊.窩”已經散夥，查帥是空窗期，手裏還有30來萬，也想找項目，跟這些商人混一起希望能聽到一些掙錢的機會。

劉東無所謂，他有工作，只是計算機老師的職務太輕松，空閑時間多，手裏餘錢也想找些項目來做。

初入商人圈子，查帥不習慣，宋大胖加重語氣向朋友們介紹：“這是我弟，查帥，沈陽軍區某位首.長的兒子。”

“首尼妹……”查帥第一時間心裏就開罵，他父親只是中層幹部，哪有什麽某首.長這麽誇張。

他又不能表露出來，只能說：“宋大哥擡舉了。”

宋大胖馬上說：“我懂，要低調。”然後又大笑：“哈哈，要低調嘛。”

衆人就跟着大笑。

宋大胖又介紹劉東：“這也是我弟，劉東，政.法系統的背景。”

“政尼妹……”劉東心裏就開罵，他是最讨厭帖背景标簽的人，就閉嘴不說話，沒什麽表情。

衆人又驚嘆：“哇……”

宋大胖得意的說：“你們以後可得罩着我這倆軍.政背景的兄弟，路上碰到的都要關照一下哈。”

“尼妹……”倆人心裏同時這麽想。

劉東去過兩次這樣的場合就不想再去了，他直言這群商人太市儈了，不習慣，看不順眼，道不同不相為謀。

查帥也不喜歡這種場合，尤其不喜歡宋大胖介紹他那句“軍區某位首長的兒子”，他聽了混身別扭，想他從來沒打過老爸的名頭在外招搖，怎麽就被人帖上這個标簽？難道他就不能靠自己成功他也不喜歡在這群人的圈子裏待了。

接到金豆的電話，已經是三天後了，說是老友相聚，出來聊聊。

能看出來金豆是真心喜歡旭靳的，話裏話外都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查帥也替他高興，畢竟能找到自己中意的人不容易，同時也想對當年的沖動向金豆道歉。

其實這事過了多年，話說開了就真沒什麽了，金豆一點也不介意這件往事。

查帥就是有個疑問，他想知道金豆是怎麽發現是GAY的？他們經歷千山萬水重逢，又發現都是一個圈子的人，太難得了。

金豆說：“因為唐哲開始追我，我就有點知道了，後來我搬家，唐哲常給我寫信，我就懂了，就發現自己是GAY了。”

查帥聽得眼晴都直了：“啊？不是吧，唐哲居然追過你？什麽時候的事？”這個消息很勁爆的啊。

金豆笑了笑：“你別大驚小怪的嘛，有一次體校老師來選苗子，我們初三隊和你們初二隊打了一場友誼賽，第二天唐哲就給我寫情書，然後就約我小操場見面。其實那時候我們挺單純的，就聊聊人生和理想，手都沒牽過。你晚上來找我，我還以為你找我借錢，哈哈，回想起來很有趣……後來唐哲跟我說你只是沖動，并不是GAY，那晚親了我，你又後悔了，就不敢見我了。”

查帥覺得有點蒙，是不是他的中文沒學好啊！就說沒聽懂，又讓金豆把剛才的話講了一次。

金豆覺得剛才講了這麽大一段可能信息量有點大，查帥沒聽明白很正常，就又慢條斯理的把話講了一遍，查帥又問了一些時間上的結點，金豆也一一回答了。

不對啊，時間上不對啊，首先是初二初三友誼賽那天，那天我先扭傷腳下場，然後坐在金豆身邊，就看上金豆了。

怎麽金豆第二就跟黑皮豬約會上了？

難道友誼賽那天我和黑皮豬同時看上金豆了？

還有，還有，黑皮豬跟金豆說我不是GAY，可他那時候知道我是啊，我被老爸關了近倆月，黑皮豬是知道的，為什麽黑皮豬告訴金豆，說我親了又後悔了就不敢見金豆了？

這些話是黑皮豬說的嗎？

金豆見他怔在那裏沒啥反應，又繼續說：“後來唐哲去了上海，還一直跟我保持聯系，我高三落榜要複讀，他寫信安慰我，還建議我報考重慶的大學，說重慶很多GAY，是天堂。我就考了西政，這才來重慶念書的。”

查帥好像發現了重大新聞，貌似黑皮豬很喜歡金豆啊！

勸金豆來重慶念書，什麽重慶GAY多是天堂這些話都是他告訴黑皮豬的好吧，然後黑皮豬又告訴了金豆，還約金豆來重慶念大學？

他覺得肯定是這樣。

倆人又聊了些重慶念大學的感受，初來各種不習慣的風俗還鬧了笑話什麽的，談話氣氛很輕松。

金豆說：“我不知道你也在重慶念書，我去川外找唐哲的時候他沒說過……”

随着爆料的增多，金豆又說到每年都要去川外好幾次，都是去找唐哲玩的，後來他認識了旭靳，還帶唐哲跟旭靳見過面，三人也聊得很愉快。沒想到查帥也在重慶，若是知道，早就約出來玩兒了，不過現在知道也不晚，以後常約出來聊天也挺好。

金豆還試着問了查帥：“你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是GAY的？”

查帥就說早就發現了，有記憶開始就只喜歡男的。

金豆哦了一聲，就不再問了。

查帥覺得他發現了黑皮豬的大秘密，原來黑皮豬一直喜歡金豆，藏着不告訴他，就擔心他把金豆給搶了。

黑皮豬喜歡金豆就努力去追嘛，他不會介意的，畢竟他和金豆的事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他只是很介意黑皮豬一直瞞着他，難道他在黑皮豬眼裏就是小人，看到美妞兒就搶的那種人嗎？他是真有點介意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