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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彩不急不緩的開口接着道:“若是有什麽覺得不合适的地方可以說出來,我畢竟也是頭一次管事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改進。”
映月閣的廳堂內除了屋外偶爾幾只蟬鳴外, 落下根針都能聽見聲響, 星彩端坐在上頭,纖細的胳膊上挂着上等翠玉做得镯子, 不只是那一日魏昭乾得了送來的。
“一切聽姑娘的吩咐就是,奴才沒有任何意見。”管三眼珠子轉了轉, 低眉俯首答道。
“那便先把冊子留在我這兒兩天,等我看完了再派人給你, 你們幾個管事的若有什麽的話盡管來回我就行, 不用害怕擾了人。”
“是。”
那幾個管事兒的除了頭一個說話的劉全外, 也有一兩個平日裏在管三手下做事的還有些畏懼他,現在見管三點了頭, 心裏松了口氣紛紛答應下了。
除了管三的那本冊子外,星彩又一一詢問了他們五個平日裏所管的事情, 到底算是奴才裏的小頭頭兒, 各個看起來悶頭悶腦, 說氣話交代起事情來全都利利索索有頭有尾。
一應事務交代完以後已經到了巳時。幾個人今日站着回一上午話, 星彩吩咐廚房賞了幾道精致的小菜過去算是慰勞。
有了她今日一番安排,第二日星彩想着魏昭乾說過快要安排自己跟星朔見一面, 便叫翠屏去要了些上好的料子跟花線,想着給星朔打個絡子玩,誰知不過半天的功夫,她要的東西就全都到齊了。
“這麽快就齊了?”星彩詫異的看着來回話的元寶道。
元寶平日在映月閣跑腿,卻也不見瘦, 圓滾滾的臉上還挂着汗就着急忙慌來回話,他眼睛睜圓道:“可不是,奴才也覺得快,那輕羽坊離咱們王府隔了幾條街,姑娘要的線也不好得,上回到了晚上才給弄來呢。”
星彩看着盒子裏各式各樣上好的花線,又想起昨日府中負責采購的管事是劉全,她心中這才明白了過來,笑道:“那劉全不光說話利索辦事兒也利索的很。”
元寶嘿嘿笑了兩聲,轉頭把這話原封不動轉告給了來送東西的小厮,小厮又把話帶給了劉全。
那劉全生的并不惹眼,個子比起旁的小厮來足足矮了一頭,寬闊的面龐上五官也都十分平凡,可一雙不大的眼睛卻滴溜溜轉的靈動,聽說早些年在村裏頭讀過兩年書,所以算術上十分精通,因此在王府中得了個管事兒的活兒。
他現歪在耳房牆上聽下面的小厮回的話,一副懶散的模樣絲毫看不出昨日在星彩面前的機靈。
“全大哥,俺也沒說是誰去買的東西,為啥姑娘就能猜出來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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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全眯着的眼睛裏露出絲嘲諷:“就你這笨貨的腦子活該只能幹幹跑腿的活兒。”
那小厮也不惱,撓撓腦袋嘿嘿笑了幾聲,聽劉全接着說道:“旁的這些輪不到你管,只記着以後映月閣的事兒你們都給我上點心就行了。”
說完劉全就扭頭去做爾爾姑娘吩咐要交上去的賬目冊子了,昨兒他瞧了管三的态度就知道那老油條是個什麽意思,無非就是想着以後再攀上未來王妃的高枝兒,可那王妃如今連個影兒都還沒見着,他還是先緊着眼前的人讨好吧。
劉全正想着,扭頭就碰上了前幾日剛派到碧桐院的丫鬟綠瑩。
“全大哥我可找到你了。”綠瑩說着就拉上了劉全的衣角,急急的道:“這不是我們銀屏姑娘剛住進碧桐院嘛,可那寝房剛好對着日頭,原本的床帳遮不住曬的慌,今兒說要兩尺的青紗裁個遮窗的簾呢。”
這王府中若是有人想在份例以外添置東西,就得去各個管事兒哪兒先報備。
劉全不動聲色把往後撤了一步把衣角拉出來緩緩道:“我就管個采購,姑娘要東西你該去庫房哪兒問問。”
“問了,庫房說沒了叫找全大哥您呢。”
綠瑩原本是王府門房家的閨女,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她瞧了周圍沒人,便偷偷的塞到劉全手裏一小塊碎銀,笑着道:“我知道銀屏姑娘現在還未見過咱們殿下,可到底是賢妃娘娘指派來的,全大哥行個方便。”
手中的銀子不用看劉全就大致測出了分量,他語氣緩和了些,接着道:“這說的哪裏話,咱們都是伺候主子的奴才,銀屏姑娘要什麽盡管吩咐就是,既然庫房沒了回頭我記到賬上等下個月再出門定買來給姑娘送去。”
“下個月?”綠瑩有些着急,睜圓了眼睛道:“下個月都立秋了還要拿青紗有啥用,全大哥,我聽說爾爾姑娘要的東西今兒可就送過去了。”
劉全心道其實并非是他有意刁難,只怕自己不解釋清楚以後還得落個埋怨,只得接着道:“綠瑩你好糊塗,難道你忘了爾爾姑娘的事是殿下親自吩咐的?至于別的人還是要按從前每月把要的東西報上去,次月再一起出去采購的規矩去辦。”
劉全這麽說完,綠瑩才想起爾爾姑娘剛來王府的時候五殿下親口說的‘要什麽缺什麽緊着送去’的話,她雖然現在伺候銀屏,可歸根到底也還是王府的奴才,銀屏不得五殿下的寵愛與她而言并沒有太多損失,她只要負責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就行。
因此,綠屏見事情實在一時半會兒辦不成,只得告了聲謝回了碧桐院。
碧桐院不比映月閣,僅僅是個有一片小空地的緊湊院落。
銀屏聽完綠瑩的回話心頭好似吞了石頭般憋屈,咬着牙忍着氣思索了半晌,才冷聲問道:“上次我就說要去給姐姐問安,一直也沒去,你去打聽打聽殿下什麽時候再去映月閣,咱們備點東西去給姐姐問安。”
她心中的不甘心踏進府裏的時候就有了,原想反正已經來了,五殿下不管怎麽樣也會來看自己一眼,到時候自己好好把握機會,說不定能得了殿下青睐,那知道別說看一眼了,現在王府中好像就壓根沒她這個人一樣。
既然五殿下沒空來,那她總不能空等一輩子吧,自己總要想些辦法的。
綠瑩面上淡淡的,雖心裏并不太認同卻還是點頭應下了她。
可不知是不是老天爺都在跟銀屏作對,魏昭乾在那以後接連五日回了王府後一次未去映月閣。
而這幾日星彩也有了事情做,她翻看了近半年來王府的賬目冊子,又把王府中各個利益關系弄得請清清楚楚,再者王府如今人少,事情也少,每日閑了就做做給星朔的絡子。
魏昭乾既然說了要安排自己與星朔見面,那必然是要做些部署,到時候光是怎麽避開李振跟丞相府的護衛就是個問題,他指定得忙上一陣子。
這一日晨起時下了場小雨,雨停後天氣果然涼爽不少,星彩瞧着外面積水漸幹便一時興起去園子裏走走。
來映月閣尋人的魏昭乾就這麽撲了個空,他神色複雜的看着空着的屋子心裏頭不由煩悶起來。
這些天他忙着處理刑部的事擠不出來時間過來,頭兩天還好,還想着星彩可能還會惦念他,主動去書房瞧瞧,後面幾天魏昭乾幾乎每日都忍不住坐在書房猜想星彩今日會不會過來,今天終于忍不了想了個事情親自來找人,卻還撲了個空!
原來自己在她心裏并沒有十分重要,反而還可有可無。
莫問在後面眼瞧着自己爺火氣馬上就要上來,趕緊拉着一旁守門的問道:“爾爾姑娘可是去哪兒了?”
守門的早就被魏昭乾駭人的神色吓得跪在了地上,趕緊顫抖着答道:“姑娘方才去了園子裏,這幾日姑娘忙着處理王府的雜務,想來是看着今兒天氣涼爽去園子裏散散步。”
王府的雜務?魏昭乾這才猛然想起自己把管家權給了星彩。
守門的奴才心裏知道五殿下若發起脾氣來恐怕只有爾爾姑娘可以解決,趕忙又接着道:“奴才,奴才這就去把姑娘叫回來。”
“誰讓你去叫了?”魏昭乾神情淡了下來,冷聲道:“她在園子哪兒,帶我過去瞧瞧。”
守門趕忙從地上爬起來領着魏昭乾去尋人,他們剛進了園子就隐隐聽到了笑聲,魏昭乾只聽聲音就猜到定是星彩。
他們走了幾步才瞧見星彩一身簇新的月白色襦裙坐在藤繩編的秋千架上正被人推着,時不時笑眼盈盈的與身後的丫鬟交談着什麽,身後的開着的金盞花随着秋千架的擺動搖曳着。
魏昭乾在遠處站了許久卻不曾上前,莫問他們也不敢打擾,就靜靜的陪在身後。
待又過了許久,秋千架上的佳人面色宛若蒙了白霧泛起桃紅,這才溫聲叫人停下來,她随手拿起錦帕在耳邊随意唿扇着,嫣紅的唇瓣輕喘着氣。
魏昭乾看了許久,這時候才緩步走了過去,他此時的神色已經緩和了許多,挑眉道:“爾爾玩的盡興了?”
方才星彩只顧着與翠屏蕩秋千說話,哪裏顧到身後小道上早早站了人,她被魏昭乾出聲驚到,猛地站了起身,扭頭瞧見了來人才用白皙的手輕拍着胸口道:“你怎麽忽然過來,可是忙完了?”
魏昭乾神色漸淡,眼神幽怨的道:“我若是再不來爾爾怕要把我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星彩:今天看了賬目冊子
五殿下:沒見媳婦兒的第一天
星彩:今天打了絡子
小五:哼,沒見媳婦的第二天
……
星彩:今天玩了秋千
小五(幽怨):……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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