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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星彩尚還在睡夢中時,被檀棋匆匆喊醒。
昨夜杏兒在她這裏說話到很晚, 星彩此刻有些頭蒙, 檀棋的一番話說下來,她只覺得被人當頭潑了一桶冰水, 心掉進了萬丈深淵。
“姑娘,大事不好了, 李将軍帶兵進京,勾結三皇子謀逆。”
“老爺昨日進宮後便沒再出來, 方才五殿下府裏來了一位大人, 說皇宮戒嚴, 京城馬上就要封鎖,殿下讓我們先離府躲避幾日, 以免被李府的人抓了要挾老爺。”
外頭天尚未亮,星彩借着微弱的燭光, 看到檀棋已然淚流滿面。
“先下, 先下幾更天了?”
“四更了, 姑娘快快收拾, 夫人少爺杏兒姑娘也都着人去喊了,那位大人自稱名叫莫問, 說姑娘見了他自然就懂了。”
星彩的手有些顫抖,她任由檀棋給自己穿戴衣服,半晌沒想通為何李将軍會忽然謀反。
而且三皇子應該在明年才勾結外邦謀反,怎如今也跟李将軍搭上了線。
莫問已經在趙府後門駕着馬車等候多時,見趙府的人出來, 連忙叫他們上馬車。
“莫問,宮裏的情況到底怎麽樣?我爹為何也被困在裏面,五殿下呢?”
“此刻不光是趙丞相,朝中諸位大人都無法脫身,五殿下也一樣出不來,他借口叫我回府捎帶東西,才把奴才送出了宮,趙相位高,為了防那李賊使奸詐詭計,只有現将各位主子送出去,你們安全了,趙丞相也就安全。”
星彩點了點頭,趙夫人雖也有些慌張,但在幾個孩子面前仍佯裝淡定。
趙夫人拉過星彩與杏兒的手放在腿上,輕輕拍了拍:“你父親前幾日也曾說過五殿下是個可信的人,咱們暫且把心定下來,莫要為他們添麻煩。”
待到了地,竟是前幾日星彩來過的別莊。
趙夫人掀開車簾,看了一眼有些擔憂,這處別莊是皇上親賞五殿下的,京中幾乎人人皆知,她問道:“這裏雖偏遠些,但也并非無人知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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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問點點頭:“的确,但殿下早料到有此一劫,便在這莊子的南面另建了處居所,有山勢遮掩極為隐蔽,而且一旦有人搜查到這裏,那邊也立刻能得知,自有辦法送各位離開。”
原來如此,趙夫人心道五殿下果真想的周全。
莫問把衆人護送到地兒時,天色才蒙蒙亮,這處宅子要比前面的別莊小上許多,但卻很是精巧,前後幾處都可出入,裏頭三進三出有足夠的房間供人居住。
趙夫人此次只帶了兩三名丫鬟,莫問叫人把院子裏的奴仆都叫了出來,道:“這些人都是手上有些拳腳功夫的,趙夫人您只管放心住下,待京中一切安定下來再回去也不遲。奴才也會留下來保護諸位的安全。”
此時太陽終于露出個角來,熙和的晨光撒在衆人臉上,皆是擔憂的神色。
趙夫人強撐着整理了下表情:“那便多謝莫大人了,昨夜都未休息好,阿彩帶着杏兒先去休息,旁的有我在呢。”
說完又轉身看了看滿臉憂色的程明玉,安慰道:“趙煜只是在吏部當個小差,想來并不會被波及到,只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罷了,杏兒扶着你母親去休息吧。”
待衆人都離去,趙夫人才如釋重負,眼前猛地一黑,宋嬷嬷搶先一步扶住了她,衆人七手八腳才把趙夫人扶到椅子上。
“我…無事,沒睡好罷了,宋嬷嬷,你去叫莫大人進來。”
宋嬷嬷替趙夫人倒了水後,方出去叫人。
“莫大人,我有一事相問,還請坦誠相告。”
莫問躊躇片刻,苦笑道:“奴才并非什麽大人,夫人叫奴才名字即可,夫人且問,只要奴才知道定知無不言。”
趙夫人皺起眉頭,屏退了下人,方道:“皇宮裏造反的,究竟是三殿下,還是五殿下?”
屋裏此刻靜的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到,莫問呼吸忽然滞住,擡起頭詫異不已:“夫人何出此言?”
“五殿下既能早早在這裏瞞着皇上另修府宅,想來是個不甘為臣的,我懷疑他并不過分。不過我既應了五殿下來此地,便是明白我家老爺站在五殿下這邊,你照實說,叫我心裏有個底。”
莫問狠狠心,道:“奴才實話實說,李将軍忽然率兵來京城是真的,可到底勾結三皇子了沒有還是另一說,但絕對不是我家殿下,此刻宮裏紛亂我家主子的确暗中參與。”
見莫問老實說了,趙夫人便也不再為難,想來莫問已經離開皇宮半日,裏面到底發生什麽他也不知道了。
“那,若是五皇子敗露,我們最壞的結果是什麽?還是說,他并未考慮失敗的結局。”
若是五殿下敗了,他們趙府勢必會被牽扯,若是到時候再任由他人發落,恐怕只能任人宰割,趙夫人母家也是蘇州大族,提前準備着,也可保他們一家老小性命。
“來之前殿下交代了奴才,一旦受到危險的信號,奴才就不再回宮,全力保您一家前往蘇州,殿下說只要到了蘇州境內,您一家定可安然無恙。”
好個五皇子,竟是連自己母家都探查的一清二楚。
趙夫人心裏也不由對魏昭乾起了敬佩之心,朝中之事有時候比戰場還要殘酷,前走三後走四方可,魏昭乾既然能在危機時候還考慮到她家性命,已屬難得。
“嗯,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趙夫人揮手讓莫問退了下去,在宋嬷嬷攙扶下才回到房間休息。
·
在遠離人群的地方生活,時間往往過得慢很多。
若非日日有下人記錄,星彩都不敢相信已在這裏住了一月有餘,莊子裏日常供應倒是不缺,有侍衛扮成的下人三天會去外面采購所需。
星彩與杏兒日日懸心,想知道外面的消息,卻又害怕聽到消息是不好的,精神都不大好,朔兒沒心沒肺,終于不用上學,他便整日追狗攆雞。
這一日之所以與往常不同,是因為有一人從京中而來。
趙煜來了。
任憑她們如何去問,趙煜只說,趙丞相一切安好,五殿下也好,皇上雖然再次病倒,卻無性命之憂。
“那李将軍呢?不是說早就帶兵來京了嗎,外頭如今可在打仗,城防兵出動了沒?”
城防兵是由平陽侯率領的,少将便是顧彥。
一個月沒見趙煜,他整個人竟是瘦了一圈:“你們來這兒的當日,軍隊才到了京外二百裏的小鎮,幾天後才到了京城外,皇上下诏書讓他獨自進京,可是李将軍不從,便與城防軍僵持在京外五十裏的山上。”
星彩還想問什麽,卻被趙夫人攔了下來:“他既然能來這裏,定是五皇子的人送來的,那五皇子也定然沒有危險。趙煜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趙煜這才如蒙大赦,尋了個房間倒頭便睡起來。
是日夜,星彩在床上照例輾轉難眠,忽然間聽見窗戶‘吱呀’一聲被什麽推開。
如今入了冬,星彩便以為是自己窗戶沒關好,被風刮開的,便想下床去關。
星彩剛掀開被子,就見一個黑色身影驟然越上床榻,并且捂住了她的口鼻。
這所府宅戒備森嚴,聽莫問說,他們就算是晚上,也會輪流值班,保證随時有人是醒着的。這個人必然武義高強,否則早早便被發現了。
可也有另一種可能,那便是此人是莫問的主子。
來人身上塵土味兒很重,像是趕了許久的路,他在驚恐萬分的星彩耳邊低聲道:“莫怕,是我。”
星彩眼睛猛然睜大,測過眼去看,借着月色把那人的臉看清了一半。
見星彩冷靜下來,他才緩緩松手,黑暗中兩人的眼神對視,隐隐能看出來人眼中的疲憊與眷戀。
“魏昭乾。”星彩輕聲喊出他的名字,她許久沒有這麽直接喊魏昭乾的名字了。
“嗯,我在。”
“你吓死我了。”
魏昭乾輕笑:“嗯,我知道。”
一時無言,魏昭乾雙手離開星彩,合衣翻倒在床榻的另一邊:“別的屋都被占了,我只能來未婚妻這裏借宿一晚。”
趙家聘禮已經收下,若不是出了意外,早已成婚,魏昭乾此話不錯。
原本還有些緊張的星彩臉頰漲紅,魏昭乾看她沒動靜,調侃道:“你難不成還要坐着睡不成,你放心,我連夜騎馬而來,實屬累了,況且你我還未成婚,我定然什麽也不會做,乖,陪我睡一會兒,到天亮我便又要走了。”
星彩一怔,天亮便要走?
她心裏好奇的緊,卻見魏昭乾真的疲憊,便不忍心追問。
于是星彩依言躺下,窄小的床本就睡不下兩人,即便魏昭乾側身,也不能避免的有肢體接觸。
“這樣才乖,太累了,我先睡了……”魏昭乾見星彩躺下,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黑暗中,魏昭乾的氣息逐漸平穩下來,星彩挨着他的右胳膊,僵硬的不敢有絲毫動作,生怕把他吵醒。
他的呼吸那麽近,近的能在自己脖頸裏感受到。
星彩不知不覺也漸漸睡熟,今晚是這一月來她睡得最好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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