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二日, 雲瑾天不亮就起床, 穿過小半個京城前往午門, 到的時候宮門前已經候了不少官員,三三兩兩湊在一起閑聊, 不過興致都不高,時不時用袖子捂着打個哈切。
雲瑾也打了個哈切,翻身下馬,一旁候着的宮人連忙過來把馬牽走,等下朝的時候再牽回來。
“大元帥!”
“大元帥!”
雲瑾的到來受到許多人矚目,其中武官尤為熱情,一個個湊到雲瑾身邊,笑容滿面, 文官就高冷多了,拱了拱手不再說話。
“諸位大人早啊。”雲瑾笑着招呼道。
“大元帥今日晚了點啊?莫不是在府裏用過膳了?唉,要我說宮裏的夥食味道雖好, 但也太小氣了點, 那麽點東西都不夠我吃兩口。”一個五大三粗的武将拍着肚子嘆息道。
雲瑾嘴角一抽, 她确實吃過飯才過來的。待會兒進宮雖然會提供膳食, 但那點份量還真不夠她塞牙縫。建成帝雖然看重她,但這種事上卻沒有給她優待。
這時,午門城樓上的鼓敲響, 雲瑾等人立馬禁聲,按照各自的位置排好隊,整理衣冠儀容。接着宮門開啓, 百官依次進入,雲瑾領着所有武将走在最前端,路過金水橋進入廣場後,負責糾察的禦史開始檢查儀容,若有咳嗽、步履不穩或穿戴不整齊的官員,都會被記到小本本上,聽候處理。
今天就有個倒黴官員,也不知道是不是沒睡醒,當着禦史的面打了個哈切,眼角還有一顆眼屎,禦史怒斥了一聲有辱斯文,立馬給他記了一筆。
那官員滿臉通紅,哪怕現場只有禦史走路的聲音,但他總覺得其他人都在笑話他。
檢查過後,百官繼續前進,在小殿裏用完早膳,然後正式踏入正清殿,等候開朝。
建成帝是個勤政的皇帝,自然不可能缺席,卯時一到就踏入正清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下跪。
“平身,賜座。”建成帝大手一揮。
百官又行了一禮謝恩,這才紛紛起身坐到各自的位置上。建成帝體恤他們,不像前朝,官員都得跪着上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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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彙報政務,建成帝時不時提出問題,官員解答,雲瑾坐在第一排,寧心靜氣,默默聽着他們讨論。她身上雖然挂着兵馬大元帥的頭銜,但如今不打戰了,也沒有什麽大事,每日除了早朝點個卯,就是去郊外的軍營巡視一圈,确保軍心穩定。
雲瑾旁聽了一個早朝,散朝的時候和幾位武将打了個招呼,然後腳步匆匆往外走,肚子又餓了……
“雲瑾!”
身後傳來一聲喊,雲瑾頓了頓,聽出這是賢王的聲音,只當作沒聽到,腳步加快。平日裏慢悠悠的賢王今天心裏裝着事情,當下顧不得擺架子,一路小跑追了上來。
“雲瑾!你為何不跟父皇說我們的事情?”賢王伸手拉人,卻被雲瑾一把躲過,他看着半空中落空的手,不禁有些慌亂。
昨日雲瑾進了一趟宮,出來就變了,難道求父皇賜婚的事被拒了?可父皇不是最寵雲瑾的嗎?
雲瑾不耐煩地皺眉:“賢王這話什麽意思?我們之間清清白白,可沒半點關系。”
賢王瞪眼,什麽叫沒有關系,他們前幾日才剛換過信物,對了,信物,賢王趕緊從懷裏掏出一塊品質極好的玉佩,舉到雲瑾面前情深意切道:“雲瑾,這是你送本王的玉佩,本王都貼身戴着,你看。”
雲瑾轉了轉眼睛,這塊玉佩确實眼熟,突然,她露出一個笑容,飛快地奪走玉佩,然後攥在手裏握緊。
“雲瑾,你這是作何?”被猝不及防搶走玉佩的賢王心裏一跳,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只見雲瑾手裏漏出細細的白沙,再攤開手,哪還有什麽玉佩。
“這樣就沒有關系了。”雲瑾璀然一笑,潇灑地轉身離去。身後的賢王氣的跳腳,看着地上的一小撮白沙咬牙切齒,這個林雲瑾竟然翻臉無情,豈有此理!他堂堂王爺還沒嫌棄她人高馬大粗魯無禮呢!
待日後……賢王盯着雲瑾的背影一臉陰郁。
毀掉了信物,雲瑾心情不錯,回到府裏飽餐一頓,然後打算去軍營巡邏一番。還未出門,下人來報崔姑娘過來請安。
雲瑾想了想點頭讓人進來,這個崔姑娘是林雲瑾一次出城遇到的可憐女子,剛嫁人就死了丈夫,被婆家逼着陪葬,娘家也沒人站出來,林雲瑾看不過去,就把人帶回府。
原本是打算找個好人家将人嫁出去的,結果崔姑娘堅持說要報恩,便留在了府裏,如今在府裏打理繡房。
至于為何下人叫她崔姑娘,是因為林雲瑾沒讓她簽賣身契。
不一會兒,一位藍衣女子款款走進屋子,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儀态端方,一舉一動都透出大家閨秀的氣質,她頭上戴着兩只步搖,卻一點碰撞聲都沒有。
只見她走到雲瑾面前盈盈一拜,溫聲細語道:“大元帥。”
雲瑾收回打量的視線,微微颔首應了一聲,又問道:“崔姑娘尋我何事?”
崔姑娘抿唇一笑,羞澀道:“大元帥心善收留我,崔娘無以為報,只有一手女紅拿的出手,便為大元帥做了一些衣物。”
說着她将手裏挽着的包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慢慢解開,露出裏面的衣物。
雲瑾看了一眼,是一套淡粉色的裙子,嬌嫩得很。若是一個妙齡女子穿上,肯定好看,但雲瑾嘛,風吹雨打這麽多年,皮膚粗糙暗黃,穿上這衣服就有些辣眼睛了。
而且雲瑾的身量比一般女子要高出許多,平日裏一直以男裝見人,頭發高高束,除了玉冠沒有半點裝飾。
她有些搞不懂這位崔姑娘到底是何心思,這麽淺顯的計謀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來了。
見雲瑾表情淡淡,崔姑娘有些拘謹,小聲問道:“大元帥不喜歡嗎?”
雲瑾看着她清澈見底的眼睛,微微搖頭:“不是,只不過我平日要去軍營巡邏,實在不便穿這些繁瑣的衣物,崔娘的心意我收到了。”
按理說話題到這差不多就該結束了,結果崔娘突然勸道:“大元帥為陛下分憂是好事,但到底是女子,總要嫁人的,嫁人了哪能不守三從四德。大元帥現在就要學着女兒家的本事,以免未來被夫家嫌棄。”
雲瑾有些懵,接着又淡定下來。古代女子自小被灌輸三從四德以夫為天的思想,所以哪怕崔姑娘差點被殉葬,她心裏的想法也改不過來。
這才是最可怕的。也不知道之前崔姑娘拒絕再嫁,是怕良人難覓繼續跳火坑,還是想為那個短命丈夫守寡……
不過這些都和雲瑾沒關系,她借着有事要忙,讓人把崔姑娘送回去。還有那套粉嫩粉嫩的裙子,讓柳綠收起來墊箱底。
下午,雲瑾去了一趟軍營,她發現自己特別受歡迎,士兵們看她的眼神都激動不已,絲毫沒有在意她的女兒身。
尤其是在她用三石的巨弓射了一箭後,全場士兵歡呼起來,氣勢昂揚。雲瑾擡手放在額頭上,擡頭眺望她射出去的箭,可惜什麽也看不到。
片刻後,一個士兵氣喘籲籲地跑回來,嘴裏大喊道:“大元帥,六百步!六百步!”
雲瑾還沒什麽反應,周圍的士兵就嘩的一聲激動起來。
“大元帥力氣又變大了!上次才五百五十步嘞!”
“大元帥如此神力,怕是天上的太陽都能射下來!”
“就是就是!”
雲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轉身默默離場,去了習武場上練劍,她的武器是一把特意求人打造的重劍,重達兩百斤,舞起來虎虎生威,被掃一下立馬升天的那種。
在軍營找了半天的存在感,雲瑾扛着自己的重劍回府,結果她的坐騎白虎死活不讓她騎,最後幹脆躺在地上裝死。
雲瑾扶額,只能讓下屬再把重劍給她送回府,其實這匹寶馬是建成帝特意為她尋的,膘肥體壯,一把重劍完全抗得起,就是太聰明了點,會看人臉色偷懶。
重劍被四個士兵扛走後,白虎立馬翻身站了起來,讨好地用頭去蹭雲瑾的臉,還想伸出舌頭舔一舔,雲瑾沒好氣地一掌推開,結果忘記控制力氣,白虎被拍倒在地。
“白虎!”雲瑾心一緊,趕緊蹲在地上查看起來,生怕自己把對方拍出個腦震蕩。
白虎嘴裏哼哼直叫,甚至靈動地翻了個白眼。雲瑾見它還有心思耍寶,這才松口氣,不過還是讓軍營裏的養馬老手看了看。
“大元帥放心,這馬好得很,您若是擔心,放我這裏養一段時間?屬下再給你尋匹馬騎回去。”
雲瑾瞥了一眼裝死的白虎,笑着說道:“那好啊,給我換匹脾氣好的。”
那人還沒回答,白虎就一個翻身起來,圍着雲瑾猛轉,尾巴甩得飛快。雲瑾見狀哼哼兩聲,還怕治不了你。
回府的時候,白虎跑得可起勁了,拼命展現它的雄風,生怕雲瑾一個不滿意把它送回軍營。
行到半路,雲瑾的随行侍衛青岚指着前面的一輛馬車道:“大元帥,前面好像車壞了?”
“好像是。”雲瑾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若是對方車真的懷了,肯定趕不上閉城的時間。在古代夜晚露宿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走,過去看看。”
雲瑾帶着青岚青峰催馬上前,一看果然車輪子裂了。車主也是半個熟人,就是昨日在茶樓上為她說話的慎之。
今日他依舊一襲白衣,氣度不凡,從容不迫,哪怕面對窘迫依然面帶微笑。
他看見雲瑾幾人,連忙行禮:“慎之見過大元帥。”
長得好看的人總是讓人格外優待,雲瑾還沒吱聲呢,後面的青岚就道:“原來你就是最近京城名聲大噪的李慎之啊,這是車壞了?可要幫忙?”
一旁的青峰看着妹妹殷勤的模樣猛地咳嗽幾聲,好歹他們兄妹也是大元帥身邊的一等侍衛,能不能矜持一點!
“李慎之?”雲瑾微微挑眉。
李慎之見狀,趕緊自我介紹:“慎之是我的表字,全名李未承,是山東省萊州府進京趕考的學子。”
雲瑾了然,新朝初立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建成帝一上位就下令廣開恩科,再過一個多月就是恩科的日子。
既然以後可能是同僚,雲瑾好話也不吝啬,笑着說道:“李公子年少有為,年紀輕輕便參加會試,日後必定金榜題名。”
這李慎之玉樹臨風,氣度不凡,只要過了會試,且名次在前十,肯定會被點為探花郎。
“那慎之就先謝過大元帥的話了。”李慎之含笑作揖。
倒是不謙虛?雲瑾微微挑眉,看來對方是自信極了,她指了指馬車說道:“李公子若是不嫌棄,我這裏可以勻出一匹馬,也免得李公子受城外夜宿之苦,要是不小心出個意外,不就功虧一篑了?”
“慎之求之不得!”李慎之欣喜。
雲瑾颔首,讓青峰青岚共騎一匹馬,将剩下的馬讓給李慎之和他的書童。
好事也做了,雲瑾帶着人先行離開,她身上擔着重職,和李慎之一起入城怕是影響不太好。萬一他被有心人作筏子暗害了,那不是好心辦壞事?
入了城後,雲瑾直奔家門,結果又在昨日那個地方被一個侍衛攔下,這次不是賢王,而是端王。
建成帝年四十九,除了太子這個嫡子外,成年的兒子還有雲妃生的賢王、齊王,年妃所生的端王。如今這三個王爺,賢王、齊王天生一派,端王雖然身單力薄但沒有後顧之憂。
端正今年二十一歲,比雲瑾還小了一歲,自小也是出入戰場的,比賢王可硬氣多了。
他沒有坐馬車,而是騎在一匹油光發亮的高頭大馬上,遠遠的在前方等着雲瑾上前。
雲瑾看他那鼻孔朝天的模樣,忍不住嘲諷一笑,如果說賢王是個僞君子,面上能裝,那這個端王就直白多了,眼裏的不屑都要溢出來。
明明不屑她,卻迫于形勢,要放下身段拉攏她,心裏肯定不好受吧?
她收斂情緒,催馬上前,聲音淡淡道:“端正尋本帥何事?”
端王上下瞥了她一眼,面上閃過一絲嫌棄,不情不願地開口問道:“大元帥今日去了哪兒?”
“這是機密,無可奉告。”
端正:“……”
兩人大眼瞪小眼,就在雲瑾以為端王要甩袖離去的時候,對方開口了:“近日京中開了一家酒樓,據說菜色不錯,不知道大元帥是否賞本王這個臉。”
什麽菜色不錯的酒樓,能好過他們這些人府裏的廚子?雲瑾不想再看端王那張死人臉,随口說道:“那酒樓本帥去過了,都不夠我吃的,本帥還是回府吧。”
說完她騎馬離開,被甩了面子的端王臉一黑,不過一想到雲瑾那恐怖的飯量,心裏有些搖擺不定,立在原地目送雲瑾的身影漸行漸遠。
”算了,和一頭豬吃飯太為難本王了,母妃應該不會怪我。”端正嘴裏嘀咕道,然後一臉輕松,催馬去找好友尋歡作樂。
這邊雲瑾慢悠悠回府,沐浴更衣完坐在銅鏡前,看着鏡子裏英氣十足的臉龐,還有胸口上那道猙獰恐怖的傷疤。
這是她十五歲那年替建成帝當的一刀,當時差點要了她的命。除了這道疤,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數都數不過來,就連雲瑾自己都不忍直視,她更加相信,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愛這個身體。他們愛的,只有她的權勢,她的威望,甚至她生的孩子。
天生神力的後人,誰說不會又是一個天生神力?若是建成帝狠心一點,都能把她納入後宮。
建成帝待她如親女,那下一任皇帝呢?雲瑾閉着眼回想建成帝的幾個兒子,賢王懦弱,壓不住這初定的局勢,齊王性子魯莽,容易受人挑撥利用,端王倒是能文能武,但他耳根子軟,受年妃的影響大,登基後怕是有外戚之亂。
其他未成年的皇子還在皇子所念書,一時間看不出來,不過建成帝正值年壯,身體健康,再活個十年沒問題,一切皆有可能。
若是能找到太子就好了。雲瑾突然睜開眼,太子蹤跡難尋,但也不是尋不到,這世上還有一類人,可能會知道他的下落。
這樣想着,雲瑾心情極好,穿上衣服去外間飽餐一頓。
第二日照樣上朝,雲瑾乖巧當着她的擺設,不過快結束的時候,賢王齊王端正三人被建成帝怒斥了一番,原因不過是芝麻豆大點的事兒,明眼人都能看出建成帝這是借機敲打呢。
一時間,不少人把視線放在雲瑾身上。這京城說大很大,能住下幾十萬人,說小又很小,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有心人的耳朵。
賢王他們的那些動作可以說光明正大了,不少人都在暗自旁觀,看看雲瑾這朵霸王花最後花落誰家,沒想到建成帝突然來了一手,把賢王幾人訓斥一番。
被衆人盯着的雲瑾裝聾作啞,坐在那裏神色不變。
下了朝,雲瑾照例腳步匆匆往外趕,上馬的時候,端王黑着臉路過,還放了一句狠話:“不過是個後半輩子注定待在後宅的女流,本王看你能得意到何時!”
雲瑾立馬諷刺回去:“那端王可得悠着點,別沒看到我的下場,就把自己先玩死了。”
端王沒想到她還敢回嘴,頓時火冒三丈,可惜還沒等他發作,雲瑾就鞭子一揮騎馬離開。
雲瑾以為建成帝訓斥後,他們該安生了吧,結果他們自己是安生了,卻讓別人來纏她,比如賢王派出了自己的嫡親表弟,武安侯世子雲睿淵,端王派出了自己嫡親小舅舅,明威侯的小兒子,年修傑。
因為顧忌雲瑾的身份,他們也不敢拿些歪果裂棗來惡心人,所以這兩位都是京城的青年才俊,能文能武,是京中所有閨秀的如意郎君。
這兩人圍着雲瑾轉了幾天,可是給她拉了一波仇恨。現在京中的貴女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貴勳之女,将門之後,她們較為豪放,不喜詩文,偏好舞刀弄槍。一類是世家之女,書香門第,她們自小女紅女戒,不僅重規矩,還要求別人也守規矩,時不時把三從四德挂在嘴邊。
雲瑾在貴勳之女中極受推崇,在世家之女中,呵呵,倒是沒人敢指着她鼻子罵,但眼裏偶爾流露出的不屑,任誰都能看的出來。
“大元帥,家妹後日在府裏舉辦花會,不知大元帥可否賞臉前去捧個場?”雲睿淵看着雲瑾,面色期待。身為京中閨秀的如意郎君,雲睿淵自然有一副好皮囊,長得帥玉樹臨風,一表人才,穿着一件藍色圓領錦袍,站在哪裏都是一副美畫。
花會?雲瑾在翻了翻記憶,果斷拒絕。一群小女生拌拌嘴,有什麽好去的。
被拒的雲睿淵眼神暗了暗,不甘心道:“家妹向來崇拜元帥,若是知道我沒能将您請去,肯定得惱我,而且花會那日京中貴女齊聚,缺了元帥可就不美了。”
雲瑾聽到貴女齊聚這話眼睛一亮,按照以往的經驗,破壞者大概就在這些貴女中,想要知道太子的下落,這花會還是得去一趟。
“那本帥後日就上門叨擾了。”
雲睿淵一喜,趕緊說道:“是武安侯府的榮幸。”
雲瑾颔首,然後露出一點不耐煩的表情,雲睿淵立馬識趣地告辭離開。
比起身份高貴有恃無恐的齊王端正等人,雲睿淵還有年修傑就更收斂多了。畢竟他們的長輩都要看雲瑾的臉色,他們哪敢放肆。
看着雲睿淵離開,雲瑾微微皺眉,這樣一直被纏着也挺煩的,要不然招一群男侍吧?她就不信,這些自傲的高門子弟能容自己的未來妻子有男侍。
越想,雲瑾就覺得這個辦法可行,當下就讓人放出風聲,元帥府要廣招男侍,沒什麽要求,只要俊美的。至于名聲?随意吧,反正當着她的面,誰敢說半句?
元帥府要招男侍!這個消息驚掉了一堆人的下巴,不少人偷摸摸去瞄賢王端王的臉色,賢王還能忍得住,端王的臉色就臭了,一副死人臉,跟欠了他錢似的。
城東一座偏僻的院子裏,一人正在執筆寫字,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只是筆下的字卻鋒利無比,戾氣橫生。
“主子,這林雲瑾,還有必要嗎?”下首,一位樣貌平平的男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半響後,屋裏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要,為何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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