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哪裏
尖銳的針管猛地紮進手臂, 思緒從那些遙不可及的回憶中抽離。接踵而至的是各種各樣的密密麻麻的痛,瞬間撕扯着他的神經讓他不得不回到現實。
季肖白睜開眼,虛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科莫多, 他沉默着, 又垂下了眸。
科莫多繞着遍體鱗傷的季肖白走了一圈, 心情愉悅, “季大少爺, 這種滋味好受嗎?”
季肖白沒有理他。他的嗓子已經幹渴到極致,如同灼燒一般疼痛。
但這個時候, 他偏偏想到了趙栩。當時是他親自下令讓他吃點苦頭, 現在風水輪流轉,他受過的痛千百倍地加注到自己身上,他才後知後覺自己當初做了多麽愚蠢的事情。
科莫多用鞭子擡起他的下颌, 欣賞地看着季肖白落魄的模樣。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 已經被汗水和血水浸濕,額前的碎發黏在臉上, 愈發襯托出他臉色和唇色的蒼白。
移交給他之後,科莫多親自審問季肖白,各式刑罰從未間斷, 他瘋狂地摧毀着季肖白的身體。僅僅三天過去,季肖白就已經消瘦了很多, 但總是眸光沉靜,看向他時一點也不見科莫多想要看到的慌亂,除此之外就是嘲諷的笑意。
這對任何一個施虐者來說都是頂級的蔑視。
又看到了季肖白毫不在乎的神色, 科莫多嘴角一抽,猛然一鞭子抽過去。鞭子帶着軟刺,勢如破竹地落到季肖白身上,在還未愈合的舊傷上又添了一道新的傷痕,噬咬着他傷痕遍布的肌膚。
本已麻痹的痛覺剎那間被喚醒,季肖白攥住緊緊縛住他的鎖鏈,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聲。
“我記得季少畏冷。”科莫多笑笑,“你好像有寒證?”
季肖白明白接下來會遭受什麽,想要攥緊鐵鏈,但是發現自己并沒有多餘的力氣,徒然地嘆了一口氣。
科莫多一揮手,黑衣人立即拿了一桶冰水過來,悉數往季肖白的身上倒去。
剎那間,火辣辣的痛夾雜在滲入骨髓的寒意中,重新讓身上的每一處傷痕煥發生機,同時啃食季肖白慘烈的軀體。
季肖白全身劇烈顫抖,低着頭拼命忍耐這份幾乎讓人抓狂的痛楚,本來沒有了力氣的手早已本能地抓住鐵鏈,散發着寒氣的鐵鏈被他繃得筆直,他的牙關幾乎咬碎。
好像又回到了兒時那種縮在雪地裏時的刻骨寒冷中,那是他的童年陰影。面對黑夜與寒冷的彷徨,面對孤立無援的處境,對未來沒有期許,一切都是無望的。這麽多年來,每一次寒證發作,都在提醒當年那個雪夜的恐怖,那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他從來沒能走出那個夜晚,一直留存着那份恐懼,藏在他心底,折磨得他身心俱疲。
“哈哈哈哈哈……!好!季少真是能忍!佩服佩服!”科莫多欣喜若狂地看着眼前這一幕,對于季肖白痛苦的神情享受無比,他鼓起掌來。
季肖白臉色慘白。
他緊緊閉着眼睛,努力去适應那份如墜寒潭的痛楚,想摒去周圍一切聲音。
“季肖白,我再問一遍!Flex在哪裏?”
科莫多突然暴躁地一扯抓起他的頭發,咬牙切齒地問。
季肖白眉頭一皺,悶哼了一聲後劇烈咳嗽起來。他的聲音已經沙啞到極致,聽着他連續不斷的咳嗽聲,在場的黑衣人聽了都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生怕他把支氣管連着肺部給咳了出來。
科莫多沒了耐性,他揪住季肖白的頭發狠狠發力,另一只手大力地往他傷痕累累的腹部打了一拳。
季肖白臉色又白了一度,一口血溢出唇角。
“說!他在哪裏!”
天旋地轉了好久,恍惚中,他又回到了小學時和趙栩相遇的北山鎮小山村。有鄰村的惡霸玩游戲輸了找他撒氣,正要欺負他時,趙栩出現把他護在身後,雖然挂彩,但也打退了那些人。兜兜轉轉,趙栩又一度成為與他無關的陌生人,但他卻終于可以在遙遠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默默保護他了。
又是一擊痛擊襲來,季肖白忍受着劇痛,沒有力氣開口,他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好像生怕他死了,有黑衣人上前,及時給他粗暴地灌了幾口水。
然後,科莫多又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地問:“我問你,他在哪裏?”
季肖白擰緊眉心,嘶啞地用口型和氣音道:“他在……”
科莫多急忙松手湊近,接着問:“在哪裏?”
季肖白又猛然咳嗽了幾聲,才啞聲道:“北……歐……”
“北歐哪裏?來,告訴我,我就放了你。”可以看出科莫多似乎很急切,語氣裏多了哄騙和諄諄善誘的意味。
季肖白低垂着頭,大口喘着氣,但每一次呼吸都牽動着傷處,而他低伏的背部上各類傷痕正穿梭于模糊的血肉間縱橫交錯:“在一個叫……的地方。”
科莫多沒有聽清:“什麽地方?”
季肖白仰起那張雖然落魄但依舊俊秀的臉,嘲諷地看向科莫多,緩緩吐出幾個字:“我…心…裏。”
“好,很好。”科莫多猛地一鞭子抽過去,吓得一旁的黑衣人随之渾身一抖,“你不說是嗎?我會把他翻出來的,把他帶到你身邊,讓他看着你這副生不如死的凄慘模樣。那時候,看看到那時他還怎麽愛你?你還有什麽資格去愛他,去保護他?”
“你想知道他在哪裏嗎?咳咳……你找不到他的。”
科莫多侮辱性地拍了拍季肖白的臉,譏笑道:“你等着,等我找到他,我一定讓他親眼看着你生不如死的模樣,我要當着他的面毀掉你。”
下一秒,科莫多面容一冷,猛地踹了他一腳,季肖白的身體被大力地撞在了牆上。
“給我打!”
“往死裏打!”
“要他生不如死!”
死寂的房間內,科莫多最後一個字剛說完,他就伸出手,從手下那裏接過相機,退後幾步,調整姿勢按下了快門。
“你還在我手上,我還會怕他不來嗎!季少,怎麽神情這樣痛苦?怎麽不笑了,快,看着鏡頭,帥氣地笑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臉上一個大寫的慘字,問就是親兒子也照樣虐。
(來晚了對8起大家,因為作者寫文太爛數據太撲街又自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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