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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管家渾身一抖,匍匐下了身子,無奈的繼續道,“…那姑娘自己進了老爺的房間,第二日一早,老爺醒後,大發雷霆,那姑娘倒也灑脫,只說這是她自願的,與老爺無關。”
“就這樣過了三年,老爺再沒與那姑娘有過交往,直到有一日老奴偶然又去了那裏,才知道那姑娘私自為老爺生了個兒子…”
木椀初倏地站了起來,聲音有些發顫,“你說什麽?”身體也止不住的有些發抖!
沈夜輕輕握住她冰冷的手,将她抱在懷裏,看向跪在地上的劉管家,沉聲道,“不要說了!”
“不可能,我不信,我爹爹與我娘親鹣鲽情深,他不會做對不起我娘親的事情的。”木梚初渾身發着抖,雙手攥着沈夜的衣襟,看向沈夜的明眸帶着期盼,希望沈夜能告訴她,劉管家說的都不是真的。
沈夜長臂一攬,将她抱在懷裏,在她耳邊輕聲道,“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無論岳父大人做過些什麽,他對你都是最疼愛的,你不能因為他一時的過錯抹煞他對你所有的用心。”
劉管家擡眸想要開口,沈夜幾不可見的搖搖頭,他後悔了,他應該直接讓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永遠也開不了口的!
木梚初聽聞沈夜的話,只覺得最後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渾身有些癱軟的靠在沈夜懷裏,眼中帶上了一抹濕潤。
曾經,她是多麽的羨慕爹爹和娘親的感情,爹爹待娘親那般那般的好,好到她覺得自己的語言是匮乏的,無法表述的,可是現在卻有着她最信任的人告訴她,那些感情都是假的,是有瑕疵的,這樣一個醜陋的事實,她真的無法接受。
帶着濕意的眼睛有些空洞的看向沈夜,沈夜只覺得心裏一緊,而後蔓延出無數的疼痛。
奶娘皺着眉招呼劉管家下了去。
木椀初的淚再也止不住,簌簌的往下淌。
沈夜的大手輕輕撫上她白皙的面龐,将她臉上的淚水擦拭了去,輕聲喚道,“阿初…”
木椀初靠在沈夜懷裏,眼淚慢慢的止住,尚有些哽咽的道,“…我只是替娘親難過,我和她都以為爹爹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
沈夜輕輕拍着她的背,喟嘆,“不要因為一個錯誤而否定他,這樣對他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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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椀初從沈夜懷裏擡起頭,看他,“我知道,只是我一時之間無法接受而已,我第一次覺得娘親不在也是好的,因為這樣她就不必面對這些讓她傷心的事情。”
一時之間沈夜不知如何開口,只輕輕拍着她的背,木梚初靠在沈夜懷裏,看着庭前落了一地的花瓣突然覺得頭疼的厲害,輕輕道,“沈夜,我累了。”
沈夜心疼的看了看她略顯蒼白的面龐,将她攔腰抱起,穿過一地的落花進了卧房,将她放在床上,右手搭上她纖細的手腕把了一下脈,還好,只是傷心過度,加上休息不好,才會這般虛弱。
沈夜起身到桌上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又用熱水擰了一塊細布輕輕擦拭着木梚初的小臉。
木梚初任由沈夜擺布着,半晌沒有反應。
良久,木梚初突然說道。“沈夜,那日大伯父書房內的少年就是那個孩子吧。”
沈夜拿着細布的手一擲,側眸對上木梚初已經沉靜的眼眸,微微頓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木梚初微微合上酸澀的眼睛,有些事情她并非想不明白,只是不願多想而已,看今日這般情形,沈夜必是早就知道了此事,聯想到昨兒個大伯父書房的事情,這些都不難猜測。
“怪我?”沈夜低沉的嗓音帶着些微的暗啞。
木梚初睜開眼睛看他,輕輕搖搖頭,有些倦意的道,“為着我好的和不想我過的好的,我會分,怎會怪你。”
沈夜悄悄松了一口氣,握住她的手,“睡一會兒吧。”
木梚初看他,抓住他的衣袖,“…你別走。”
沈夜點頭,脫鞋上了床,将她擁在懷中,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木椀初在沈夜的安撫下,終于昏昏沉沉的睡下了,沈夜輕撫着她有些蒼白的面龐,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她不在身旁的夜晚他也睡不好!
屋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瓦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窗棂被風吹的吱吱作響。
紫檀打着傘從院中跑到回廊上,将窗子從外面關緊了。
輕微的聲響卻是将沈夜驚醒了,起身下了床,把被子蓋在還在熟睡中的木椀初身上,沈夜推門出了去。
紫檀忙行了一禮,“奴婢把主子吵醒了?”
沈夜搖頭,淡淡問,“傅林走了?”
紫檀面上閃過一抹紅暈,有些不自在道,“嗯,昨兒個夜裏便連夜走了!”
沈夜點頭,“藥鋪裏還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你在這好好守着夫人。”
紫檀應聲。
沈夜撩起衣袍往雨中走去,紫檀在身後急急追趕,“主子,傘!”
“不用了!”沈夜低聲拒絕,身影消失在雨簾當中。
紫檀現在原地幽幽嘆了口氣,轉身往回走去!
金陵巡撫的府中,木錦瑟端坐在花園中的涼亭裏,看着雨滴如珠般落在地上激起一個個的水窩。
花園裏的百花被雨水打落,只剩綠葉顫顫巍巍的在枝頭搖曳,天色也越發的昏暗,給這個夏日徒添了一份凄涼!
木錦瑟有些怔怔的看着正對小花園的書房,那裏面她爹木君武正與她的巡撫舅舅商量事情,直覺的她認為這件事情與木椀初有關!
自那日陵越跑來向爹說了酒坊的事情後,爹這幾日就沒閑着,一直在處心積慮的想辦法把這酒坊奪過來。
對于木梚初,她以前是嫉妒的,嫉妒她有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父母,羨慕她擁有萬般的寵愛,她讓自己變得高傲,變得目空一切,不過是想在木梚初面前能夠擡得起頭。
再後來,木梚初什麽也沒有了,她對她卻又有了一些憐憫,有些東西她從未得到,便體會不到失去的傷心痛苦,而木梚初從一個天之驕子跌落污泥,如此的天差地別,她才驚覺以往的比較是多麽的可笑。
“小姐?小姐?”
就在木錦瑟怔愣時一旁的丫鬟喚她,她擡眸,那丫鬟道,“小姐,大人讓您進去呢!”
木錦瑟點頭,站起身理了理衣衫,從容的邁步往書房走去。
進了書房,木錦瑟對着書案後的巡撫廖梓行了個禮,“錦瑟見過舅舅!”
廖梓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嗯,坐吧!”
木錦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低垂眉眼,并不說話。
廖梓看了她一眼,而後看向木君武,“這靜安王可不是你想的這麽簡單,不管在這金陵還是長安,從沒聽過他有侍妾,連太後賞的女子都被推拒了,皇上都拿他沒辦法,更有甚者說他有斷袖之癖,這件事可不好辦呀!”
木君武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雖說是這樣,可是也沒聽聞說這靜安王與哪個男子過往甚密,不賭一把,誰也不知道結果呀!”
廖梓靜靜思索了片刻,沉聲問道,“錦瑟的想法呢?你要知道,這一次要是不成,以靜安王的個性,你萬沒有活命的可能!”
“她自是願意的,這事若成了她可就是雲和王朝堂堂的靜安王妃了,她高興還來不及呢!”不等木錦瑟答話,木君武便飛快的插言,就怕木錦瑟突然反悔。
木錦瑟微垂的眼眸閃過一抹嘲諷,她這爹爹若有二叔對待木椀初萬分之一的好,她也是知足了。
廖梓不接木君武的話,而是直直盯着木錦瑟,等待着她的答話。
木錦瑟擡眸颔首,“好!”
這是她最後的一次機會,她一定不能讓自己後悔!
廖梓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好,那我就安排了!”
木君武滿面笑容,站起身來,“好好,如此甚好,那,剛剛與大哥商量的事…”
廖梓擺擺手,“放心吧,盡管放手去辦吧!”
木君武聞言,面上漏出滿意的笑容,沈夜,這一次我一定讓你後悔與我作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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