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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走了沒多長時間,木椀初便悠悠轉醒,看着身旁空空的床鋪,木梚初有些怔然 ,一時之間有些不知身在何處。
奶娘站在一旁,臉上帶着不忍,“小姐,你別吓唬奶娘,老爺夫人已經去了,誰是誰非都無從追究了,小姐可千萬不要為此傷了身子呀!”
木椀初依舊面無表情,手無意識的從懷中掏出那木牌摩挲着摩,心中煩亂不堪,卻又不知所謂何事。
半晌才擡眸看向一旁的紫檀,“沈夜呢?”
紫檀忙道,“爺在藥鋪,要奴婢着人去請爺回來嗎?”
木椀初搖頭,“不用,你讓人備車,我去找他。”
紫檀應聲出了去,木梚初掀開錦被下了床,看向奶娘,“奶娘,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奶娘上前輕輕撫着木梚初的頭發,慈愛的說道,“小姐,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不管老爺以前做過什麽,夫人在世時确實是快樂幸福的,他們如果泉下有知,定然也不會希望小姐為了此事煩心憂慮的。”
“小姐現下已經嫁給了姑爺,自當一切以姑爺為重,我看這姑爺對小姐也是百般寵愛,我們只要将自己的日子過好了,何必去管那些不相幹的事情。”
“小姐若不想見那母子,咱們就當從來不知道這倆人,大老爺想做什麽,小姐也不必再管,萬事不是還有姑爺嗎。”
聽着奶娘這一席話,木梚初心情慢慢平複,腦子也清醒了過來,是啊,一切還有沈夜,她不是孤單無助的一個人。
這樣想着,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讓木梚初想要快些見到沈夜。
紫檀備好了馬車,木梚初也梳理了一番,便出了沈府直奔藥鋪去了。
雨剛剛停了,不過天還是灰蒙蒙的,看樣子晚上還得下一場大雨,青石板路上随處可見水窪,馬車走過的地方,濺起小小的水花。
因着下雨,藥鋪裏也沒有什麽人,有夥計見到木梚初過了來,忙上前行禮,“見過沈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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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爺在這嗎?”
“在,在,正在後院裏與掌櫃的商量事情呢。”
木梚初點頭,撩起裙角往內堂走去,穿過內堂到了回廊上,沈七端着一個托盤急匆匆往這走來,一個不留神與木梚初撞了個正着。
沈七眼疾手快,倏地停下腳步,才不至于撞到木梚初身上。
“你幹什麽呢,急匆匆的,撞傷了我們家小姐,你看爺不罵你。”汀蘭斥責沈七,上前檢查木梚初有沒有傷着。
沈七忙賠不是,“對不起,夫人,小的走的太匆忙了。”
木梚初擺擺手,“無妨,我也沒傷着。”
“小七,小七…”遠處一個聲音焦急的喚着沈七。
沈七皺眉,把手中的托盤往汀蘭手中一塞,對木梚初道,“夫人,掌櫃的喚我有急事,我們爺在偏房裏沐浴,麻煩夫人将爺的衣服送過去。”
話落,不待木梚初答話,便匆匆忙忙的跑遠了。
木梚初看了看托盤上對的衣服,有些無奈,想着,只是送衣服,也沒什麽大事,便讓汀蘭與紫檀去前頭等她,自己抱着衣服往偏房走去。
天色越發的陰沉,大有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木梚初走到門前,臉上帶着一抹紅暈,雖然她與沈夜同床共枕多日,但沈夜一直以禮相待,如此這般的相見,她心中自是羞怯的。
輕咬了咬下唇,木梚初暗腹,只将衣服放下便走,沒什麽事的。
想着,木梚初擡手輕輕推開了房門。
昏黃的燭光下,沈夜只着白色裏衣長褲背對着木梚初,聽到房門的響動,淡淡道,“将衣服放在桌上,你出去吧。”
木梚初卻是站在原地,怔楞的看着沈夜背上有些雜亂的淺色傷疤,有些吶吶的開口,“你背上怎的這麽多傷痕?”
聽到這熟悉的侬軟嗓音,沈夜倏地回身。
屋外的大雨終于落了下來,狂風呼嘯,伴随着轟隆隆的雷聲,一條長長的閃電劃過天邊,照亮了這一方天地,也照亮了陰影處的沈夜。
木梚初手中的托盤砰然落地,發出一聲悶響。
“你看你胸前的傷疤像不像一朵玉蘭花?嘻嘻,是我告訴大夫讓他給你縫的好看一些的,你得謝謝我。”
“一個男人身上刻着一朵玉蘭花,我還得謝謝你?”
“喂,你得好好喝藥,好好吃飯,這傷疤說不定就慢慢消失不見了呢。”
“我又不是女人,留點疤痕怕什麽。”
木梚初腦中嗡嗡作響,無數個聲音在其中雜亂的說着話,沈夜,沈夜,她如此全心全意傾心以待的人竟然是欺她最深的人。
眼角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滑落,木梚初雙手環抱着自己的身體蹲了下去。
沈夜緊緊抿着薄唇,身體緊緊的繃着,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着,眼中泛着冰冷的光芒。
木梚初緩緩起身,踉跄着往屋外走去,心裏一抽一抽的疼着,仿若不能呼吸。
一步一步,仿佛走了一輩子那麽長,這狂風暴雨打在身上,更像是一把把的刀子捅在心窩上。
木梚初渾身濕透的出現在前廳,汀蘭吓了一跳,“小姐,你怎麽了?”說着脫下身上的外衣罩在木梚初身上。
紫檀心中也是一驚,上前攙住木梚初。
“娘親,娘親…”木梚初喃喃低語着,“娘親,娘親…”
汀蘭見她面色蒼白,失魂落魄的樣子,急的眼泛淚花,“小姐,你到底怎麽了,你別吓汀蘭。”
“夫人,咱們先回家換身衣服好嗎,你這個樣子很容易着涼的。”紫檀還保持着一份冷靜。
“呵呵,呵呵…”木梚初凄涼的笑,“家?我已經沒有家了。”
“汀蘭,帶我去娘親的墳前。”
汀蘭不知所措,木梚初側眸看她,眼中帶着淩厲,“你不去,我自己去。”說着,便掙開汀蘭往外走去。
汀蘭無奈,只好跟了上去。
紫檀見狀,使眼色讓沈七去找沈夜,自己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天上下着瓢潑大雨,不時炸響幾個驚雷,天地一片漆黑,馬車在暴雨中疾馳而行,木梚初窩在角落裏将頭深深埋在腿間,一言不發。
好不容易到了城外的墳前,木梚初踉跄着從馬車上跳下來,“你們不許跟着我…”一句話止住了汀蘭與紫檀跟上去的腳步,兩人只好站在遠處看着她。
磕磕絆絆的跑到墳前,木梚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水再也止不住簌簌的落下。
“娘親,娘親…”
天地這麽大,竟沒有一處是她的容身之地。
良久,大雨漸漸變小,最後停了下來,烏雲漸漸消散,天空中出現了一輪圓月,傾灑了一地月光。
一黑衣黑發的男子緩步走到近前,臉上帶着抹不去的疼痛,終于還是到了這一日。
沈夜蹲下身子,伸手想要去觸碰她,木梚初驚恐的看他,抱着身體往後退去,眼中是濃重的恐懼,仿佛他是洪水猛獸一般。
沈夜伸着手不碰她,也不縮回,就這般僵持着,木梚初看着他熟悉的面容,眼中漸漸恢複了清明。
手腳并用的爬起來,跪在地上,木梚初低垂眉眼,淡淡道,“王爺,看在當年的救命之恩上,放了民女吧。”
沈夜的手倏地收緊,眼中慢慢積聚了無數的痛苦,他與她只咫尺的距離,他的手臂只稍稍伸長便能夠觸碰到她,可是此時,他們之間卻仿佛橫置了無數的溝壑,是他如何也夠不到的距離。
沈夜臉上越發的冷然,緩緩起身,雙手負在身後,居高臨下的看她,聲音冷硬而又不帶一絲感情,“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這一輩子你也休想逃離。”
作者有話要說: 寵文,寵文,作者多念幾遍,寵文,寵文...
不會虐的,不會虐的,放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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