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番外
這日春光明媚,桃花又開,甚好的三月時節。
山下的人們都趁着天光正亮早早起床,幹着自己的營生。而似白錦這等富家子弟,從來不需擔心這些,直到日上三竿,那老頭子沈遙連踹幾下門,才将她喚醒。
白錦懶洋洋起身後,就着銅鏡,束上發冠,着好白衣,銅鏡之中俨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俊朗無雙,她亦是十分滿意。
沈遙老頭掐指一算:“山下有事兒!”
白錦白了他一眼,深感無趣,“幹卿底事?”
沈遙老頭長籲短嘆,“乖徒兒,再不下去,怕雲虛門下就有死人吶。”
白錦知曉這老頭素來仁善,而她自己,甚有潔癖,思來想去,也就拍了拍手,将老頭做的早點扔入口中,問明方位後,施施然地下了山。
別看她心不在焉,腳程卻極快。
就這樣生生地揮着扇兒擋在了衆多黑衣人面前,替墨昔塵封住了一記要命的劍招。
這是她與墨昔塵孽緣的開始。
墨昔塵模糊的記憶裏,只有那微微低啞卻又十分耐聽的聲音,頻頻響起。
來人大喝:“什麽人!敢攔我們的路!”
白錦啪地合扇,指着這些黑衣人說:“行走江湖難道不知道,有些地方是不能取人命的嗎?”
他們自然知道,比如山間老林可以,但是碰上名門正派的山門,自然不可以。這裏出現一個形容如此出挑的公子哥,難道觸了誰家山門大忌?
“報上名來!”
白錦微微一笑,“不才,正是雲虛門下首徒,長天坊白錦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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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們對望了幾眼,忽然有人跳腳道:“什麽勞什子雲虛門,聽都沒聽過,別管他,上!”
話剛落音,這些殺手都傻了眼。
躍在半空中的人亦是十分狼狽的翻了回去,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灑落一堆的銀錢。
白錦冷哼了一聲,“誰給你們的這些錢,我回你們百倍,替我也踩踩他們家地盤。”
“這位公子……”
白錦見領頭人說話軟了三分,顯然是動心了。
“我師傅宅心仁厚,不好見血光,諸位領着錢,便自離開,在下呢,也便放過爾等。”
來人目光一兇,顯然是血心再起,想要人財雙收,白錦眸光一凜,腕上軟劍忽的一下掠過對方腦門,那人只感覺頂上一涼,幾縷頭發帶着分外美妙的弧線,倏啦啦地落了一地。
有錢!心狠!手段硬!
碰上了對家哪裏還敢人財兩收,其中一人上前收羅起地上銀票,落荒而逃。
白錦在後喊道:“記得,去對方的院子裏亮亮招!”
而後她有些苦惱地回頭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墨昔塵。雖然她外表是個翩翩公子哥,但并不代表其人真是如此孔武有力,比方說此刻躺在地上的那人,顯然身形比之她自己,要大上好幾號,于是分外頭疼。
最後她選擇了拖着此人回雲虛門,是生是死,聽天由命!
沈遙:我說徒兒,我沒治過人啊!你平時帶些貓貓狗狗回來就忍了,今天帶個死人回來,為師壓力很大啊。
白錦:沒事兒,師傅你就死馬當活馬醫,一定可以的。
沈遙:你這麽信任為師!
白錦:那是!你是誰的師傅!你可是白錦唯一的師傅!
後來沈遙老頭說,就單是她這種不憐香惜玉的拖法,墨昔塵能活過來,簡直是一場生命的奇跡。
白錦揮着小扇子,很是不滿地道:“憐香惜玉?大臭頭一個,為何要憐他?”
墨昔塵緩緩醒來,已是三日之後。
渾身如散架一般,周身疼痛,背脊處更是火辣辣的,顯然是傷處甚多,而他那雙淡然的眸子睜開後,第一眼便瞧見個白衣的俊俏公子哥蹲在床邊,用那扇子戳着自己說:“喂,你醒啦?以身相許吧?”
很多年後,墨昔塵再想起當日相見,亦是歷歷在目。
那一笑一颦,一轉身一投足,都帶着十分的自在,百分的灑脫,就是這樣的女子,讓墨昔塵迅速淪陷,令這顆老鐵樹的心,動得如同三月的桃花,朵朵開放。
只是那時候,他尚不知其是女子,更以為其有些斷袖癖好,所以好在自己身上吃點豆腐,也好揩油占便宜。
墨昔塵作為被救的那一個,時常忍下,從不還手。
雲虛門,其實很簡樸。
一個師傅一個徒兒,號稱首徒,因為墨昔塵屬于外來戶,只能霸占“山門護法”稱號。
這日的沈遙老頭兒應招下山,美其名曰做個法事賺點補貼,雖然白錦在後面連番哀號,師傅我有的是錢,你真的沒必要如此節約。
沈遙對着緊随其後的二人連抛媚眼,“其實師傅是将獨處的機會讓給你們兩個年輕人。”
墨昔塵一陣惡寒,他怕自己被這個有龍陽之好的家夥給生吞活剝了。
白錦賊兮兮地轉頭,看見其一臉木然,心中好笑,刻意上前,在其耳畔吹了一下,輕聲道:“怎麽,你害怕啦?”
墨昔塵不說話,亦不能随意降低自己的底線。
這世間能入他眼的女子,沒有。
當然,更不可能要一個不入他眼的男子。除非他失心瘋。
白錦甚是無辜,忽然推了推墨昔塵。
對方莫名地看着她。
她壓低了聲音道:“乘此良辰吉時……”
墨昔塵終于開口,“你想做甚?”
白錦壞笑,“師傅不在,山下有個沉香樓,美人甚多,不如由在下出些錢,替墨兄開開葷?”
墨昔塵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毫不領情地朝着雲虛門的後山走去。
白錦追在他後頭喊道:“喂喂……墨兄,惱羞成怒做甚?大把的好姑娘在山下等你,難不成真有什麽斷袖之癖不成?”
墨昔塵停下腳,豁然轉身,很是認真地說:“在下只想尋一個清靜自然的好姑娘。”
然後便大步流星的扔下白錦一人,獨自在那思索,“清靜自然?再尋一個冰塊,豈不是要凍死?”
其實白錦也覺着有些奇怪,為何她要對這大冰塊刮目相看。
不過她向來是個想得很少的人,尤其是在感情一事上,肆意妄為得很。
墨昔塵人雖沉默,但委實忠心,比如她下山去辦事兒,此人步步緊随,當真做到沈遙交代的絕對不會離開視線範圍。
墨昔塵雖有些冷淡,但性情卻又極好,比方說她與沈遙做飯難吃到一定境界,其操起廚藝來,進步還真是一日千裏。
總歸不知為何,在白錦的眼裏,墨昔塵總有千般好。
因國破家亡,親人皆喪,在此侍奉沈遙也不過是因為沈老頭算出自己的天年将至,所以傳信将白錦喚回自己的山門中來。
他只有這一個弟子,自然從小便與其感情極好。也明白白錦的苦衷,若非有墨昔塵的忽然出現,令她怦然心動,恐怕這一輩子,白錦都要裝成男子,承大業度過一生。
而墨昔塵卻是她的一個結。
一面希望墨昔塵能歡喜她,另一面,卻又怕對方知曉自己的身世,卻也不能透露她的性別。
沈遙老頭不止一次地聽見白錦的輕嘆,難得看她面上的一絲閨怨之氣,甚是驚悚。
要曉得沈遙與白錦多年師徒,從未見過她如此。
這番驚吓,也讓沈遙老頭想着,在仙逝前怎麽都要幫幫自己的傻徒弟。
某日夜了,白錦的房門鎖的緊緊的。
沈遙老頭趴在窗外,忽然聽見身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立刻示意其屏住聲息。
墨昔塵很是奇怪地看着沈遙,只見沈遙又招呼了下,他才遲疑地走了過去,然後沈遙大方地将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自己則擺着手道貌岸然地轉身去吃飯。
剛剛做好飯來喚師徒兩的墨昔塵,只是莫名地看了眼沈遙的背影,才無意識地朝着窗內瞥去。這一看不得緊,整張臉頓時燥紅不已。
只見白錦坐在房中,裸着上身,一圈圈地将束着胸的綁帶摘下,一面摘着一面輕輕揉着,表情又是苦楚又是無奈。很顯然,這等束身之舉,還是有些不适的。
經年下來,她總要尋個時間,給那一對收在綁帶中的玉兔輕松點的時間。
哪裏會曉得,外面有一人被算計了。
當然,她自己也是被那老不羞算計上了。
所以當白錦伸展筋骨,走到飯堂的時候,墨昔塵看着她的眼神忽然變了,整個臉紅撲撲的,好若生了病一樣。
白錦奇怪地連聲喊:“今日是哪陣風不對?墨大俠不是病了吧?”
她伸手去碰墨昔塵的額頭,他更是臉紅若滴血,側頭讓過,便自埋頭吃飯。
老頭兒嘿嘿笑着,打岔道:“餓死我啦!”
沈遙那風卷殘雲的勁,生龍活虎的氣态,白錦如何都不會覺着,這是要仙去的人的征兆。只是這老不死的總是算無遺策,被山下的人都稱為活神仙,所說的話應不會有假。
想到這裏,白錦也低落了下來,只不過為了不讓沈遙覺着不舒服,她還是上前與他搶菜,口中嚷嚷着:“都要入土的人了,吃那麽多做什麽,留些給你徒兒。”
沈遙不滿地敲打着桌子,“連入土都不讓為師吃飽,你簡直是太可惡了!逆徒!”
墨昔塵停下手,将自己碗中的菜夾到白錦碗中,淡淡地道:“不要與你師傅搶。”
白錦忽然一愣,只覺天地都變了顏色,怎麽此人忽然轉了性子,待其如此體貼?
她湊上前,吞吞吐吐地問:“你莫不是……真燒糊塗了吧?”
墨昔塵連眼神都變了,豁然起身,“我吃飽了,先出去走走。”
沈遙也拍着肚皮,哼着“桃花桃花遍地開”的小曲兒,行了出去。
白錦愣在原處,看着墨昔塵給自己夾的菜,忽然拍桌子喊道:“你們這些渾蛋,居然将碗留給我洗,今天輪到你呀老不羞的!”
細雨霏霏,瓦上滴着雨水,黃色的、紅色的花漫山遍野地開放,整個雲虛門前後,都洋溢着一股暖春新雨的味道。
白錦站在窗前,面前是一幅出水美人圖,曲線動人,滿頭青絲僅以布巾裹着,留下幾绺濕濕的貼在面頰上,臨花照水,水中映花,卻不知道是美人更美,還是此景更美。
墨昔塵走到她旁邊的時候,其正在暈染着枝上桃花,分外妖嬈。
白錦哼着歌,忽然問:“此女子,足夠清淨自然嗎?”
墨昔塵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卻看着白錦的側面,忡忡地說了句:“夠。”
白錦擱下毛筆,擡眼瞧他,“這四月好時節,莫不是墨大俠你當真思春了?居然肯回答在下這等問題。”
“我……要離開了。”墨昔塵定定地說。
白錦忽然凝眉,單手一拍,那将将畫好的畫,正處于細雨之中淡淡暈染着的畫,被其一手拍得攪作一團,“說好的以身相許呢?”
墨昔塵答:“待諸事辦妥,定來報答公子的恩德。”
白錦狐疑地看了他兩眼,“是你受傷的那回事兒嗎?”
墨昔塵卻不回答了,顯然是不希望将白錦卷進此事當中。
白錦怒目相向,“墨昔塵你是渾蛋嗎?你将我當兄弟嗎?”
“沒有!”墨昔塵也跟着怒了,連性別都隐瞞着他還好意思說兄弟,當然他亦是再也沒辦法将此人當做什麽勞什子兄弟,才想着盡快離去。
白錦氣得渾身發抖。
墨昔塵心中亦是惱火,轉頭就走。
白錦扯住他,狠狠地道:“你敢走,你試試看。”
墨昔塵同樣的怒意上頭,不管不顧地回首就吻,就像是炙熱的火花,瞬間綻放,就連腦中亦是一場空白,徒有氤氲的氣息在二人之間反複萦繞,直到那朵煙花再度騰升,控制不住。
待到白錦的腦子回複清明之後,已然是覆水難收。
至少是木已成舟。
她掐着墨昔塵的脖子問:“你是何時曉得的?”
墨昔塵無辜地指了指沈遙的房間。
“老不死的!!”
清明時節,一捧孤墳,上書:雲虛門第二十代掌門沈遙之墓。
老不死的還是死了。那總是笑罵人間的老神仙,入土了。
墨昔塵撐着傘站在白錦身後,淡淡地道:“我看他這輩子挺開心的。”
白錦沒有流淚,而是蹙眉說道:“我總罵他老不死的……是真的希望他老而不死……”
想起那老家夥臨走前,握着兩人的手,別看他早前生龍活虎,這精神狀态仿佛是一下子萎靡了過去,老态龍鐘得很。但他還是像往常一樣俏皮地說:“你二人啊……總算讓我安心了。”
白錦哭笑不得,“老不死的,你能不能不死,給我們主持大婚啊。”
“老不死的天年已至,根本爬不起來呀,來來,你二人就站在我面前,夫妻對拜三回,權當師傅見證了。”
白錦的眼睛模糊了。她轉頭看向墨昔塵。
對方認真地拉住她的手,說:“謝謝師傅。”
沈遙嘆氣,“可惜啊……小錦兒若不是此生苦難,也不會出此下策,就希望有生之年,你能等到她以娘子自居的那日。”
墨昔塵搖了搖頭,“我不介意,并且會護她一輩子。”
沈遙滿足地嘆了口氣,“這才是我徒兒真正的福分。”
白錦不懂。
但她已然被墨昔塵拉着,二人在沈遙面前跪下,足足磕了六個頭。
三個是給師傅。
三個是給彼此。
全當拜堂了。
沈遙顫抖着說:“好……好……小錦兒,為師還有一句話交代你。”
“師傅請說。”
“為師此生最擔心你的,是怕你顧此失彼,要明白,什麽是你要追求的幸福,若是有天你懂了,為師才是真正的放心。”
沈遙老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緩緩合上了眼。
白錦終于抑制不住地埋在墨昔塵的懷中哭了起來。
十年後,蔥翠的竹林深處,有一處不太引人注意的墳頭。
人們都說,這裏是老神仙的墓,來拜祭一下,總能交到好運。
也有人說,這裏哪裏是老神仙,是個老壽星,所以帶孩子們沾沾喜總是不錯的。
當然,人們都從那墓碑上刻着的隽秀字體上,讀出此乃當年隐居深山之中的神秘門派雲虛門的掌門人墓碑。
“爹爹,那第二十一代掌門人呢?”
不知哪裏來的三人,至少是在此踏青的村民們也都不認識的三個人,兩個男人帶着個孩子,令諸人只覺怪異。
略微清秀點的男子,自然就是白錦,她将手中的酒傾倒而出,回答繞在腳旁的孩子,“唔,第二十一代掌門人?或許已經在了呀。”
“誰啊誰啊?”
白錦索性坐在地上,将墨白抱在懷中,笑着說:“可不就是你嗎?”
墨白愣住了。
墨昔塵在後,将手中的籃子裏的東西掏出,有當年沈遙最喜愛的燒雞,也有他最喜歡的糕點,白錦抱着墨白,讓他沖着墓碑喊老不羞。
墨白覺着好玩,便真正喊了出來。
那脆生生的聲音,着實讓白錦想起了年幼時候,圍在老不羞身邊的時光,她認真地看着墓碑,輕聲道:“師傅,你說得對,從我武功被廢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什麽是我真正的福分,可恨我錯了那麽多年,總算沒有讓你失望。不過嗎……”
她笑了笑,“只是讓你唯一失望的是,下輩子再讓你看我所謂的娘子裝束如何?”
墓碑沒有說話,只有清風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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