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偏軌

◎“一磨一合，反複如此。”◎

明時玥總覺得今天的闵南行格外不正常。

在城市中央，車速竟飙到了六十碼。雖然速度不算快，但明時玥還是不可抑制地跟着揪緊了心，牢牢地抓住安全帶。

剛回到黔江公館，他松了松領帶，随意往身後一扔，就将她壓在了沙發上。

華燈初上，客廳內沒開燈，光線昏暗，明時玥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唯有那雙黑耀石般的眸子閃着熹微的光。

呼吸噴灑在臉上。

癢癢的。

闵南行沉聲，話語裏辨不出喜怒。

“桃花不錯，沒了闵池舟，還有絡繹不絕的精英。”

他這話說得分明，卻并非闵南行的性格。

畢竟闵南行身居高位，她對于他而言又處于下風，他根本沒必要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男人。

話語裏像是帶着股淺淡的醋味兒。

明時玥被自己腦中出現的這個想法吓了一跳，抽回那些心思，回答說：“你誤會了，他是我老板，過來是為了談事情。剛才在餐廳出了點意外，他幫我擋了。”

“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單純的上司看下屬。”

明時玥沒想到闵南行說這個。

盛祈一直很有界限感，對她雖有照顧，卻也不算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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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什麽淵源，大概是同樣在大學的學生會共事，多少有着幾分朋友間的關懷。”

闵南行挑眉：“共事？”

明時玥沒察覺闵南行的異樣，“大二的時候盛祈是學生會長，我是學校新媒體部的副部長，那時候大家都挺聊得來的，還一起搞過幾次團建。”

提起大學生活，明時玥更多的是懷念。

那是她這幾年裏，為數不多的幸福時光。

沒有剪不斷理還亂的真假千金戲碼。

闵南行的目光緊緊鎖着明時玥，從她的語氣中辨出了幾分悵然，誤以為她是想起了某些不該想起的人。

無論是闵池舟，還是盛祈，都讓闵南行心裏異常煩躁。

這種情緒很微妙，比他這幾天處理的事情還要讓人悶郁。

而始作俑者，卻渾然不知，臉上仍舊挂着無所謂的淡然。

闵南行微涼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強迫着她游離的視線落向自己。

明時玥有些吃疼，”審訊完了，可以放我起來了嗎？“

闵南行沉眸，眼裏仿佛盛着一池深潭，語氣薄涼。

“我們時玥還真是個寶貝，誰見了都想搶。”

先是前幾天同闵池舟的糾葛，又弄了好大一場烏龍，再加上今天被他撞上自己和盛祈說話，明時玥自然解釋不清，只說：“沒你想的那麽複雜。”

“時玥，你有沒有聽過這樣的話。美貌和任意一張牌疊加都是王炸，這張牌可以是家世、才情、學歷、智商，但如果單單只有美貌的話，就是最危險的毒藥。“

明時玥撇嘴，假裝聽不懂：“那也總比一張牌都沒有好。”

闵南行睇向她，“難道你只甘心拿一張？時玥，你想要的話，其餘的任何一張牌，我都可以給你。”

“白給啊？”明時玥調侃着試探。

“我是個生意人。”闵南行輕笑，“要麽賺錢，要麽資源交換。”

“我什麽都沒有，一貧如洗，家徒四壁，買個帶肉的包子都得思考兩秒……”

明時玥插科打诨，試圖饒過這個話題，卻撞入他深不可測的眼底。

她眼眸顫了顫，微不可聞地放緩了呼吸。

闵南行解開了西裝長褲的皮帶扣，金屬質感在靜谧的夜色中發出清脆的碰撞，像是細密的針一樣刺進了明時玥的心。

下一秒，指腹穿過她的發絲，虛扣住她的後腦勺，略微用力，将她的頭帶至腿心。

不同于以往的微涼，他的指腹都燃上了幾絲猝火的熱。

眼前仿若山峰高聳，單薄的布料遮住了惱人的畫面。

溫熱、帶着海風般的淺淡腥氣，卻絲絲繞繞地纏了上來。

明時玥只望了一眼，心跳如擂，羞于再看。

哼哼兩聲，“幹嘛？”

那片布料，就像是擋在兩人之間的遮羞布，将落未落，下文卻明晃晃地刻在了最惹眼的位置。

明時玥縮了縮脖子，剛才那段莫名的話，是故意說給她聽，想吓她一吓，好讓她乖乖服軟。

可她不是嬌矜的小姑娘，被他惡劣地威脅兩句，就會繳械投降，哭哭唧唧地同他示好。

明時玥臉上的熱意隐匿在夜色中，“我不會這個……”

闵南行垂眸看着她，沒什麽動靜，嗓音卻不知何時喑啞。

“現在可以學。”

明時玥：“我怕弄傷你。”

闵南行：“它沒那麽脆弱，乖，過來。”

反應過來那個‘它’指的是什麽，明時玥耳根燒得更紅了，推拒着：“不行，你這個……太，太……”

太了半天，那個字始終說不出口。

殊不知這樣的行為，反倒是對男人最大的贊賞，引得闵南行失笑，生出了逗弄她的心思，“太什麽？”

明時玥別過頭，“沒什麽。”

“告訴我。”闵南行來了興趣，不願意放過她，“時玥。”

“我的嘴太小了。”明時玥渾身像是被火炙烤一般，話一出口，聽到他低低的笑聲，更為羞憤，“不相匹配，行了吧？”

“沒有天生匹配的人。”闵南行說，“最重要的，是彼此。“他頓了頓，着重點了最後兩個字，“——磨合。”

“一磨一合，反複如此。”

明時玥反應了幾秒，才明白過來磨合是什麽意思。

沒想到斯文禁欲，寡淡冷情的闵南行，竟會說這種騷話。

他的話明時玥接不上，更不知道該如何去接，她就不該招惹這匹狼。

闵南行手掌拖着她往前，明時玥一時不察，溫軟的唇與之相觸，布料粗糙，擦磨那一下。

闵南行倒抽一口涼氣，喟嘆從喉間溢出。

事态似乎朝着不可控的方向逐漸蔓延。

明時玥深呼吸一口氣，晶亮的眸子望着他，“闵南行，有些事情，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了。”

她不知道這句話是在警告他，還是在告誡自己。

闵南行閉着眼，在一片漆黑中，所有精巧的布局，都像是晨霧初上時大海裏漂浮的人魚泡沫。

唯有眼前的人，身畔的呼吸，是能夠抓住的。

近在咫尺的。

真實的。

那一瞬間，闵南行什麽也不想再想了。

腦子裏有個聲音告訴他，放縱這一次吧。

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她還屬于他。

哪怕是片刻的，轉瞬即逝的。

闵南行驀地睜眼。

俯身，指腹落在她的唇上，濕漉漉的唇被她咬過後，宛如櫻桃般紅潤透亮，讓人忍不住想狠狠地碾上去。

被她勾起的欲望，帶着成瘾般的誘惑，引誘着他沉淪。

闵南行啞了嗓音，按着她的頭吻了下去。

冷聲道：“時玥，我說過，我在做什麽，不需要你來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