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淪陷
◎每時每刻都在想◎
明時玥其實根本就沒生氣, 這幾天晾着他,是為了忙自己的事。正好闵南行給了臺階,她也就順着下去。
她抿了抿唇, 沒有推開闵南行的手, 只是語氣顯出幾分嬌縱, “闵南行,我不是用來取悅你的洋娃娃,以後,不許再對我做那種事了。“
這個借口很完美, 明時玥在心底暗暗誇贊了自己兩句, 深吸了口氣, 把這輩子最難過的事情在短短幾秒內都想了個遍, 硬生生擠出幾滴眼淚, 仰頭望着闵南行。
她本就生得明豔, 此刻猶如梨花帶雨, 我見猶憐的姿态引得闵南行眼神幽深了幾分。
闵南行這幾天無論做什麽,眼前都總是浮現出明時玥靈動的身影, 茶不思飯不想, 變得連自己都覺得無比陌生。
起初他認為, 這是因為他已經習慣了明時玥的存在, 才會因為她的冷淡而黯然。
可是似乎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不對勁,每天都在變着法子揣測他究竟是為什麽事而煩心。
他們是怎麽說的呢?
說他已經陷進去了。
此刻,明時玥就在他的懷中, 溫香軟玉,幾乎在聞到她體香的一瞬間, 心底的那份空虛感就被填滿。
那處空蕩蕩的地方, 似乎在不知不覺間, 早就已經為明時玥留下了獨屬于她的境地。
闵南行緩緩收緊手臂,下颚埋在她毛絨絨的發絲間,鼻腔帶了點濕意,砂礫般的音色中帶了點滿足的喟嘆。
“時玥不喜歡的,以後都不做了好不好?”
聽到他這麽說,明時玥忍不住有些得寸進尺地說:“還有,一晚上最多三次,不要再像以前那樣……”
害得她好幾天都下不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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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南行沒說話,寬厚的掌心傳來溫度,明時玥轉頭欲看他的表情,秀眉微挑,“做不到嗎?剛才答應我的話,這麽快就不作數了……”
明時玥未盡的話語悉數被闵南行吻了去,他強勢地撬開她的牙關,清冽的氣息帶着點甘甜,引她同他嬉戲糾纏。
闵南行的吻技已經練得爐火純青,精準地把握着明時玥的唇腔之中的敏感點,将她吻地身體發軟,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幾乎快要撐不住地癱軟成一汪池水,只能緊緊攀附着他,如同一株繞樹而生的嬌豔菟絲花。
不遠處傳來幾個年輕女孩的低呼聲,看得出來是刻意壓低了嗓音,但大樓前端空曠,傳來陣陣回音。
“啊啊啊啊你們看那個像不像闵總?”
“我靠還真是……闵總好猛。”
“是強吻吧是強吻吧,嗚嗚嗚嗚我磕到了!”
“他們倆接吻的畫面,好欲……這就是真夫妻嗎?”
明時玥臉頰爬上一抹被當面撞破的羞紅,試圖推開闵南行的鉗制,他亦沒有停留,流連地松開了她的唇邊,手臂卻将她摟得更緊。
薄唇在她耳廓輕輕擦過,“好,只做三次。”
明明接吻的不是那個女孩,卻個個都頂着一張番茄紅的臉,心思都寫在了臉上,躬身道:“闵總,明小姐。”
闵南行的神情隐在夜色下,視線緩緩掃過,并未回應,顯得有些倨傲冷淡,同剛才那副熱吻時的忘情姿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明時玥只能僵硬地同她們揮了揮手,牽着嘴角笑:“新年快樂呀。“
“新年快樂,新婚快樂!”
女孩們不知道明時玥和闵南行是前年結的婚,随口說了兩句祝福後,腳底抹油溜了。
殊不知這句新婚快樂,在闵南行心底掀起不小的波瀾。
明時玥卻并未放在心上,行道樹挂上了鮮豔的紅燈籠,處處都張燈結彩,雪色與緋色交相映襯,飛馳成紅白相間的縷縷線條。
兩人回了婚房,闵南行抱着她坐在沙發邊上,溫熱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來。
明時玥的手裝作不經營地緩緩滑落,耳根有些紅,帶着惱意地望着他,“你……說好的,只有三次機會。“
闵南行卻牽着她的手,覆上了那處滾燙,嗓音也帶着點喑啞的微喘。
“嗯,時玥幫我好不好?”
明時玥有些詫異地看向他:“這麽久沒那個,你不想我嗎?”
“當然想,每時每刻都在想。”
闵南行瞳眸黑亮,猶如熠熠發光的黑曜石。他的神情沒有太大變化,唯獨眼神無比澄澈真摯,像是要将她望穿。
明時玥一時失語。“我說的想,不是你說的那種想……”
即便已經和闵南行做過這麽多次,明時玥的臉皮還是薄地要命,只能用“想”字來代替動詞。
闵南行同她對視一陣,漆黑眼底邃然亮起點點星光,倏地笑了一聲,“時玥說的是哪種想?”
“……你應該猜得到。”明時玥突然很想當一只鴕鳥。
闵南行:“我想知道自己猜對沒。“
他像是非要逼着她說出來似的,明時玥頭埋地越來越低,最後仍是不堪那雙銳利如鷹隼般的眸子注視。
她臉上沒什麽肉,即便是蹙眉的神情,也顯得嬌俏生動,腮頰兩側微鼓,手探了過去,低聲問:“現在懂了嗎?’
明時玥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做了什麽。
掌心熨帖着熱意。
擡眸便撞上了一雙幽沉而深邃的眼。
四目相對的瞬間,明時玥心跳驀然加快。
只聽到闵南行啞着嗓音開口:“繼續。”
明時玥哪裏還敢繼續。
她剛才也就是“怒撞慫人膽”,根本沒想到會發展成這副進退兩難的局面。
“我、我不太會。”明時玥有些結巴。
“像剛才那樣就好。”闵南行說。
見明時玥踟蹰在他腿邊,一副手足無措的遲鈍模樣,闵南行眼底的暗色更甚,引着她的手,将她往那處按。
明時玥根本不會什麽纾解的手法,只能任由闵南行引導,掌心泛出了細密的汗珠。
“時玥,時玥。”
他低聲地念着她的名字,喃喃的語調裏飽含情愫,望向她的眼神裏仿佛夾雜着難解的愛和欲。
兩者混淆在一起,最後化為一片濃稠韞色。
明時玥這一晚都睡得很香甜,她身體有些虛,而闵南行則像是一個人形暖爐。她的腳往常總是會到後半夜才勉強能有點熱意,和闵南行睡時,則可以肆無忌憚地抵在他的小腿上,一整晚都暖烘烘的。
次日一早,闵南行就安排好了行程,明時玥跟在他身邊,也懶得操心,安然玩起了手機。
飛機落地後,明時玥看着熟悉的機場景色,覺得越疆比京市要冷上許多。
下一秒,柔軟的圍巾就将頸側都包裹起來,闵南行低垂着眸子,耐心地将圍巾系好後,才牽着她的手上了接駁車。
明興國又發了兩條消息。
明時玥覺得煩躁,偏過頭看向闵南行:“這次回越疆,準備待多久,可以待到年後嗎?”
闵南行:“時玥喜歡越疆?”
“還行,反正年關期間我不想在京市。“明時玥在這方面很坦然,京市惱人的事情太多,而且年味又太重,像是時時刻刻在提醒她,她沒有家,更沒有家人這個事實。
“好。”
明時玥滑動着明興國發的消息,眼珠子一轉,忽然想到一個好辦法,征求着闵南行的意見。“要不,除夕那天,你派個人帶上禮物,代替我們去明興國那?“
闵南行的指腹摩挲着明時玥柔滑細膩的手背,慵懶散漫地靠在後座,聞言,失笑道:“時玥這個辦法還真是……”
“真是又卑鄙又狗是吧哈哈?”
明時玥攤手:“那天他來邀請我們的時候,我們既沒同意,也沒明确拒絕。明興國要是挑我們的錯處,只能證明他心胸狹隘,畢竟我們人雖然沒到,禮數卻是盡地很周全。”
明時玥自顧自地笑着,連忙給明興國發消息。
她沒有察覺的是,闵南行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明時玥和他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種笑容,明媚而張揚,周身都洋溢着滿月的光輝。
闵南行攬着明時玥的手臂緊了緊,詢問:“時玥準備買什麽禮物?”
闵南行極少送禮,每次送禮必然十分貴重。
除開生意上的籠絡往來,他統共也就送過一次禮。
——給明時玥的西城別墅。
手續又多又繁雜,直到現在,被贈予的人還毫無知覺。
而明時玥對明興國心有怨怼,絕對不會送珍貴的東西,仔細斟酌之下,闵南行能想到的,也只有簡單的一條黃金項鏈,和一件并不值錢的手表。
闵南行正忖度着2000塊的手表是否足以羞辱明興國時,就見明時玥将手機屏幕湊向她,購物軟件裏勾選了一箱牛奶、一個堅果大禮包、一盒糖心蘋果,”怎麽樣,這些東西會不會多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把糖心蘋果換成了一個椰子。
“嗯,差不多了。“明時玥修改好地址,又讓朱姐去購置精致的禮品盒子,才滿意地放下了手機。
闵南行:“……”
明時玥做完這一切,伸了個懶腰,迎上闵南行含笑的目光,忍不住有些心虛,“我會不會太過分了?”
“還好。”
明時玥想了想,“要不你也給闵震這麽送送?”
闵南行輕笑,聲線很平,嗓音清啞:“時玥,我不需要給他送禮。”
明時玥沉默一瞬,試探性地說:”其實,可以送他們一份開年大禮。“
她手心蜷出了汗意,“他們不是一直都想要越疆那塊地嗎?你把它買了。”
在闵南行逐漸冷冽的目光中,明時玥直視着他的眼睛,“在他們鬥地兩敗俱傷之後,由你來承建綜合購物中心,讓他們親眼看着最後一根稻草化為灰燼。”
闵南行唇角的弧度漸漸攏起,眼神凝過去,顯得玩味又深長。
“時玥這招,又是為了報複誰?明興國?還是……我那廢物又懦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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