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4)
頭,卻被陽光刺痛了雙眼。再垂下眸來,目光劃過之處,她仿佛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連滾帶爬地站起身來,她朝那方向跑過去,越近了,就越确認自己心中的猜想。
走近了,她連忙扶起言穆,把他緊緊抱在懷中。眼淚噼裏啪啦地往下掉,而他的身體冰涼,呼吸極其微弱。
清晨的小區裏傳來撕心裂肺地呼喊聲,“來人啊!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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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津推開門,便看見應知鴻坐在他的床邊,手裏正把玩着他的面具,“你怎麽就喜歡這種鬼裏鬼氣的東西?”
洛津一把奪下他手裏的面具,甩手挂到了一旁的衣挂上。脫下外套,也挂了上去,“我喜歡什麽樣的,還輪不到你管。”
“是,我懂,我不過是你的一枚棋子罷了。”應知鴻自嘲般地笑了笑,“我從不多求。”
洛津背對着他沉默了半晌,“你怎麽來了?”
“作為合夥人我不能來嗎?”應知鴻站起身,看似随意地翻了翻他桌面上的圖紙,随意拿起一張來,歪着頭看了看,“即便是棋子也得知道下一步往哪走,不是?”
洛津轉回身,一把奪過應知鴻手中的圖紙,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Malik的女人,滋味如何?”
應知鴻靠在桌子邊上,垂眸擺弄着手中的打火機,一側嘴角微微上揚着,“能怎麽樣?女人都一樣。”
洛津笑笑,“那是你還遇不上對的人。”
“不過有一點我很好奇。”應知鴻擡眸看過去,“女人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感覺?還是恰好相反?尤其是背叛別人的時候,是不是特別的刺激?”
洛津臉色變得很難看,他自然知道尹洛在跟他之前跟了很多男人,他雖然嘴上說不介意,卻也很介懷。由是,他們在一起這麽久,兩個人從不提過往,也是為了長久的發展。而今突然被別人提起,就像是被人指着鼻子說,你的女人不知道被多少人睡過。就是直接扯下他的臉狠狠摔在地上,再用腳碾過。
應知鴻裝作沒看到,“白皓潔的事你聽說了嗎?”
洛津平複了下情緒,“聽說了些,當時于好跑來找尹洛大概就是為了這件事。不過尹洛說她沒做過,我也相信她。以她的能力,還不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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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能力的确還不至此,不過她可以認識些人能力遠超過這些。”應知鴻看着洛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聳了聳肩,“當我沒說。”
随後從他身側走過,“我聽說尹洛跟林氏集團的老總熟得很,林氏黑白通吃,你我都是知道的。我勸你還是去查一查,戴綠帽子久了,容易摘不下來。別怪我,我只是善意地提醒你。”
應知鴻推開門,眸色複雜,臉上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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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穆醒來時,于好就趴在他的床邊,頭發潮濕地貼着額頭,像是剛剛淋過了雨。
他擡起手想要撫摸她的頭,無數畫面闖入腦海,沖擊着他的腦神經,撕裂的疼痛感讓他的手還未觸碰到她,便驟然停了下來。
我很想相信你,可你叫我怎麽推翻親眼看到的真相?
他就那般靜默地看着她,心中五味雜陳。
也不知是哪一刻,她突然打了個噴嚏,迷迷糊糊間睜開雙眼,“你醒了?”
她勉強着支撐着坐直身體,擡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還好,不燒了。你等等,我去叫醫生。”
說罷朝門口走去,卻突然被他叫住,“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于好聞言心頭猛地一顫,“我回家了,去取換洗的衣服。”
言穆瞥了一眼一側的椅子,而那上面的确放着個大包裹。
“去吧。”言穆語氣清冷,聽不出什麽情緒來。于好卻像是被人在心上狠狠剜了一刀,疼得說不出話來。畢竟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向他解釋這件事。
盡管很疲憊,她還是朝門口走去。數分鐘後,醫生為言穆做了檢查過後看向于好,眼中滿是責備,“都說了病人不能淋雨,你這個女朋友是怎麽當的?”
第一次,言穆沒有替她說話,全程都只是靜默地看着她,沒有太多表情,看不出是悲是喜。
于好垂着頭,“是我沒照顧好他。”
醫生又指着言穆,“你也是,都這樣了,怎麽還不知道愛惜身體!這麽年輕就想廢掉嗎?”
言穆只是垂眸看着于好,一言不發。
“你們好自為之吧!哼!”老醫生冷哼一聲,摔門而去。
只留下他們兩個人,氣氛反而冷得可怕。
半晌過後,于好先打破了尴尬的氛圍,“吃水果嗎,我剛買的蘋果……”
言穆只是冷冰冰地說一句,“不用。”
“那你喝水嗎?我去給你倒。”于好抓起水杯剛走了幾步,卻又被言穆叫回來。
“我不渴。”
言穆看着愣在原地,手死死握着水杯的于好,“你原來不是這樣的,為什麽要讨好我?你現在就像是我花錢雇來的保姆,生怕哪裏照顧不周,我就會辭退你。”
“我沒有……”于好握着水杯的手心滿是汗,她垂着眸,努力掩飾着那一份不安,“我只是……我只是想讓你好過點。”
“于好,我記得我和你說過,你根本不會說謊。”言穆嘆了口氣,“但是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我累了,想再睡會。”
說罷直接掀開被子,躺了回去。
于好轉回身,卻看見言穆背對着她躺着。她走近了,從背後摟住他,卻不敢說什麽。只是靜靜地摟住他,雙眼不覺間就濕潤了,淚水落下時卻沒有任何聲響。
她的舉動的确讓言穆很吃驚,但他依舊沒有任何回應,只是靜默地躺着,睜着雙眼,卻不知道看向哪裏,由是雙眼空洞無神。
手機鈴聲打破了屋內的安靜,言穆擡手拿過手機,看了看手機屏幕,就直接挂斷了。可這次應知鴻像是故意的一般,他挂斷了,就再打過來,根本不準備放棄。
無奈之下,他只得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沙啞的男聲,“言穆,Ge出事了!”
言穆猛然坐起身,又聽了幾句,便掀開被子下了床。
于好剛剛被老醫生罵過,自然不肯讓他亂跑,卻也攔不住他,只得幹着急,“你要去哪啊?”
若是平時,以于好的力量自然抵擋不了他半分。可現在不同,他身上的傷還沒好,雖然不會被于好死死按在床上,但是她的阻攔的确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言穆只得握住于好的雙臂,“于好,你聽我說。Ge出事了,就在這家醫院。”
作者有話要說: 都是計謀,茶茶怎麽可能吧女主分配給除了男主以外的人呢?對不對?
☆、最後仁慈
應知鴻趕到的時候,離很遠便看到于好和言穆站在重症病房前,隔着些距離就那樣站着,一言不發。
“怎麽樣?”應知鴻快走幾步,來到窗口前,隔着層玻璃,他看到Ge扣着氧氣罩,依然處在昏迷狀态。
言穆的目光沒有挪動半分,語氣清冷,“槍口距離心髒一厘米的距離,現在已經取出。但嗆水過多,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聽了這麽多,應知鴻一句回應都沒有,整個人卻有些失神。
“到底怎麽回事?”言穆看了看應知鴻,又看向于好,語氣冰冷,“你們誰來告訴我?”
一個晚上,一人重傷,兩人有了私情,他絕不相信這是一種巧合。
“言穆,你冷靜冷靜。”應知鴻幾步上前,卻被言穆一把推開。
“你身上有什麽,你或許還不知道。”應知鴻指着自己的耳朵,眉頭微皺。
言穆眸色微沉,沉默了片刻,放大了分貝,“我知道你們身上有什麽。”
說罷,不顧他們,朝走廊深處走去。
數分鐘後,言穆洗過澡,即便身上還有監控器的殘留,也會失效。他靠坐在病床上,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看不出悲喜,“有什麽話,現在說吧。”
“沒錯,就像你調查到的那樣,當年的鎖鏈是我偷偷換掉的。”應知鴻嘆了口氣,“那時我一直以為自己會變成現在這樣全是拜你所賜,就和洛津合作想要害你。”
“但是我現在是站在你這邊的。”應知鴻看向言穆,目光沒有半分躲閃,“以我現在的身份,我可以幫你很多,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接受我的幫助?”
言穆冷笑一聲,“哪方面?照顧于好算嗎?”
這句話像是一把刀狠狠剜進于好的心髒。
他果然知道了,他是不是看到了?
當時的場景,別說是旁人看到了,即便是她自己都覺得難以接受,雖然只是逢場作戲。
“他果然給你看了。”應知鴻頓了頓,“我那麽做是在對他和洛津表忠心。雖然當年我幫了洛津,但是洛津始終沒有把我看成是他那一派的,一直對我有所防備。我必須得到他們的信任才能幫你們。”
言穆眸光微冷,“表忠心完全可以換一種方式,你讓我如何去相信你?”
應知鴻微怔,“我們什麽都沒做,在那之前我就找到Ge,讓他掐斷樓道電源,為的就是做場戲給他們看。我知道他一定會對你的家進行監視,沒有一個地方比你家更合适。”
“所以Ge被發現,甚至被追殺,才會出現現在的局面?” 言穆将信将疑地看着應知鴻,半晌過後,他垂下眸,“即便事實真是如此,你也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為什麽要相信你現在是站在我這一邊?”
“我知道洛津現在正在準備報複你,但具體計劃,我還不知道。找上你的那個人我也知道一些,但是是從洛津口中得知的。那人本來只是答應幫洛津,也不知道最近為什麽會親自出馬。我問過洛津,他不肯說……”
“大概是因為你父親。”言穆眸色微沉。
他清楚地記得,那個被稱為老爺的人承認自己曾将應威當做寵物飼養了二十幾年。
“我爸?”應知鴻徹底傻了,半晌他才磕磕巴巴地開了口,“你的意思是……我我爸是他……”
言穆雙眼微阖,點了點頭,“當年的大火就是他派人放的,你爸,我爸包括當時所有死在裏面的人,都是他抹去自身失敗的犧牲品。有所不同的是,應威是他內定的嫌疑人,疑犯在逃是掩飾他罪行最好的方式。”
應知鴻突然自嘲般地笑了,“怪不得洛津不肯說為什麽他會出手,每次我問洛津關于我爸的事,他也一再拖着。”
“給白皓潔打個電話,她或許想知道Ge的近況。”言穆看向于好。
于好有些蒙,“她不是還在……”
“我答應了那個人的條件,作為交換,他肯出面保白皓潔。”言穆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現在應該已經出來了。”
“他一句話就能做到?”于好有些驚訝。
“恩,他比我們任何一個人想象中的都要厲害。所以,即便我們現在逃脫了他的監視,依然沒有辦法擺脫他的控制。”言穆頓了頓,“至少我還不能。”
“那我們報警吧!”
“不行!”
“不行!”
言穆看了眼應知鴻,旋即又淡然地收回目光,“他們是一夥的。”
屋內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他給我三天期限,讓我把應威的事壓下去,并把我爸送到他面前。”言穆深深嘆了口氣,“他找我爸,絕不僅僅是為了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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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不要小看了身邊的人,說不準某一天,他們就會一躍成為比你強百倍千倍的人。而到那時,他們絕不僅僅會将你曾經潑給他的水潑回去,還可能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畢竟,人心隔肚皮,你永遠無從知曉你的一句無心的話,會讓一個人記恨你到什麽程度,又會記恨多久。
四十年前,邢天宗剛剛二十出頭,他心心念念想要去域群工作。一路披荊斬棘,最後終于如願以償地成為了域群的一個員工。而當時他的頂頭上司就是言以至。
年輕人總是信心十足,心氣高,覺得沒什麽是自己做不到的。言以至也十分器重他,認為他是個可塑之才。僅僅一年,言以至便将公司當時最炙手可熱的一個項目全權交給他,并給予厚望。
可現實和理想總是有差距。邢天宗因為自大而判斷失誤,拱手将項目送給了別人。他也不能原諒自己,正因為已足夠自責,才會再難承受別人的指責。
但是,言以至這個人平時有說有笑,在工作上卻絕不含糊,錯就是錯,對就是對,絕不講情義。把他批得狗血淋透,也因此讓他對自己出去闖蕩這件事徹底死了心,轉身投入自家公司的懷抱。
曾經的挫敗一直如影随形,他極少露面,更不會在公衆面前抛頭露面。由是很少有人知道縱橫商界的騰天集團的少東家就是他邢天宗。
更不會有人知道在騰天集團壯大的背後,是多少個商家,企業的衰敗,甚至是多少人的死亡。他和他父親不一樣,他從不知道什麽叫以理服人,他專制獨裁,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但也因此,騰天集團發展極為迅速,很快就形成了相關産業的絕對壟斷。
他以別人的名義注資域群,本是奔着曾經的夢,卻被那些元老級人物摔得粉碎。
心存怨念,會讓一個人失去理智。他動了歪念頭,一把火燒了域群。卻沒想到讓言以至死裏逃生,撿回了一條命。
在那之後邢天宗本可以找人殺了言以至,他卻突然不想給言以至一個痛快的死法。畢竟死是最好的解脫,而邢天宗想讓他一輩子活在愧疚中。
但他沒想到的是,在那之後也有他沒能左右好的事。應威居然逃了,還意外死在了外面。他的陰謀很快便會被拆穿,這樣一來言以至的愧疚也會蕩然無存。所謂懲罰也就都沒了意義。
言以至給了他那麽陰暗的開始,他怎麽能就這麽饒過?他會讓他們都不得安寧。
邢天宗看着監控器中拄着拐杖的某人,一側嘴角微微勾起,“好久不見,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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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總愛說上帝關上一扇門的同時會為你開啓另一扇窗。但上帝絕不會為同一個人開兩次窗。
尹洛推開門,開了燈,突然發現床上坐着個人,吓得險些驚叫出聲。仔細一看是洛津,才拍了拍胸口,長舒了口氣,“你幹什麽啊,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是誰呢!”
洛津沒有說話,只是目光一直死死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了一般。
尹洛被他看得有些心虛,她走近了,手臂攀上他的脖子,笑着吻了吻他的唇,“想我了?”
洛津卻極為不耐煩地拽開她的手将她狠狠丢到一邊。
尹洛堆坐在地,看着洛津,一時間摸不到頭腦,“怎麽了這是?”
洛津站起身,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拇指和食指撚起她的下巴擡起來,湊過去嗅了嗅,用幾乎是唾棄的口吻,“你用的什麽香水,怎麽有一股sao味?”
如果剛剛她還不能确認,現在幾乎可以百分之百地确認他知道了。她以為她不會介意,沒了他還有很多人,她可以換。可事實是,在她确認了之後,第一個闖入腦海的想法就是挽留。
尹洛抱緊他的大腿,“洛津,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洛津将一打照片甩到她臉上,“不用和我浪費口舌。”
尹洛拾起其中幾張,每一張都是她在床上赤luoluo的證據。
“別再讓我見到你,我希望你知道,這是對你最大的恩賜。”洛津說罷,徑直朝門口走去。
不懲罰,是我對你最後的仁慈。
作者有話要說: 目測六十章完結,親們可以養肥蹲守,但這本不出意外依然會完結後倒V,所以不要等太久才來哦~
☆、他的原諒
應知鴻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這面白牆,又擡手敲了敲,滿意地點了點頭。
卧室裏傳來陌生的男聲,“好好好,那我們馬上過去找您簽合同。”
中介從卧室走出來,滿臉笑容,“哥,好說歹說,房東可下同意把這間房子租出來了,一會我們就過去把合同簽了。”
怎麽可能不同意?這間房子什麽都沒有,而他出了市面價三倍的價格。
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應知鴻獨自返回剛剛租下來的房子,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圖紙來,又用手比了比,一側嘴角微微勾起。
走廊傳來腳步聲,應知鴻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隔壁傳來關門聲,随後腳步聲也消失不見。他一側嘴角微微勾起,“Hello,Mr.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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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晖灑進來,落在言穆的臉上,為他的輪廓添加了些許金色,他的表情看上去也不再那般冰冷。盡管如此,她還是開不了口去解釋。如果他真的看到了,只怕自己怎麽解釋都會顯得無比蒼白。
或許是因為摩擦得久了,手指太過幹,指尖和玻璃杯的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于好有些驚回神,默默地斂回了目光。
“過來。”
于好望過去,而彼時言穆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也不看她一眼,就好似剛才那句話并不是他說的一般。她還以為自己是因為太期盼着他能對她開口說話,才發生了幻聽。正失望間,他卻看了過來,“過來。”
放下水杯,她垂着頭緩緩朝床邊挪動着。不知道接下來會面對什麽,她聽得到自己慌亂的心跳聲,而那聲音此刻仿佛也被音響擴大了數倍,充斥了整個房間。
只差一步的時候,手上傳來一陣溫熱,下一刻她已經順着那力道倒了下去。擡起頭便迎上了言穆的目光,而彼時他的唇盡在咫尺。雙唇一張一合,溫熱的氣息萦繞在她的鼻尖,“躲得倒是快,怎麽靠近這麽難?”
耳邊是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她默默斂回目光,聲音卻更像是蚊子叫,“我以為你不會原諒我了。”
身邊的人沒了聲音,她的心也漸漸沉到了谷底。雖然真的沒做什麽,但她當時的愚蠢也不可原諒。即便是現在,回想起當時的場景,與應知鴻的肢體接觸依然讓她覺得羞恥。感覺到落在腰間的手臂加大了力道,她被他死死箍在懷中。
“我也想不原諒你。”言穆頓了頓,“只是做不到。”
你在我心裏太久,已然成為其中的一部分,割舍你,就意味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只要我還活着,你就一直會在我心裏。
心頭狠狠抽痛了一下,于好擡手攬上言穆的脖子,只那一瞬間,雙眼微熱,眼淚就順着眼角滑落下來。她胡亂地說着,“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言穆撫摸着她的長發,深深嘆了口氣,“別想太多,都過去了。”
“恩。”于好洗了洗鼻子,拼命點了點頭。
生活似乎恢複了平靜,叫老爺的人再沒來找過言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只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無風無浪,反而更難以預知,更加可怕。
Ge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還沒醒過來。如他所想,白皓潔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不用任何人叮囑便自覺承擔起了照顧Ge的責任。有她在也不用他來操心。
應威的事有應知鴻出馬,自然沒問題。畢竟他也已經知道了真相,再做進一步的調查可謂毫無意義。況且就算是查到了什麽,又會怎麽樣?他不覺得伊城能有一個人可以将老爺繩之以法。
明天就是老爺給出的最後期限,再想不出辦法來,他必須要做出選擇,犧牲言以至還是甘願承受老爺的懲罰。而他對于那懲罰沒有任何了解,沒有什麽比未知更無法招架。
天陰得很,明明是正午,卻看不到一絲陽光。雨已經下了一整天,雖然不大,但長時間的降雨足以讓空氣中的濕度提升數個百分點。
言穆靠坐在床頭,時不時地看向窗外。于好去買午餐也走了快半個小時,現在情況特殊,如果不是他身上有傷行動不便,他絕不會讓她一個人出去。可人生總是有那麽多無可奈何。他也只能躺在床上焦急地等待着。
門吱呀一聲開了,腳步聲卻明顯比較沉重。
不是于好。
得出這一結論後,不覺間眉心微皺,他的雙眸死死盯着門口。
“是我。”應知鴻摘下口罩,撣了撣身上的雨水。
“怎麽樣?他們相信你了?”言穆眸色微沉,看過去。
應知鴻在床邊坐了下來,搖了搖頭,“雖然洛津肯讓我參與其中,卻不肯透露接下來的計劃。那人有再找過你嗎?”
“還沒有。”言穆頓了頓,雙眸空洞無神,“他在逼我做一個選擇。”
“或許我們還有其他的選擇。”應知鴻的目光投向窗外,“事到如今,我們只能铤而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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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酒氣熏天,地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酒瓶。尹洛蜷縮在床上,頭發淩亂地堆在頭頂,臉上泛着異常的紅暈,睡衣滿是褶皺,快褪到了胸口她也不去管。像是沒了靈魂,一切掙紮都失去了意義。
電視傳來陌生的女聲,“鬼面男街頭重現,但依然拒不接受采訪,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的身份……”
本已快陷入沉睡的尹洛突然睜大雙眼,猛然坐起身,雙眸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個帶着面具的男人。一直到娛樂新聞開始播別人的新聞,她才緩緩合上雙眼,那一刻有淚水奪眶而出,她掩面痛哭。
不行,不行,不能就這麽算了。
連滾帶爬地下了床,幾次被地上的酒瓶絆倒,又踉跄地爬起來。數分鐘後,她看着鏡中梳洗打扮好的自己,第一次深深嘆了口氣。
有些東西一旦沾染,之後無論如何都洗不幹淨。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很髒。
俯身抓起一個酒瓶朝鏡子砸過去,鏡子四分五裂的同時,有玻璃碎片朝她飛了過來。下意識地用手臂去擋,手臂傳來刺痛感,她深吸一口氣,将玻璃碎片拔出來,顧不得還有鮮血不住地向外翻湧,提着包奪門而出。
他只在那一個時間會出現,她只怕再晚一步,就找不到他。
數分鐘後,寧橫街,她站在街角靜默地看着鬼面男技藝娴熟的表演。末了,人群都散去了,她才朝那方向走過去。走近了,還未等她說話,他便已經察覺到了她的存在。
但這似乎并不影響他,他依然收拾他自己的,不曾側眸看她一眼。心頭湧上陣陣凄涼,但她也沒有開口打擾,只是靜默地站着。
終于鬼面男提起箱包直接從她身側走過,她跟在他身後,直到男人走近一個漆黑的胡同。
陰影遮住男人半張臉,他指着尹洛吼道,“別再跟上來!我說過我不想再見到你!尹洛,我不是什麽好人,別逼我!”
“我知道我錯了,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尹洛扯住男人的手臂,卻被男人一把推倒在地。
“你要機會是嗎?”男人冷笑一聲,“你不是喜歡和別人上床嗎?”
男人打了個響指,胡同深處走出來九個男人。男人轉回身朝胡同深處走去,“你先滿足了他們再來找我。”
尹洛看着漸漸走近的陌生人,有些失神地搖了搖頭,不自覺地向後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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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好提着飯推開飯店門的時候,外面的天陰得可怕,大風呼嘯,雨水下落的軌跡都開始飄忽不定。頂着風,她試了很久才勉強撐起傘來。誰知一陣強風吹過,傘直接從她手中飛了出去,在數米開外的距離處,一輛車駛過,本來好好的傘頓時七零八落。
偏偏這家店在胡同裏面,不好打車。她等了一會不見有車來,幹脆頂着雨朝醫院方向跑。僅僅幾分鐘,身上的衣服就被淋透了,黏黏地貼在前胸後背上,頭發也濕噠噠地貼着額頭。為了避免視線變模糊,她擡手擦了擦眼睛。
耳邊傳來刺耳的剎車聲,再一睜開眼睛,便看見一輛車正以極快的速度朝她沖過來。距離太近,她來不及躲閃,一時間愣在原地。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随後雷聲翻滾而至,近了,她聽得一聲巨響從身後傳來。盡管很害怕,但她分得清那一聲巨響絕不是雷聲。
與此同時,病房中,言穆站在窗前,窗外瓢潑大雨,視野的某一處似乎有濃煙蔓延開來。他第一時間掏出手機,找到一串號碼撥了過去,電話那頭卻傳來令人寒心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拿着手機的手緩緩落下,言穆眸色更深了些。
同一座城,就在那不遠處,某一個他們都極為熟悉的地方,一連傳來數聲槍響。
作者有話要說: 茶茶也想快些度過了這段懸疑區啊,啊啊啊啊啊……不過目測快了,然後我們繼續甜甜噠,(*╯3╰)
☆、恢複過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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