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教主(1)
月黑風高,高聳入雲密林裏,亮起一盞盞火把,散入叢林,分為四路,逐漸點亮漆黑的夜幕。
“右護法......”時間久了,虎背熊腰的男人心裏也不免打鼓:“今夜要是不能殺了蒼霖......”
右護法趙鶴臉色又黑沉一分,旁邊,玉面書生模樣的人冷笑一聲:“二哥,你就放心吧。就算今夜他僥幸不死,餘生也是我天瀾教的叛徒。再說,一個娘們唧唧的東西,沒了老教主偏心,還能掀起多大風浪?”
聞言,趙鶴的表情才有所松動,目光掃過地上一具具屍體,露出個勢在必得的笑。
野心勃勃的人緊繃着神經,盯着密林深處。
沒人注意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從不遠處疾步而來,繞路進了樹林。
半個晚上,死去不少人,空氣中漫着股躲不過的血腥味。
孟晚躲着火光,放輕腳步,穿梭在濃重的夜色裏。
不多時,便目的明确地來到一處瘴沼。沼澤邊生了許多毒物,在粘稠泥土上摩擦着外殼,偶爾閃現一雙綠瑩瑩的眼,足夠令人汗毛聳立。早有預料,掏出特制藥粉撒去,毒物們暫時退避。袖中長绫一甩,系上沼澤對面的老樹,她一咬牙,借力飛過冒着墨綠色泡的沼澤。
即便事先服藥屏氣,毒瘴入體,麻痹作用還是令孟晚踉跄了一下,下一秒,便被一只大手掐住喉嚨。
孟晚心下一凜,左手一揚,十枚銀針悉數射出,剛爬出第二重陷阱的蒼霖又是重傷,又是中毒,終于沒捱過暗算,不甘心地被定住身形。
沒來遲,也沒被這大佬殺死,孟晚心裏松了口氣,掰開脖子上的手,喘息兩下,半蹲着,對蒼霖道:“少主,我是來救你的。”
蒼霖跌落陷阱時額頭被劃傷,此時右眼裏沾血,一黑一紅的眸子,猛獸般,緊緊盯着眼前的少女,心中并沒有欣喜。
他認得,這是孟瑛一手培養出來的下一任聖女。
而孟瑛作為老教主的妻子,卻和右護法趙鶴不清不楚,并在一個時辰前,親手給老教主送上了送命酒。
所幸孟晚沒指望他配合,解釋完右袖一陣,長绫緊緊捆住蒼霖的腰,就帶着一坨貨物般,帶着他飛起來。練武之人抽條得早,又肩寬體壯,不過十二歲的小姑娘,已與尋常閨閣裏要嫁人的大姑娘一般高。綁着人游走在樹林間,也不覺得違和。
不一會,二人來到一處斷崖。
百丈高,雲霧翻騰,一眼望不到底。
蒼霖眸中閃過一絲吃驚。
孟晚為難地看蒼霖一眼,怕用長绫出意外,道了聲得罪,将人一攬,縱身躍下。
沒過一刻鐘,後頭的追兵也到了,打頭的正是趙鶴。
所有地方都沒有......他臉色難看地望着斷崖:“沿着懸崖底下給我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半山腰,孟晚麻利地從網上爬起來,将蒼霖搬運到早準備好的洞穴裏,收回銀針,半跪,誠懇道:“少主,今夜暫且在這歇息?”
山洞裏,久久沒有聲音。
孟晚不托底,悄悄問系統[他在幹嘛?]
系統還是幼年體,也是第一次執行任務,人性化地咽了咽口水[可能在準備殺你。]
[有什麽解決方法麽?]
[沒、沒有。沒關系,這個世界不行,還有下個世界,反正......]
[靜音。]
[好的。]
直到孟晚快要忍不住擡頭,才有聲音從正上方傳過來:“孟晚。”他咀嚼着孟晚的名字,嘶啞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你是從哪裏知道這的?”
這裏是只有歷任教主才知道的逃命之所。
孟晚自然地抖了一下:“聽敏敏說過。”
蒼敏是老教主獨女,為孟瑛所生,老教主愛屋及烏,對這女兒也十分疼愛,為她娘倆曾做過不少違反教規的事。
“擡起頭。”
孟晚便怯生生擡起頭。
她生了張讨喜的鵝蛋臉,眼如新杏,看人時,像藏了一汪湛清湖水。
蒼霖居高臨下地直視着她:“為何救我?”
孟晚抿了抿唇。
這問題不好答啊。
她來這世界是為做任務,攢夠能量救一個故人。而能量,則來自于委托者,也就是眼前這個人的靈魂。
只有對他至死不渝并獲得他全部愛意,才能得到這部分能量。
說起來,這也是位可憐人。
娼妓之子,父不詳,母早亡,六歲半就被老男人看上要開.苞,逃出來做過乞丐當過奴才,最終憑着一股狠勁,被老教主收為義子,在天瀾教謀得一席之位。
然而,随着蒼敏一點點長大,地位也變得尴尬起來。原來收他,是因為魔功傳男不傳女,可這些年,老教主行事越發不拘,對蒼敏也一日勝一日地喜愛,早有傳聞,說蒼敏早偷偷在練魔功,只等小有所成,老教主就要廢了他這個少主另立親女。
況且,蒼霖是個變态。
魔教人做事出格,但也有自己的鄙視鏈。
像蒼霖這種明明是七尺男人,卻出身青·樓,又愛穿長裙描眉畫眼的,就在鄙視鏈最底端。
是以即使他武功深不可測,辦事滴水不漏,将魔教從一萬多人擴增到五萬人,教衆提起他卻沒一個心服口服的。
是以他到如今也只是孤家寡人。
是以蒼敏在今夜醒來後,連懷疑都沒懷疑,就信了是他殺死的老教主。并在蒼霖翻盤後,面對種種證據,也不信是自己娘親與趙伯伯動得手,此後蟄伏五年,假意溫柔,一刀捅進蒼霖心窩。
好像出身不好,愛好不當,就已經是罪大惡極。此後再厲害再付出,也無可赦。
這也是蒼霖死後,付出靈魂也要逆天改命的原因。
他自卑極了,也自傲極了。
不甘心,這一生從未有人真正愛過他。
“嗯?”蒼霖眸色一寸寸冷凝,空着的左手暗自蓄力。
在這樣的壓力下,孟晚被逼紅了臉,她是個早慧的姑娘,否則也通不過層層選拔,當上新任聖女。
“我、傾慕您。”甚至有些磕絆地,小姑娘說出這句話。
眼裏碎光閃爍,比山洞裏透進來的月光還要明亮。
說罷,她便立刻低下頭,将脆弱的脖頸暴露給獵人。
蒼霖蓄積的內力沒有動,眉頭微微皺了下。
這時候的蒼霖二十二歲,還是少年,為登高位保性命已身心疲憊,沒有精力,也從未想過什麽男女之情。
乍一聽見,居然覺得好笑。
他低眼,打量自己這一身裝扮。正紅裙子,滾銀邊,繡着豔麗牡丹。又看向孟晚。
小荷露角,即使是寡淡的黑袍,也壓不出孟晚那張清麗的臉。年紀小,地位高,身手不差,長得出彩,此前也沒有過接觸,有什麽理由,喜歡上自己呢?
質問的話在口裏滾過一圈,微涼的手指,撫上少女纖細後頸。
甭管真假,現在他的确需要這麽一個人來用。
他從懷裏掏出個冰螺紋的瓷瓶,倒出來兩枚丹藥,其中一枚滴上自己的血,遞到孟晚眼前。
“吃了它。”
這是教裏有名的主仆蠱,主死仆亡,子蠱死去對擁有主蠱的主人卻沒有影響,十年自然解開,并無其他解法,給派出去的卧底用的最多。
孟晚瞄了眼沾了血的烏黑藥丸,毫不遲疑地将它吞進口中。
蒼霖吊起的心放下些,吃下去另一枚,才難得地笑了下:“乖孩子”。
因為從孟晚口中了解,蒼敏也知道這裏,這個山洞就變得不安全了。
二人到底沒有在這裏過夜,而是徹底斬斷外面的網,順着備好的繩索滑下懸崖。
山腳三面是平地,一面路過長河,河流湍急,派來的人本就少,又都在對岸,二人下去時夜色正深,趁搜查的人不注意,兩尾魚一樣躍入河裏。
初春的水,夜裏也是刺骨的。
但一個重傷員,一個小姑娘,此時一點兒也沒矯情,連打哆嗦的時間都節約出來逃命,終于在天亮之前游到下游,一座小村莊裏。
這裏依舊是天瀾教的勢力範圍,但早已過了今夜的搜查範圍。
孟晚從水裏冒出頭,打了兩個噴嚏,剛醒上岸,左右一望,另一道人影沒了。
茫茫水面,只有成片的蘆葦靜靜伫立。
她抹了把臉,有點着急[000,蒼霖呢?]
[已經趁你不注意上岸了,正在觀察你。]頓了頓,系統說[手裏握了把匕首。]
知道這是一重試探,孟晚趕緊小聲叫:“少主?少主?”
她不斷地潛下水,又浮出來。
焦慮地尋找着另一個身影。
天邊泛起魚肚白,再不走就要碰見人了,孟晚的後背才被人拍了一下。
受驚回頭,蒼霖一臉行将就木的虛弱:“快走。”
臉色蒼白,好像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
孟晚忍住想要抽動的嘴角,将蒼霖拖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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