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來潮

音響裏還在放着他的臺詞,四周片忽明忽暗,奕銘的瞳孔被照得像光處理過的鏡頭。

旁邊的小情侶在昏暗裏面悄悄地看了他們眼,然後笑着跟男朋友小聲說什麽,被男朋友摟住了腰。

顧念秋看到了,也清醒了過來,他們在電影院,周圍烏泱泱全是觀衆。

但他的大腦依然卡了殼,明明沒有信息素的味道,只剩下點極淡的玫瑰花香,胸腔裏的熱意來勢洶洶,迅速席卷到全身。

奕銘扣住他的後腦勺,急促地呼吸噴在他鼻間,唇齒逐漸激烈起來,個進,個想退,追逐不知誰咬破了誰的下唇,血腥味被卷進嘴裏,不小心咽了下去。

顧念秋腦袋裏面嗡地聲,喉嚨裏極輕地漏出嗚咽,指尖攥住奕銘的馬尾,艱難地把他往外拉。奕銘被扯疼了,輕輕地咬了口他的嘴角,往後松開他的嘴唇。

銀幕的光隐隐約約地照亮了銀絲。

“秋哥,”奕銘用目光寸寸地描着他,聲音幾乎貼着他的耳畔,“我們試試吧,你不讨厭我,是不是?”

顧念秋快要喘不上氣來了,他的身體在發抖,所有的毛孔都張開,往外滲汗液。

股極不好的預感湧上來。

“走……”他抓着奕銘的腕,“我……”

奕銘突然聞到了股在往外滲甜意的松香。

他愣住,心貼上顧念秋的額頭。

他在發熱。

奕銘心頭跳,用力反扣住他的掌,站起身,把人從座位裏拉起來。顧念秋腿軟,站起的剎那差點跌了個跟頭,又被奕銘牢牢攬住了腰。

帽檐壓低,口罩拉到眼睛下面,奕銘扶着他快步從側門離開了電影院。

從影院到電梯口,幾分鐘的路程,不斷有人回過頭來看他們。奕銘低下頭來,靠近身邊不停發抖的人,低聲問:“帶了藥嗎?”

顧念秋死死攥着他的,指甲不知不覺陷進了他肉裏,喉結滾動着:“……車上。”

電梯門開了,滿滿廂的人,目光都集在他們身上。

顧念秋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已經很濃了,奕銘的額頭也開始往外冒汗。他不敢上這種有人的密閉空間,又關閉了電梯,直接把人背起來,從應急通道大步往下跑。

顧念秋的下巴磕在他的肩頭,無意識扯開了口罩,呼吸很重,喘不上來般急急地噴在他頸邊。奕銘偏頭,顧念秋的嘴唇便擦過他的脖子,兩人都是震。

“放我下來,”顧念秋顫聲說,“你身上好熱……奕銘,放我下來。”

“發熱的是你,你走不動,”奕銘說,“馬上到了,忍忍。”

顧念秋的大腦快要缺氧了,大量的汗水往外湧,打濕了他的衣領。奕銘的身體緊緊地貼着他,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在起反應。

“不行……”

他被掂了下,身前的人明顯也察覺到了,進停車場前突然停了腳步,微微彎腰,把人放下來,然後打橫抱起來。

他今天穿的是普通的休閑裝,輕薄款羽絨服加運動褲,都以寬松為主。奕銘低頭匆匆地瞥了眼,顧念秋臉頰緋紅,嘴唇張開,靠在他懷裏急促地喘氣。

光是眼,他的呼吸便亂了。

他剛剛結束場要命的發ng期,為以防萬,出門前甚至又補了抑制劑,此時卻好像切于事無補。

奧迪車停在停車場入口附近,奕銘開了門,把顧念秋放進副駕,然後從後座拿過他的包,自己坐進駕駛座。

門關,空間封閉,甜到讓人骨頭發酥的信息素開始放肆彌漫。

奕銘咬緊牙,啓動發動,腳油門将車開出停車場。

顧念秋心慌意亂地翻着包,翻出随身帶的抑制劑來,因為抖的原因找不準靜脈,最後胡亂紮進了皮膚裏。

針打完,疼到快要爆炸的後頸慢慢消停了些,他抵着座椅,閉上眼睛,長長地舒了口氣。

奕銘空出只,遞給他瓶水。

顧念秋大口大口地往胃裏灌,奕銘道:“我給杜醫生打電話。”

身邊的人沒說話,半響,他精疲力盡地“嗯”了聲,靠在椅子裏沒了動靜。

奕銘心跳還沒平息,壓着超速的線駛上高速,路油門,從城區開到風景區,周圍的車和人漸漸少了起來,到處都是積着厚雪、望無際的平川。

漫長的沉默之,身邊的人突然低低呻吟了聲。

“不夠……針不夠。”

那股讓人發瘋的甜味又來了。

奕銘繃緊了身體:“還有嗎?”

沒有回答,十幾秒之後,顧念秋的聲音才慢慢擠出來:“……沒。”

要完。顧念秋想。

分化期間的最後次來潮,遲到了小半個月,卻偏偏挑了杜醫生不在的時候,來勢洶洶,徹底失控。

“還有十幾公裏,這邊路很平,開起來很快。”奕銘的聲線也暗了下去,“秋哥,是我不好。”

是他不好嗎?明明今天的他身上什麽味道也沒有。

僅僅因為個吻?或者只是巧合的巧合。

顧念秋已經什麽都想不了了,他的腦子化成了鍋沸騰的粥,咕嚕咕嚕地直往外面冒泡。這次的來潮遠超以往,他甚至無意識地在靠枕上蹭了起來。

身邊坐着個成熟的男性,盡管此時看起來依然對他毫無反應,既沒有用信息素回應,也沒有被勾起發ng,甚至還能平穩地開着車。

顧念秋感到焦躁和失望,他想發脾氣,或者使用點小暴力,只剩下最後的理智還在死死地牽着他。

消停了不到十幾分鐘的ng熱卷土重來,燒得他連眼睛都被汗水模糊了。

他無意識地呢喃了句:“奕銘……”

這聲徹底燒光了身邊人最後的自制力。

“秋哥,我在,”他啞着聲音,卻假裝鎮定,“怎麽了?”

顧念秋的背蹭到了他的膝蓋,像是被蚊子咬了包,發着抖用力地蹭,嘴裏又嘟囔了聲:“奕銘……”

車速慢慢降了下來,黑色的奧迪車停在路邊。

“我在,”奕銘的覆上了他的背,轉過頭來,望向他水光朦胧的眼睛,“你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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