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屋主人很忙
荷青和大黑蛟站在門邊,好一會兒沒有動,荷青心底的委屈和難過慢慢減淡,随之湧起了對大黑蛟的擔憂。
他只聽說過心魔,從未經歷過心魔,出生之前的那些記憶遙遠而模糊,他從蓮蓬出來後,迄今為止的生活都是在碧波湖,過得簡單快樂。
他從小到大體會過的緊張和不安,大概全部聚集在了前一刻,他當真以為大黑蛟氣憤的趕他走,再也不理他了。
然而,大黑蛟攔住了他離去的腳步。
對方的雙臂就這麽牢牢的将他固在懷中,熟悉的溫度撫平了荷青的內心。荷青知道自己惹得大黑蛟不高興,大黑蛟生氣了,不過,大黑蛟最終沒有讓他走。
已是深夜,碧波湖中安靜又冰冷,荷青卻是一點兒不冷。自己做了錯事,他希望大黑蛟能原諒他,能接受他,接受這個會犯錯誤、會犯迷糊、會惹麻煩的他。
“黑玺,”荷青沒有轉過身,他小聲地說道,“我不想走,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荷青的聲音不大,卻直直地砸在了黑玺的內心深處,頃刻間擾亂了他的思緒。荷青的感情簡單真實,這樣的話,同樣是黑玺的感受。
他不願荷青走,他想要和荷青在一起。
黑玺擡起手搭在荷青肩頭,他轉過荷青面向自己,他的指尖輕柔的撫過荷青仍然有些泛紅的眼角,他低頭在荷青的額頭吻了一下,道了聲:“好。”
這是對荷青的回答,也是對自己的回答。
荷青猛地撲在大黑蛟的懷中,緊緊地抱住對方。他的呼吸并未徹底平靜,大黑蛟的胸膛也由于情緒而起伏,混亂和安心交織在一塊。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靜靜地享受這一刻的擁抱。
只不過,黑玺既然留下了荷青,他們接下來怎麽辦,今後的日子怎麽走,得有新的計劃。他們不可能當作什麽沒有發生過,有些事應當說清楚。
荷青此前選擇了不隐瞞黑玺,黑玺才能得知真相。倘若荷青繼續騙他,他不知道結果會變成怎樣。
一旦他意識到荷青用孩子的事騙他,極有可能會暴怒,沒準會殺了荷青,而不是現在有點生氣又有點心疼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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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青認為的第一個孩子包括第二個孩子,從始至終子虛烏有,奈何荷青信以為真。黑玺該如何告訴荷青真相,他不忍心再看到荷青紅了眼圈。
黑玺記得,他第一次見荷青紅了眼圈是藥醫說孩子沒了,荷青不能再孕育孩子。第二次則是剛才,荷青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的過錯弄沒了孩子,惹得大黑蛟生氣。
荷青縱是不知情,可他對孩子表現得非常在乎。他在意自己的孩子,也必定會特別愛護自己的孩子。
黑玺無法想象,當他告訴荷青實情,他們不僅沒第一個孩子,還沒第二個孩子,他們從來就沒孩子,荷青會是怎樣的沮喪失落。
有些話,黑玺有點說不出口。
他吻了吻荷青:“一切都過去了。”
過去了的事如過眼雲煙,不再回憶不再追究。他的話和貝殼嬸嬸一樣,同時又不一樣。貝殼嬸嬸的建議是對黑玺的隐瞞,此刻則是黑玺自己的選擇,這些讓人生氣又讓人無奈的過往,從今往後全數封存。
荷青終是放心了,大黑蛟作出決定,仍然選擇了他作為相依相伴的家人。
他下意識地擡手揉了揉眼睛,他眼角發紅,這次不是難過,而是開心。盡管大黑蛟總是一副很兇很霸道的模樣,荷青卻能清晰感覺到大黑蛟與他相處時刻意放輕的動作,點點滴滴均是對他的珍視。
荷青定定神,他有不能也不該避開的問題。他今晚和大黑蛟交談的重要目的,即是說清楚他們的孩子。
孩子沒了是他的原因。大黑蛟不再提及過往,荷青也不會說那些不開心,日子要往前看。
他神情堅定:“黑玺,我會好好保護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平安出生。”
這次絕對不會再出任何的差錯。
荷青的這句承諾,直接将黑玺猶豫的解釋眨眼擊得粉碎。他本是遲疑不決,是否告之荷青孩子們的真相,結果,他冷不丁聽到荷青這麽一句保證,實話全數咽了回去。
碧波湖唯一的醫者被關在小院,黑玺不放心他給荷青診斷,不會允許他接近荷青。擁有一位老神醫師父的荷青本人則是非常不靠譜,幾百年過得迷迷糊糊,對夫夫之事一知半解,對懷孩子雲裏霧裏。
黑玺閉口不提,大概真的無人知曉荷青肚子裏沒孩子,可隐瞞終究不是辦法。
一陣花香飄過鼻尖,黑玺瞬間恍悟,他捕捉到了至關重要的線索。
荷青補身體有一段時日,他身體好轉自然促使了花期的出現,有了花粉就能孕育後代。
他突然感應不到荷青的情緒,荷花的香味突然變得讓人燥熱,原因是荷青開花受孕的時間到來。這般跡象意味着荷青已是足以孕育後代的特殊時期,眼前正式懷孕的絕佳機會。
黑玺果斷下定了決心,反而這會兒沒孩子,夜晚生活不存在忌諱。他就多努力努力,讓荷青盡快懷上他們的孩子。
至于孕育孩子的正确方式,他們多做幾次,多生幾個,哪怕黑玺不特意告訴荷青,荷青自己也能很快想明白。
黑玺近來被花香折磨得受不了,又犯愁荷青孕期初期不适合做,忍得不自在。眼下,他将教訓這個荷花小妖怪的位置定在了大床,目标是把說了有卻沒有的孩子補回來。
黑玺延續了最初對荷青略施小懲罰的打算,小懲大戒給荷青提個醒,荷青不能總這麽迷糊。他們居住在碧波湖勉強安全,哪天他們出一趟遠門,荷青不知要被人拐到哪兒去。
他攔腰攬起荷青,随手抓過那本提供了無數夫夫同房資料的舊書,徑直走向大床。
荷青面帶迷茫,直至大黑蛟坐在床內,把他環在懷裏,翻開了那本老神醫留下的書,他霎時紅透了臉。
他第一次看見書裏的文字與圖案,恨不得捂住雙眼,整個人體溫狂升,就像是煮熟了似的。書裏的人竟然全都不穿衣服,姿勢也相當令人難為情,和大黑蛟蹭他時候的姿勢有點像,又不完全相同。
大黑蛟一頁一頁的翻着,荷青不知道眼睛該往哪兒放。師父說過,長大了要看這本書,書內記錄着和相伴一生的人該做的事情。
他羞赧不已,偏偏大黑蛟不放過他,在他耳邊說道:“夫夫之事,就是這樣的事。你只能和我做,除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行。”
大黑蛟的話撥動了荷青的心,勾得他心癢癢,他怎麽可能和別人做這些。他紅着臉回答:“嗯,只和你做。”
“今晚我們學一些新的,你随意選,從書裏選一個學。”黑玺放緩了語速,“學會了,我會很高興。”
這句話對荷青而言非常重要,他希望大黑蛟過得開心。然而,他對此了解甚少,他從未試過這些,一時間無從下手。他求助的目光投向黑玺。
黑玺當然是無所謂,樂意做決定,反正他們要孕育子嗣:“你不選,那由我來選?”
荷青毫不猶豫地點點頭,他現在知道的夜晚的事兒,全是大黑蛟教他的,他只會聽大黑蛟說,也只會和大黑蛟做。
見荷青這麽乖巧聽話,黑玺壓了壓心底的喜悅,他提醒荷青:“和平時不同,開始會有點痛,後面就好了。”
荷青聞言笑了笑:“我不怕痛,我會好好的學。”
黑玺吻落在荷青的嘴唇,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個小妖怪。傻乎乎的小妖怪,有時候傻得讓人不悅,有時候傻得讓人心疼,有些時候傻得讓人哭笑不得。
這是他選擇的小妖怪,一個即将孕育他們孩子的小妖怪。
床帷無聲地飄落,薄薄的輕紗朦朦胧胧的顯現出床內兩抹交疊的身影,一床旖旎。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貝殼嬸嬸焦急地趕往荷青家中。她輾轉反側,徹夜難眠,憑她對荷青的了解,她很怕荷青傻兮兮的直接就這麽給大黑蛟說了。
荷青不懂甜言蜜語,不懂哄人,蛟族的脾氣亦是起伏不定,難以估摸。貝殼嬸嬸唯恐出事,她對此千萬個的不放心,着急趕來看情況。
然而,情況出乎貝殼嬸嬸的意料。她叩了叩院門,久久的沒人出現。院門沒關,半掩着,她權衡再三推門走進小院。沒來由的,她湧起一種似曾相識的預感。
她的預感,轉眼變成了現實。
屋內的大床依舊響得那麽的銷魂,與上一回不同,這次多出了荷青的喘息,以及其他一些貝殼嬸嬸不想形容的聲音。
貝殼嬸嬸深感無奈,不管荷青說沒說,通過屋內這般激烈的響動不難判斷,屋裏的兩人感情非常和睦。
只不過,這兩個家夥簡直太不顧及肚子裏的孩子。一次一次都這樣不聽勸。偏偏荷青不聽勸,貝殼嬸嬸無計可施。時辰不早了,屋主人明顯還沒有忙完。
貝殼嬸嬸和上一回一樣,默默地離開了荷青的家,她準備換個其他時間再過來和荷青談一談。
可是,第二天,情況依舊,屋主人很忙。
第三天,情況依舊,屋主人很忙。
第四天,情況依舊,屋主人很忙。
貝殼嬸嬸不知道是她每天過來的時辰不對,還是這兩個家夥從早到晚完全不節制!
第五天……第五天,貝殼嬸嬸不去荷青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貝殼嬸嬸:面無表情,是的,屋主人很忙,今天沒空過來小劇場……
小蓮子:淡定的開始收拾出生的綠色小肚兜
小蛟:默默地拽着小蓮子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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