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這個禮堂裏,有你喜歡的人嗎?”
小白貓是六樓的小男孩兒養的,大人打完麻将回家,開門時也沒注意貓跑了出去。小白貓要撓隋悠,所以是漆墨抱着送回去的。
漆墨走上樓剛打開門,對面門也開了,隋悠抱着他的被子走了出來。
“明天沒早讀”,隋悠把疊的四四方方的被子遞給他,“睡個好覺吧。”
漆墨接過被子時,不小心碰到了隋悠有些冰涼的手指。
他抱着被子剛轉過身,沒一秒,又回頭。
隋悠站在原地沒有動。
漆墨抓被子的手緊了緊,聲音帶了點微末的溫度。
“你也是,早點睡。”
樓道裏的風撩起隋悠稍長的發尖,他偏頭一笑,狹長的眼裏有笑意,如一點火星順着風閃進了漆墨心裏。
“晚安。”
隋勝回到房後,問楊夏:“夏姐,你有沒有覺得咱們兒子對漆墨......”
楊夏正坐梳妝臺前擦臉,她回過頭:“怎麽?”
“那眼神”,隋勝想了想,“跟小時候看着玩具就走不動路的勁頭一模一樣。”
“隋勝”,楊夏對着鏡子一邊抹脖子一邊說,“咱兒子都快十八了,一個正常青年,你年輕的時候瞧見漂亮小姑娘不多看兩眼啊。漆墨長那樣,我也樂意多看。”
隋勝:“看吧看吧,看你越看越歡喜怎麽辦。”
楊夏笑:“能怎麽辦,我又不能幫隋悠搶回家。”
“我這是擔心”,隋勝皺着眉,“雖說咱們兒子喜歡的,咱們能接受,但畢竟......少數人走的路,總歸不是那麽容易,我怕他一個沖動,傷害別人,也傷害自己。”
楊夏走過去抱了抱隋勝。
“行了,不還有我們嗎?”
不知道是那罐啤酒的原因,還是曬過的被子太過蓬松香軟,漆墨上床後,很快就有了睡意。
他聞到,被子上還隐隐存有隋悠身上那股清新的青檸味。
挺好聞的,就是蓋着曬過的被子,漆墨總覺得比平時熱了不少。
睡得迷迷糊糊時,漆墨好像聽到了一只貓在叫,他眼皮很沉,四肢也倦乏,并沒有搭理。
沒一會兒,貓好像跳上了床,然後趴在了漆墨枕頭旁邊。
漆墨忽然感覺臉上一陣濕熱,貓伸舌頭舔了舔他的臉。
他費力睜開眼一看,卻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
“墨墨,你睡的好嗎?”
睡得早,醒的早。
漆墨起身換了床單,扔進洗衣機,洗完澡換好衣服,晾好床單就出了門。
到樓下時,碰見了剛剛買了早餐回來的隋勝。
“漆同學,這麽早”,隋勝晃了晃手裏的早餐,“上去吧,我買了你的份。”
漆墨禮貌點頭打了招呼:“不用了,我先去學校了。”
隋勝:“行吧,記得吃早飯。”
十一月的U市,已經進入深秋了,早晨的風有些涼,讓行人昏昏欲睡的神經清醒了幾分。
環衛工人拿着大掃帚清掃着街道上的落葉。
但風一吹過,街道兩側的梧桐樹枝桠上,又會稀稀落落掉下幾片葉。
漆墨一擡頭,就瞧見一片葉打着旋兒從他頭頂上方輕飄飄落了下來。
他伸手接住,從包裏拿出了一本書,夾在了書頁裏。
沒有早讀的周六卻比平時更早到了學校,操場上已經有體訓生在訓練了,教室裏,也已經有了一早來學習的同學。
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生活、學習的節奏,或主動的,或被迫的。
漆墨放下包後,出了教室,走上天臺,抽了一根煙。
天臺上的風很大,煙霧順着風撲在他臉上,迷住了他的眼,但他卻平靜了下來。
這段日子那些躁動不安的情緒,來這以前發生的事,來這以後,發生的事,在這沉默得只有風聲,連呼吸聲都被吞沒的天臺,他都悉數,真正接受了。
隋悠到教室時,漆墨正埋頭算題。
這兩周,兩人沒有刻意說了什麽,或約過什麽,但也總是一起上下學。
隋悠入座後,語氣淡淡:“你今天,很早。”
漆墨沒擡頭,就“嗯”了一聲。
隋悠從包裏拿出面包和酸奶,放在漆墨桌上。
“怕你沒吃。”
漆墨撩起視線時,隋悠已經趴在桌上了。
漆墨覺得他頭發好像長了不少,校服裏的襯衣領子也翻了出來。
他伸手替隋悠理了一下領子。
隋悠察覺到漆墨的動作,卻也沒有動。
“漆墨,少抽點煙。”
“嗯”,漆墨收回手,“昨天沒睡好?”
“嗯。”
“睡吧”,漆墨拿起筆視線落回書上,“上課時我叫你。”
“好。”
U中的學習氛圍很好,自習課大家都忙着做作業和複習,教室裏靜得讓漆墨時常忘記周圍還有人存在。
他按照自己的學習計劃安排着自習時間,下課時,給隋悠講兩道數學題,一上午的時間就結束了。
放學時,隋悠看向他:“一起去食堂吃?”
漆墨點了點頭。
下周周三周四的期中考,周末晚上是校慶典禮。所有這周六下午有校慶彩排,每個節目都統一要求去學校禮堂熟悉場地練習走位,再拉通排一次節目。
出教室的時候,吳剛已經在門口等隋悠了。
周六中午的食堂人不算多,基本是些留宿生,但也有不少參加校慶節目的人也留在了學校吃飯,不想在家和學校之間來回跑得辛苦。
三人打好飯找了個位置坐下。
隋悠夾起餐盤裏的胡蘿蔔看了看。
“這學校裏的做菜師傅可能和我有仇,我最喜歡的紅燒牛肉一定要配上我最讨厭的胡蘿蔔。”
漆墨坐他對面,擡頭看了他一眼。
隋悠自如地把盤裏的胡蘿蔔一塊一塊往漆墨盤裏夾,漆墨吃自己的飯,也沒制止他。
等隋悠停下動作時,漆墨才掃了一眼他的盤子。
隋悠指着自己盤裏僅剩的一塊胡蘿蔔。
“我有留一塊的。”
漆墨盯着他,隋悠立馬又夾了一塊胡蘿蔔回來。
“好好好兩塊,兩塊。”
漆墨撤回視線,從自己盤裏又加了兩塊牛肉給他。
吳剛立馬把筷子就往漆墨盤子裏伸:“我也要吃肉。”
“啪”一聲,隋悠的筷子就打在了他手背上。
“吃自己的。”
隋悠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
姜瑤端着餐盤站在隋悠旁邊:“我可以坐這旁邊嗎?”
隋悠收回筷子,吃了一口飯,沒回答,漆墨一慣的沉默。
“瞧你這話說的”,吳剛趕緊回答,想緩解尴尬的氣氛,“食堂又不是我們開的,哪裏有空位,你想坐哪兒就坐哪兒呗。”
姜瑤放下餐盤,坐在了隋悠身邊。
吳剛視線一會飄姜瑤臉上,一會飄在面無表情的隋悠臉上。
桌上頓時詭異地靜了下來。
姜瑤吃了一口飯,突然說:“我也不愛吃胡蘿蔔。”
隋悠和漆墨都沒接話,吳剛讪讪一笑:“那你不吃不就行了。”
“多浪費啊。”
姜瑤說話的同時,就夾了一塊胡蘿蔔要往漆墨盤裏送。
但她的筷子剛伸在空中,兩雙筷子幾乎同時舉起夾住了她的筷子。
漆墨随後撤回了自己的筷子,繼續埋頭吃自己的飯。
姜瑤對上隋悠的眼:“怎麽?你能給他,我就不能?”
“對”,隋悠也收回了自己的筷子,話裏沒什麽情緒,“我能,你不能。”
姜瑤把筷子猛地往桌上一摔,站起身就走了。
周圍不少人看了過來。
吳剛:“悠,沒必要弄這麽僵吧?”
“吃你的飯。”
隋悠夾起自己盤裏的胡蘿蔔,眼都沒帶眨地吞了下去。
漆墨看了他一眼:“喝點湯,也不怕噎着自個兒。”
吃完飯到學校禮堂的時候,老蔣和不少人都已經在了。
姜瑤不僅是合唱的指揮,也是這次校慶的主持人之一,正在老蔣身旁和其他三個主持人對串詞。
沒一會兒,各節目負責人清點了人數,排練也就開始了。
老蔣的策劃和執行能力都很強,一個小時過完了流程和走臺,接着就開始正式彩排。
大合唱是最後一個節目,隋悠的樂隊是倒數第三個。
化妝室和休息室都沒開放,還沒輪到上臺的人員就坐在看臺下看其他節目表演。
吳剛在一邊和樂隊的人瞎侃,被老蔣警告了好幾次。
隋悠把鴨舌帽扣臉上靠椅子上睡覺,漆墨坐他旁邊拿着單詞卡記單詞。
漆墨有時不自覺會輕念出聲,隋悠也不知道是沒睡着還是半睡半醒,偶爾會語帶睡意糾正他的發音。
彩排進入後半段的時候,漆墨忽然覺得肩一沉。
隋悠整個頭歪了過來,壓在了他肩膀上。
漆墨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然後收起了手裏的單詞卡,保持着目前的姿勢,一動也沒動。
“姜瑤”,站她旁邊的男主持拿手肘推了推她,“該你的詞兒了。”
姜瑤慌亂地把視線從臺下收了回來,張了張嘴,卻忘記了自己該講哪句詞兒。
“姜瑤,你怎麽回事兒”,老蔣站在臺下沉着臉,不過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也沒像之前訓得那麽重,“重新來。”
姜瑤悶悶點了點頭。
漆墨注意到臺上的異常,輕輕移開了自己的肩膀,隋悠的頭失去支點猛地往下一點,鴨舌帽掉在了地上。
他微眯着眼,捏了捏鼻梁:“快該我們了?”
漆墨:“嗯。”
隋悠撿起鴨舌帽扔漆墨懷裏,起身和樂隊的人去候場了。
漆墨把鴨舌帽直接反戴在自己頭上,抱着手,等隋悠的節目。
主持人報完幕,樂隊從簾幕一側走出來時,坐在看臺下的人就開始有些躁動了。
隋悠坐在鼓凳上,轉動了一下脖子。
樂隊的人轉頭和他示意,他點頭,拿起鼓棒,踩着踩擦,接着手腕就靈活的甩動了起來,強勁有力的的節奏頓時沖擊着整個禮堂。
“漆墨”,負責協調出場的一個學生會女生走過來提醒他,“該去候場了。”
漆墨點了點頭,站起身時,垂在身側的手指還跟着臺上傳出的密集鼓點敲打着節奏。
“There’s colors on the street”
“Red,white and blue”
“People shufflin’ their feet”
“People sleepin’ in their their shoes ”
主唱開口時挺驚豔的,是一幅标準的搖滾嗓,唱得不錯,不過漆墨路過前面幾排座位時,聽到都是在壓着嗓子讨論隋悠。
漆墨看向臺上那個正認真敲着鼓的人。
他就穿了一件白襯衣,上面兩顆扣子解開着,身體晃動時隐約能看到漂亮的鎖骨,袖子卷了兩圈,用力的敲擊時,前手臂的肌肉線條也明顯了起來。
稍長的發尖随着鼓棒在鼓面間的來回切換的動作微微甩動着,嘴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在了,微抿着唇線,沉醉在自己的節奏裏。
漆墨收回視線時,就瞧見不遠處的姜瑤正看着他。
姜瑤定定看着他地眼,徑直朝他走了過來。
“很好看是吧。”
漆墨盯着她:“和你有關嗎?”
姜瑤把臉側的頭發撩到耳後,笑了笑:“你就不好奇嗎?”
漆墨皺眉:“什麽?”
“我想知道”,姜瑤移開視線,看向臺上的隋悠,“又害怕知道。”
漆墨沒再搭理她,走到了候場的地方。
彩排的效果老蔣很滿意,結束後,和大家交代了一下後續排練的事情,安排了收拾禮堂的人,就拍手讓大家散了。
漆墨和隋悠正準備離開禮堂,姜瑤便叫住了隋悠。
隋悠看了身旁的漆墨一眼,和姜瑤走到了一邊。
隔得太遠,漆墨只看到姜瑤仰着頭似乎在問隋悠什麽,但隋悠卻沒怎麽開口。沒一會兒,隋悠就結束對話,朝漆墨的方向大步走了來。
兩人快走到門口時,突然聽到一聲刺耳的話筒剛被打開時會發出的那種聲音。
他倆随着聲音回頭,就見姜瑤拿着話筒站在臺上。
禮堂裏剩下的人聞聲也朝臺上看了過去。
姜瑤的聲音有些抖。
“隋悠,那我換個方式問你。”
隋悠眉頭微蹙,盯着臺上的姜瑤。
“你放心,這個問題,沒有那麽難回答”,姜瑤的聲音帶着一絲自嘲,“我就是想明白,我的初戀,在哪裏結束的?”
“這個禮堂裏,有你喜歡的人嗎?”
隋悠盯着臺上的人,目光沉靜如水。
下一秒,他漂亮的下巴輕輕點了點。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