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今天有學生來了嗎?

隐士眸色清冷,風吹起他的衣袖飄帶, 他站在書院門口, 遠遠望着山下。

虞梓瑤:目前有, 書院一所。

整理出的教室一間。

課桌椅若幹。

暫時敲定課程, 語文,算學。

初版課本,初級語文課本一本, 初級算學課本一本。

為了照顧這個時候人的承受能力,她暫時只準備讓隐士來當老師, 其他的先茍着, 順便讓她想想教具。

一切都準備了, 她甚至把黑板、粉筆、戒尺都準備好了!

但是!

到現在為止都是她和周助他們在書院折騰,山下沒有一個人上來詢問, 也就是說一個學生都沒有。

沒有學生她準備的那些東西給誰用啊?

沒有學生她要怎麽教導,怎麽傳播知識?

重點是,沒有學生她的全文并背誦誰來背!

“先生........”

張水嗫嚅,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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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招收學生這事,他也說不出什麽好點子來。

虞梓瑤收回視線。

“無礙。”

她轉身往回走, 心裏思索。

是不是宣傳力度不夠,山下的人都不知道他們書院在招人?

或者說,那些人全都懼怕衡老頭曾經聯合其他大儒上書怒罵過蔡源,所以不敢來?

不可能吧?

蔡源現在的情況,有眼睛的都看出來他自顧不暇了。王太妃如願成了太後,這就是蔡源這方輸了一步棋。

之後和王太後一系的交鋒也是互有輸贏, 兩方膠着在一起,現在是誰也別想着脫身了,只能不斷地拉人下水,找出一個平衡來。

黃老将軍手握兵權被召回皇城,并且正在被王家拉攏,坐龍椅的那個小屁孩聽聞快要大婚了,娶得就是黃老将軍的孫女。

這為的除了黃家的支持,其實也為了讓忠君的黃老将軍可以幫他們制衡蔡源手中的禁衛軍。

倘若一旦出現一家突然獨大的情況,那麽皇城必定又要再次經歷一波腥風血雨,就如當初無數宦官的血讓蔡家成了皇城中一手遮天的存在。

虞梓瑤腦中快速滑過蔡源現在的窘境,這樣龐大的信息整合和分析過後,她得到了一個嚴肅的結論。

所以這個時候不可能所有人都懼怕遠在天邊的蔡源而不來她的書院。

那麽就是宣傳不到位?

可是如果讓人拿着個大喇叭去喊,或者到處貼小廣告是不是太掉價了一點?

而且現在書院裏的紙都是姑娘們辛勤勞動的成果,都是用來做課本和給學生學習書寫用的,全都貼小廣告了,她得心疼死。

虞梓瑤回到了院子,突然聽見了讀書聲,側頭一看,發現是劉橫坐在他的專屬小板凳上,正在天光大好的院落裏背書,背的還正是《明日歌》。

小孩子捧着書,閉眼背着,獨有的稚嫩清脆的聲音讓人聽着舒服。

虞梓瑤眼睛一亮,她走上前。

發現有人遮住了光亮,劉橫下意識的睜開眼睛就看見了俊美的華發公子正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

他疑惑的看了一聲。

“夏先生。”

“劉橫,聽說你有時候會到山下玩,還有幾個夥伴?”

看見劉橫點頭,虞梓瑤露出淺淡的笑容。

“我這正好有一件事讓你幫忙,不知你願不願意。”

橫水鎮內。

黃輝慢慢走在喧鬧的大街上,看着這有些陌生又熟悉的景象,他心中感慨。

游學那麽多年,最終他還是回到了這裏。

當初拼了命想要熬出個出人頭地,可是學成之後,這天下卻亂了,天子年幼,先有宦官作亂,後又前任太後和現任太後兩家外戚做大,互不相讓。

他終于有機會進入朝堂了,但是現在的朝堂污濁的像是一個大染缸........

“公子,我們真的不回去了嗎?”

黃輝的書童是個粗手大腳的少年,他牽着馱着行禮的驢,跟在黃輝後面,有些無措的撓撓頭。

“能出來都已經是萬幸了,哪能再回去。再說了,我們這不正要回家嗎?”

黃輝目露恍惚,他已經有四年、還是五年沒回家了,不知家中的父母和哥哥嫂子過得如何?

他離開的時候,哥哥才大婚沒多久,想必現在已經孩子都滿地跑了吧?

突然,一群嘻嘻哈哈的頑童跑過,還差點撞到他。

這些孩子拍着手,一個跟着一個,聲音清脆的唱着自己最近知道的歌謠,說是歌謠,其實也不過是有節奏的念叨而已。

“明日複明日。”

“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

黃輝停住了腳步,下意識走了兩步,拉住了一個還挂着鼻涕的小男孩。

“小孩,你們剛才唱的是什麽啊?”

其餘的幾個小孩發現了小夥伴被攔住,趕緊過去。

其中一個膽大的回答道。

“是《明日歌》。”

“不知可否完完整整的和我說一遍?”

黃輝努力讓自己親切一點,蹲下身渴望道。

其餘的孩子互相看了看,最終在他們的孩子王的示意下,聲音清脆的開始從頭來是背了一遍。

《明日歌》并沒有華麗的詞藻,它朗朗上口,讓人不知不覺就記住了,開始只覺得意思淺顯,可是倘若一個人在一生中時不時的回憶,就會生出不同的對于時光的感悟。

越是經歷過時光的沖刷,越是上了年紀的人越能和《明日歌》産生一種共鳴。

黃輝越聽眼睛越亮,他在心裏細細品讀一番,心中忍不住生出了見一見作者的渴望。

聽了他的詢問,最大的那個男孩張口道。

“這是劉橫的先生教他的。”

“劉橫的先生?你們可知那位先生在哪?”

“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一個活潑的女孩插話道。

“我知道,就在山上的書院,我娘昨晚還道那書院開始又收學生了,要不要把哥哥再送過去呢!”

“你娘還沒放棄讓你哥當賬房掌櫃啊?”

邊上紮着兩個羊角辮的小女孩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黃輝得到了回答,有些意外的看向衡山的地方。

橫水鎮是衡山腳下的一個鎮子,邊上還有好幾個村子,其中就有一個黃家村,黃輝便是那裏的人。

離得這麽近,他小時候本來應該在那求學的,但是當初衡院長信奉有教無類,裏面還夾着一些些窮學生。

他家算不上大戶人家,但是好歹有幾分殷實的家底,父親也鐵了心想要培養一個兒子出來改換門庭。生怕他在衡山書院被那些窮學生帶壞。

又加上他的舅舅在德州,于白陽書院做個小管事。所以最後他收拾包袱去了舅舅家住了幾年。成了白陽書院的學生。

而他皇城猶豫着要不要回來的那幾個月,他先是得知衡院長聯合幾個大儒痛罵蔡源的罪行,揭露禹城被屠必定有人暗中勾結蠻族。

他當時其實真的很震撼,衡院長真是品行高潔之人!

可結果也很慘烈,衡院長在獄中病逝。

突然想起這一點的黃輝先是痛惜,又有些疑惑,衡院長已去,他有沒有子嗣後代,那麽衡山書院現在屬于誰?

“走,我們先回家。”

先回家見見父母鄉親,把東西放下,收拾妥當,之後再找機會去山上看看。

他一個讀書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可幹不來農活,倘若衡山書院的現任院長品性不錯,他或許還可謀個先生的職位。

這麽想着,黃輝帶着書童和驢慢悠悠的帶人往黃家村趕去。

黃家村幾乎沒有改變什麽。

黃輝順着熟悉的土路往家走,遠遠看見了自家的宅院,那是遠比其餘的村人更大更好的房子。

事實上,當年黃輝游學的時候,他的大哥就想着把二老帶到鎮子上住的,但是二老不習慣城裏的生活,無奈,只能整了個宅院讓二老在鄉下住着。

一踏進門,黃輝就看見了老上許多,頭上出現白發的父親,頓時眼中垂淚。

他哽咽出聲。

“爹。”

老爺子驚喜的看着自己的二兒子,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随後趕緊叫來妻子,兩人好好拉着出門在外多年的兒子的手,笑中帶淚的打量着。

口中直說,“瘦了,瘦了。不過長高了。”

當年黃輝游學也才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現在剛剛二十出頭,變化還是很大的。

衆人進了屋內,黃輝眼眶紅紅的,把這些年的事情說來告訴父母,最後慚愧道。

“兒子不孝,就這麽回來了,還請父親責罰。”

父母花了那麽大的心血想要他成材,結果最後他卻這麽回來了,實在是........

“說什麽呢,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我們雖然大字不識,但是也聽聞現在不太平,你要是不回來,這個月底我們就要托人送口信了!”

紙還沒大範圍使用的時候,信件什麽也是奢侈品,托口信到遙遠的皇城更是費時費力還費錢的一件事。

顯然黃老夫妻兩人是真心為孩子着想。

黃輝頓時心中感動不已,眼中的淚水更是止不住了。

好半晌,他們激蕩的情緒才慢慢平息下來,想着把大兒子一家叫過來,讓他們見見黃輝。

一直在家呆了五日,黃輝才想起還有《明日歌》這一回事,他帶着書童出發去了衡山。

結果發現山腳下有不少人在等着。

總共有二十幾個人,不過大多都是大人帶着少年來求學的,真正來當學生的,大概也就不到十個。

離得近了,還能聽到竊竊私語。

“........學個幾年,識些字,會算個數總是好的。”

“.......當個掌櫃,賬房什麽.......”

“........也不知衡院長去了,這書院如何........”

“測試難不難,我也有些想走了........”

“來都來了,先看看。”

你一句我一句的,黃輝聽了一耳朵。

而這些人邊上還有一張桌子,那裏坐着一個人。一個面容溫婉的姑娘。邊上還站着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一看就是有武藝在身的人。

黃輝慢慢走了過去。

“這位公子也是帶人來求學的?那請先等一等,測試還未開始。”

孫小娥看見有新人靠近,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兩人,一個弱冠青年,白皙瘦弱,渾身一股書卷氣。

反倒是邊上的那個少年,高高壯壯的,還皮膚黝黑,可不像是來當學生的。

“測試?”

“嗯,想要成為我們書院的學生,需要先經過測試。等到測試通過。”

孫小娥露出笑容。

有些名氣的書院會選擇學生,這是慣例,黃輝并不驚訝,只是覺得測試不都是讓人進了書院,有專門的人來測試背書,詢問問題,或是現場讓人寫篇文章嗎?

當然大部分書院的學生都是被引薦進去的。

黃輝當年也曾聽說過衡山書院的規矩,那裏面,有些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卻想求學的寒門學子也不是沒有,哪有什麽測試。

更何況從沒聽說過哪個書院讓人遠遠等在山腳下的。這大太陽的站着,雖然山間陰涼,可是在讓人不耐。

他的眉頭微皺,心裏想着。

看來這個新院長不僅沒有想要傳承衡院長有教無類的念頭,還有些傲慢無禮。

正這麽想着,突然,山間傳來了一陣缥缈的琴聲。

山間蟲鳴鳥叫的,按理來說琴聲傳不了那麽遠,可是這聽起來明顯離得很遠分辨不出從哪個方向傳來的琴聲卻像是一條細線,不容忽視的鑽進了在場各位的耳朵。

孫小娥聽到這琴聲,對着衆人開口。

“測試已經開始,請想要求學的學生順着這青石路爬上書院就算測試通過。”

同時她對着學生家裏人道。

“測試只能學生獨自完成,諸位還請和我一起在這等待測試結束。”

衡山并不是什麽太高的山,書院在半山腰,通往書院的路對于這裏交通基本靠走的人來說,半個時辰就可以走到了。

十幾個大人**了一會兒,還是本着來都來了的原則,選擇讓孩子試試。

他們這有一半其實是曾經就在衡山書院上過的學生,只是因為衡院長的事情,這才離開了。但是方圓百裏,衡山書院算是最好的書院了。

想了想,一些家長還是選擇把孩子帶到了這裏。

本來還有些忐忑什麽入院測試,聽到只是爬山,衆人都松了口氣,同時心裏疑惑,只是爬山算得了什麽測試。

這山路既不高又不陡,爬個山不輕松的很?

黃輝本來也是這麽想的,他正要詢問邊上的姑娘認不認識《明日歌》的作者。此時的他因為那些孩子也一知半解,還以為《明日歌》是劉橫的先生寫得。

結果卻發現這琴聲輕靈悅耳,隐隐引得山間蟲鳴鳥叫相合,彈奏之人技藝相當高超。他通音律,不由閉上眼欣賞起來。

然而不知不覺之中,他竟然突然渾身有些沉重起來,像是沒睡好起來一樣,慢慢一股睡意襲來,又有點腹中饑餓,莫名想要吃醬鴨。

甚至有種想要現在就走,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吃飽喝足的沖動。

邊上,書童的哈切聲讓他從這種沖動中回過神來,他忍不住也跟着打了個哈切,下意識擡起衣袖擋住嘴,結果擠出淚花的眼睛卻發現其餘的人也皆是這副模樣。

邊上的姑娘和那個青年也打了個哈切,然後從桌子內部拿出來一個罐子,從裏面到處一個綠色的小藥丸,往嘴裏一塞。

黃輝狐疑的打量着,發現他們吃了藥丸之後,眼神就清明了不少。

反倒是他,又打了一個哈切。

孫小娥拿着罐子,對着十幾個家長道。

“各位可是覺得困倦了,這是測試的一環,諸位倘若不适,便來吃個清心丸吧。”

諸位家長本來還疑惑自己怎麽突然又困又餓,卻沒想到這竟然是測試的一環。

黃輝更是一瞬間求知欲戰勝了負面狀态。

“我感覺又困又餓,可是我昨晚好眠,今早也是用過早飯才來的,你們書院是怎麽做到的?”

孫小娥只是微笑,并不多說。

但是黃輝卻自己想到了。

“是那突然的琴聲!”

他忍不住拍掌道,眼睛滿是興奮。

“傳聞擅音律登峰造極者,其一曲奏出,能引動周遭生靈異象。這彈琴者到底是誰,竟然能用琴音影響我等!”

“公子好耳力。”孫小娥聽到他這麽誇講院長,心中好感倍生,松口告知。

“彈奏曲子的正是我們書院的院長,諸位不用擔心,學生倘若測試不成,也不過是原路返回而已。”

正說着,就有一個少年回來了,他捂着肚子苦着臉道。

“娘,我好餓。”

“這可對身體有礙啊?”

婦人有些惱兒子竟然是第一個測試失敗的,但更擔心他的身體。

孫小娥輕笑。

“琴聲只是誘使學生有些困頓饑餓想要往回返罷了,不會傷身的,來,吃了這清心丸就會恢複了。”

其餘人都吃了一顆,果然一股清淨之氣直上天靈蓋,腦子一陣清醒。

但是黃輝卻沒吃,他滿是好奇的看着山道。

“這測的是求學的毅力吧?我也想試試。”

“只要不影響到其餘學生便可。”

看黃輝這副樣子明顯不像是尋常人,孫小娥想了想道。

于是黃輝讓書童在山下,然後就興沖沖的聽着琴聲上山了。

他外出游學多年,這點毅力還是有的,走的快些,路上還遇到了正站在原地掙紮的少年郎。

一臉的糾結,時不時打個哈切,滿臉都寫着想要放棄。

畢竟困意和饑餓,這種綿長的折磨最為讓人難受,更別說心裏還有一個聲音一直催着他回家。

黃輝笑了笑,繼續大步上前。

最終遠遠的看見了書院的山門。

山門上有一塊巨大的匾額,上書華門書院四個大字。

那裏正站着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邊上同樣也有一個漂亮的姑娘。正笑着和已經到了的學生說些什麽。

黃輝:書院裏的漂亮姑娘很多嗎?

看見黃輝上來,周助和李靜瑤兩人先是楞了一下,不過年紀大的求學者也不是不可以有,李靜瑤拿着清心丸走了過去。

“恭喜公子完成了測試,這是清心丸,吃了之後便可以擺脫琴聲的影響了。”

黃輝急急的吃了,然後詢問道。

“聽聞琴聲是書院院長彈奏的,我極為仰慕他的琴技,不知可否一見?”

“測試還沒結束,待會院長會來見諸位的。”

李靜瑤倒是沒有驚訝這位公子的話,事實上,剛剛她對其餘上來的少年說他們的異樣是琴聲的原因,他們有的人還以為是異人法術呢。

她搖搖頭,讓黃輝安心等待,其餘的少年好奇的盯着山道想要看看還有沒有上來。目前算上黃輝也不過七個人而已。

黃輝只能點頭,突然餘光看見了邊上衆人後面有一張桌子,不由多看了兩眼,随即發現桌上竟然有紙。

他眼中閃過微微驚訝,湊了過去。

上面還寫了字,這毛筆字字跡娟秀小巧。光是看着,就能知道這紙潔白吸墨,絕對是上好的紙張。

同時這也代表着這紙的珍貴程度。

他曾在皇城買過一刀紙,最便宜的紙粗糙不說,還洇墨,寫的字沒一會就成了一團墨點。讓他氣得摔筆。

而就算這樣差的紙,那價格也像是搶錢一樣。

衡山書院這麽有錢嗎?

而且上面寫的報名表是什麽東西?縱橫畫出的格子又是幹什麽的?

他正疑惑呢,一個圓臉的少年從書院裏面跑出來,手裏的是毛筆和有着墨汁的硯臺。

“靜瑤姐,周叔,我把東西拿來了。”

周助看見東西齊了,對着張水道了聲謝。然後看向學生們。

“諸位把自己的姓名、年歲報上來吧。”

其餘的學生聽話的走過去,老實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年齡,大概的學習程度,以及家庭住址。

黃輝發現輪到自己了,擺了擺手。

“抱歉我不是來入學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自己最初的念頭說了一遍。

本來是準備來見識一下是何等人物寫出的《明日歌》,之後又被書院院長的琴聲給吸引了,雖然他覺得自己不是來入學的,但是他卻對這個書院越來越好奇了。

同時之前那個一閃而過想要來這當個先生當成營生的念頭越發壯大。

而小亭子處做個毫無感情的彈琴機器的虞梓瑤。

“阿嚏!阿嚏!阿嚏!”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黃輝是做不成老師的,畢竟十個人的班級女主一個人就夠了,要那麽多老師,是準備一人看着一個學生,怕他們跑了嗎?

虞·幼兒園小班都比自家人數多·梓瑤:謝謝,有被冒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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