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上

“你這個畜牲!”馮塘的嘴裏含着血水咒罵道。

顧恒不怒反笑,松開了腳,我到是真的很像嘗嘗蘇白這種冷美人的滋味呢。

獄卒關上鐵門,恭送顧恒帶着大夫揚長而去。

夜風飒飒,蘇白加快了腳步。

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蘇白趕緊躲進旁邊巷子裏。

烏鴉從頭頂飛過,發出陣陣嘶鳴。

“那個死丫頭去哪裏了?抓不到她,公子非扒了我的皮。”

“會不會躲在了小巷子裏?”

蘇白站在一堆竹棍後面,屏住呼吸。

腳步聲越來越近,蘇白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她一鼓作氣,将一堆竹棍推了過去。

夜色太黑,小厮還沒反應過來,又高又粗的竹竿就砸落下來,瞬間頭破血流。

“死丫頭,看我抓到你,不宰了你?”

小厮們朝着蘇白追去。

蘇白奮力地朝巷子另一頭跑去,可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堵高牆。

蘇白一愣,仿佛一股寒氣湧入全身,從腳冷到了頭頂。

還要去見思念了十多年的生母,還要再去看看繁華的京都,還要登上京都的戲臺,問鼎梨園,現在還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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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的臉色慘白,她緩緩轉過身,冷冷地看着他們。

本來還卷起袖子,準備抓人的黑衣人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一個女子,你怕個屁?”胖黑衣人踹了瘦黑衣人一腳。

瘦黑衣人手持粗繩,直奔向前。

蘇白手抓着衣裙,眉頭緊蹙。

高強之上,翻下一群蒙面人,他們分成兩撥,一撥人攔截黑衣人,一撥人護着蘇白,翻牆離去。

“小姐不必驚慌,家主乃是馮塘舊友,他命我們好生照看小姐。”

“你們家主是誰?”

“小姐莫要害怕,馬上就能見到家主。”

蘇白雖心中懷疑,可是目前已經沒有辦法,顧恒無法無天,光靠着自己別說走出姑蘇城了,就連在城裏生存,也是個問題。

到了郊區的一處茅草屋,蒙面人停了下來:“家主就在裏面,姑娘請進。”

蘇白擡眼望去,這是一間不起眼的農家茅屋,屋頂煙囪升起袅袅青煙,給這荒無人煙的荒地帶來些許生機。

推開門,屋裏的茉莉花香撲面而來。

只見一男子負手而立,背對着自己。

“周辰?”蘇白輕聲喚道。

男子轉過身來,眉如遠山,眼若星辰,平日裏的纨绔之氣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符合年紀的老成。

蘇白對他有些印象,之前馮塘總與他和顧恒玩在一起,吃酒享樂,看戲賭博。

“這些時日,你暫且住在這裏。我與馮塘是兄弟,雖無力救他,但是護住你卻綽綽有餘。”周辰的眼睛似乎燃着火,要将冰冷的蘇白給點燃。

“我是不會留下的。”

“為什麽?”周辰上前一步,抓住蘇白的手。

蘇白轉身,不知不覺将手抽離:“你和顧恒不同,你是正人君子,我自然信得過你。”

周辰的臉瞬間紅出了血絲。

“只是我答應了萱怡郡主,要照拂馮塘一輩子。”蘇白平淡地說道。

“難道你還要嫁給他?”周辰的語氣有些急促。

“照拂不一定要嫁給他,現在是他最難的時候,我必須去京都。”

周辰雙手垂立,欲言又止。

時間仿佛靜止,空氣安靜得詭異,只有燭火在一旁噼裏啪啦地燃燒。

“我明日安排你女扮男裝出城。”

“這還不夠。”蘇白眼中發着光,讓周辰有些恍惚。

“顧恒心胸狹隘,睚眦必報,若他知道你送我出了城,不僅我将有數不清的麻煩,就連你也無法善終。”蘇白表情有些凝重。

“周家雖是商賈之家,但背後也有些勢力,大可不必過于擔心。”

“明日你組織一個運送馊水的商隊,我躲在馊水桶中,蒙混出城,”蘇白的眼神突然銳利起來,“但同時,我還需要你做一件十分冒險的事情。”

“什麽?”

“火燒糧倉!!!”

“可是,糧倉是在天災之時救濟百姓的最後希望,如若燒了,置百姓于何地?”周辰反問道。

“姑蘇的糧倉早已空了。顧家父子這些年來搜刮民脂民膏,就連百姓上交的公糧也沒放過。”

蘇白想起前世顧家因為糧倉而滿門抄家,不由地笑了笑。

自己不過是提前把他們送上斷頭臺而已。

“這等機密之事,你怎麽會知道?”周辰不由有些吃驚。

“切不可打草驚蛇去查探,明天你按照我說的做就是了。馮家倒了,顧知府一家獨大,你們周家還能獨善其身嗎?”

周辰捏緊了拳頭,馮家被抄家的當天,顧恒就找到自己,讓周家上交的保護費提高了一倍,事實的确如此,與其虛與委蛇,坐以待斃,還不如主動出擊。

“好。”周辰點了點,走了出去。

夜,蘇白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回憶着前世的記憶,上輩子大概也是這個時候英國公派人來姑蘇尋找自己。

可如今雙魚玉佩丢了,還怎麽證明自己的身份?

而且答應了萱怡郡主要好好照拂馮塘,現在馮塘深陷囚籠。梁王、馮家都倒了,現在能去京都幫馮塘打點一切的只剩下自己。

上輩子雖然凄慘,可是沒有食言過,沒有做過虧心事。

這輩子,答應過的事情更要做到。

顧恒得知手下的小厮竟然沒有抓住蘇白,氣得一拳将身邊的桌子捶碎。

“廢物!”

小厮們立刻跪下:“本來快要抓到的,可是不知哪裏突然竄出一批人馬将她就走。”

顧恒捏着茶杯,邪魅地笑了笑:“我倒要看看,到底誰敢在我的地盤搶我看上的東西。”

在大夫的救治下,馮敬之的燒退了。

馮塘和馮敬之坐在馬車上的囚籠裏,終于要離開姑蘇,向京都進發。

姑蘇城的百姓們對着囚車上的馮氏父子指指點點。

馮塘閉上眼,臉火辣辣地刺痛。

曾經肆意人身,如今卻要受這種羞辱。

馮敬之已經昏睡過去。

肖逸騎着白馬,面無悲喜:“給他們喝些水,務必活着面聖。”

他看了眼道路兩邊的人們,人們立刻噤聲散去,生怕晚了一步沾惹上這個瘟神,血濺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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