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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煜想起夢中所發生的的事,呼吸便不自覺重起來。

他視線的餘光掃了眼太子站的方位,冷靜些後壓下那股子邪火,回過頭答道:“父親宿醉今早方到家,因扶父親進屋我這才耽誤了。”

榮親王的确宿醉晚歸,卻并未吵到趙煜,只是如今找不來更合适的接口,趙煜只得搬出他掩護。

這燕京城內,誰不知趙煜的父親榮親王懶散不羁,半分朝政都不參與,只喜吃喝玩樂逛青樓。

“皇叔還是這般真性情。”皇後無奈的笑笑。

青城山觀音廟是皇室在背後供養的寺廟,為的就是平日來參拜更方便。連日雨水終于停下來,皇後此行乃是來還願的。

寺廟的僧人說需皇後親自進殿禱告半個時辰,顧童鳶待得無聊便自己到處轉悠起來,今兒青城山被重兵把守,皇後也放心叫她出來。

顧童鳶心道她上輩子老老實實在觀音娘娘腳下跪拜半個時辰,結果得個‘天賜良緣’,成為發糕,這一世怎麽也不能再叫姨母瞧見那個簽文。

她上一世對觀音廟本就沒什麽印象,出了殿門才走幾步,看着周圍建築全長得差不多,只覺頭蒙。

正當顧童鳶心焦時,羅漢殿外的小路上,一個挺拔的背影穿行而過,她一眼便瞧見那黑色玄衣就是趙煜,幾乎未曾猶豫,便追了過去。

“趙煜!”

少女清脆的呼喊順着風落入趙煜耳中,他腳下頓住,不必回頭便知道是顧童鳶,趙煜眼神晦暗不明,轉過頭時又恢複了平日的冷淡。

“顧姑娘。”趙煜停住腳,便瞧見顧童鳶眼中的歡喜溢出來般的朝自己跨步走來。

“好巧,今日總能與你撞見!”

巧嗎?

趙煜帶着疑惑,好像自打今兒到觀音廟以後,身後便總有束目光跟釘在自己身上般,他雖未說可卻看得清清楚楚,顧童鳶她,好像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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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煜眼中的冷淡不知覺淡了些,戲谑的看着顧童鳶:“嗯,是挺巧。”

其實顧童鳶有些心虛,雖說巧,可一次是自己故意等他,一次是自己喊住了他,不過……不過總歸是還有緣!

“我,我方才在找求簽文的地方,可這寺廟裏的路都太像,便迷了路。”她言下之意是想讓趙煜帶自己過去,只是不好意思開口直說。

顧童鳶看向趙煜的眼神中,滿是期待,趙煜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走吧,我帶你去。”

兩人并排走着,顧童鳶心裏滿滿都是愉悅,腳步都不自覺輕快許多,她這般喜形于色的表露自己情感,趙煜只覺得不可思議。

眼前這個俏麗的姑娘,何曾自己這般信任親近過,趙煜面上雖仍淡淡的,可心中還是被愉悅占據。

“對了,你見太子了嗎?方才在殿外還見到,怎麽忽然人影都沒了。”

顧童鳶記得,便是今年夏天開始,太子才忽然對自己殷勤起來,随後觀音廟便出現了那張簽文,原本姨母并未有意将自己嫁給太子,但自打今天後,一向信佛的姨母便開始撮合他倆。

趙煜聽聞太子二字,方才的愉悅轉瞬間便消失殆盡,他想起離開時太子與寺廟中一名小和尚悄悄說着什麽,便迅速冷靜下來,道:“許是有事,我也并未見到。”

來拜個菩薩罷了,能有什麽事?顧童鳶心中泛起嘀咕。

兩人穿過兩座大殿,才到了觀音廟專門為香客求簽文準備的寶華殿,殿中間的香火才燃了四分之一,像是有人剛剛才來過。

“這裏便是了,顧姑娘自便吧。”趙煜自方才起,心裏便不舒爽,把人送到了便要離開。

“可是……”顧童鳶沒想到他這麽着急要離開,心中有些委屈,怎自己好似能吃人般,她委屈的垂下頭,濃密的睫毛掩蓋了神色。

“趙煜,一起去求個簽吧。”顧童鳶好似鼓了很大的勇氣說完,見趙煜仍是淡淡的,便撒了一個小小的謊:“我記不得回去的路。”

她眼中的心虛趙煜不是沒看到,這小姑娘的心思在拙劣的表演下盡數顯露,趙煜竟神使鬼差點了點頭。

看着顧童鳶高興,趙煜心情也跟着好了些,寶華殿內放置簽文的箱子就是眼前,趙煜手指在桌上輕扣,“你這年紀,求的可是姻緣?”

顧童鳶臉頰泛起淡淡緋紅,手指絞着錦帕默認。

寶華殿內的小和尚瞧見他們在簽文箱前躊躇,上前行禮,“兩位施主,解簽文的慧明師傅還未回來,可能要等上片刻。”

今日皇後親臨,各殿的師傅都應在殿內靜候,顧童鳶想着人有三急,大概慧明師父很快就回來了,道:“沒關系,我們抓了簽等着便是。”

簽文箱內,每支簽文均塗抹上了墨綠,外面看着都一個樣。

顧童鳶伸手猶豫不決,最終選定了中間的簽文,上面寫着四行小字——得其所哉得其所,豪光上照有時榮,青雲有路終須到,暮日峥嵘向九重。

這倒簽文顧童鳶雖沒看懂意思,但也記得和前世的完全不同。

當時她與太子先後拿的簽文,展開後兩支竟一模一樣,解簽師傅便說這是千古難遇的緣分,而且太子又是儲君,顧童鳶乃是菩薩指定的未來國母。

顧童鳶将手中的簽文遞給小和尚,“小師傅可看得出什麽意思?”

“小僧修行尚淺,只知道此簽為上簽,恭喜施主……”

“智圓!”

殿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喝厲,小和尚驚得立即住口:将手中簽文放置在桌上,手掌合并退到一旁,“二位施主,這便是解簽文的慧明師父。”

慧明約莫已不惑之年,但看鬓角的胡須便覺他嚴厲,慧明走進殿內,呵斥道:“方才出去前命你看守,怎麽這樣随意讓人進殿。”

見小和尚被罵的連連道歉,顧童鳶于心不忍,便開口解釋道:“我們随皇後娘娘來的,寶華殿門開着才進來,與這位小師傅無關。”

慧明只敢跟小和尚疾言厲色,看他們二人衣着不凡又聲稱随皇後而來,心下一驚。

方才那位貴人來過,告訴他今日只有顧家大姑娘這一個女孩子來了菩薩廟,慧明料定眼前這位姑娘,便是貴人要他注意的人。

“二位施主。”慧明俯身行禮後,眼神瞥到桌上放置的簽文上。

雖然慧明極力遮掩,趙煜仍是看出了他的緊張,趙煜心中生疑,他眉毛輕挑盯着慧明嘴角挂上意味不明的笑意:“既然慧明師父回來,正好把簽文解了。”

“那是自然。”慧明淺笑拿起簽文細細查看後,道:“簽文上說,姑娘即将有非常人的際遇到來,帶來際遇的人非富即貴乃人中龍鳳,且今日同來此處。将來,姑娘享的是天下富貴。”

人中,龍鳳。

顧童鳶臉色忽的黯淡下去,今日來此地的,除了太子趙淵,誰敢自稱人中龍鳳?難不成兩世為人都逃不脫……

她想起上一世,自己聽完解釋時羞怯又慌亂,正不知道如何自處,就被太子悄悄拉住了手,太子悄聲在她耳邊叮囑,叫她莫慌,一切有他。

一切有他在,一切有他在……可惜,從前多麽溫心的話,後來全成了利劍刺入顧童鳶的心髒。

好個菩薩廟,菩薩保佑的到底是誰?

半晌後顧童鳶咬咬牙心,艱難出聲:“這個不算,我再求一支!”

慧明慈祥接過顧童鳶抛棄的簽文,“阿彌陀佛,菩薩有菩薩的規矩,簽文不可求多,這是命裏注定,姑娘切勿有執念。”

在旁邊目睹一切的趙煜把顧童鳶的反應盡收眼底。

他早早便瞧見,放置簽文桶的桌子上,鋪着灰撲撲的藏青色桌布直接地面,而這位慧明師父來了以後,更是直接站在了桌前不肯挪動。

趙煜似忽然起了興致般,神色冷峻直直盯着慧明,道“既如此顧姑娘便接受了吧,只是不知可否容我也求一支簽文。”

趙煜黑色玄衣極為低調,但黑金的繡線點綴展露着自身身份不凡,冰冷的眼神直擊慧明,他手中的佛珠明顯轉動的快了不少。

“這,這有何不可,待貧僧為施主把簽筒拿來。”

趙煜與簽筒之間一步之遙,慧明才要轉身,便被趙煜搶先拿到,他在簽筒中随意挑出來兩支,看了一眼便扔到了桌上。

他朝顧童鳶使眼色:“你去看看。”

顧童鳶拿起一瞧便傻了,簽文與她方才那支相同,沒有半字出入,“這,這是怎麽回事?”

“市井間最尋常的把戲罷了。”趙煜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想不到竟在寺廟中再次見到,慧明師父,你說呢?”

“這……”

“慧明師父,不知道貴寺住持是否知道這件事?還是說,需要請皇後娘娘親自前來定奪?”趙煜甚是‘友好’的提醒他。

慧明不過是個沒出過幾次山的和尚,早已被趙煜的氣勢壓制,心虛的低下頭,“簽文攏共那麽些,偶爾抓到相同是,是巧合。”

“巧合?”

趙煜伸手便把簽筒中的竹簽全部倒在桌上,顧童鳶湊過去看竟然全都是相同的,她心驚原來簽文雖換了,套路怕還是老套路,只等自己來中招。

看着撒了一桌子的竹簽,慧明終于承受不住壓力,臉色唰的變白,跪倒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趙煜:手?他還牽我媳婦手了?那只手??老子給他剁了!凸(艹皿艹 )

阿末:崽!人家還不是你媳婦!

趙煜(狂拽炫酷霸道冷笑):呵,春天的夢裏已經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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