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下山後,目送幾個小輩兒離開,顧老夫人與榮親王爺不約而同轉身說起了話。
“榮親王爺,我這孫女兒在我身邊一手養大,乖巧懂事,再也沒她這般貼心的了。”
榮親王爺贊同的點點頭:“鳶兒這丫頭,我瞧着也是極好,這般好的丫頭,也不知趙煜能不能把握住。老夫人,雖說咱倆都十分看好兩個孩子的親事,可到底還是要看他們自己意思,外面不好勉強。”
“勉強?”顧老夫人看着遠處,“我可看不出半點勉強,只不過你得回去好好說道說道他,對姑娘家啊,得花心思才是,總歸,機會咱們給他們創造,願不願意且走着看。”
“哈哈哈哈,顧老夫人當真還是這般快人快語,放心吧。”
顧童鳶的父親顧銘澤尚在世時,榮親王爺還仍在朝中辦差,當時他便十分欣賞顧銘澤的豪氣,因此這些年來,他雖不在朝中,可與顧府也常有交集。對顧府的人,他仍舊欽佩,尤其是這位顧老夫人。
喪夫後又接連喪子,可顧老夫人卻沒有如世人所預料會沉浸在悲傷中,反而接手顧府,将大兒子家的兩個孩子放在身邊教養,當年若是沒有顧老夫人,顧府只靠那不成器的顧銘英,早便沒了往日榮耀。
顧銘英的事情上,顧老夫人甚至可以狠下心分家,顧全了忠義,更護住了顧銘澤兩個孩子跟顧府名聲,榮親王爺聽說此事之後,心中更是敬佩顧老夫人。
一個深閨婦人,能如此深明大義,對待事情還能拎得清,竟是要比男人還要厲害。
顧老夫人教養出來的人,一定也甚為優秀,況且顧童鳶榮親王見過幾次,乖巧懂事又生的嬌麗,他早便有心要她做兒媳婦了。
另一邊,顧童鳶與趙煜乘坐一輛馬車,已經快進城了。
到了城門口,趙煜卻忽然叫馬車停下,“今日天好,不如同我走走吧,也不遠了。”
“嗯。”顧童鳶依言。
“正巧街上有些稀奇玩意兒,你不常出來,順路可以看看。”
趙煜的話說到了顧童鳶的心坎裏,她點點頭下了馬車,進了城才走幾步便瞧見了各式各樣擺攤兒賣東西的,有冰糖葫蘆各式各樣吃食,也有些小玩意兒。
“套圈套圈,十個銅板套九次咯,套中就是賺到咯……”
Advertisement
老板賣力的吆喝果真引來了不少人圍觀,人群熙熙攘攘着從顧童鳶跟趙煜身邊擠過,顧童鳶被引得忍不住踮起腳尖往人群裏看了兩眼。
趙煜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見她感興趣,便笑吟吟道:“走吧,咱們也去悄悄,這還早衣服不急着拿。”
“真的嗎?”顧童鳶仍有些不好意思,她從前就是太不愛出門了,導致如今出來見到什麽都覺得新奇好玩,都想去試一試。
“走吧。”趙煜淡笑着走了去。
兩人衣着不凡,熙攘的人群也不敢擠到他們跟前,老板是個中年人,看見貴人過來,露出讨好的笑,“公子姑娘,來試試手氣吧,不貴,十個銅板九次。”
地攤上,臨近人群的是一些尋常不值錢的小物件,再往裏面就是些便宜的絡子發簪,中間一層倒是新奇,有幾只被籠子關起來的小兔子,顏色各異,還有用木桶裝的小金魚。
最裏面的也是最值錢最不好得手的,有兩三個翠玉镯子,還有銀鏈子混雜着紅繩編制成的不知是手鏈還是什麽的物件。
那翠玉镯子一瞧便是假貨,倒是那條銀閃閃混雜了紅圈的鏈子很是新奇。
趙煜看了眼躍躍欲試的顧童鳶,沖老板道:“先拿二十個竹圈。”
“好嘞!”
竹圈到手後,顧童鳶便迫不及待朝着最裏面的方向扔了出去,可是使得力氣太大,反而飛過了攤子,老板跑着去将竹圈撿回來,臉上笑意更甚:“诶唷,姑娘頭一回手生,多試幾次,多試幾次。”
顧童鳶點點頭,減輕了力氣,竹圈卻又跑偏了,就連前排的東西都沒有套到。
這時候顧童鳶才發覺,這竹圈并沒有她想的那般好套,以來竹圈是特別制造的,分量很輕,因此人不能很好的把握好力度,二來後排放置的東西既遠,放的又分散,空隙很大。
“別着急。”趙煜聲音低沉,看着攤子上道:“這竹圈力度不容易把握,扔的時候身體前傾一些,看着位置,穩下心,把力氣別用在甩胳膊上,要集中在指尖,用手的力氣去扔。”
趙煜不說還好,說多了顧童鳶反而更緊張了起來,好像一個被老師分配了任務的學生。
“你來看扔。”
趙煜拿起一個竹圈,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眼前,身子微微向前傾斜,手指尖用力,那竹圈便沒了原來輕飄飄的架勢,順着方向便套在了最遠處一個翠玉镯子上。
“好厲害!”顧童鳶贊嘆道。
攤主笑意淡了下去,臊眉耷眼的便要将翠玉镯子拿過來給趙煜,可趙煜擺擺手,“先放着,過會兒一塊拿。”
攤主聽完臉色都黑了。
顧童鳶有樣學樣,拿着竹圈再次扔了過去。
顧童鳶手上的力氣不如趙煜的大,雖然竹圈不再是輕飄飄的了,但扔的不夠遠,只落在了近處一塊渾濁的琥珀上。
“套中了!”她接過那塊琥珀,雖材質不好,卻仍舊高興了許久。
随後,顧童鳶又接連扔了好幾個,因着力氣不夠的緣故,也都沒有套中最遠的紅繩,可她已經能越扔越遠,最好的時候,套中了一直灰毛兒長耳兔。
眼瞅着手裏的圈漸漸減少,只剩下了一下,顧童鳶不甘心的看着遠處的紅繩。
“你想要那腳鏈嗎?”
“原來這是腳鏈?”顧童鳶從前從未見過誰帶過腳鏈,不過只是因為好看新奇,才有興趣的。
“沒錯,是南疆那邊兒的習俗,那邊男女老少都會佩戴……把竹圈給我,我試試。”
顧童鳶依言遞了過去,眼巴巴看着趙煜。
竹圈轉瞬間脫手而出,空中轉了幾圈後,順勢便落在了那條顧童鳶心心念念許久的紅繩上面。
“太好了!”
趙煜淡淡一笑,叫老板去結賬,結賬時候,老板将小物件收拾在一起,又肉疼的将翠玉镯子跟鏈子遞了過去。。
那镯子品相其實十分的差勁,可對攤主來說,已經算是好東西了,再者那鏈子是銀制的,算下來也值一點錢,估計不知多久才有人能套中呢。
顧童鳶心軟的搖了搖趙煜的胳膊,“要不這镯子別要了,就留給他。”
趙煜也并不在乎這麽個小玩意,“嗯,改日我送你更好的。”
回去的路上,趙煜瞧她高興的模樣,忍不住問道:“咱們這裏并沒有帶腳鏈的習俗,況且這東西雖說別致,但不知道被擺在外面了多久呢,若你喜歡,我改日尋了好的給你也送去。”
“我可不是拿它做腳鏈的。”顧童鳶神秘的笑笑,“總之你以後就知道了。”
兩人到了衣館後,顧童鳶順利拿到了顧老夫人的衣服,可衣館的人把冊子都翻了兩遍,也沒找到榮親王爺的衣服。
“小王爺,王府吩咐的事我們那裏敢忘呢,只是這冊子上确實沒有王爺的記錄。”
顧童鳶疑惑的叫人講冊子拿過來,替趙煜翻看着。
趙煜甚是尴尬的不知該如何解釋,他那親爹其實只是順口說的,來之前他便想到了這點,只是還抱有試試的想法。
“我看了看,還真是沒有,難不成是王爺記錯了衣館?”
燕京的制衣館只有城東城西兩家,城西距離兩家的府邸都十分遠,所以顧童鳶自然而然想到的就是城東這家。
趙煜順着顧童鳶的話點了點頭:“或許真是記錯了,并不是這家,走吧,我先送你回去,改日再去拿。”
“你都陪我來了,城西那一家坐馬車也不遠,走吧,咱們先去拿,再送我回家。”顧童鳶覺得既然王爺都吩咐了,趙煜總不能空手回去。
趙煜:……
最終趙煜還是堅持先送顧童鳶回家,萬一城西也沒有,那趙煜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父王的真正用意了。
回去的路上,顧童鳶便沒了最開始的興致,走了許多的路,腳下便有些酸軟,正當顧童鳶要開口時,趙煜已看透她一般,叫來了馬車送她回去。
趙煜在她胳膊上扶了一把後,自己才後上了馬車。
兩個好像許多次都已這種方式相處,顧童鳶想起許久前,她與趙煜還很陌生,趙煜跟自己相處時,話都很少說多少。
可是好像一開始,趙煜都是在保護自己的。
“看什麽呢?”
“啊?……”顧童鳶不自覺竟是看了趙煜許久,被這麽一提醒,臉頰浮出紅暈來,才側過頭去。“沒,沒看什麽。”
趙煜嘴角彎起,這個小丫頭,總是這麽容易害羞。
外面不知道撞到了什麽東西,猛然間一個震動,顧童鳶一時間沒有依靠,咯噔一下便要超前面倒去。
趙煜眼疾手快,飛速用胳膊将顧童鳶攬到了懷裏去。
繼而眼中寒氣浮起,厲聲道:“外頭做什麽呢?”
“爺,方才路當中有一石塊,奴才沒注意到,您見諒,見諒。”
……
顧童鳶身後便是趙煜溫熱的氣息,他胳膊牢牢的将自己桎梏在懷裏,便是馬車再撞一次石塊,她覺得自己也不會有絲毫的晃動。
過了會兒,馬車恢複了平穩,顧童鳶試着脫離趙煜,卻怎麽也無法動,顧童鳶臉已紅成了熟蝦,她試探着探頭去看,正好跟趙煜四目而對。
他眉眼間似乎再隐匿着自己的情緒,顧童鳶有些看不清他的想法,只得硬着頭皮開口:“我,我……我可以自己去坐了。”
話音落地,顧童鳶反而覺得桎梏着自己的胳膊更緊了一些,“哦?可是怎麽覺得還不可以。”
……那,那總不能就這麽一直被你攬着吧。
可顧童鳶卻沒有敢說出口,這樣近的氣息之下,顧童鳶只覺得呼吸都不那麽順暢了。
她不敢再直視趙煜,僵硬的把頭轉了回來,看着搖搖晃晃的簾子,心也跟着快速的晃動着,外面叫嚷的聲音漸漸在她耳邊消失,整個世界好像只存在于這方寸之地。
一縷清風從窗邊溜進來,趙煜肩上散落的碎發随着風落入顧童鳶脖頸與耳垂,細細癢癢的觸感下,顧童鳶有一瞬的失神。
要是再這樣下去,顧童鳶都要懷疑自己的心髒能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該怎麽辦?
“爺,到顧府了。”
車夫的一聲呼喚将顧童鳶解救了出來,她轉過頭,“到,到了,你該去給王爺取衣服去了。”
趙煜頓了幾秒鐘,胳膊上的力氣方才松懈下去,顧童鳶如落水剛被解救一般迅速脫身,大口喘息着,而後小心翼翼的看着趙煜,“我先,回去了……”
趙煜的神色并未改變,眉眼間隐匿的情緒叫人看不透。
他凝視着顧童鳶,許久後,語氣中無比堅定的道:“你跑不掉了。”
你跑不掉了,就算有一日你不再願意同我親近,我也不會讓你走了。
顧府的人聞聲顧童鳶回來去,恰好在此時推開門,聲音将趙煜的聲音壓了下去。
顧童鳶沒有聽清楚,“你,你方才說什麽?”
趙煜神色此時已松快下來了些,他淡淡道:“無事,我送送你。”
“哦……好。”顧童鳶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與趙煜道別後,顧童鳶臉上的熱度仍舊還在,她叫人将顧老夫人的衣服送過去後,獨自吃了午飯方回到屋裏。
這日午覺,顧童鳶睡得很沉,沉到夢中的事好似真實發生的一般。
夢中的天地好像并不存在,只有無盡的混沌與幽靜,她獨自在虛無中走了許久許久,只因她看到遠處有個人影一直伫立着。
那人的姿勢一直沒有改變,卻無論顧童鳶怎麽走,卻永遠看不清面容走不到身前。
她終于走累了之後,那身影卻開始主動朝她走來,眼前白色的霧氣也開始漸漸散去,身影慢慢顯現出來後,顧童鳶的心跳驀的停了一拍。
是趙煜,趙煜走進後,不由分說便将她攬入懷裏,耳邊是他低沉的聲音,在喚着自己的名字。
“鳶兒。”
低沉的聲線在顧童鳶耳邊炸開,她呆呆的仍有他攬着,此時耳邊卻又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姑娘,姑娘醒醒,睡久了頭疼,姑娘……”
顧童鳶猛然驚醒,洛雲正在一旁給她輕輕扇了扇子。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