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首富門客
靈芝被安排到偏房,當她知道是程衛點了她的場,并不明白是為何。
富豪都喜歡新鮮,尤其喜歡清倌人,像她這種色衰過氣的,還有一身病的小倌從來不正眼相看。
程衛過來時,靈芝看了一驚,這般貴氣的人,怎麽會點她的出場?
“靈芝只是你的藝名,聽說你單名一個孝字,家裏排行第二,義是你的弟弟?!”這是程衛開口問的第一句話。
靈芝覺得程衛不但長得帥,而且說話的聲音很好聽!若他還是個清倌,一定會愛上這個程衛!但他閱人無數歷盡千帆,加之重病在身,已不會再動心了。
“回程老爺的話,靈芝自入風塵,早與家人斷了聯系,記不得那麽多了。”
程衛笑了笑:“今晚找你來,就是想向你打聽義的事情。實不相瞞,我看上他了,想多了解他的事。”
靈芝聽他這番話,暗嘆自己生不逢時,未能在最美好的年華遇到這樣的妙人。
“回程老爺的話,我四弟其實身世可憐,是個苦命的孩子。”
程衛點頭,讓他繼續說。
“四弟非我親弟,也不是雞姐的親生兒子。四弟的生父乃當今五大夫王疊大人。當年王大人買了個匈奴女子為婢,後令那婢子懷了孩子,那孩子就是我四弟。”靈芝一邊抺淚一邊道:“王夫人将那婢子趕出府,這麽多年了,王大人都不知在外還有個兒子,我四弟實乃漢族官員私生子。”
程衛又問:“你和義之間的感情如何?”
靈芝溫和地說:“我四弟品德純良,性情高潔,自是不屑與我往來的!不過我不怪他,我賣身入風塵,已是自甘墮落,非他薄情,而是我寡義。”
“當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問他十句話,八句回答都是假的。我還道他這性子朝了誰?”程衛繼續說:“剛才你回答我的都是假話,五大夫這個官銜是前朝的,本朝不設這個官職,自然也沒有這個王大人。你說他不屑與你往來,實則他常來找你,我親見他昨日帶錢去蘭館替你贖身,後來沒談好,被人追敢了幾條街。”
“什麽?!”靈芝一驚:“都叫他別想替我贖身了,真是笨,我說過死也不離開。笨死了。”
程衛:“你不必替他編排什麽官員私生子的身世,我看上他,自不會嫌棄他出身低微。就算他被人弄殘在街上乞讨,我若遇上他,也會把他帶回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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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芝有點蒙:“程,程老爺,您這話真有趣,您看上四弟不過想換個囗味嘗嘗,說得跟緣定三生似的,好可笑哦!”
程衛靜寂了許久,表情落寂道:“別說緣定三生,我與他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靈芝:“……”
程衛嘆了囗氣:“換個交談方式吧!我替你贖身,但作為交換,你要告訴我你的過去。”
“我的過去?為何要告訴你?!”靈芝:“給我個理由!”
“因為你已病入膏肓,而且時日無多。你就不想将此生苦楚講出來嗎!?”
靈芝有些感激地看着程衛,好像自己的身世受到別人重視,顯示出了喜悅之情。
這晚,夜很長,靈芝站起身,默默地褪下衣衫,露出身體流膿的惡瘡,他卸下臉上脂粉,眼角的膿液也不再用手帕擦掉。
他說:“程老爺,我以全身惡疾為證,誠實地講我的故事。”
靈芝的祖先随高祖皇帝自平定天下之初就放棄塞外生活,南下中原定居。
他小時候與所有匈奴遺民的小孩一樣,生活方式沒什麽不同。
高祖皇帝立國之初,是極歡迎異族人來大漢定居的,那時也有不少漢人去塞外定居。因此中原這片土地上除了漢人為主,還有少量匈奴人,胡人,鮮卑人,南蠻人等異族。
異族與漢人結婚,生下的後代與漢人小孩一起讀書長大,漢人也視他們為異性兄弟姐妹。
直到漢武帝登基,這個平衡被打破。
武帝提出“編戶齊民”,要求登記戶籍,民族,血統等都要記錄詳盡。
沒人覺得這有什麽不好,畢竟大漢朝強盛繁榮,萬邦來朝,一直都是極度的開放與包容。
卻未料到,但凡戶籍登記時如實填寫了祖籍的,所有異族人都被自動劃為二等民。
武帝開始了南征北戰的領土擴張,以往靠公主和親政策與匈奴建交的關系被否定,大漢的軍隊與匈奴單于帶領的鐵騎打了幾場硬仗。
兩軍交戰,死傷巨大,民怨愈積愈深。
漢人開始仇恨聚居在中原的匈奴遺民,連帶其餘異族遺民也被視為賤民。
民怨積壓總有暴發的時候。
十四年前,全國各地大規模暴發了一次漢人搶砸異族遺民聚居地的事件。
官府對此事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打死異族視為自殺。
靈芝和幾個小夥伴在山坡玩耍,親眼看到集結的人群沖進村子,家中財富被洗劫一空,反抗的父母被打死,一夜之間,他們全部成了孤兒。
那時候靈芝八歲,已經記事了。
小夥伴們有人混血相貌很明顯,例如自然卷發,瞳孔顏色等,乞讨都變得很小心,怕被激進派殺掉。
靈芝帶着更小的同伴為了生存,任何能來錢的事都幹過,食物,衣物和鞋都靠偷。
有人專在街上撿流浪小孩,供他們吃喝或念書。
靈芝被一位大善人帶回去,同一個院裏竟有上百名孤兒。大善人和其手下,白天盯着他們乞讨,晚上教他們唱歌。
這個院子不停有新的孩子被帶回來,也有孩子離開。
大善人見靈芝懂事聽話,就将他帶在身邊替他辦些跑腿傳話的活兒。
靈芝發現有孩子被打斷手腳,被賣給下家去乞讨!有窖子老鸨來收女童,有暗館老鸨來收男童,有戲班主來收學雜工。
幾個機靈的孩子與靈芝結盟,尋了時機就往外逃,有人逃掉,有人被抓回。
逃掉的又被另一幫大善人誘騙,如此反複,靈芝和幾個小夥伴逃離了幾個賊窩。
他們聽說長安城有條狗尾巷,居住巷裏的全是異族遺民,那裏很安全。
孩子們幾經波折,終于摸進長安城。
長期的風餐路宿食不裹腹,大家病的,餓的,快死了。
幸運的是,遇到住在狗尾巷的雞姐。
雞姐是漢人,她托關系多買了幾個戶籍,以解決他們的身份。
靈芝為了弄錢自願賣身入蘭館做小倌,原計劃賣身錢拿到就逃出來,誰知長安城裏所有明暗娼館的打手系統自成一派,靈芝被抓回,挑斷腳筋,永遠也逃不走了。
話說到此處,靈芝不再說了,就這麽靜靜地坐着,月光照射進窗戶,燭光印襯下,他身上流出的膿液像清澈的泉水,他混沌的眼睛發出精彩的光芒。
靈芝從始自終只講述了自己的故事,沒有透露任何小夥伴的名字。
程衛不想繼續問了,因為程衛知道,義哥這名字還真不是他原本的名字。
程衛想到第一次問他叫什麽?
他答,叫二狗。
其實二狗還是義哥與叫張三李四沒什麽不同。
他便是他,別的都不用太計較。
程衛深吸囗氣,緩緩問:“還有什麽願望,盡管提。”
靈芝淡然地笑了笑:“願望!?希望程老爺能夠善待四弟,呵呵!這些都是廢話!我一個将死之人沒這樣的情懷。只願程老爺贖我出來,随意将我安置到一個無人能找到的地方,讓我安靜死去。”
他扭頭,看着窗外的月亮:“我想死得有遵嚴一些。”
程衛:“……”
義哥和幾個小孩商量了兩天,替靈芝贖身的錢被搶走一半,現在只剩一千,他們準備幹票大的。
靈芝雖然百般掩飾,從不告訴義哥他的病到底怎樣了,但義哥能查覺二哥病情不妙,所以贖身的事迫在眉結,為了這筆錢,義哥決定挺而走險。
義哥鎖定了一個胖財主,此人常拿鞭子抽打街上乞讨的小孩,并以此為樂趣,他早就想揍那胖財主,先拿那個胖子開刀。
小卷毛急匆匆來報:“義哥,大消息!!蘭館的烏龜來帶話,說有個很錢的金主要替靈芝贖身,排場很大很闊氣。”
義哥暗驚,拔腿就往蘭館跑去。
蘭姨一反平日見到義哥就嫌棄的樣子,對他極度熱情的打招呼。
大廳裏有口大箱子,箱子打開着,打手們樁子似的站在箱子旁邊,不讓人靠近。
圍觀的客人議論紛紛。
當紅的小倌各種羨慕嫉妒恨。
箱子裏碼好堆放的錢,閃瞎了衆人的眼睛。
這位大金主提出要求,箱子須放在大廳展示三日,也以三日為限,靈芝若要返悔不勉強,到時候蘭館不留一文錢,還得關門閉館。
蘭姨把靈芝待若祖宗,時刻鞍前馬後好生侍候,也把義哥當成祖宗,就擔心靈芝說一個不字,到時候金主收回那囗箱子,自己還要攤上官司。
事出太突然,義哥有很多問題,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靈芝笑得很開心的樣子,人逢喜事精神爽,這次風光贖身,沒人再敢低看他一眼。
“四弟莫擔心,是我以前一位客人,他有錢有權又待我好,我很幸福。”
義哥問:“二哥的病怎麽辦!?”
“有錢人能買到好藥材,只要好藥不斷,總能治好的。”
“那個有錢人住哪兒!?以後我去哪找你!?”
靈芝看着他:“這可不能說,我那恩客是極有身份地位的,不便公開身份替我贖身,你們以後也不便與我相見。待我安頓好了,會托人給你帶話的。”
說畢,靈芝翻出一只盒子,一件件拿出裏邊的東西給義哥看。
“這件是城西柳老爺破我身子後送給我的!這件是封地王爺的随行公差在我這住了幾日送給我的,他每次來長安辦事都住我這兒,還說過要帶我離開長安!這件,是一個特別迷戀我的書生送的,後來他走了……”
義哥:“……”
靈芝介紹完箱子裏的物件,關上箱子遞給義哥:“這箱子你留着,應急時賣掉換錢,告訴雞姐,讓她任選喜歡的,算我送的嫁妝。”
義哥:“……”
“我有好歸屬,四弟應該替我高興才對。這些物件我帶不走,我那人看到這些東西會不高興的。”
義哥心裏別扭也只能接受現實。
離開蘭館後,義哥抱着箱子花了兩天時間尋遍城裏首飾鋪,将裏面的物件全部賣掉換成錢,再去找靈芝。
第三日,靈芝收拾打扮好,等金主的馬車來接他。
義哥拿出之前準備贖身的一千和賣掉盒子的五百,共一千五非要交給靈芝。
靈芝推遲不收,說不缺錢。
義哥硬要給,說:“那邊富貴人家萬一待你不好,你也有錢傍身,這錢必須拿着。”
靈芝這才收了錢,倆人又說了些話,靈芝反複保證,安頓好後會托人給雞姐帶話,義哥才作擺。
回家後,義哥将靈芝的話傳敘給雞姐,雞姐才放下心來。
靈芝風光的離開。
雞姐略失落!
義哥沒有時間失落,他得繼續掙錢養家。
忙碌的同時,開始認真思考一件事,一件以前從未想過的事,他的未來該如何?
以前他的生活有今天沒明天,看不到希望的人不需要考慮未來。
現在,他開始仔細回想程衛說過的話,好像有些道理。
雞姐嫁人的前一晚,母子倆長談了一次。
說起做富人家的門客,雞姐回想起一件事,半個月前有個說客來找她談過這個問題,還打聽了義哥很多事,當時她也未在意,甚至想都未想就拒絕了。
義哥問了那個說客來找雞姐的詳細時間,再回憶了一下日子,正巧是他與程衛在葬禮上初遇的第二日,原來程衛這麽早就看上他了。
雞姐見他沉思,靠過來道:“兒砸,我覺得你可以去試試!若那人是壞人騙子,你可以逃跑!你小時候從好幾個壞人團夥裏逃出來,經驗還是很豐富的。”
義哥:“……”
“若那人真的教你做生意,你存錢的速度會更快一點。你看我,嫁第五次,還能收七百的聘禮。你若想娶個未婚女,能拿出多少錢做聘禮!?長安城裏待字閨中的女子可精貴着呢,得早做打算。”
義哥:“……”
“還有,我結婚後,丈夫自會照顧我的生活,你長大了,總有些不方便。所以,我覺得你可以去試試!那人這麽有錢,學不到東西也要多弄點錢出來,每天弄一點,螞蟻搬家嘛!!我看好你喲!!!”
義哥:“……”
翻來複去在床上想了一晚上,義哥決定了,一個字,幹。
說幹就幹!
次日早晨,義哥扛上算命的布旗,就坐到街頭,既不蒙眼裝瞎子,也不吆喝,響午過後,他看到街頭轉角處停了輛熟悉的馬車。
義哥拍拍身上的灰,朝馬車小跑過去,馬車夫認識他,自然不會阻攔他。
程衛聽到來報,說義哥過來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卷起車簾,果然看見義哥站在車旁邊看着他。
義哥面對富貴大老爺,舌頭不大靈活,反而不知道該如何起這個話頭。
程衛笑了笑,揮手喚他上來。
義哥跳上馬車,轎廂裏的人又喚他進去。
程衛問他:“想好啦!?”
點頭,廢話!沒想好我能主動找來嗎!?
“既然想好了,我有話先說在前面!你做我程府的門客不用與我簽文書契約,你來去自由,我無權将你轉手賣掉,也不會砍你手腳。但你在我府裏得受規矩約束,學業懈怠,懶惰,都要被罰。”
義哥咬了咬嘴唇:“你,若用權勢壓制我,我會反抗!你若砍斷我的手腳,我會殺了你!你若賣掉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程衛聽了直搖頭:“恹氣真重,得改!我只以理服人,決不用權勢壓你。至于砍手斷腳,又打又殺的,我更不會,你也別想什麽做鬼也不會放過的話了,因為根本不會發生。”
義哥聽了有點皺眉頭。
“我知道你缺錢,我會教你做生意,也會教你賺錢。但有一點,我除了包你吃住,除非你自己賺的錢,我不會打賞你一文錢。我要先教會你什麽叫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會打賞下人,也會打賞別的門客,但唯獨不會打賞你。我要教你挺直脊梁做人,而不是做別人的玩物。”
義哥沒完全聽懂,又覺得好像有點道理的樣子,就點點頭。
“你以門客身份進程府,卻不必與其他門客住在一起。我會安排你住我的屋子,我看重你,但決不姑息你的任何錯誤。你的市井惡習得改,我會全天盯住你,并且嚴厲教導你。”
義哥挑眉,問了一句:“住一間屋!?你要睡我!?”
程衛板臉:“想得美!你有什麽資格要求我睡你!?你除了這身空皮囊簡直一無事處。如果你要求我睡你,必須以超越我為前提,你覺得有可能嗎!?”
義哥趕緊搖頭,決無可能要求你睡我!也決無可能超越你!!
程衛就吩咐馬車夫莫要停在這裏了,立既去找成衣鋪子,要給義哥買新衣,然後就打道回府。
義哥疑道:“什麽!?今日,現在就跟你回去?”
程衛挑眉,理所當然的樣子:“對,今日,現在,立刻,我很忙的,哪有這麽多功夫陪你在街上耗着!?”
義哥:“……”
馬車停在程府大門口,程衛先起身挑簾下車!
下邊等候的人站了一排,紛紛喚他:“老爺!”
程衛見裏邊的人沒動靜,就挑了車簾,吩咐義哥下車。
義哥看到這麽闊氣的大門,手腳都不太靈活了,笨手笨腳的爬下車,還不忘抱着一包新衣和新鞋靴,這些是程衛剛替他買的。
下人們不知該如何稱呼這個衣衫破爛的少年。
義哥腹中空空,早就餓了,腆着臉靠近程衛,笑嘻嘻道:“那什麽,富貴大老爺,啥時候吃飯呀!?”
程衛正在向下人交待什麽,扭頭,皺眉:“再叫富貴大老爺就罰你不準吃飯。”
義哥眼珠子一轉,呵呵笑:“程……程老爺好!”
程衛喚來管家老五,指着義哥:“先帶他去洗澡除虱,頭發每一根都要打理幹淨,換下的衣物鞋靴全部燒了,收拾完後再帶來用飯。”
義哥趕緊說:“不能燒,我還要要的。”
程衛想了想,改口:“那不燒,全部丟到大鍋裏用沸水煮燙。”
管家老五笑咪咪地對義哥作揖,十分恭敬地說:“小公子,請吧!”
下人以大管家的行為舉止為風向标,對待義哥極其恭敬,并統一喚他小公子。
義哥趕着去吃飯,以為沖個澡就完事了,未料到大管家還安排了幾個少年服侍他,一大桶熱水,泡澡還要搓背,搓出一桶黑水。
又換一桶水繼續搓泡,義哥覺得自己好像一條魚,被人刨掉一層鱗甲似的,原本堅硬發黑的皮膚搓掉,露出裏面新生嫩滑的皮膚。
洗完澡只能換浴衣,要躺到一張窄床上,有人端來熱水,開始替他洗頭,雙手指甲有人修剪,又有人替他修剪腳指甲。
就聽一間屋子不斷響起義哥那殺豬般的叫聲。
其實也不能怪下人手腳太重,确實是頭發太亂,常年亂紮着,就沒有認真梳理收拾好過。
頭發打結太多,很多死結只能修剪掉,留下的順發,要用密齒梳一遍遍的仔細過,以确定虱子全部清除。
後來義哥睡着了,好像做了個不錯的夢,醒來後頭發還未打理完。
終于,管家老五點頭,算是将義哥收拾幹淨了,換上新衣鞋靴去吃飯,天都黑盡了。
義哥餓得前胸貼後背,洗完澡和理完發至少體重輕很多,感覺走路像在飄。
程衛在大廳坐着,看到義哥就笑了,好像很滿意。
義哥已經看到滿桌的菜,乖乖,他只瞄了一眼,就知是五菜一湯,太勾人了。
“程老爺好!”義哥走攏,禮貌地向程衛作揖。
程衛點點頭:“你也餓了,吃飯吧!”
義哥歡呼一聲,立馬跑到圓桌前,抓起筷子就開始吃,有的下人就在旁邊捂嘴偷偷笑。
偷笑算什麽,義哥才不介意呢,還邊吃邊招呼:“小姐姐,你別在旁邊站着,過來一起吃吧!菜這麽多,很好吃的!”
兩個婢女覺得他挺好玩的,就沖義哥搖搖頭。
義哥又說:“小姐姐長得真好看,人美心腸好,将來定能嫁個好夫婿!!”嘴巴甜得很。
程衛原本含笑的臉,聽到這句話,立既就沉下來了。
婢女就不敢笑了。
程衛招來管家老五吩咐:“将她倆人安排嫁了吧!!”
管家應了。
衆人:“……”
程衛這才起身坐到桌前,開始吃飯。
義哥見他坐下,才發現原來桌上還有一副幹淨碗筷,程衛居然還沒吃飯。
他也覺得有點對不住,主人家都還未動筷,他已經先吃上了。
義哥未免尴尬,不停地替程衛添菜:“程老爺您多吃點!!”
衆人都在想,哎!這位小公子,那筷子是你用過的,怎能替老爺添菜呢!?
程衛笑了笑,默默将碗裏的菜吃掉。
衆人:“……”
程衛邊吃邊教導他:“吃飯動靜小些,喝湯別發出聲響,小口點吃,沒人跟你搶!”
只有管家老五笑咪咪地看着這個場景,多麽感人的一副父慈子孝的畫面!!老爺失散多年的兒子終于回來了,他都感動得老淚縱橫了。
飯後,程衛帶着義哥來到書房。
書房進門就看到四個字“無為而治”。
裏面有幾排書架,全是書,整間房充滿着書卷味,墨寶味。
程衛指着書房正對面上方挂着的大幅書法問他:“這幾個字認識嗎?”
義哥搖搖頭。
“無為而治!”程衛表情嚴肅又認真:“你入我書房,第一課,先從這四個字開始學。”
點頭。
程衛将他帶到書桌前,打開宣紙,提筆寫下四個字。
“這幾個字是什麽?”
搖頭。
“這是無為而治!”程衛指着墨跡未幹的字:“這四個字是高祖皇帝确立的治國根本!我大漢朝國力強盛,萬邦來朝,靠的就是這無為而治!!”
義哥又點頭。
“漢朝皇帝獨尊儒家,以仁孝治天下,人性之初,性本善也。明天開始,我帶你去書堂跟着夫子學儒家。”
又點頭。
程衛又換了一頁紙,提筆寫下一個字。
“這個字是,雪。”他道:“入我程府做門客,我得替你取個新名字,這個雪字,就是我替你取的。”
不等義哥表态,又寫了一字。
“這倆個字合念,白雪。我以前告訴過你,我姓名程衛,表字椿。這個椿字,與雪字是相襯映的。”
義哥沒聽懂。
“陽春,取萬物知春,和風淡蕩之意;白雪,取凜然清潔,雪竹琳琅之音!”程衛微笑起來:“陽春白雪,是不是很般配!?”
義哥用很茫然的眼神看他:“沒,沒聽懂。”
程衛滿腔情懷對牛彈琴,不過他也不惱,又說:“沒關系,以後會仔細教你,你記住,在程府的新名字就叫雪,私底下,只有我們倆個人在的時候,我叫你雪,或者白雪,而你,可以叫我椿,或者椿哥。”
義哥可算聽懂了,當場叫起來:“什麽?我的新名字叫白雪?我才不幹呢!白雪是女人的名字,東街萬花樓裏就有一個叫白雪的姑娘,雖然不是頭牌,也是很有名氣的。”
程衛:“……”
義哥據理力争反抗:“這是真的,富貴大老爺只需派人去萬花樓打聽一下就知真假,那萬花樓的烏龜經常吊着嗓子喊,白雪姑娘下樓接客啦!我才不要用這個名字呢!”
程衛板着臉:“你對萬花樓倒是很熟悉!?我說過,再叫富貴大老爺就罰你不吃飯,所以明日朝食你就不用吃了!”
義哥當場蔫了,又腆過去陪笑臉:“程老爺消消氣,您這般文釆風流的大爺,生氣就不帥了,這不是您先提白雪的嘛!”
程衛嚴肅道:“不用哄我,也別讨好賣乖,記住,我不會姑息你犯的錯,一但處罰決定從我口裏出來,決不收回。”
義哥就尴尬了。
“就叫白雪,你是你,別人是別人,不可混為一談。”
義哥立刻大聲道:“不,決不,江湖人稱義哥就是我,我才不用那個娘們兮兮的名字。”
程衛瞪他:“剛來第一天就要頂撞我是吧!?”
義哥急得漲紅了臉:“我說過,不!我不要叫白雪,理由也講了!你說過以理服人,剛來第一天就要用權勢強壓我。”
程衛:“……”
倆人都安靜了一會。
“好吧!名字就是一個符號,叫什麽都無所謂。”程衛先做出托協。
義哥高興得跳起來:“我就是我,江湖人稱義哥就是我!!!”
程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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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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