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福禍相依
當日傍晚,程府的馬車來了,程衛匆匆下車,跑攏宅子,見他呆坐在門房,急道:“你不要鬧了,我近日太忙,過幾日就會空出時間與你交流,你不要一聲不吭的就離府,這樣我很擔心。”
義哥看着他,心想他還是在意我的,他出來找我,他的臉色也很焦急,他心裏也是有我的。
程衛抱住他一陣哄:“我不得不娶親,與其娶個不認識的女人,不如娶個相熟的人,這樣才能确保新人無外心,只要我的生意不倒,你也能繼續發展壯大!若我倒了,你屯集的棉花也會被當做我程府的資産被查封,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
義哥覺得他講得很有道理,心裏搖擺不定,不停的自我安慰,他是個很負責的人,寧願利益聯姻,也不願三千多工人失業,這麽仁慈的人雖然有負于我,但至少他是個好人,他的心是好的,出發點是好的。
程衛又去親吻他:“聽話,跟我回去,我們的關系從未變過,中苑還是你的天下,關上門來,我還是你的椿哥。”
義哥雙手環上程衛的肩,與他一起親吻,算是同意回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好像過得風平浪靜,新夫人從未來過中苑,也未再召見義哥去西苑,倆人互相不往來。
義哥在中苑過得還算自由,中苑的下人還是視他為半個主子,程衛每日上午在中苑處理生意上的事,下午帶義哥進書房一起學習,傍晚後,程衛大部分時間要去西苑吃晚飯,并且時常留宿在那裏。
睡小床的時間愈來愈多,義哥又恢複了睡小床的日子,有時候程衛在西苑停留到很晚,再回中苑時,義哥已經在小床上睡着了!
程衛會将他輕輕抱起,放到大床上一起睡,而這時候,義哥可能會被鬧醒,要麽纏着程衛玩一會兒,要麽翻身繼續睡。
義哥手裏屯集的棉花開始陸續套現,現在的棉價只有小浮上漲,屯棉已大半年,小漲也是行情,為了預防以後棉價下滑的風險,先出一部分貨比較保險。
次月,桑弘羊請新婿程衛過府敘話。
桑府門口停着各種樣式的馬車,因為桑弘羊在朝為官愈做愈大,府門口總是車水馬龍的狀态。
新泰山大人摸着胡子,含笑道:“這是既将發布的新诏《告缗令》,娴婿怎麽看!?”
程衛仔細閱讀了這份手抄卷,這不是正式的官文,只是一份既将要發布的文書,幾位官員已為此新诏忙碌許久,現在整理完畢,就等皇上宣布什麽時候下诏。
“小婿以為,此令一出如何執行是個大問題!富人若被發現隐匿財産不報,或所報不實,就要被發配邊疆,戍邊一年,而且所有財産全部沒收充公。對于那些出來檢舉揭發的人,收上來的財産分給他一半。如此一來,殺戮四起,挾私報複者有之,借機生亂者防不勝防。”
Advertisement
桑弘羊微微點頭:“此令由張湯提出,朝廷內部對這一法令頗多非議,皇上力排衆異要推行此法。”
程衛道:“此法若推行,可分兩面看,窮人會拍手稱快,因為沒有加重窮人的負擔,又緩解了財政危機。富人就不同了,之前推行《算缗令》,要求富人自覺申報財産,有錢人紛紛隐匿少報。現在推出《告缗令》,若他們逃稅都被檢舉揭發出來,資産沒收充公的後果,會打破商業供需平衡,因為富人的家産都被沒收了,現金流揭斷,無錢再進貨,沒有貨物銷售,會造成物價上漲,倒黴的還是窮人,因為窮人拿錢也買不到東西。”
桑弘羊嘆氣道:“國庫空虛,皇上也是不得已,此事我先與娴婿打個招呼,你心裏有個數,帳本該銷毀就銷毀,要确保不被小人告密,莫要留把柄在別人手上,否則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
程衛:“……”
桑弘羊輕嘗香茶道:“娴婿,那個洛陽蔔商的事想必你也聽說了,這個蔔商去年上書皇上,自願捐出一半財産,既不求官,也沒有大冤需要申訴,說什麽身為大漢子民,只要能滅匈奴,就是捐出全部家産也是應當的。皇上覺得此人動機不純且矯情立異,不許可,不接受他的捐款。但依我看,此事給你樹立了榜樣,若生變數,此法可自保。”
程衛:“……”
義哥發現程府中苑的主帳房門大開着,程衛坐在帳房門口,安排兩個下人在屋子裏燒東西。
走近一看,好稀奇!
主帳房內堆放的陣年舊帳的箱子全部被打開,下人們一本一本将帳頁撕下來,然後丟到火盆裏燒掉。
程衛見他來了,招他過來坐到身邊,問他:“你那批棉花可有如實報稅!?”
義哥點點頭,還看着火盆子。
程衛又問:“聽仔細,我是問你是否有如實報稅!?有沒有瞞報的!?”
義哥看了程衛一眼:“沒有!我那批棉花是整筆交易,又不是分筆過帳,要想做手腳都無從做起,只有一張交易記錄,只能按上面的金額納稅。”
程衛告訴他:“皇上既将推行《告缗令》,兩年前出臺的《算缗令》有很多漏洞,例如自行申報財産這一項,很多富人為避稅,都隐匿財産不報。《告缗令》明确了逃稅者若被人舉報,就要被發配邊疆,戍邊一年,而且所有財産全部沒收充公。對于那些出來檢舉揭發的人,收上來的財産分給他一半。”
義哥将這話想了想,覺得不太對勁:“照這麽說,《算缗令》的富人稅只是為了釣魚!?皇上真正目地是為了推出《告缗令》沒收富人的全部財富!?”
程衛聽聞此話,眉毛一挑,立即問:“你的見解有些獨特,說來聽聽你是如何理解的!?”
義哥說:“這個把戲我以前就知道,有錢心善的大老爺收留了很多孤兒,命令大家乞讨的錢只需上交十分之一作為住宿費,讨了多少錢,大老爺從不過問,交的錢也有多有少。有人存私心,只上交二十分之一,或三十分之一,大老爺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時間久了,人人都效防,誰再交十分之一就是傻子。有天晚上,大老爺關門下令搜查,藏的錢都全搜出來,被沒收了,理由也很充分,誰叫你偷藏錢的!?你們自作聰明少交錢,活該被沒收。”
程衛:“……”
義哥看了他一眼,繼續道:“其實大老爺從一開始,就看不上那十分之一的錢,只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他最初的打算就是将全部的錢占為己有,不過尋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擺了。”
程衛思考良久,再看他的眼神都有敬意:“你當真進步得很快,居然一步看穿皇上的心思。那依你看,皇上發布《告缗令》後,将會是如何一翻局面!?”
義哥絞盡腦袋想了半天:“就是富人都變窮了,大家都變成窮人,唯一能致富的路就是告發富人,因為這樣能分到富人一半的財産。這樣人人都以争相告密為已任,都擔心被人搶先一步失了先機。”
程衛笑道:“儒子可教,你總算跳出小圈子能看到大局了。我告訴你,到時候商人銳減,商品交易量會減少,這個後果直接影響到物價上漲,窮人更買不起東西。”
義哥看着那只火盆,懂了:“所以椿哥要燒帳本,就擔心有人告密!?”
程衛表情凝重地點頭:“雖然這裏的每本帳,每一頁帳都經過我的手,我也非常清楚每筆帳都做平無漏洞,但為避免被人利用,只有燒掉才好。”
義哥想了想:“那我也要将棉花帳和新柴的帳燒掉,以後這些帳都靠腦子記,不用手抄記錄了。”
有下人來喚程衛,說是桑弘羊來訪。
程衛肯定要親自迎接泰山大人,正好此刻,屋子裏二十三箱陳年舊帳都燒完了,剩下很多未燃盡的紙灰。
他将帳房鑰匙遞給義哥,安排義哥繼續在這裏盯着,切記紙灰要全部熄滅,然後打理幹淨,不能留下火災隐患,當然這些事都是下人來做,義哥只需代替他的位置,守在這裏就行了。
義哥接過鑰匙,讓他快去忙吧。
……
《告缗令》的正式發布,引發一片嘩然,大家都在互相觀望,此令能否推進下去。
很多政令,發布是一回事,執行又是另一回事,例如當初浩浩蕩蕩發布《算缗令》開征富人稅,一樣是雷聲大雨點小。
新令的推行的确遇到阻礙。
大臣楊可奉旨主持告缗事務,負責管理長安城的右內史認為這樣會擾亂民生民心,與楊可對着幹。
這位右內史也是位奇人,當年只是長安城一小芝麻官,居然将縱橫京城的皇室宗親,王太後的外孫抓捕,并将其繩之以法,也因此一舉成名,受到皇上的贊賞。
然後此人身先士卒替皇上開路,分別去都,郡,縣,抓捕了幾大豪強官員,作為有名的酷吏,但凡國中有哪個地方出現秩序混亂,就被皇上派到那裏去治理。
右內史現在掌管長安秩序,與楊可公然對抗,竟然不告之皇上一聲,就将楊可抓捕了。
武帝聽聞此事,大怒,命令逮捕右內史。
所有人都在等待結果。
這是一場反對派與支持派的博弈!
右內史是否會受到處罰,将是新政執行力度到位與否的風向标。
又過了數日,皇上派大臣杜式嚴查,最終認定右內史破壞執行诏令之罪,将其誅殺。
楊可繼續主持告缗事務,長安城鹽鐵商會第一個被約談。
鹽鐵商會成員,都是官商身份,各自都有靠山,要想憾動他們的地位,很困難。
楊可不能以官威強硬打壓他們,因為他們的靠山官位更大。
約談了數次,沒什麽效果,鹽鐵商們紛紛表态,絕對支持皇上新政,我們都是老實生意人,每年按《算缗令》申報富人稅從未偷逃,我們可以協助你查辦下游商戶是否逃稅。
楊可是個文官,面對一群油滑的巨富商賈有種無從下手之感。
皇上又派出桑弘羊從旁協助。
桑弘羊前來游說一番,鹽鐵商會好像鐵板一塊。
一番鬥智鬥勇後,終于有了突破口。
皇上要親自約談鹽鐵商會,希望他們率先向全國推廣新政。
鹽鐵商會以程衛居首,第一個被召見。
程衛作為首例被皇上約談的富商,肯定是忐忑不安的。
入宮前一日,他與泰山大人交流到很晚。
桑弘羊不敢妄猜君王的心思,只能給他一些大方向的建議。
“皇上心心念念将各大鹽廠和治鐵廠經營權收歸。有人說這是與民争利,朝中意見不統一,皇上一直沒決定怎麽做。明日你見到皇上,心裏要有個準頭,違逆君心的話,就不要說了。”
程衛:“……”
桑弘羊又道:“娴婿是個有遠見的人,只要幫助皇上渡過難關,之後皇上再想找快錢,就只一條路了——賣官!!”
程衛一驚。
桑弘羊笑了笑:“此次政令皇上鐵了心要向全國推廣,任何阻力都會被清掃出局。你只是一個突破口,後邊的人會以你為典型!你我都是商賈出身,都懂占領先機很重要。眼光要看長遠,我正在向皇上起草買官賣官的價碼。事分兩面看,有利也有弊,明日談崩了,你将發配戍邊,一文不名。談好了,給皇上留下好印象,以後廟堂為官,當真前途無量。”
……
次日,程衛目光淡定的進了未央宮。
司禮太監在前引路,未央宮鋪着整片光滑照人的石地板,官牆高立,威嚴無比。
程衛心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橫豎是要挨一刀的,今日的約談,雙方目的很明确,皇上要錢,而他,要保命。
武帝坐在玉珠簾後,雄視一切。
程衛跪地行了大禮,高呼皇上福壽綿長,我大漢國運萬古長青!!
武帝板着臉,低沉的聲音問道:“程衛,字椿,桑弘羊之婿,鹽鐵商會魁首,長安城首富,可是你!?”
程衛沒聽到皇上喊他擡頭,自然是不敢擡頭的,他的看着光潔的玉石地板:“回皇上,首富不敢當!鹽鐵商會魁首是大家擡愛,商會的其他成員都是古板老頭子,只有在下年輕力壯,勉強做些傳達送往告之的活計。”
武帝道:“那些鹽鐵商的确是古板老頭子,還是頑固不化的老頭子。”
皇上沒問話,程衛不敢接嘴,只能繼續跪在地上聽。
武帝繼續沉聲道:“程衛,你膽子很大嘛,《算缗令》的稅率并不高,你卻帶頭偷逃稅款,是嫌命太長了嗎!?”
程衛趕緊叩頭:“冤枉,草民如實納稅,從不敢偷逃稅款。”
武帝下巴微擡,身邊太監領了命,端着一只木拖盤出來,遞到程衛面前。
程衛暗中一驚。
拖盤裏有兩個帳本,其中一本是翻開的,只須看一眼,就知道是什麽,那是程府歷年的帳目,抄的人字跡潦草,寫的字像狗爬。
帳本旁還有一頁信紙,上面寥寥數語,只寫了幾句話,意思是實名告發程衛偷逃稅款,附上帳本,就是證據。
這頁信紙與那帳本上的字跡一致,都是狗爬風格,能寫出這手破字的人,只有義哥。
他深知大事不妙,有沒有記錄逃稅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已經拿到帳本,欲強加其罪,從來都能找到各種借口的。
武帝緩緩道:“聽聞你養了個男寵,現在,你的男寵實名舉報你偷逃稅款,你做何解釋!?”
程衛的後背直冒冷汗,顫音道:“這……這封信……真是……他寫的!?”
武帝不怒自威:“你是在懷疑寡人的情報系統嗎!?你養的男寵是匈奴與漢人的第二代混血,狗尾巷出生,以門客身份招募,入府後偷東西被你抓住,卻依然不思悔改,至今還常從你府後院的狗洞裏偷傳糕點。”
程衛心道皇上能知道這些細節,到底在程府安插了多少眼線!?
思細極恐,直呼:“皇上開恩。”
武帝緩了緩,淡漠道:“你的男寵向寡人談條件,要求罰沒你的家産後,将宅子留給他。”
程衛:“……”
“寡人要将匈奴人趕出祁連山外,怎會與低賤的匈奴混血,還是個男寵身份的人談條件?所以寡人召你來敘話是給你個申辯的機會。”
程衛道:“皇上英明,草民并未偷逃稅款。鹽鐵關乎國之強盛,其經營權一直由商賈掌握,未來發展極其有限。若由皇上安排統籌生産,集齊人力,物力,國力,定能成倍提高鹽鐵總産量。如此一來,國力更加強盛,敢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
武帝雙眸一亮,贊道:“說得好,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又問:“程衛,你只管将心中所想的,講給寡人聽。”
程衛雙手抱拳,恭敬地說:“草民想将鹽鐵經營權交給皇上,其實這件事,早就在鹽鐵商會朝議中提過,只是商會成員大多是古板僵化的老頭,大家吵來吵去,沒法讨論出結果。”
武帝道:“那是因為你們誰也壓不住誰,自然無人信服。”
程衛安靜地聽着。
“你說想把鹽鐵經營權交給寡人!?”
程衛點頭稱是。
武帝試探他:“因為鹽鐵暴利,你才穩居長安城首富,如今交出來,舍得嗎!?”
程衛心知皇上多疑,去年蔔姓富商願意無償捐一半身家助皇上打匈奴,既不求官,也不求申冤,還揚言皇上若需要,可以捐出全部身家。
皇上疑心他動機不純,反而拒絕了他的捐贈。
基于這樁拍馬屁反而拍到馬腿的失敗案例,程衛決不敢說要無償交出鹽鐵經營權。
程衛答到:“舍得二字,是有舍才有得,舍去鹽鐵經營,自是想得到別的東西。”
武帝挑眉:“你的膽子很大!不過這很好,有想法就說出來,不要悶在心裏。”
程衛道:“草民雖是商賈,卻從小向往先列為國盡忠,只要能發揮所長,任何崗位都能為皇上效力。”
武帝的臉色漸舒展:“好,程衛,鹽鐵商會魁首,帶頭交還鹽鐵經營權。寡人給你機會盡忠,你做桑弘羊的助手兼下屬,負責将商會其餘人等的經營權全部收回。現在你有實權在手,那幫老頭子必須服你。”
又告訴在一旁做記錄的言官道:“拟旨,封程衛做中朝侍中,允許出入宮禁,顧問應對鹽鐵官營,官府專賣,參議大政。”
程衛叩拜:“謝皇上恩典。”
武帝吩咐太監:“給程侍中賜座。”
一番謝恩禮,又搬緞面墊,又入座。
程衛坐定,請示道:“皇上,微臣有事不明!鹽鐵商會的老頭子,個個都有靠山!要收回,不容易!”
武帝笑道:“程侍中多慮了,再大的靠山也靠不住。程侍中也有桑弘羊做靠山,不也交出了經營權嗎!?他們每個人都有把柄在寡人手上,而寡人沒有這份閑心與他們一一敘舊。”
“皇上英明。”
“寡人将他們的把柄交給桑弘羊,程侍中協助去辦吧!事情辦好了,就是為國盡忠。”
程衛行禮道:“微臣,遵旨!”
……
馬車緩緩駛離宮緯後巷的小道,程衛坐在車裏自審,命是保住了,撈了個沒有實權,只能坐而論道的官職,失去了鹽鐵經營權。
他挑開車簾,看着天空層層烏雲。
此時此刻,他的心情也是烏雲密布,程府的主要生意丟了,原本他擁有大漢朝最賺錢的生意,現在沒了。
他深感情緒淤積,怕是很長一段時間無法釋懷。
程衛剛進中苑,就看見桑雪坐在堂前。
倆人大婚後,桑雪從未離開西苑,今日來中苑等他,還是頭一回。
桑雪見他面色不佳,主動開口道:“椿哥今日去見皇上,妾身如坐針氈,實在等不及了,才到中苑來等候消息,不知結果如何!?”
程衛朝她擺擺手,不想說,與皇上的商談結果不提也罷。
桑雪見他這樣,心知不妙,不好細問,只能旁敲側擊地問:“那椿哥打算下一步怎麽辦!?”
程衛牽衣袍坐下,深吸口氣道:“清理門戶!”
桑雪:“……”
義哥剛踏入中苑,就查覺氣氛不對,下人們都低着頭,行色匆匆,再一細看,除了中苑的,其餘四苑的下人都有。
大勇也在急匆匆的隊伍中。
義哥一把将大勇抓到旁邊問情況。
大勇哭喪着臉小聲道:“老爺從皇宮回來後,己将下苑奴役們所住房間全部搜遍。”
他能提供的情報只有這些。
義哥放了大勇,徑直跑去找程衛,他也想曉得程衛今日被皇上約談的結果如何!?
居然桑雪也坐在上首,貌似這是大婚後,她第一次來中苑。
程衛臉色不明。
周圍很多來往的下人,義哥依照規矩,上前給程衛和桑雪行禮,喚了老爺和夫人。
就聽外面有響動,有人抱着一只小包袱跑來:“老爺,這包東西是在小公子的床底下發現的,裏邊有本書,奴不認識字,不曉得是不是這個!?”
程衛只往那包袱裏看了一眼,伸手拿了那本書,往義哥站位的地方甩過去,發出“嘩啦”的巨大聲響。
“這個你解釋一下。”程衛的聲音很平靜。
義哥彎腰撿起來,翻了翻:“這是我抄的帳本,不是鎖在帳房的嗎!?不是已經燒了嗎!?怎麽會在這裏!?”
程衛點點頭:“演,繼續演,我看着的。”
義哥:“……”
程衛又道:“今日我給你機會說,你若不說,以後再也不用說了。”
義哥看出發生了嚴重的事,急道:“發生了什麽事!?你至少要告訴我,需要說什麽!?”
程衛目光陰冷地打量他。
義哥看到他的雙眸,沒由來的打了個寒碜。
“我教你做生意,對你十分信任,将你帶到總帳房,讓你每日抄帳學習商道。沒想到,你将所抄帳本偷出來!你以為将帳本交給皇上,就能得到我一半家産!?我說過,你很聰明,但要用對地方,否則聰明反被聰明誤。”
義哥有點蒙:“椿哥,你說我将這帳本交給皇上!?”
程衛大喝一聲:“住口,以後只能叫我老爺。”
義哥:“……”
程衛指着地上的帳本:“你,一直想發大財,嫌跟着我賺錢慢,還想分我的宅子,做夢!我告訴你,你錯了,錯得很離譜,皇上不會搭理你,因為我才有資格與皇上談條件。你寫給皇上的信,我已經看到了,你還有什麽說的嗎!?”
義哥急辯道:“老爺誤會我了,帳本的事我也不曉得怎麽回事,我每次抄完帳本都按規矩放好,從未帶出帳房,這包袱是我的,但裏面的帳本不是。到底是什麽信!?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我從未寫信給皇上,也沒見過皇上。這明擺着是有人害我……”
程衛冷笑道:“你不用見皇上,我府上自有人與你通傳消息!皇上親口告訴我,是你實名舉報我偷逃稅款,你想分我的財産,還要占我的宅子。難道皇上會有意冤枉你不成?你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嗎?”
義哥看清了在一旁桑雪的表情,那是一副看熱鬧的,興致勃勃的表情。
難道是桑雪害他?
這是義哥立即就想到的,但,他沒有任何證據能指認是桑雪幹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