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聯姻渡難
程衛好像拿死了義哥不會再跟他鬧,三天兩頭去西苑,有時候晚了,就在西苑留宿。
義哥心知,三哥的事,他的确做得不對,但這事一碼歸一碼,程衛因此尋了借口不回來,就很有問題了,他說不出來在盼什麽,是盼着程衛一句話,将他趕出程府嗎!?
若真這樣,他肯定會難過,但之後呢,他将有全新的生活。
但,他還是不想離開。
畢竟他是真的,不想離開喜歡的人。
轉眼,就到年尾,義哥出貨了一部分棉花,價格上略有回升,小賺一點,他需要準備一筆錢,将今年的富人稅集齊。
跑官府申報財産,計算應納稅額,再到賣棉花套現,交齊稅金,忙完已經是一月後了。
因為義哥在忙,程府發生的事他都沒怎麽關注。
那日剛将稅金交完,進府就見大勇哭喪着臉沖出來跪在他面前:“義哥,要替二毛子做主呀……二毛子被西苑的人打死了……”
義哥趕緊将前因後果問明白。
二毛子和大勇常去西苑打聽消息,發現西苑的小鳥不怕人。
其實他們知道程衛下過令,至少在西苑,不準抓鳥,這些鳥是雪姑娘喂養的,但抱着僥幸心理,抓了一兩只,沒被人發現。
後來倆人膽子就有點大了,常借機去西苑捕鳥。
前日二毛子又潛入西苑,貓着腰,正要抓鳥時,被一塊不知名的大石頭飛來砸到後腦袋,當場就死了。
大勇吓壞了,連滾帶爬地跑去找義哥,義哥又在外辦事未歸,就去找程大老爺,但事到如今,好像還沒給個說法。
義哥聽了氣得冒煙,他忍讓三分,人欺他十分,他若再不還手,就要被人逼入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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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到西苑,定要讓西苑主人出來給個說法。
程衛也驚動了,從帳房出來,趕到西苑。
雪姑娘哭哭啼啼地跪坐在地毯上:“那個下人的确是我殺的,近日常有野貓來偷鳥,昨日我看見野貓又來了,就甩了一塊石頭過去,只是想把野貓吓跑,誰知是個下人在偷鳥,失手砸到他的腦袋,他就死了!我雖是無心的,罪過也很大,我請了法師替他超渡。”
義哥大聲道:“滿口謊話,人和野貓怎麽可能看錯!?擺明是故意殺人。無心甩石頭!?傻子才信你.……”
程衛皺眉:“夠了……”
義哥見程衛要主持公道,将心裏的話說出來:“若你信她,我走,從此離開程府走得遠遠的,永遠不在你面前出現。”
程衛道:“那個下人昨日被飛來的石頭砸死,的确是無心之失,我已找仵作看過,全身上下無傷痕,只有後腦一處致命傷,現場無打鬥痕跡!西苑上下都是女眷,他潛入西苑偷鳥本就該罰,卻被女眷失手砸死也是命數。我已吩咐将他下葬,也給了他的家人很多補償金。此事他的家人不會再追究了。”
義哥叫道:“多給補償金就解決了嗎!?我二哥死前,多虧得了他的照顧,後來他跟了我,對我也很忠心!雪姑娘殺了我的人,你還替她說話!?”
程衛安慰他:“不要鬧了好不好!?此事沒有針對性,就是一樁簡單的過失殺人,就算官府出面判案,也會将其歸納為誤殺。”
義哥不依不饒:“好,既然說到官府,這事我要報官。”
程衛道:“你不要這麽沖動,死者家屬都不告官,你有什麽資格告官!?死者是我家奴,我是主家都不告官,你更無權告官……”
義哥氣得指着雪姑娘:“這程府裏有我沒她,有她沒我,你只能選一個。”
程衛急道:“你不要這麽自私霸道……”
義哥哇哇就開始大哭出來:“我就是霸道,以前你不準我娶親,說愛是自私的。現在你看上別人,就不準我自私了……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只能選一個!我就是自私,而且氣量狹小,你若選我,讓她離開,你若選她,我立即就走……”
程衛沉默半晌,緩緩道:“擺了,擺了,我着手安排雪姑娘離開吧……”
衆人:“……”
義哥的心跳竟跳漏一拍。
當晚,程衛回房,義哥一改往日倆人的冷戰,主動上去求歡,努力将程衛伺候好,倆人又像回到新婚燕爾的時候。
過了幾日,雪姑娘真的離開了,據說大包小包的收拾了三駕馬車的東西。
義哥沒有去看,這些事都是大勇來通報的。
大勇道:“程大老爺陪同着一起離開的,我們都在猜,說不定程大老爺在外面買了宅子,将雪姑娘安置到外宅去了。如此一來,雪姑娘就成了老爺的外室。”
很多有錢人都養着外室。
義哥端着茶杯靜靜的品茶,無所謂的樣子:“外室就代表輸了,我與她之争,你看得最清楚,椿哥還是向着我的。現在将她趕出程府,椿哥還能迷戀她多久!?不過是一時新鮮擺了,我才是最得寵的,她想與我鬥,還早着呢!?”
大勇:“……”
原以為程衛會三天兩頭住外面,卻未料到,此後程衛天天回家,每晚都住中苑,義哥覺得快樂極了,有種大獲全勝的感覺,椿哥是他一個人的,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雞姐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因為懷着孩子,臉上泛着慈愛的光。
義哥跑得更勤,穩婆請了四五位都來摸過,應該能順利生産的樣子。
預産期到了,還不見動靜,雞姐的宅子裏住的人多,百多雙眼晴都盯着她,捧她若太後,就擔心她有個閃失。
雞姐還是很樂觀的:“晚熟的孩子聰明,上次我懷忠的時候,就是過了産期還沒動靜,硬是在我肚子裏多待了十天才出來。”
義哥和孩子們對婦人産子都沒什麽經驗,除了小心翼翼,幫不上什麽忙。
院子裏還住着幾個婦人,卻是經驗滿滿,都說雞姐孕期過得順利,這個孩子肯定吉人自有天相。
又過了七日,終于等到小卷毛來報,說雞姐發作了,要生了。
義哥向程衛請了假,趕到雞姐的宅子,雞姐躺在床上慢悠悠的哼哼,也不見很痛苦的樣子。
穩婆将義哥和古叔趕出去:“婦人産子的地方污穢,你們快出去,不要進來……”
一群人就這麽待在院子裏候着。
夜深了,偶爾能聽到雞姐哼哼兩聲,大家都席地而坐。
穩婆出來端晚飯,說雞姐餓了,要吃東西,又指揮這些人別候着了,今晚肯定不會生,女人生孩子哪有這麽快的,該回的就回去睡覺。
義哥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時,貌似他也出不上力氣,就上馬車程府,又再三交待,若生下來了,立即來通知他。
第二日,義哥起得起早,吩咐中苑小廚房多做些點心,他待會要去看雞姐,可能孩子已經生了,多帶些吃的過去,那邊人多。
做了兩百多塊點心,分別裝了兩個挑擔。
義哥剛将點心裝到車上,就見小卷毛高呼着跑來。
“不得了啦……雞姐難産……不行了……”
義哥:“……”
趕到的時候,的确已經不行了,穩婆在旁邊哭泣,說是生了一天一夜,孩子還不下來,今日清晨開始大出血,血崩了。
雞姐已經昏過去。
古叔在一旁不停的抺眼淚。
義哥摸着雞姐蒼白的,冰冷的臉,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不是說收留這百個孤兒是給腹中骨肉積德麽!?
不是說可以順利生産麽!?
昨晚他離開時還好好的,雞姐也不是很痛苦的樣子,怎麽今早就血崩了!?
雞姐好像感覺到義哥手掌的溫熱,緩緩睜眼。
義哥見她醒了,一喜。
雞姐滿頭汗濕,頭發沾在額頭,她氣若游絲地說了最後一句話:“兒砸……我看到忠……你大哥來接我了……”
語畢頭一垂,就這麽帶着腹中的孩子去了。
古叔嚎啕大哭,不停的搖晃着妻子,無奈,妻兒都沒保住。
義哥雙腿發軟,根本站不起來,就這麽坐在地上,最近老是發生悲傷的事,三哥三嫂沒了,雞姐和未出世的孩子也沒有,好像他的眼晴都流幹了。
這段時間很難過,唯一慶興的是,有程衛陪伴在身邊。
晚上,他會無緣無故驚醒,然後就開始失眠,程衛雖在睡夢中,卻像能感覺到他的不安,會将他擁在懷裏,無聲的安慰他。
處理了雞姐的後事,義哥與古叔商量了一下,關于古叔之後的生活問題。
古叔可以繼續居住,若要再娶新婦,就離開此宅院,畢竟這座宅院是義哥給雞姐的,至于這滿院的孩子,還是依照雞姐的意思,讓他們繼續住這在這裏。
義哥去官府辦理了地契換名的文書,此宅院的地契原本是寫的雞姐,現在更換,地契主人是義哥。
又過了一陣,義哥再回宅院,看到古叔已經搬出主屋,現在獨自居住在門房。
古叔覺得自己一人住主屋太浪費地方了,門房是單獨的小房間,很适合他住,就将主屋騰出來,讓另外兩間擁擠的架子床移了一部分過來,孩子們住起來也寬敞些。
義哥沒有管這些細節,畢竟現在是古叔在操持這個院子,一切就依照古叔的意思辦吧。
那時,誰也沒料到,僅僅半月後,發生了一件大事!
大司農顏異,被皇上下令處死。
此消息傳回程府,已經是第二日了,之前程衛應該已經聽到風聲,提前一日就離開程府,出去打聽消息。
據說大司農不滿皇上的斂財之法而被殺。
漢武帝發明了“鹿皮幣”,用上林苑中白鹿之皮做成貨幣,皇帝欽定價值四十萬錢一張。再将它們賣給宗室王侯。讓他們到長安觐見皇帝,作為敬獻玉璧的墊襯所用。
顏異在一次官員朝議時說:“親貴們朝賀時敬獻的玉壁才值幾千錢,而墊在底下的皮幣反而值四十萬錢,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這話得罪了皇上。
禍不單行,恰巧有人上書皇上,告發顏異“妄議朝政”。
顏異與客人交談,客人說起朝廷政令多有不便,顏異“微反唇”,也就是微微動動嘴唇,相當于心裏有異見,并沒有明确說出來。
酷吏張湯已經在悄悄調查顏異。
張湯向皇上說:“這叫嘴裏不說,肚子裏全是不滿和牢騷,比明白說出來還嚴重。”
于是,有史以來,發明了一項新罪名——腹诽罪。
顏異因此被誅殺,皇帝的各種斂財之法再無人敢反對。
大司農死後被操家,家中餘錢只有五百左右,財物大多是皇上賞賜的,是個清官。
皇上并未誅殺顏異的族人,但朝中的風向标變了。
顏異一支的官員失去大樹靠山,一時間,人心惶惶恐懼不安。
程衛作為顏異的女婿,肯定會受到波及。
程府上下議論最多的就是此話題。
門客紛紛請辭,南北苑的門客走了大半,都是各種借口離開的,總之都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程衛無心處理門客的事,安排管家老五處理,只要門客請辭,不論原因,一律放行。
一時間,程府上下極度蕭條。
程衛常常天亮出門,深夜才回家。
義哥見他整日愁眉不展,心裏也很着急,又不能表露出這麽焦急,他道:“椿哥娶了大司農的女兒,才由民商轉為官商。現在大司農倒了,皇上會不會收回你的官商身份,沒收你的鹽鐵經營權呀!?”
程衛:“……”
義哥也幫不上什麽忙,只能抱着他安慰道:“椿哥莫怕,大不了我倆逍遙江湖,一起結伴,也很自在。”
程衛淡淡地說:“什麽逍遙江湖!?那是最不負責任的生活,靠我程府的生意養活了三千多人,這些人都要養全家老小。我去逍遙江湖了,他們怎麽辦!?”
義哥突然說:“要不!?椿哥再以姻緣做籌碼,娶一位大官的女兒,向皇上表态。”
程衛:“……”
“我是說真的,以前雞姐常說,姻緣本就是一樁買賣。那時候我不能理解,現在卻懂了……”
程衛看了他一眼,猶豫道:“我答應過你不再娶妻,你反倒主動提議此事,不跟我鬧了嗎!?”
義哥反問他:“椿哥對小少爺的親娘,也就是你的亡妻相知相許,用情至深嗎!?”
程衛想了想,微搖頭。
“聯姻手段娶的妻子,互惠互利為前提,這種娶妻不算,我不會鬧你,也不會跟你的新妻子争寵,反會敬她,躲她。”
程衛嘆了口氣道:“你能想通這些道理,可見成熟懂事了不少。目前的問題,不是娶不娶,而是娶誰!?朝中各派勢力争鬥激烈,現在還不明朗,若娶錯了人,會耽誤很多事!”
義哥将這番話在腦子裏過了兩遍,恍然大悟道:“原來椿哥早就有利益聯姻的打算,只是舉棋不定娶誰擺了!?”
程衛點頭:“對,娶誰都是娶,必須等到朝中局勢明朗了,才能決定娶誰。”
義哥心道,還以為你因為信守對我許過的承諾而不娶妻,原來只是暫時沒想好娶誰而已,你那所謂的承諾與誓言,不過如此。
局勢不穩,程府的生意也在風雨中飄搖。
義哥每日去帳房查看,光看帳本,都能急出心髒病。
之前靠官方背景拿下的幾樁大定單,現在全部擱置,進出帳都被鎖死,錢收不回來,成本已經花銷出去,虧得一踏糊塗。
程府還能維持目前看似的穩定,全靠平時積蓄在苦苦支撐,換句話說,在吃老本。
繼續坐吃山空的結果會造成資金斷鏈,到時候被逼借帳到債臺高築,再陷入惡性循環,最後大廈将傾而萬劫不複。
義哥是真心盼着程衛快點娶妻,只要新主母的娘家勢力能繼續穩住程府的官商身份,他可以永遠做程衛身邊的,默默無聞的男寵,決不與新主母争寵。
他真是這麽想的。
這段時間極度難熬,每天都過得度日如年。
直到一個月後,程府與桑府聯合發布一條新消息,程衛将迎娶大農丞桑弘羊之女為妻。
程衛将法碼押到大農丞。
此條聯姻信息,尤如一顆定心丸,不但安撫了三千多工人的心,也安撫了鹽鐵商會。
大農丞桑弘羊也是經商出身,因為精于算計而得名。
桑弘羊随着顏異的倒臺而得勢,他十分贊同皇上的斂財政策。
雖然大農丞剛上任一年多,卻使出很多奇招,查實富人瞞報財産,從而征收了很多遺漏的富人稅。
桑弘羊要攻固自己的勢力,除了需要培養朝中黨羽,還需要大富商做財力上的依靠,于是,雙方利益一致,程衛與桑弘羊的女兒聯姻,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那時候,程衛并不知道桑弘羊将獨掌未來財權二十餘年,他只知大農丞将接管代理大農令,他的政治敏感度聞到味道,桑弘羊有很大的機率取代大司農一職,成為皇帝身邊新一任財政部長。
義哥肯定是知道這件事的,也知道程衛的婚期定在兩月後。
程衛将不再是他一個人的,家裏多了位當家主母,雖然只是一場無關愛情的利益聯姻,但,他心裏真的很不舒服。
他心裏再不痛快,也不能表露出來。
程府上下一派祥和,管家老五在鹽鐵商會辦事的時候,又恢複了以往的氣派,說話的聲音也洪亮起來。
官方的訂單有了新動向,很多死帳被盤活,雖然還未恢複元氣,卻,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義哥抓緊這兩月的時間,天天與程衛膩在一起,各種讨程衛開心,時間太短了,義哥覺得兩個月真的不夠,他想永遠這樣,就倆人呆在一起,不分開。
甜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眨眼的功夫,新主母就要進門了。
程府上下翻修一新,布置得囍氣洋洋。
婚禮辦得盛大而體面,朝中官員都來了,大多是來巴結桑弘羊的,大農丞嫁女兒,正是套關系的好時機。
作為程衛的男寵,義哥肯定不能露面,甚至不能在程府裏走動,整天時間,都待在書房,看了很多書,無奈,文字像在眼前跳舞,入不了心,看完一本,也不知道講了些什麽,再去翻下一本來看。
程衛新婚之夜,義哥早早就躺到小床上,只要程衛不回房睡覺,他都不會睡程衛的大床,只睡自己的小床。
他看着窗外的月亮,失眠了,他記得初入程府第一夜失眠,現在程衛大婚,他又失眠了。
這是極其難熬的夜晚,義哥在床上翻滾了很久,好像天色已經微亮,才睡過去。
次日晌午,新主母召府裏所有人去西苑接見,特別注明,所有人。
義哥不得不去,混在門客中,與人一起低着頭見新主母。
昨晚主母進府,喜帕蓋臉,衆人都不知道主母長什麽樣子,今日初見真容,都小心翼翼生怕答錯了話似的。
人太多,都在外面候着,得依照安排,分批進去。
義哥等在外面,看到出來的人表情各異,一連兩批出來的人都用很特別的眼神看他,每人眼晴裏都有話。
輪到他們了,義哥進了西苑門,與人一起叩拜主母。
突聽一熟悉的聲音道:“大家都免禮!!”
義哥驚得擡頭,那坐在程衛身邊的新主母,居然是雪姑娘……
這是什麽情況……
不待義哥說話,主母就朝他笑道:“大家都是熟人,不必多禮,賜坐。”
旁邊一位婢女端出草墊,放到義哥身邊。
義哥還是蒙的,不是娶的大農丞桑弘羊之女嗎!?怎麽是雪姑娘!?
程衛朝他示意:“你坐好再說話。”
義哥坐到草墊上,完全搞不懂狀況,難怪前兩批出來的人都用那種眼神看他。
新主母吩咐了一些禮儀上的事宜。
程衛對人說:“都退下吧。”又說除了義哥留下,別人都不用再進來。
衆人恭敬的行了禮,就離開了。
程衛朝他介紹:“她的新身份是大農丞的女兒桑雪,以後府裏的人叫她夫人,你不可再喚她雪姑娘,也要喚她夫人。”
義哥提出心中疑問:“怎麽雪……哦不對……怎麽夫人成了大農丞的女兒!?”
程衛笑了笑:“因為桑府沒有适齡待嫁女,但我倆家要結姻親,大農丞認了她做女兒,我再娶她,此事終得兩全齊美。”
義哥身形不穩,坐在草墊上發顫。
天下美人何其多,大農丞為何偏偏要認雪姑娘做女兒!?
這其中程衛起了什麽作用!?
他想都不敢想。
這場戲!
輸了。
想來真可笑,以為将雪姑娘趕出府,他就勝了,卻未想到,不過是以退為進擺了。
他覺得臉上很濕,用手一摸,竟是流淚了,居然沒什麽感覺就流淚了。
程衛見他哭了,柔聲安慰道:“莫哭,你也見到前些日子我已陷入危難,你曾勸我聯姻穩定局勢,還說過不會忌妒新主母,我是盼着你倆能好好相處,這樣,我就不會太為難。希望你能理解。”
義哥一邊擦眼淚,一邊搖頭,又哭了一會,才停下,他一抽一抽地說:“我立即回去收拾東西,馬上離開。”
程衛急道:“你要去哪兒!?”
“天大地大,去哪無所謂,但我永遠不會再回來。”
“不準!”程衛大喝一聲:“你不能離開我,我不放你走。”
義哥吸了吸鼻子,努力保持情緒穩定:“輸了就是輸了,我認,這程府,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你娶了她,我自願退出。”再緩緩道:“我沒有籌碼,争不過她。我累了,不想跟你了。”
程衛哄他:“不要這麽任性,贊同我娶妻的是你,說過不會跟我鬧的也是你,別這麽情緒化,你倆能相處好的。”
義哥搖頭,堅定道:“椿哥,我是說過贊同你娶妻,現在反悔了行不行!?”
程衛:“……”
桑雪在旁冷眼看着,嘴角上提,挂着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突然道:“以後不要叫他椿哥,要叫他老爺……”
程衛一驚,看着身邊的人。
桑雪對程衛施展了乖巧的模樣,嬌柔地說:“你倆私下怎麽稱呼我不管,但當着我的面,不要這麽叫,沒有規矩哪有方圓!我既做了主母,也會自持身份,不會為難他,同樣他也要尊重我,他在我面前喚你老爺,就是對我的尊重。”
程衛嘆了口氣,調頭對義哥道:“就這麽辦吧!你先下去,有什麽話私下給我說就行了。”
義哥感覺整個人都空了,走路像在飄,回中苑的時候,下人們都紛紛躲避他,大家都知道雪姑娘被迫離開,現在以主母身份回來,肯定都要巴結新主母,躲義哥,以示劃清界線。
書房裏,義哥看着那只“無為而治”的牌匾,欲哭無淚。
他在書房坐到天黑,再後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來已經清晨,程衛一夜未歸,中苑的人也沒來找過他!
他是誰!?
本就是個無足輕重的人。
新人笑,舊人哭,逃不過的自然規律。
既然程衛已經選擇了新人,他為何還要強擰着不放手!?
無為而治,便好。
義哥簡單收拾了行李,背上,踏着清晨的陽光,走出程府……
古叔住在門房,隔得老遠就看到義哥,驚訝的上去問情況。
義哥淡淡地說:“離開程大老爺了,以後都住家裏,不走了。”
古叔也知道程衛娶親的事,點點頭,默默接過他的行李,替他背進屋。
居住的問題來了,四間主屋都住得人滿為患,義哥作為宅子的主人,居然沒有地方住。
義哥:“……”
古叔抓抓腦袋:“要不四娃住我這屋子,我去住廚房!?”
義哥:“……”
古叔見他默認了,就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搬到廚房裏,再将義哥的行李推好,又捕上新床單。
義哥不在狀态,住門房也沒什麽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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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