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犯錯被罰

義哥講述了在程府做門客的事,當節老大聽聞義哥靠賣新柴大賺一筆的時候也是很吃驚的:“四弟很行嘛!?跟着首富混就是好,看來你的事不用我操心了,我只管将這群孩兒們管好就行了。”

義哥還是很擔心,雞姐的宅子裏住了這麽多人,如何管理,是個大問題。

三哥笑道:“四弟在富貴人家住久了,就忘了怎麽管窮人,我給他們立了幾條規矩,住在這裏必須聽話,自覺維護秩序和防火安全是第一位,誰要吵架絆嘴的,立即趕出去。大家發過誓,都是一家人,進出院門都必須低調,就為防止引人注意!白天他們出去憑本事弄錢,乞讨也好,偷騙也擺,我不管,但不準将禍事引回家,否則被匈奴幫開除,出去自立門戶。”

義哥問他:“那個,需要我拿錢支援一下嗎!?我那筆大錢全部買進棉花屯集起來的,随時可以套現!小卷毛幾個人在幫我制作新柴,每月能賺兩三百。”

節老大拍拍他的肩:“四弟的好意我心領了,你的錢自己留着繼續發展壯大,我收了這麽多小兄弟,他們都能替我掙錢,現在我們住在雞姐的宅子裏,聽說這院宅子就是你的,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大的忙,剩下的,我們要靠自己。”

義哥:“……”

這晚,義哥回府得晚,心情起伏不定,居然三哥回來了。

程衛肯定是要問他情況的。

義哥撿了些好的說,說雞姐現在肚子有點突出了,已經開始顯身子。

程衛道:“昨日送肉湯的下人回來告訴我,好像那座宅子裏住了很多小孩,那院落不大,住這麽多人不太安全。”

義哥立即說:“你想多了,那些小孩也不是白住的,他們白天出去讨錢,晚上才回來睡覺,他們要交房租,雖然房租很少,但人多,房租遠超過以前。雞姐還是單獨住主屋,人多有個照應嘛!我也放心些。”

程衛就不再讨論這件事了。

過了幾日,大勇悄悄過來,給義哥帶了句話,說程衛晚飯前就回府了,只是沒有通傳,他也是聽西苑的下人聊天時說起的,覺得此事有必要告訴義哥一聲。

程衛出城談生意,原本明日才回來,可今日晚飯前就回來了,還不通知義哥,是幾個意思!?

大勇道:“二毛子守在西苑,程大老爺一回府就直接去了西苑,不但陪雪姑娘吃晚餐,還……聽說……”

義哥眼皮一跳:“聽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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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勇小心翼翼道:“聽說今晚要在雪姑娘那裏留宿……”

義哥氣得甩了手裏書:“大勇你做得很好,我單獨賞你錢,你繼續替我盯着,不能放松了。”

大勇領了命就下去了。

義哥就這麽坐在桌邊生悶氣,一直等到深夜,程衛都沒回來。

愈想愈氣,雪姑娘憑什麽跟他搶人!?

程衛只能是他一個人的,他覺得要瘋了,到底是要失寵了嗎!?若真厭他了,給句明話,他立刻收拾行李離去便是。

氣不過了,義哥想着,要死就死明處吧,起身直接往西苑跑去。

西苑的下人好像睡着了,總之沒有留人看守,義哥徑直沖進西苑,就見庭院的石桌前,程衛和雪姑娘并排坐在石椅上,倆人都擡頭在看天上的月亮。

許是夜風寒冷,雪姑娘的腦袋靠在程衛的肩膀上,倆人的穿着打扮來看,應該沒有幹那不可描述的事。

夜晚很安靜,義哥的腳步聲驚動了他們。

程衛回頭,看到義哥的一瞬間,表情略有尴尬,他從小門回府,一路都下了令,不準告訴中苑的人,尤其是不能告訴義哥他回來了。

此時此刻,義哥卻站在他身後。

雪姑娘溫和地笑着:“你來啦!?我和椿哥在看月亮,我們正在聊天,現在的月亮與一百多年前的那個月亮一模一樣……”

義哥只想沖上去将雪姑娘推開,但他忍住了,粗聲粗氣地說:“月亮有什麽好看的!?我聽說椿哥回來了,就過來瞧瞧。”

雪姑娘很天真的樣子道:“月亮很好看呀!!只有志趣相投的人,才會有共同的愛好。”

程衛笑了笑打圓場:“剛回來,過來陪她說說話。”

義哥激動地說:“騙子,哪裏是剛回來!?你傍晚就回來了,還在西苑吃的晚飯,你為什麽要騙我!?”

程衛安撫他:“別鬧,傍晚也是剛回來,我們回去吧!”

義哥聽到程衛要跟他回去,心裏一喜。

雪姑娘見程衛起身,突然說:“椿哥不聽我講故事了嗎!?”

程衛還未說話,義哥就沖她發脾氣:“喂,我忍你很久了!椿哥先認識我!!他是我的,不是你的。”

雪姑娘慢悠悠道:“椿哥上一世就和我結下緣份……”

程衛阻止她:“別說了……”

雪姑娘吸了吸鼻子,眼淚就要流下來了:“難道我說的假話嗎!?為什麽不準我說真話!?”吸了口氣,又道:“椿哥不如放我離去,我去守在墓前等死算了……”

程衛嘆口氣道:“你莫要說這些話來刺激我,我說過,會照顧你一生一世,就不會食言。”

義哥看着倆人當他的面郎情妾意的樣子,大叫一聲:“喂,你們在打情罵俏嗎!?椿哥你給句話,要她還是要我!?你只需說一句,我又不是死皮賴臉的人,立刻就走,從此不打擾你們的幸福。”

此話一出,全場沉默。

義哥心裏暗道,快說喜歡我,快說呀!

程衛只說了一句:“別鬧了,我很累!”然後獨自走出院子。

義哥見他走了,明顯自己是勝利的一方,就用很得意的眼神去看雪姑娘。

雪姑娘無所謂的樣子輕笑:“他是我的,你搶不走……”

義哥拿眼晴瞪她,咬牙道:“走着瞧……”說畢,也不再久留,轉身就走。

雪姑娘大聲道:“他與你不一樣,他喜歡看月亮,他喜歡詩和遠方!而你,只關心眼前的豬食!!”

義哥停下腳步,回頭問:“你說什麽!?”

雪姑娘:“我說你是豬,豬只關心豬食和眼前的茍且!!”

“你……”義哥想沖上去揍她,耐何她是個女子,義哥從不打女人,再恨恨的盯了她一眼,調頭走了。

這晚,倆人第二次正面交手,确定了以後老死不相往來的局面。

程衛回房後獨自倒頭就睡了,義哥知道他心情不好,悄悄脫衣進了被窩,也不敢去打擾程衛,就這麽靜靜的躺在旁邊。

過了一會兒,程衛轉身,一把将義哥圈在懷裏,還是不說話,将腦袋靠在義哥的頸部。

義哥充滿勝利的喜悅,徹底原諒的程衛之前與雪姑娘看月亮的事。

那個小女娃想跟他鬥,還嫩了點兒。

義哥滿腦子都在想着,如何将雪姑娘趕出去,他思維很清晰,一山不容二虎,在程府,有她沒我,有我沒她,除此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第二日,義哥招來大勇和二毛子,命倆人私下散布關于雪姑娘的流言。

又過了幾日,那晚西苑半夜争寵的事件被下人廣為流傳。

有人說義哥沖進西苑,抓到程大老爺在雪姑娘的床上,有人說雪姑娘哭得很慘,總之全是腦洞大開的八卦。

義哥不知道這些私底下流傳的八卦有沒有被程衛聽到,但數日內,程衛沒有再去過西苑。

這些時間,義哥常回去看雞姐,其主要目的是與三哥商量如何将三嫂救出來。

節老大将義哥分派到重要的崗位,負責用程府的馬車接應。

雖然義哥不想打出程衛招牌,但為了三哥和三嫂能順利出逃,他願意冒險自私動用程府的馬車,畢竟程府的馬車進出長安城是不需要檢查的,這樣三哥三嫂就能躲在車裏離開長安城。

為了将程府從此次逃亡計劃裏盡量摘除幹淨,馬車必須得離遠一點,從花街出來,還需要跑過三個街區,才是程府的馬車。

節老大将此計劃反複推敲是否有遺漏之處,義哥也再三保證,程衛絕對不知道三哥回長安的消息,更不可能知道三哥要做這件事,于是借馬車,肯定是順利的,還拍胸脯保證,駕車的馬夫都是他在程府陪養的心腹,不會外洩此次行動。

連續幾日,義哥的心思都放在此事上,大勇和二毛子又來彙報程衛去了西苑,義哥是真分不了心思再去西苑鬧一場。

他甚至想,既便程衛要将他趕走,也要等他借用程府馬車将三哥三嫂送出長安才行。

義哥每日都要外出,要麽去庫房看存放的棉花,要麽去程氏商鋪轉轉,看看新柴銷量如何。

馬車夫很聽他的話,只要吩咐出去,都會将馬車備好。

各項準備已做好,就等義哥的通知。

義哥于頭天晚上,打聽落實了程衛第二日要出府辦事,要出門一整天,晚上才回來,立即通知了等候在狗洞邊的小夥伴。

節老大當既宣布行動開始,他已在花街潛伏多日。

上午,是花街最輕閑的時間,他的計劃是下午動手,因為那時候花街的生意比較好了,人來人往容易得手,下午将人救出來,借晚上關城門之前出城,時間正合适。

晌午過後,義哥吩咐馬車停在一家程氏鋪子門口,說馬車晚上再用,又尋了借口,安排大勇和馬車夫去辦事,還給了一筆錢,讓倆人辦完事後去花街聽小曲,當獎賞。

馬車夫照例是要盯車,不能離開的,經不住義哥三寸不爛之舌的游說,心想小公子晚上才用車,我在這裏空守着不如幫小公子辦點事,還要賞我去聽小曲,這般花錢享受不去白不去,去了也沒人知道,就與大勇離開了。

義哥在鋪子裏裝模做樣的翻了翻帳本,轉了一圈,就出來了,獨自上了馬車,駕車往指定的地點駛去。

馬車裏就義哥一人,沿約定地點到花街,整整三條街區,每隔五步遠,就有一個孩子在乞讨,這些孩子們都是節老大安排的眼線,近百名孩子各司其職站在自己的崗位上望風。

義哥坐在馬車裏,不時挑開簾子悄悄張望街面的情況,貌似都風平浪靜,這是還沒得手嗎!?

突見街道另一頭,又駛來一駕程府的馬車。

義哥心裏正犯疑,奇怪,這車的确是程府的,是誰過來了!?

立即縮回車裏,他也不聲張,裝做沒看見。

他裝做沒看見別人,別人卻看見了他,那車駛到他旁邊,就停下了。

因為停靠得很近,義哥聽到旁邊那馬夫在對他打招呼,他不想回應,裝做車裏沒人,就盼對方先離開。

然後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問:“是誰!?”

義哥心裏暗驚,車裏居然坐着程衛。

随即又有個聲音,溫柔道:“椿哥,這是哪裏!?”

是雪姑娘,程衛今日出門談生意,居然帶了雪姑娘的嗎!?想到此處,心塞,但此時此刻不能計較這些,眼前正在辦樁大事。

程衛就吩咐那馬車夫過來瞧瞧,怎麽程府的一輛空馬車會停在這路邊!?

義哥立即裝做剛睡醒的樣子,打着哈欠挑開車簾問是誰。

程衛見到義哥,倆人都吃了一驚。

“你怎麽在這兒!?車夫呢!?”

義哥揉揉眼晴,懶洋洋道:“哦,我安排車夫跑腿,去替我買東西,我太累了,就在車上睡着了,怎麽椿哥在這兒!?”

雪姑娘也挑開車簾,對他笑道:“好巧,今日椿哥帶我去辦事!剛才正說要帶我去味香樓吃飯,說是有幾道新菜很不錯,要不要一起去嘗嘗!?”

義哥心裏大罵,嘗你個大頭鬼,吃死你算了,臉上還很疲憊的樣子:“不了,我還要去棉倉瞧瞧,昨日談了個布莊老板,那人要來看我的貨。”

程衛可不想三人一同去,他知道義哥現在端着,回家肯定是要找他鬧的。

雪姑娘突然跳下馬車,緩步走到義哥這駕車馬旁,還在盛情邀請:“去吧!我們之間有些誤會,椿哥也是希望我們和平共處,借此機會,我向你敬杯酒陪不是。”

她如此大度,義哥一點也不想領情,心裏急得很:“不去就不去,你煩不煩,老子跟你沒話講。”粗口就出來了。

程衛皺了眉,不悅地看了義哥一眼,大庭廣衆下這樣說話很失禮。

義哥只有朝雪姑娘放軟聲音道:“你們去吧,多吃點,幫我那份也吃了,我待會兒真的有事,晚上回去跟你賠罪。”

雪姑娘捂嘴微笑,緩緩轉身,準備回自己車上。

義哥見她慢慢走,像蝸牛在爬似的,心道女人就是麻煩,真是太麻煩了,早點走遠是最好的。

雪姑娘慢悠悠地坐定,程衛就吩咐開車,馬車剛駛離幾步遠,又停下了。

義哥又啄磨這車幹嘛不走了,你們倒是快走啊!!

就見雪姑娘挑簾吩咐那車夫:“我的手帕掉了,下去幫我找找……”

車夫領了命,跳車下來,來回埋頭慢慢找尋。

此刻街盡頭傳來喧嘩聲,小乞丐們互相交彙眼晴,義哥站的位置正好是三叉街口,能一眼望盡街對面發生的事,三哥和三嫂來了。

只見一團影子努力奔跑,待近一點,能看清了,三哥扛着一個女子,義哥看不清那女子的面貌,好像有人受傷了,也不知是三哥受傷,還是三嫂受傷,總之跑過的地方,留下血跡。

街面的人多,也有很多小攤子,都受驚,不願被卷進是非。

小乞丐們借機制造混亂,替三哥斷後。

三哥身後好像有五個打手在追捕。

義哥調整了馬車的角度,他朝身後看了一眼,看見程衛正挑簾子看他,似對他這般舉動很疑惑的樣子。

程衛的馬車角度無法看到丁字街面拐角外的事情,只能看着義哥這駕馬車的情況。

義哥看到程衛的馬夫還在街上替雪姑娘尋東西,一時半刻肯定是無法上馬。

他盤算着,接應了三哥三嫂,立即打馬朝城門外飛奔,憑這個時間差,他應該能甩掉程衛的馬車。

喧嘩聲漸近,那個馬夫也察覺有異,想調頭去看熱鬧,義哥指着他身後大喊:“看到了,在哪兒的……”

馬夫聞言,又去尋東西。

三哥杠着人即将跑攏,義哥将車簾完全挑開,朝他大喚!

“快上車……”

程衛這才看到一個男人扛着一個女子朝義哥那駕馬車飛奔而來,而義哥,明顯是接應的,還在朝那男子喊話,讓那兩人上車。

三哥一把将人甩到車上,義哥連拉帶拖,将三嫂穩住,只聽幾道劃破長空之聲飛來,三哥正準備翻身上來,卻站定身子,一動不動了。

周圍小乞丐們大聲叫喚,站得遠的人也開始大叫。

義哥剛将三嫂扶坐穩當,轉身就去拉三哥,就見三哥緩緩滑倒,背朝上,後背插着幾只箭。

義哥看到雙眼生痛,大聲呼喚他。

“三哥——”

三嫂見狀大聲衰嚎,連滾帶爬地下去,雙腳未站穩,又有幾只箭飛來,命中目标,三嫂一聲不哼的倒下。

義哥又痛呼一聲:“三嫂——”

這次義哥看清了箭飛來的方向,箭是從高處射擊的,應該是埋伏街兩邊的酒樓上射出。

他在這裏等候多時,一直觀察四周,這方圓百米之內,自晌午後,無人身帶長弓進酒樓,顯然弓箭手早就等候在那裏了,只待三哥三嫂跑攏就放箭。

身後追趕的打手跑攏了,看到倆人均已中箭,箭已将人的身體貫穿,而且命中要害,均已氣絕身亡。

打手們朝圍觀群衆抱拳作揖,朗聲道:“各位百姓受驚了,家有家法,行有行規,這小娼婦是我萬花樓的人,今日她的姘頭來踢館,要帶這□□逃跑,現按行規論處,簽了死契者,就是死,也是我萬花樓的鬼。”

吃瓜吃果群衆都覺得今日太幸運了,居然事有湊巧站好位置,剛好看到一幕姘頭帶□□逃命,然後一同命喪黃泉的好戲,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沒見那對野鴛鴦臨死前說幾句依依不舍的話,情感上的處理有些不足。

打手們拖着三嫂的屍體回去複命,留下三哥伏身于馬前。

一群小乞丐跑過來,将節老大的屍體搶走了,大家互相拖着杠着搬着,嘴裏不停的大叫:“讓一讓,大家讓一讓……”

衆人以為這群小乞丐是要搶這死人身上的財物和衣物,都怕血沾到衣裳,紛紛讓路。

其實小乞丐們是搶着把節老大搬去醫管看大夫,也許還有救!?

義哥不服氣,明明已經要上車了,只差一步了,到底是誰放的暗箭,他不甘心,三哥三嫂只差一步就成功了。

他突然想起程衛,調頭一看,程衛正坐在對面的車上,面目嚴肅的看着他。

挑開簾子坐在車廂裏的雪姑娘,正得意地笑着,那目光,那神情,好像早已洞查了一切,就待看這場熱鬧似的。

為什麽程衛會突然路過!?

為什麽雪姑娘要拖時間不願意離開!?

誰放冷箭殺了三哥三嫂!?

火石電光一瞬間,義哥心裏想明白了什麽……

但轉念一想,不對,若程衛怕三哥拖累程府,要安排殺三哥,這事只需暗中辦,他不必親自登場。

既然程衛親自登場,明顯是被人帶來看戲的。

雪姑娘這般得意的笑容是為了什麽!?

難道是她暗中安排一切!?

絕不可能!

時間,地點,這兩大機密既使三哥手下的小兄弟們都不清楚,他們只知道大概要如何行動,今日早晨,三哥才将整個計劃完整布置出來,雪姑娘不可能提前知道。

……

回到程府,程衛罰他跪在書房“無為而治”的牌匾下。

“事情前因後果,如實招來,若你敢說一句假話,我立即将你趕出程府,永不見你。”

義哥沉默。

程衛緩緩道:“今日我給你機會說,你若不說,以後永遠都不要說了。”

義哥道:“那是我三哥和三嫂,三嫂被壞人賣入暗娼館簽了死契,拿錢也贖不出來,三哥負責救人,我負責接應他們,送他們出長安城。”

程衛氣得:“你是要翻天!?居然敢動用我的馬車接他們跑路!?若有人因此發難,依靠我程府的還三千多張嘴等着吃飯,被你這麽折騰,正好落入有心人的圈套。”

義哥不服氣:“椿哥,你不要急着罵我,我且問你,今日怎麽這麽巧,你正好路過,就正好看到這一幕,是誰帶你來看的!?我三哥三嫂不是被娼館打手所殺,而是被早就埋伏好的人放箭射死。帶你來看的人,肯定是別有用心的人。”

程衛一怔,是雪姑娘提出去味香樓吃飯的,莫非!?

不會,她是深閨女子,絕不可能安排此次行動。

他內心主觀地排除了雪姑娘的嫌疑:“沒人帶我來看,的确是我碰巧路過的。”

義哥繼續追問:“那放冷箭的人是誰!?”

程衛抓住桌上的筆洗就朝他甩去,怒道:“我怎麽知道!?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我派人放冷箭!?若是我幹的,我就坐在府裏等消息,不必去現場。你三哥到底是什麽人!?與誰有過節!?為何有人要放冷箭殺他,這些事你都沒想過,卻将矛頭對準我!我是你什麽人,我會害你嗎!?你太讓我失望了。”

義哥就不說話了。

程衛氣得直冒煙,肝都氣痛了。

義哥低聲道:“我三哥三嫂是對苦命的人,現在他們共下黃泉,也算有個伴兒!椿哥,我錯了,不該打你的旗號,你原諒我吧!”

程衛一句話都不說,黑着臉走出書房,他需要冷靜一下。

等了很久,義哥招來大勇問話,才知程衛去了西苑。

當晚,程衛并未回房,留宿西苑。

整整三日後,程衛才回中苑,這幾晚的去向,義哥都是知道的。

……

且說小乞丐們安葬了節老大,都很老實的待在雞姐的宅子裏。

無人領導,他們也很有危機感,畢竟能住在這裏,是節老大安排的,現在老大死了,他們都很擔心被趕出去。

這幾日,義哥都沒出程府,消息都是聽小卷毛來報告的。

後來程衛的臉色緩和些了,義哥才尋了借口去看雞姐,他還真不放心,三哥三嫂去了,留在宅子裏那群孩子怎麽辦!?

孩子們從小就會察言觀色,看到義哥來了,都圍着義哥叫“老大”,他們知道,義哥是節老大的弟弟,這座宅子是義哥送給雞姐的,他們能否繼續住這裏,義哥有話語權。

義哥朝他們揮手:“你們別叫我老大,我不是你們的老大。”就去找雞姐商量了。

衆孩子提心吊膽,都知道義哥是來找雞姐商量關于他們的去留問題。

義哥的确是來找雞姐商量如何安置這些孩子的,以前三哥在,可以管理這些孩子,現在三哥沒了,這些孩子怎麽辦!?

雞姐雙手扶摸肚皮,語氣平和地說:“兒砸,這幾日我常想起十一年前,那時候你們三兄弟剛到狗尾巷,跟外面這些孩子沒什麽不同。我只有一間屋子,自己有一個兒子,還是收留了你們三個,我們母子五人住一間屋子也過來了。我看到他們的眼晴,就想起你們小時候!!我決定留他們,三娃立下的規矩不變,打架吵嘴者離開,自覺維護安全和衛生,自己出去找吃的,能湊一起交點房租是最好的,交不出來也沒關系。”

義哥道:“我也覺得他們可憐,但可憐的人太多了,我們照顧不過來!三哥走了,你懷着孩子,古叔一人管不住這麽多人,我想另外租一套宅子,将他們安置過去。”

雞姐搖頭:“兒砸,不要另外花錢租宅子,他們就住我這兒,我要替肚子裏的孩子積德,你莫忘了,我還有一個大關口要過,待我平安産下孩子,你再想辦法另安置他們吧。”

忠叔也在旁邊拍胸脯保證,他還不老,管理這群孩子不算費力,不會讓雞姐操心的。

義哥終于點頭,算是母子倆達成協議,大家暫時留下來了,一切照舊。

守候在院子裏的孩子們聽說此事,都激動得哭起來,不管義哥反對,都異口同聲喚他:“義老大……大哥……老大……”

義哥也拿這些孩子沒辦法,就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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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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