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再次翻臉

當晚,義哥召來衆人開會,每個代表團派人來旁聽參與讨論,殘疾人就派劉三來,老鄰居們就派幾個得高望衆的老頭子來。

二胡子幫忙免費打井的條件,很誘惑人,大倉庫現在居住了三百六十餘人,每日用水量巨大,每天往返擔水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如果能有井水解決生活用途,能節約更多人手出來增加生産,創造收益。

大部分人還是贊同的,只有狗尾巷的老鄰居們反對,畢竟他們深知當年狗尾巷裏各異族混居極難管治。

最後商量的結果,允許胡人住進來,約法三章只有一條,和平相處,若不然只有讓胡人離開。

可以試試嘛!

不試怎麽知道不能一起住!?

以前在狗尾巷,那是各有各有房契,都是主人,現在這裏,只有義哥是主人,是房主,房主擁有租客去留的絕對話語權,這點無人有異議。

二胡子聽聞此消息,立馬帶人扛着工具過來打井。

平均四人負責一個點,占據了大倉庫六個地點,是否都能打出井水來,全憑經驗,都不太确定,只有廣開撒網,才有機會。

二胡子也算是個有毅力的領導,帶領三十人在井邊搭了臨時帳篷,起早摸黑的幹。

整整工作四十日,傳來好消息,有三口井同時出水。

又過了兩三日,另三口井也開始出水。

從打井起,共四十三天時間,六口井全部出水。

按照約定,二胡子召集了散落在長安城流浪的胡人,共計一百五十餘人,租下義哥的一間倉庫,自行在倉庫內做個挂簾隔斷,以隔開男女混居,算是安頓下來了。

胡人結束了流浪的生活,都尊稱義哥為老大,二胡子依然是他們胡人幫的老大,義哥統掌全局,二胡子管理他們內部矛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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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衛聽說胡人全部住進大倉庫,氣得拍桌子:“他想錢想瘋了吧!?住這麽多人,的确能收到很多房租,但有一點他忽略了,那就是樹大招風。”

大勇忐忑不安道:“聽說小公子收的房租是整個長安城最便宜的。”

程衛氣憤難消:“他上次收留了二百位本族人,我已對此事有些看法。現在再收容一百五十個胡人,就有五百人之多。飲食,衛生,燒柴取暖都是大問題。他那裏就二十間倉庫,還在加工生産,根本就是個螞蟻窩。”

大勇:“……”

程衛吩咐他:“明日給他帶話,說胡人決不能留下,打井按工錢結算,人多事非多,不能只圖眼前房租可觀,以後出了事,誰也保不了他。”

大勇:“……”

第二日,義哥聽到大勇帶的話,立即就說:“你去告訴程大老爺,這大倉庫是我的地盤,在這裏,我說了算,我是想錢想瘋了,又怎麽樣呢!?”

大勇不停說好話:“老爺很生氣,上次還說要你回去跪地認錯呢!雖然後來老爺沒說這話,但我看出老爺是真的很生氣。”

義哥無所謂的樣子,雙手一攤道:“我沒再打他程大老爺的旗號行事,哪裏有錯!?”

大勇又将此話傳給程衛,程衛聽了沉默良久,才揮手讓他退下。

義哥的大倉庫居住了五百位異族遺民,此事引起側目。

過了數日,鮮卑人和南蠻人集齊一百餘人,也來找義哥。

從狗尾巷搬出的鮮卑人有近兩百人。

鹽鐵商交出經營權,官府接手治鐵廠和鹽廠後,開始招募鐵鹽礦工。

鮮卑人和南蠻人為了生活,但凡十五歲以上者青壯年勞力,都應征去做了礦工,留下老婦人和十四歲以下的孩子,這批人牆頭睡幾天,破窖口睡幾天,四處尋找容身之處。

一百餘人中有近九十人不到十五歲,老婦人不斷重申,這些孩子都有謀生的手段,不會拖欠房租。

義哥與古大叔商量了一下,決定收了,劃出一間倉庫,安置了這一百人,鮮卑人和南蠻人共住一間大倉庫。

程衛聽了肝火又上來了,除了派大勇,又派出管家老五去當說客。

管家老五是做生意的行家,他語重心長對義哥道:“小公子,老爺也是擔心你,你是這片倉庫的主人沒錯,但這裏居住了六百餘人,實在很危險,樹大招風容易引人妒忌。老爺托我帶話給你,只要你把這些人遣散了,老爺願意補償你損失的房租,程府以後每月按現在的租金收入,補差價給你。”

義哥聽了沉默半晌,不說話。

管家老五又道:“老奴雖是下人,但也虛長小公子四十多歲,請聽老奴一言!小公子與老爺對着幹,無非是争一口氣擺了,老爺這麽生氣,還是很在意小公子的,因為在意,才會生氣。”

義哥道:“老管家,我敬你年長,但我有自己的主見。将人遣散了,這些人能去哪裏!?他們大部份曾經居住在狗尾巷,都是有地契的,官府的補償金至今沒拿到,他們就成了流民。我的确能收到很多房租,但這又怎樣呢!?因為我這裏租金便宜,他們願意來住,還哭着求着來住。我沒有理由趕他們走。”

管家老五嘆口氣道:“小公子這樣做很危險。”

義哥搖頭:“我一不偷稅,二不做假帳,有什麽可危險的!?收到的房租如實交稅,生産銷售的利潤也交稅,我不怕。”

好話說盡都無效,管家老五無功而返。

程衛聽了氣得當場掀桌子:“真是不識好人心,他的事我以後再也不管了,氣死我了!”

然後就怒氣沖沖地吩咐大勇:“以後別再去他那裏了,也不要再告訴我,他的任何消息。”

不打算管了,生氣致極,走了。

管家老五和大勇:“……”

……

事情發展,如程衛預料的一樣,有人向官府舉報,說這座大倉庫住了很多異族遺民,覺得不安全。

官府派人來查勘,也吓了一跳,居然從未發現這裏竟居住了六百多人。

義哥交出帳本,讓官吏一一檢察是否有偷稅瞞報。

官吏來了四五遍,均無功而返。

負責京城治安的左內使因為擔心此處的安全隐患,又抓不到義哥的把柄,就将此事上報給皇帝。

武帝聞之一驚:“寡人清除了狗尾巷,現在又冒出了一處新狗尾巷!?”

因為皇上之言,這座大倉庫有了正式的名字“新狗尾巷”,從此聞名全城,人人皆知長安城有了新狗尾巷。

武帝問程衛:“程中侍怎麽看新狗尾巷的事!?聽說那地契主人,是你曾經的男寵。”

程衛道:“我早已将那人手筋挑斷趕出程府,他之後的所作所為,與我無關。”

武帝點點頭,對他的回答很滿意,随即吩咐左內使:“既是倉庫用地,便不能住人,你帶人去将他們驅離,乘現在新狗尾巷還未穩固,早早除去。”

左內使得到皇上的授權,帶齊人馬,一行二十餘精騎直接向新狗尾巷進發。

精騎身穿铠甲,手握長矛,提着護盾。

百姓見了紛紛躲避,還以為是要出征打仗。

正值傍晚,義哥突聽一陣喧嘩,好像出了大事。

有人已跑來向他報告,大軍壓境。

狗尾巷的人都驚得跑出來,紛紛站到倉庫入口。

左內使大聲宣布:“此處本是倉庫用地,現違反用途居住,人滿為患讓皇上十分擔憂。皇上下令,所有人等自行離開,給你們一個時辰收拾東西,一個時辰後,騎兵清場。”

衆人聽了,鴉雀無聲,一派死靜。

經歷過狗尾巷搬遷的老鄰居們都做垂死狀,因為他們知道,官吏要想驅趕他們走,争辯是無效的,來了這麽多騎兵,看來官府是鐵了心要再次趕他們走。

新來的不願意離開,好不容易找到容身之處,怎能說走就走,一個時辰內收拾東西,他們能搬去哪裏!?

義哥上前與左內使說話,想要争取時間,一個時辰太趕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劉三雖是瞎子,卻是心中清明,他朗聲道:“高皇帝當年曾許諾,允許我們異族後人世代永居中原,現在來驅趕我們,是否定高皇帝的話嗎!?”

此話一出,衆人都點頭稱贊,這話說得在理。

左內使抱拳敬天道:“沒人否定高祖皇帝的話,這裏是倉庫,你們這麽多人居住在這不安全,這塊方不适合居住。”

義哥辯道:“我們要去哪裏!?請官爺給句明話,狗尾巷的地契登記了,沒有任何賠償。我們在這裏打井,自己生産養活自己,為什麽要驅趕我們!?”

老鄰居們就與官吏門理論房契賠償的事情,為這事他們跑過無數次找官府,得到的回複都是繼續等,也不知道等到何時,只有拿到錢,他們才能租更好的房子住。

衆人一陣七嘴八舌的争辯,左內使聽了心情煩躁,他大喝一聲:“好啦……”然後指揮騎兵:“這群賤民要抗旨,來人,給我踏平這裏。”

騎兵揚起馬蹄,手裏握緊長矛,就要進攻。

劉三突然開始唱歌,他的嗓音清脆,聲線高亢:“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左內使一怔,不敢再繼續安排。

騎兵的馬蹄也停下,沒有上級命令,不敢沖,都在觀望勢态。

劉三的歌聲引發了群體效應,大家都開始跟着唱,唱到後來,就改為盤腿坐在地上,衆人齊發聲,歌聲震天響,餘音繞梁不絕于耳。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左內使不敢妄動,對付這幫賤民原本胸有成竹,卻未想到有人搬出高皇帝。

現在,衆人齊唱高皇帝的歌,若安排騎兵沖進去撕殺,是完成了任務,但難保不被人告狀追責,說他對高皇帝不敬。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跟班與他一陣耳語,左內使命騎兵們原地駐守,他要立即向皇上回報此事,一切由皇上定奪。

左內使急忙趕到未央宮,面見武帝,将此事上報,新狗尾巷的人在齊聲高歌,他不好下手。

武帝正在與大臣商量長安城的流民問題,聽到左內使來報,也覺比較棘手。

當年這些異族人随高皇帝平定天下,都有功在身。

高皇帝的确許諾過,允許他們的後代世代定居中原,之後幾位皇帝都依此政策執行,他不能冒然毀掉這個承諾。

武帝問大臣們怎麽看此事。

有人提意:“新狗尾巷是異族人最後的退路,他們自然不願意搬離,我們可以借他們之手,解決流民這項大問題。”

武帝挑眉問:“說來聽聽。”

那人就道:“皇上正在擔心流民太多影響京城治安,年輕力壯的流民可以安排到鐵礦幹活,那裏包吃住,那些年老體弱的流民,何不安置到新狗尾巷呢!?”

此提意一出,衆人都稱贊,都說這個辦法好。

左內使得了皇命,讓騎兵全部撤離。

衆人不知發生了何事,不管發生什麽事,至少今晚還可以繼續住在這裏,皆歡呼,各族前所未有的團結,太神奇了!!

第二日,左內使登門查看這二十間倉庫,心裏盤算能容納多少人,義哥不知他何意,以為只是一般的巡查。

第三日,大小官吏來了十多人,帶着诏令來的。

所有人等跪地聽旨。

大致意思說,皇上以仁孝治天下,心裏一直挂念長安城的流民,要入冬了,為避免流民被凍死,特命城內富裕家庭免費接納流民居住,要保證其不挨餓受凍,抗命者,斬!!

義哥接了旨,問官吏,請告之人數,他好提前做安排。

官吏笑咪咪地說:“這新狗尾巷皇上原本鐵了心要整治。現在好啦!!你們不用搬,過幾日會安置兩千五百人住到狗尾巷,你們搭好架子床,準備迎接吧!!”

衆人一驚,不可能,安置兩千五百人!?

現在新狗尾巷已經居住了六百餘人,再安置兩千五百人,怕是要被擠爆掉,不給房租,還不能讓他們挨餓受凍,根本無力接待!

官吏笑道:“皇恩浩蕩,爾等還不叩謝!?高皇帝的确許諾過讓你族後人永居中原,你們要感恩。現在全國流民加起來沒有上百萬,也有數十萬之多,皇上為此憂心得茶飯不思。爾等即是我大漢子民,定當為君分憂,不過區區兩千五百人,有何難的。”

義哥道:“是真的安置不了,人實在太多。”

官吏摸摸胡子,慢悠悠道:“這裏足有二十間倉庫,都搭上架子床,每間可住一百六十餘人,現在安置兩千五百人,加上之前的六百人,不過區區三千一百人,你騰十九間倉庫來安排他們居住,還剩一間用于生産!”

義哥急道:“居住是其次,主要是糧食不夠,準備入冬取暖的柴也不夠。我是有些積蓄,但供應不了多長時間,除非官府拔糧,否則過不了冬天,全部都要餓死。”

官吏瞪眼道:“休要胡說,長安城裏這麽多富人,都要接納安置流民,沒人喊糧不夠。你若缺糧,就努力掙啊!!皇上下的死命令,無償接納,抗命者,斬!!”

義哥還想上去争辯,被古叔和幾人拉開了。

此事在新狗尾巷裏炸了窩,雖然流民還沒住進來,衆人都如臨大敵。

義哥召集大家開會,食物緊缺,如何保證不餓死人,是第一要務。

取暖的柴不夠,還可以擁擠成團互相取暖,但缺少糧食,真是要将他們逼上絕路了。

二胡子情緒激動:“以前我們五百人掙錢,六百張嘴吃飯,現在還是我們五百人掙錢,卻有三千一百張嘴吃飯,平均我們一個人要養六囗,這擺明是要驅趕我們,只是換了個方式而已。”

這晚,衆人難眠,他們無法離開新狗尾巷,又供養不起這麽多張嘴。

過了幾日,官吏帶領流民陸續來新狗尾巷。

被安置到義哥這裏的,全是五十歲以上的老弱病孺,大都經過長期流離失所而體質虛弱,老人家吃不了多少,但也無法工作。

義哥派人分批出去打聽此次流民接納安置的政策。

長安城但凡比較富裕的家庭都要無償安置流民,只有一個要求,免費提供住宿與食物,幫助流民渡過寒冬。

別的富人沒誰一次性安置這麽多人,首富程府,只安置了五百人。

義哥看着成群結隊被官吏帶來的,沒有工作能力流民無比心痛,心痛的是他們全部被皇上打包捆到一起,沒人能渡過寒冬,都要被餓死。

自從上次義哥不聽程衛的話,硬要接納異族人,程衛大發一場脾氣後,再也沒派大勇過來,現在義哥有種走投無路想找人商量都沒辦法的感覺。

既然大勇不來找他,他想了辦法去找大勇吧!

程府的後門開了,有人悄悄走出來,正是大勇,義哥想讓大勇給程衛傳句話,他那新狗尾巷現在每間倉庫都住滿了,光每日的口糧都不得了,他的存款支撐不了多久。

大勇進去通傳,過了好久,回來告訴義哥:“老爺還沒消氣,說不願意見你!”

義哥:“……”

之後的日子度日如年,義哥每天都感覺壓力很大,睜開眼晴,就是三千一百張嘴要吃飯。

異族遺民還是比較團結,為了能争取繼續居住在這裏,每人負擔養活六個,但他們掙的錢也不夠,因為沒有耕地,全靠打零工掙點小錢換糧食。

有人深感壓力過大,想搬出去,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要是流落街頭,很難熬過寒冬。

非常時期非常對待,義哥拿出之前所有房租和做生意積蓄的存款買糧,以解饑餓問題。

長安城內的糧價,一漲再漲,義哥手裏的錢,能購買的糧食愈來愈少。

因為快活不下去了,義哥又跑到程府,希望能見程衛。

大勇再次向程衛彙報:“老爺,小公子說願意當你面下跪認錯,他是真的錯了,而且走投無路了,每天三千一百張嘴等着吃飯,僅憑五百人打零工掙的錢,遠不夠買糧。”

程衛穿着厚衣,手拿一本書翻閱,他淡淡道:“不見!我已經對他完全失去興趣……”

大勇将話傳遞了,義哥聽了沉默半晌,終于離開程府,頭也不回的走了。

大勇心想,這次義哥是真的沒有機會了,因為老爺都對他不聞不問了。

義哥看着空置的織布機和紡線機,屯集的棉花已經用完,生産的布匹已經換成錢,而這些錢最終換來糧食喂了大家的肚子,這麽忙碌一番到底是為何!?

有人在外吵架,義哥聞聲出去,是一個老頭與二胡子在争吵。

二胡子指責老頭白吃白喝不事生産,還指使他們幹這幹哪!

吃白食的人憑什麽指揮別人幹活!?

老頭理直氣壯道:“是皇上派我們住進新狗尾巷的,你們提供的食物粗劣難以下咽,我說幾句又怎麽了!?皇上待我們恩重如山,你們卻口出惡言,簡直是欺人太甚。”

二胡子大聲道:“皇上待你恩重如山,你怎麽到我們這裏來!?我們每個勞力要養你們六個吃閑飯的,你們一會嫌不好吃,一會嫌不夠暖,不知感恩!大不了一拍兩散,我們都走了,留你在這裏被凍死。”

流民幫初到不适合,現在安定後已經能夠理直氣壯的跟人吵架:“你對我有何恩!?除了斜眼晴看我們,就沒給個笑臉。我們只感謝皇恩浩大。”

二胡子尖叫道:“我們收容你們,一文錢也沒有,你們在這兒免費吃喝,還要我們怎樣!?”

老頭也尖叫:“那又如何,誰叫你們是有錢人!?皇上安排富貴人家接收流民,就是要貧富均等……”

二胡子一翻白眼,氣得差點昏過去,與這幫老頑固說不清楚。

老頭還朝他吐口水:“霜露所均,不育異類!姬漢舊邦,無取雜種。我在我們村裏曾經也是富貴人家,後來年年征戰才失了土地做流民!我等雖做了流民,也是漢人。你們這些雜種能在我大漢朝生存,全靠皇上寬容與大度,否則趕你們出中原,去塞外啃泥巴算了。”

義哥聽了一陣,上前問老頭:“皇上待你們恩重如山,你們只感謝皇恩浩大!那我問你,是誰年年征戰害你們失了土地?是誰害你們從富貴人家變成流民?”

老頭子想了想,又不敢說出來,漲紅了臉,就不說話了。

義哥又道:“人不敬我,是我無才;我不敬人,是我無德;人不助我,是我無為;我不助人,是我無善;”

老頭漲紅了臉,對義哥作揖行禮:“義老大之言甚是,老夫聞之有慚愧,在此賠禮了!!”

要論流民幫服誰,衆人只服義哥,但凡新狗尾巷出了口角糾紛,只有義哥出面,才能平息糾紛。

回到主屋,義哥心煩地将帳本甩到一邊,獨自坐在旁邊想事情。

依照目前的糧食消耗速度,還能支撐一月餘,六百餘壯年勞動力工作雖然每天都有進帳,但支出遠大于收入,千條路萬條路的法子都想了,要麽铤而走險幹一票,要麽放低身段繼續去求程衛。

要說幹一票撈金的事,義哥原本是有這膽量的,那時候他太窮,全部身家就是一條性命,成敗無所謂,但現在不同,他已擠進中等新富人群,看起來很有身家,名下也的确有一大筆土地,還有成片大倉庫。

若他被抓,會連累所有人,居住在這裏的人都會因為他的犯錯而流離失所,變得無家可歸,而這種局面,是義哥不想看到的。

義哥跟着程衛學了做生意的本事,可做生意最起碼有一個要求,需要本錢,義哥現在沒有本錢做為支撐,因為他掙來的錢全部投入大倉庫的運營,這座大倉庫就是他全部的本錢,既然無法做生意,那麽來錢的法子,好像只剩下一條路。

他得再去找程衛借錢。

在義哥看來,程衛侍他自是有些與衆不同的,雖然他做錯些事情,但只要拉得下臉面,去找程衛求情,總能看能昔日情面上,借他點錢糧之類的。

既然去程府求見的路行不通,義哥開始啄磨着怎麽去與程衛來個“偶遇”,畢竟這類似的套路,他以前就用過。

偶遇需要刻意營造,要想知道程衛的行蹤,要買通程府的眼線。

義哥私下找到大勇,希望大勇能給個梢個信兒。

大勇聽了直搖頭,他可沒這膽子,程衛可是他的主家,手裏掌握着他的生死,若被程大老爺知道了,他立馬會被賣掉。

義哥也沒什麽錢,只能請大勇喝點劣酒,好話說盡,大勇也不敢出賣程大老爺,開什麽玩笑,若程衛對義哥還有點心思,他也能給義哥梢個信兒,可現在程大老爺的意思是完全不再理會義哥了,他剛被升做跑街,正是前途無量的時候,怎麽敢出賣主家。

大勇這條路走不通,義哥又約談了另兩位以前交情好的程府下人,得到的回複都是不行。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義哥當日被趕出府的事鬧得太大,程府上下都知道了,至于是不是有冤情,他們不管,他們只知道,府上的生意減少大半,許多人因此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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