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珂雅

初見到珂雅，是在一個午後。

哥哥終于回家了，卻沒有去看我，郁悶之下，我只好去找他了。我不想看他避着我，那樣這個家就真的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在他的院子裏我并沒有找到他，不過嫂嫂的樣子很奇怪呢，她眼中的厭惡和恨意那麽明顯，我好像并沒有惹到她啊。真是莫名其妙。

午後的櫻花，是最為單純的花，在陽光的照耀下諸靈退避，與午夜的妖嬈恰好相反。我坐在櫻花樹上，昏昏欲睡。如果哥哥回來，一定會看到我的。

“你是誰？好大的膽子，竟敢跑到死亡之樹上，不知道規矩嗎？！”一個幼稚卻冷冰冰的聲音從樹下傳來。

我睜開眼，看到樹下的黑發黑眸的小孩。應該，是哥哥的兒子珂雅吧？我讓我的小鬼觀察他好幾天了，是個有趣的小孩子。話說當初他出生時我還在家呢，只是我在司特朗家族太沒存在感了，沒人告訴我多了個侄子，就是哥哥也沒有告訴我，因此我也一直無緣得見。

“珂雅？”我笑着問他。

“你是誰？”他戒備看着我。

“我叫靈。”有趣的小孩，和奇牙有些像呢。是因為都是在殺手家族長大的孩子麽？

“靈？是誰？”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卻絲毫沒有放松，反而戒備之意更重。

“啊？你不知道我？難道哥哥沒有告訴你嗎？我是你的小姑姑，我叫靈—司特朗。”我知道自己在司特朗家的存在幾乎被淡化抹掉，但不至于連哥哥唯一的兒子也不會不知道吧？

“不知道！”珂雅冷冷道。“下來，死亡之樹是父親的禁忌，就算你是他妹妹，也不可以待在這上面！”

“禁忌？為什麽？”我好奇問，絲毫沒有下來的意思。

“不知道！下來！”

“可是我喜歡坐在這裏啊。”我嘟嘴看着他，一臉委屈。我想那個六歲的孩子大概在想，這個女人怎麽比他還要孩子氣。因為他的嘴角明顯抽了一下。

“珂雅。”我頑皮一笑，撲下去把他拉上樹，同時，擋掉他所有的攻擊，強按他在我旁邊坐下，“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子，這樣才會讨人喜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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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他不斷掙紮。

“珂雅，你不覺得死亡之花很漂亮嗎？”

“不覺得！”

“喂！哥哥沒教你不要做沒有把握的事嗎？你打不過我的，所以還是乖乖在我旁邊坐着，又不會死，幹嘛那麽生氣啊！”突然散發出陰冷的氣息将他壓的動彈不得，我冷冷說。

珂雅瘦弱的身體一抖，眼中的冰冷被恐懼和不可置信替代。

“不要害怕，我只是吓唬你玩的。”我握住他的手，輸入帶有善意和治愈能力的念，又恢複了頑皮的笑。

“珂雅，你的訓練還沒有完成吧？以後我訓練你好不好？”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我滿懷期待的看着他。

“。。。。。。”他只是掃了我一眼，扭頭不說話。

“你知道奇牙嗎，揍敵客家的天才，我可以讓你和他一樣出色哦，”我開口誘惑他，“甚至——超越！”

小孩還是不說話，但看着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光，我知道他動心了。

“說起來，奇牙六歲的時候就一個人在天空競技場打比賽呢，生死由命，确實比你強多了，不負天才之名。他只用兩年時間就可以打到天空競技場一百九十樓，真的很了不起呢。”誘惑之後，我又開始激他，我就不信這小屁孩不答應。

“那又如何？”他終于開口說話，卻滿是厭惡。

“不想啊，那算了。”我無所謂的說。

“不。”寂靜中，他低低說了一個字。

“那就是想咯，我會跟哥哥說的，好徒兒。”我摸着他的頭笑道。

珂雅僵直的坐在我旁邊，不知道在想什麽。不再逗他，我放開他玩着手邊的櫻花，撿開的最好的，扔進戒指裏。

折了半天花，我終于看到貝仇的身影出現在樹下。

“哥哥，我等你很久哦。”我晃着小腿，吸了吸鼻子裝可憐，“回來怎麽不去看我，靈一個人好無聊啊。”

“珂雅！”哥哥只是冷冷看着珂雅，“你該去訓練了。”

珂雅順從地從樹上下來，然後很快消失在院子裏。

“哥哥，我的小侄兒很可愛哦。”我看着珂雅消失的背影說。

“靈，下來。這棵樹上死氣很重，對修行不好。”貝仇的眼中有一絲溫柔，不過或許他自己并不知道吧。

“哥哥，我很無聊，你都不陪我玩！”我躍下樹，嘟嘴抱怨似的撒嬌。

“我有任務。”他的聲音很僵硬。

哥哥，為什麽你現在如此刻意的對我冷淡呢？

“哥哥，我想訓練珂雅。”

“為什麽？”

“他很好玩，我很無聊。”訓練小孩子很有成就感的。

“不行！”他冷冷拒絕。

“為什麽？”

“你不适合做殺手！”

“不适合當殺手不代表不适合訓練殺手啊。哥哥，你覺得我隐匿的功夫如何呢？憑這，我就有資格當珂雅的老師了，況且，以前都是我故意在你們面前示弱，我并不排斥殺人。”

“哥哥，我從來都不是善人！”

“一年，一年好了，若是一年不見效果，我就乖乖做我的承魂者，躲在家裏，被哥哥保護好了。”當初我帶着承魂之戒跑了，雷亞肯會會滿世界找我的，結果自然是沒找到。他們也該知道我并非他們想象中的一無是處了。

“真的？真的不再偷跑？”貝仇終于有了一點表情，或者說，有些迫不及待。

哥哥，你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殺手呢。

“不偷跑了，除了流星街，也沒什麽好玩的地。”

“不要去那裏，否則，我也無能為力。”

“知道知道，我去找我的小侄兒去了。哥哥，一年哦。”我邊跑邊回頭朝他吐舌頭。

在這樣的場景再見撒比，真的很尴尬。說起來，這還是我回家後第一次見到他呢，昏暗的刑房裏，撒比握着鞭子，狠狠抽在珂雅和伊斯——他四歲的兒子身上。那個孩子，已經沒有什麽意識了。

“你來幹什麽？”他沒有停手，只是冷冷問我。

“嗯——從現在起，珂雅就由我來訓練了，這是哥哥答應了的哦。”我掃了眼這個比我房間更讓我熟悉的地方，笑着說。

“父親不會同意的！”

“不需要，只要珂雅和哥哥同意就好了，人我帶走了。”說着，念力化成的飛刀斬斷了珂雅手腳上的鐵鏈。

“念？！”撒比冰冷的臉上終于有了其他表情。

“靈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原來的那個廢物了哦，撒比——哥哥！”我甜甜一笑，牽着珂雅的手，走出那個陰冷的地方。這個家族，房間都是陰森的，人也是冷的，好沒意思，我決定了，一定要教出一個另類出來。

“珂雅，今天我教你如何藏匿。殺手最好的隐藏，不是融于黑暗中不讓人發覺，而是站在陽光下讓人對你毫無防備。所以，你第一課要學的，就是笑。”

“不會！”愣了好一會，他才生硬的說。

“所以說要學嘛。”我一副“你很笨”的口吻。

小孩的嘴角明顯抽了下，扭頭不說話。

“珂雅你應該很少出家族吧，我們去外面玩如何？”我湊近他，神秘兮兮的說。

“父親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你笨啊，不會偷偷溜出去？！”

話音剛落，珂雅閃電般後退幾步，戒備的看着我。

“放心，就算最後我們被抓回來了，我也會替你擔着。你不覺得每天待在這裏很悶麽？外面比這個冰冷的地方有意思多了。”我循循善誘。

“真的？”他不相信的問。

“我有必要騙你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