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顧菲心裏一慌,拔腿往回跑,但速度再快,也趕不上暴怒中的大長腿陸向辰。
他幾步走到李業奇一側,緊握的拳頭高高揚起,朝着李業奇的臉重重得打下去。
李業奇遭到猛力撞擊,踉跄得後退幾步,險些摔倒。
他的表情一瞬間從震驚換到憤怒。立刻反身上前,一手就捉住陸向辰揮過來的第二拳,另一只手用足了力氣打在陸向辰的肚子上。
陸向辰吃痛的彎下腰,同時腳下卻向前邁一步,擡腿勾住李業奇,瞬間将他掀翻在地。他順勢抽回被鉗制的胳膊,又向李業奇的胸前揮去。
這一拳停在了半空。
“陸向辰!”她嘶啞得喊他的名字,将身子探進兩人中間,死死抓着他的手臂。
陸向辰這一拳用了九分力,她的手酸澀無比。
她看進他的眼裏,那裏再不是她熟悉的墨黑與澄淨,而是洶湧的陰冷與赤紅。
僵持的時間,波濤暗湧。
良久,顧菲終于感覺他手下的勁慢慢消散,她長舒一口,一點一點放開拳頭。
李業奇冷眼從地上站起來。顧菲扶着他手肘。
“業奇,我對不住你,你先上去吧。”
李業奇鼻子裏流出血,他用手抹了一把,眼神兇狠地盯住陸向辰
“顧菲,你的男人就這點本事。”
“閉嘴,李業奇”顧菲的胸口劇烈起伏着。
李業奇冷嗤一聲,看了眼蒼白無力的顧菲,轉身往樓裏走。
遠山之上一輪殘陽,斜斜得照過來,晚霞撒下來,紅似血。
顧菲看着陸向辰,幾天不見,他瘦了一圈,下巴上泛着青色的胡渣,眼窩也下陷一圈,這個男人,何時這樣不修邊幅過?
黑色的風衣因為剛才的撕打而遍布皺褶,他眼裏的赤紅退下去,失去光澤,變成無邊無際的漆黑。顧菲心中無限刺痛。
她忽然想起來蔣玥紋的話:不管你信不信,顧菲,我希望這個男人好。
淚水很多,不能流下來,只好吞進肚裏,鹹鹹澀澀,翻江倒海。
她終于肯承認,蔣玥紋是對的,這樣的男人,他該在耀世一塵不染的會議廳裏做一整個下午的技術報告,幻燈片的藍光裏映出嚴肅英俊的一張臉。他該在壁球館裏潇灑跳躍瘋狂流汗,邊笑着邊忽略周遭迷戀崇拜的桃色眼神。他該喝下一杯濃香四溢的現磨咖啡,在一個成熟溫暖的女人懷裏安然入眠。
他該大展宏圖,溫柔如水,冷靜沉穩,安寧順遂。
哪一種,哪一種都不是現在這樣,失去理智得撕打過後,頹然失神地站在十一月凜冽的寒風中。
蔣玥紋的聲音像魔咒一樣響起:你或許不信,但我真心希望這樣的男人好。一顆長在懸崖壁的樹,如果只能承受一個人的重量,兩個人掉下去,怎麽能奢望都有活命的機會呢?有犧牲才有存活。不是商場無情,是自然規律如此。
顧菲臉色蒼白,壓抑着自己,她的聲音在寒風中有些聽不真切。
“陸向辰,我們把話說說清楚。”
陸向辰失神的目光終于聚焦在顧菲的臉上。
他極其緩慢的說着“顧菲,你要跟我說清楚什麽,你的心”
他臉上竟帶着一絲笑“你自己清楚麽?”
他說的慢,一字一字清晰無比,顧菲聽着,卻寧願自己在這一刻是聾的。
她遍體冰涼,眼淚在心裏翻滾着,她走近一步,直到一雙眼裏映出陸向辰冷峻的面容。
“陸向辰,你信不信我?”
她感覺眼裏控制不住得模糊起來。
她又問了一遍,聲音傳得很遠
“陸向辰,你信不信我?”
陸向辰定定得看着她,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他始終未開口。
顧菲終于流下淚來。
“陸向辰,我們分手吧。”
世界像是靜止在他們之間,只餘蕭蕭寒風,吞噬一切生靈。
我自己的心,我很清楚,所以才如此痛苦。你既不信,我便休。
陸向辰冷冷得笑起來,望進她的眼底,那裏有一個滿目蒼涼的自己。
他閉了閉眼,心如刀割,再睜開,已是絕望得平靜。
“好,顧菲,如果這是你想要的。”
他決然一笑,顧菲別過身去,眼淚不停得淌下來。她不能再看他一眼,她會被這無望的愛撕碎!
最難過的莫過于我的愛,你不信。再多的追趕與成長,對你而言,沒有意義。
十二月到得很快。顧菲每天獨自在躺在宿舍的床上,閉上眼是接踵的驚悚惡夢,睜開眼是暗黑的虛無一片。
這樣的日子,她卻過得無知無覺。好像所有感知都被黑夜吸了進去。
她明明睜着眼,卻只看得見回憶。
終于明白,有時候撕心裂肺到極點,是一個字也講不出的。
轉眼就到年下。顧菲回到療養院。顧承硯看見她,有些奇怪和心疼。
“菲菲,臉怎麽蒼白成這樣?”
“考試累的,爸爸。”她搬來一個小凳子,坐下來給顧承硯捏腿。
“考得怎樣?”
“一科是優秀,其他都是良。我的水平就這樣了,爸爸。我一直都做得不夠好。”事實上,她沒做好的事豈止這一件。她嗓音暗啞,聲音有些抖
“爸爸,你不要怪我。”
顧承硯看着唯一的女兒,他不常在她身邊,但血濃于水,這是恒古不變的道理。她的反常,他至少明白八分。
“菲菲,上次有個年輕人來看過我。有些清瘦,氣質和修養都很好,拿了一些橙子。“
顧菲擡起頭,怔仲得望着顧承硯。
他嘴角漾開笑容,眼看着女兒
“是你說的,我愛吃橙子吧。但他卻不知道,其實我喜歡這種水果不過是因為你媽媽,愛屋及烏,橙子是她的最愛。我跟他講了我和你媽媽的事情。”
他停頓了幾秒,在思念故人,接着又開口。
“他說會好好對你。”
顧菲怔怔的,那是陸向辰,她怎麽不知道。
“菲菲,他食言了?”顧承硯問
顧菲手上的動作漸漸停下來。乖順的垂首,聽到這裏,擡起頭來,認真得看着顧承硯,生怕他誤解
“不,爸爸,他沒有。”她搖頭,心裏酸澀無比。
這麽多天過去,她住在學校,壓抑自己,對着鏡子說
不要想
不要想
不要想
直到她做到為止。
這是她每天的必修課,哪怕是一分鐘,就一分鐘不想,也是好的。
她幾乎就要相信自己可以從他給的那些無邊無際的快樂裏抽身而退。直到此時,這個人又被自己的父親提起。
像失憶的人突然痊愈。
回憶破了洞,咆哮而來。
“既然沒有,那就勇敢點,愛下去。”
“不”她的眼神哀傷“我不是站在他身邊的人。”
她俯下身趴在顧承硯床邊,臉埋在袖子裏。濕濕的,很難受。
可是爸爸,他是這樣好的一個人,我為什麽要遇見,遇見了,不能得,才最撕心裂肺。歸根結底,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沒有這份福氣,擁有一個美好的人。
年後顧菲回到學校,陸續有返校的學生,帶來家鄉的特産,宿舍樓裏都是異鄉特産的混合味道,又正直元宵佳節,興奮的學生勾肩搭背,夜夜笙歌。
顧菲一早去療養院煮了元宵,芝麻花生餡的,顧承硯吃了5只。下午回到宿舍,她靠在窗臺上看書,頭頂是一盞小小的臺燈。
程月從外面開門進來,看到顧菲有點驚訝。
“你在呀,怎麽這麽安靜,你是株植物麽。在看什麽?”
顧菲安安靜靜的翻了頁書,說:“論資本主義在民族經濟複蘇中的影響及應用實例。”
程月嘴角抽了一下。
“怎麽回來了?”顧菲随口問。
拿點東西,程月把床底下的行李箱拽出來,“今天我跟英傑準備去不夜城解解饞,怎麽樣,一起去?賞花賞月賞美男。”
顧菲正看的認真,搖搖頭 “算了,人太多。”
程月把箱子打開,先找了幾件初春的外套和毛衫,接着又翻出來幾條圍巾。她拿出來,有一條暗紅色條紋花色的,邊緣繡着一個小小的标志,上面寫着,上海故事。
她拿着圍巾站起來,走到顧菲身邊,把圍巾套在脖子上松松垮垮得打了個結。
“顧菲,我能問問你跟陸帥怎麽樣了麽?”
自那天跟陸向辰分手後顧菲就把自己封閉起來,過得像個原始人,連程月都不知道實情。她一偏頭,看見程月脖子上的東西,那是她從上海帶回來的,當初挑的時候,陸向辰旁敲側擊得取笑了她的審美,她卻堅持己見,還是買了回來。想不到如今再看,如此刺眼。
那還是她“賣身”換來的錢買的。
手裏的書險些要拿不穩,她張了張嘴,還是說不出來。最後也只是嘆了口氣。
“程月,你剛才說要去喝酒?我跟你們去。”
“我沒說喝酒啊……”程月眨巴着眼睛,被顧菲拽出宿舍的時候還在小聲嘀咕“姐最近戒酒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