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明琮久幹笑了兩聲,站起來乖巧地沖他笑:“相爺,你回來啦。”
謝霄笑眯眯“嗯”了一聲,沒說話。
明琮久立刻慫慫地蹭過去,讨好地笑:“你別誤會,我很喜歡狗的。”
謝霄乜他:“那我還得謝謝你?”
“倒也不用。”明琮久拉拉他的衣袖,試圖轉移話題,“今天在朝堂上發生什麽了?”
謝霄沒上他的當,而是接着他剛剛的話:“你說那條狗像誰?”
“沒、沒誰。”明琮久蔫巴巴地看他,“就是有那麽一丢丢,像你。”
謝霄嗤笑,聲音冷了下去:“願聞其詳。”
明琮久被他的語氣凍得牙疼,但這事他的确理虧。
手握重權丞相大人被人私底下經常被人說是“瘋狗”,無他,實在是謝霄太喜怒無常了,而且做事根本不考慮後果,瘋起來連很多人都很怕他。
書裏謝霄也會拿這個稱呼來說自己以達到嘲諷別人的效果,但他自己說是一回事,明琮久這個自己人說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沒想罵你。”明琮久低着頭,乖巧得像只做錯事的小狗,要是有耳朵大概已經貼着頭皮耷拉着了,怕謝霄一個不開心又掐他,他也不敢湊上去,“我真的挺喜歡狗的。”
謝霄冷着臉沒有說話。
明琮久擡眼觑着他的臉色,繼續解釋:“狗可是我們人類的好朋友,忠誠又會保護人,很有安全感的,就跟你一樣麽,我跟你呆在一起,我就不怕什麽了,你總歸會解決的。”
也不知是哪句話戳中了謝霄,他神色倒真緩和了些,只是語氣依舊有點冷:“為什麽忽然想養狗?”
明琮久總不能說是因為鬧烏龍了吧,只好道:“我想養兩條兇巴巴的大狗,将來上街做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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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霄看他的眼神頓時怪了起來。
他不是很能理解明琮久這個偉大的志向。
但一想剛剛明琮久對他的評價,又詭異地覺得自己居然真的跟狗有點像,明琮久可不就是借他的……不對。
意識到自己被明琮久繞進去了,謝霄青着臉捏在明琮久臉頰上捏了一把。
他下的力道有點重,明琮久立刻呲牙咬他,趁謝霄縮手飛快後退半步,捂着紅起來的臉委屈巴巴地看他。
剛做錯事了,不敢瞪。
謝霄盯着他看了幾息,伸手:“過來。”
“不要。”明琮久立刻跑了,跑到那幾條狗面前,“除非你同意我養。”
謝霄看他一眼,沒說話。
其實這點小事根本不用特地請教他,但明琮久這麽問,他心情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好。
微微擡了擡下巴,算是同意了。
明琮久臉上立刻露出笑容,又噔噔跑回去拉他:“那你幫我挑。”他說着停在剛才那只青白的小狗面前,伸手摸摸它的腦袋,“就要他,你叫大白。”
謝霄不想說他這個起名品味,目光在幾條狗身上掃過。
動物天生就帶趨利避害的本能,方才還嚣張地沖明琮久吠的小狗這會都乖得跟鹌鹑似的,甚至有一只還忍不住去蹭他的衣擺讨好。
明琮久皺眉“哼”了一聲:“太沒尊嚴了,這只不行!”他說着把這只笨狗直接淘汰了,目光落在一只安然坐着的黑狗身上,“就你了!小黑!”
荻楓愣了愣:“殿下慧眼如炬。”
明琮久立刻看他:“怎麽?我挑了只最聰明的?”
荻楓搖頭:“殿下挑了兩只最兇的。”
明琮久:“……”
謝霄倒覺得挺好:“看家護院,兇點好。”
“這我當然知道,我是怕我馴服不了。”明琮久說着,小聲逼逼了一句,“我就沒馴服你。”
然後就被耳力極好的謝霄捏着後頸修理了一頓。
等喂完狗跟換好衣服的謝霄去見羅連青的時候已經是好一會之後的事了。
“昨晚死了十幾個新科仕子,探花受了傷,榜眼也死了,皇上知道後大發雷霆,命人徹查,太子推薦了今科狀元餘銳。”謝霄端着茶低頭品着,語氣淡得像在跟他們眼前的人讨論天氣。
明琮久聽得很不開心,白費力氣了。
羅連青不知情況,倒是挺贊同皇帝的決定的:“餘銳是個很有才幹的人,他一定能查出兇手,為大家報仇的。”
明琮久聞言涼涼地看他。
如果按着原書來,這口鍋可就扣到周七陟身上了,這傻孩子還那麽開心。
“那我們昨晚抓到的那個人……?”明琮久看向謝霄。
“不給。”謝霄淡淡道,“我跟皇上說,餘銳剛上任就委以重任,怕是難以服衆,不妨讓他同羅連青共同辦理此案,誰做得好就嘉獎誰。”
明琮久眼睛一亮:“皇上怎麽說?”
“他能有什麽意見。”謝霄嗤笑了一聲,放下茶盞看向羅連青,“人我可以給你,但能不能查到什麽,就看你自己了。”
忽然被委以重任,羅連青人都懵了:“我、我?”
謝霄眸色沉了沉:“怎麽,沒信心?”
羅連青聞言搖頭:“我、我盡力。”他遲疑了一下,思索中目光逐漸變得堅定,“有些地方我查不方便,屆時可以請丞相借我幾個人嗎?”
謝霄眼中浮起笑意,微微颔首:“可以。”
羅連青微微躬身行禮:“定不辱命。”
他這時的模樣跟先前那個軟糯糯的人完全不一樣,整個人都好像會發光。
離開時明琮久忍不住小聲跟他逼逼:“他真好看。”
謝霄:“怎麽?想改嫁?”
“說什麽呢,人家孩子都有了。”明琮久用肩膀輕輕撞他,“都說認真的人最好看,難道你不覺得嗎?”
“如果我說是,你待如何?”謝霄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跟周七陟還沒過明路,若我要強娶他,羅家拿我沒辦法,周家也那我沒辦法,皇後……她可求之不得。”
明琮久噎住,他就是開個玩笑,這人怎麽還認真了呢!
“那不行。”明琮久擺手,“我雖然我很寬宏大量,允許你看別的男人,但是你敢往家裏添人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謝霄:“你準備怎麽不放過我?”
“我天天去你門口撓門。”明琮久沖他呲牙,超兇。
謝霄伸手摸了他的腦袋一把,沒說什麽。
這時方才兩只小狗沖過來,他們剛洗過澡,身上還是濕漉漉,這麽一跑又髒了,元寶只能指揮人抱回去再洗洗。
兩只小狗不肯再下水,見幾個下人對明琮久恭恭敬敬的,立刻跑到明琮久腳邊沖他們呲牙咧嘴。
小小年紀就知道狗仗人勢了。
明琮久立刻被逗樂了。
謝霄看看笑得花枝亂顫的人,再看看兩只小狗,忽然福至心靈。
這是随了主人。
他眼中泛起笑意,語氣溫和:“養狗可不能這麽養。”
明琮久聞言轉過頭:“你養過?”
謝霄含糊應了:“沒幾天。”
明琮久指指點點:“一樣都是新手,你怎麽好意思教我。”說着又湊過去,“不過聽聽也無妨。”
謝霄一下捏住他的臉,淡淡道:“養狗不能慣着,容易蹬鼻子上臉。”
“我的狗,嚣張點沒事。”明琮久也不急着救回自己的臉,就那麽沖謝霄得意地笑,“要是有人欺負我,我就叫它們去咬,要是打不過,就跑回家。”
謝霄一時無言。
更像了。
“想仗我的勢欺人,就乖點,去把指甲剪了。”謝霄看了他一眼,怡怡然走了。
明琮久讓人把兩只狗崽帶走,自己追上謝霄:“我才不,剪了你就會擡狐貍精進門了!”
謝霄笑道:“我不喜歡狐貍。”
明琮久眨眨眼:“那你喜歡什麽?”
“狗。”謝霄道。
明琮久皺起眉:“那不還是狗,狐貍可是犬科!”
“犬科?”
明琮久快兩步跑到前面攔住謝霄,擡手巴住他的臉,揉面團似的捏他:“不管,反正不準你跟別人一起!”
謝霄握住他的手,捏着後頸把人修理了一頓。
被拎着到正廳時明琮久都是蔫巴的,看見等在那的明琪風跟餘銳時嘴角抽了抽,用眼神詢問謝霄:“他們怎麽會在這?什麽時候來的?”
謝霄跟他的默契還沒到能用眼神溝通的地步,直接把人扔到一旁坐着,自己也坐下後喚來侍女奉茶,這才閑閑地看向兩人詢問來意。
兩人等了半天也不惱,餘銳端着溫和的笑容彬彬有禮道:“聽聞丞相昨晚抓住了歹徒,此番前來……”
“沒有。”不等餘銳說完,明琮久就打斷了他,眼中是滿滿的敵意。
餘銳不甚在意地看了明琮久一眼,還是跟謝霄說話,意思也很明顯,他現在在查這案子,希望謝霄把人給他,而明琪風就是來打邊鼓的。
明琮久對這個的組合好感度太低了,別說幫忙,連讓謝霄跟他們說兩句話都覺得晦氣。
見餘銳不理自己,他只能起身橫在謝霄面前,擋住他們的視線不讓他們在再騷擾謝霄。
謝霄擡眼看他。
就見明琮久一臉認真地看着他,兩瓣唇微微翕動着讓他把人趕走。
謝霄眼裏染了笑意,目光越過他落到身後面色不虞的兩人身上。
明琮久立刻擡手去巴他的臉,讓他看着自己:“理我。”
謝霄握住他的手腕:“放開。”
明琮久沒理,只是委屈巴巴地看他,像只做了好事還挨罵的小狗。
謝霄笑了笑,剛想說點什麽,就聽明琪風開口道:“元寶,你的規矩都學到哪去了?孤同丞相說正事,怎麽放任他在這胡鬧?還不帶他下去。”
明琮久聞言微微皺眉。
元寶是他的人,他開口管是個什麽道理?
他轉過身,沖明琪風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皇兄……”
話沒說完,謝霄忽然伸手攬過他的腰一拉,直接将人拉到懷裏,再擡起眼時候目光驟時冷了:“殿下是要管我相府的事?”
明琪風笑容有一瞬的僵硬,立刻道:“事關皇家顏面,孤作為兄長提點幾句,沒成想惹相爺不快了。”
明琮久抿起嘴忍住笑意,這人還倒打一耙說謝霄管皇家的事了。
謝霄感受到手中微微的震動,笑了,看向太子:“那這件事不如問問身為皇家人的二殿下是怎麽想的?若是殿下同意,我便讓你把人帶走。”
笑成震得模式的明琮久一僵,用手肘拐了一下謝霄。
幹嘛把鍋甩給他。
明琪風立刻看向明琮久,沖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小玖。”
明琮久反手抱住謝霄的脖子,臉上笑容更燦爛:“阿霄,有狗!要養狗!”
明琪風臉色瞬間黑了。
謝霄倒是很開心,擡手摸了摸明琮久的頭發,看也不看明琪風的臉色,說道:“二殿下癡愚,冒犯了太子殿下,想來太子殿下寬宏大量,應該是不會同弟弟計較的。”
明琪風這才重新扯起一個勉強的笑容:“那是、那是自然。”
明琮久笑得更燦爛了,抓過桌上配茶的點心在手上掰碎,起身跑到明琪風面前,将手裏的點心碎遞給他:“小狗吃!”說着在明琪風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直接将碎末往他嘴裏塞。
明琪風怒了,一把甩開他的手,吼道:“明琮久!你……”
餘銳立刻拉住他:“殿下。”
明琪風一頓,終于想起這是在相府,強壓下火氣,轉向謝霄。
這時明琮久忽然往地上一坐,“哇”的就哭了:“哥哥欺負我!父皇——!母後——!”
他這一嗓子嘹得太子都懵了,謝霄立時過來,伸手把人抱起來,看着明琪風的眼神帶上了怒氣:“太子殿下可別欺人太甚。”
明琪風臉色瞬間不好了。
明琮久抱住謝霄的脖子幹嚎,借着換氣的空檔吧唧親了一下他。
他的大反派可太懂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玖:你是狗。
相爺:你也是狗。
小玖:(害羞)那我們不是天生一對,還沒生殖隔離。
相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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