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12

唐洋旁邊是最近剛有些風頭的EZO組合的成員顏值最高的孫雨揚。

俞清進門,順手關上,屋子裏飄着袅袅的檀木香。

“小俞總,真是準時。”唐洋拿起茅臺,替他倒上一杯,“85年的茅臺,小俞總嘗嘗。”

唐洋說着便伸手把玩着孫雨揚的耳垂:“去給小俞總敬杯酒。”

孫雨揚起身,拿着酒瓶走到俞清身邊,他看着俞清,手指有些抖,兩滴酒落在了酒杯之外。

俞清聲音淡淡的:“我自己來吧。”

唐洋不樂意了:“怎麽,小俞總不喜歡這一款?”

孫雨揚死死握着酒瓶替俞清倒上了一杯,眼睛落在俞清身上。

俞清沒回,端着酒杯,舉手示意:“唐總叫我小俞就行。”

說着一飲而盡,唐洋能給他這個面子,他也要給三分面,辛辣的酒精燒得他胃裏火辣辣的。

“小俞,果真有氣魄,大有你父親當年的風範。”唐洋笑着說道,伸手攬着孫雨揚的腰,不輕不重揉捏着,“你們項目的事,我聽說了,這對于我們唐氏來講,并不是什麽大事,可幫可不幫。”

俞清又滿上一杯:“那我謝謝唐哥了。”

唐洋卻是目光灼灼落在他身上,赤.裸的眼神掩不住欲望:“哎?別,我可沒說什麽。”

唐洋掃了他一眼,見他眉頭也泛粉,絲質白襯衫襯得他皮膚雪白,比身邊顏值擔當的孫雨揚還得漂亮幾分,他偏是最愛這種小白臉,舉手投足都散發着魅力。

要不是俞遠河說他這兒子漂亮脾氣好,他根本沒那個想法,畢竟娛樂圈裏小鮮肉一抓一把,唐氏集團随便投拍部劇,一堆人就上杆子來,犯不着收俞遠河送來的情,不過都是商業場上那點利益關系。

俞遠河送了人,他不賞臉顯得不給面。

“唐哥,這個項目呢,我三年前開始接手,從0-1,用戶量現在也有一千多萬,比不得top的平臺,但它用戶粘性很高。”俞清說道,“而且去年下半年已經開始走商業化道路,現在勢頭還不錯…”

唐洋卻沒興趣正兒八經聽他講項目:“小俞,你知道千萬級的項目,我們唐氏一年要開發多少嗎?”

俞清了解過:“我知道,可是我們項目的用戶群體非常垂直,這類用戶粘性很高,可轉化的消費效率也相應較高。”

“小俞。”唐洋拿着酒瓶,又替俞清倒了一杯,“小俞,你多大了?”

俞清接過酒,唐洋和他碰了碰。

“二十五。”

唐洋眼睛眯了眯:“很小,你太拼了,小俞,你這個年紀就該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不要一門心思只撲在工作上,工作是做不完的,咱們今天就吃吃飯,看看風景。”

俞清深吸了一口氣:“好,唐哥。”

唐洋往後推了推椅子,疊着雙腿:“這聲“哥”叫得我很喜歡,小俞,我這人沒別的喜好,就喜好快樂,今朝有酒今朝醉,我看小俞也是性情中人,可是吶,現在投資,投多少都是燒錢,一個億,嘩啦啦一年就燒完了,哥哥掙錢也不容易。”

俞清放下酒杯:“這幾年互聯網确實已經沒那麽紅火,但是我相信人們還是需要娛樂,只要手機一直存在,那麽互聯網還是會有一席之地。”

“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爸爸俞遠河他不批錢,你們項目背靠俞氏,連他都看不好,讓你找旁人,你覺得哥哥我是人傻錢多?”唐洋開門見山,“小孫,滿上酒。”

孫雨揚給他倒上酒,唐洋伸手穿過他的細軟的發,把玩着少年的耳垂:“投資不難,具體要看小俞弟弟能給什麽。”

“具體的商業方案我回去以後會讓商務部跟您溝通。”俞清回道。

唐洋嗤了聲:“小俞,你知道麽,我坐在這兒完全是給你爸俞遠河一個面子。”

話外之音,便是俞清不配,他也知道自己和唐洋的差距,唐洋和俞遠河是一個級別的。

“小俞,你是個聰明人。”唐洋看着他,松開孫雨揚的發,打理好的中長發此刻顯得幾分淩亂,孫雨揚卻不敢說什麽。

俞清感覺那股強烈的酒勁上來:“是我爸的意思?”

唐洋眼尾挑了挑,從桌上的盒子裏挑起一支雪茄:“他說他們家小俞雖然年紀小,但是最懂事,相貌好又是名牌大學畢業。”

唐洋說着,把雪茄送到嘴邊,挑眉看了他眼,“你很聰明,應該知道怎麽做。”

俞清心裏某根弦突然斷了,那一刻,他明白了這些年俞遠河為什麽讓他接管這個項目。

為什麽俞遠河對他和聲和氣,他以為他和俞青山他們一樣,都是俞遠河的兒子,所以俞遠河在栽培他。

私生子不是子。

原來他不過是俞遠河養的一枚棋子,等到什麽時候有了利用價值再用出去。

他以為俞遠河起碼是他血緣關系上的父親,可如今他徹徹底底地明白了。

他和他的母親一樣,不過是俞遠河利益鏈上一環,母親是棄子,而他還有價值。

什麽準備資料,不過都是騙人的幌子,俞遠河算準了,他從來不反抗,為了母親會甘願受這種屈辱,所以才敢這麽為所欲為。

“俞遠河知道你喜男色,不惜送上自己的親兒子。”俞清笑起來,似乎在笑自己前半生的努力是個笑話,努力做個好兒子,努力考第一,為了讓俞遠河多看他們一眼,卻不知道他在俞遠河的心裏早已是個明碼标價的貨物。

唐洋夾着雪茄,看他滿目通紅,那種痛苦呼之欲出,使他血液沸騰,他太喜歡俞遠河的這個禮物,以至于不小心把雪茄摁在了孫雨揚的手臂上。

“小俞啊,你爸也是為你好,以你現在的情況,俞家不可能有你的立足之地,但你放心,你跟了我,俞家有的你都有。”唐洋伸手拿起孫雨揚被燙出一個紅點,放在嘴邊呼了呼,“你看小孫多聰明,這個圈子沒有後臺是走不穩的,不止是娛樂圈,所以,做人得機靈些。”

俞清頹然看着唐洋握着孫雨揚的手,空氣中有淡淡燒焦的血味,這一切令他作嘔,胃裏灼燒的感覺又湧上來,燒得他臉發紅:“我去個洗手間,讓我想一想。”

唐洋點頭,示意他請:“希望小俞好好想清楚。”

俞清沒醉,可是覺得渾身很熱。

他剛到洗手間,就給陳文正發了信息。

孫雨揚推門進來時,俞清正拿冷水沖臉。

孫雨揚把胳膊在水龍頭下沖了沖,燒焦的一個紅點此刻流出點血絲,他看了眼滿眼通紅的俞清:“他下藥了。”

冷水沒過俞清的眉眼,他擡起頭,撐在洗手臺上,涼涼說道:“我知道。”

“對不起。”

俞清搖頭:“不關你的事。”

孫雨揚看着他,抽了紙巾遞給他:“俞哥。”

俞清沒接紙,重新抽了一張:“別叫我俞哥。”

孫雨揚僵住了,手裏的紙被捏成一團:“你嫌我髒。”

俞清胃裏很難受,胸腔被熱氣包圍,擡眼看着他:“不髒嗎?”

孫雨揚咬着下唇:“俞清,誰都有資格說我髒,就你沒有。”

俞清自嘲地笑起來,他看向孫雨揚,他從這個男孩臉上再也看不到當初在清遠縣時的純淨,取而代之是華麗脂粉裝飾的面具。

他搓了一把臉:“你知道我最後悔的是什麽嗎?”

俞清繼續說,“是資助你走出清遠縣,如果那時候我沒有資助你,你沒有走出來,是不是就不會迷失自己。”

孫雨揚看着他,掐着剛剛燙破的皮膚:“我迷失自己?呵呵,俞清,你說我迷失自己。”

俞清看着面目猙獰的孫雨揚:“算了,我不管你了。”

孫雨揚卻笑起來,抓着他的手臂,反問:“你什麽時候管過我?俞清,我喜歡你五年多,我為你考到上海來,可你呢,你為什麽要對我視而不見,為什麽要将我避之門外,我想努力掙錢,我想和你并肩,你卻說我迷失自己?呵呵。”

俞清渾身發熱,頭也很暈,根本掙不動:“你松開我。”

“我送你回去。”

俞清卻甩手,徹底掙脫了孫雨揚,但後背砸在了背後的牆上:“管好你自己。”

“唐洋就在外面,你以為他會放過你,你爸早就把你推給了唐洋,不然你以為他怎麽敢下藥。”孫雨揚字字铿锵,和他在唐洋面前不吭聲的樣子完全不同。

“小俞弟弟?”唐洋的聲音在衛生間外響起來。

俞清看了眼孫雨揚:“抱好你的金主,別來惡心我。”

說着他推開門,唐洋帶着笑意:“想得怎麽樣了?”

俞清搓了一把臉:“唐哥,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孫雨揚站在身後,不可思議地盯着俞清。

唐洋卻在意料之中,他知道俞清這樣的處境,也別無選擇,利益當頭,沒人能拒絕得了。

“小俞弟弟爽快。”唐洋說着便要伸手去摟俞清。

被俞清伸手抵開:“不過,唐哥,有一點你沒搞清楚。”

“什麽?”

俞清笑起來,眼尾微挑幾分妖孽:“我确實很想得到俞遠河的認可。”

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使語氣平靜,“可是,現在不需要了,至于這個項目,我也不用您投資了,它本就有它的周期,命數到的時候即便投資吊着一口氣,最終也會歸于塵土。”

看着唐洋震驚的表情,俞清繼續說,“下藥很沒品,我最讨厭沒品的男人,很low,就像下水道裏肮髒的蛆蟲,即使是黃金窟也滿是惡臭,令人作嘔。”

破罐子破摔,俞清從來沒這麽痛快過。

唐洋臉色慘白,從沒有人用這種語氣和他說過話,他身形一怔,孫雨揚扶了他把:“唐總,沒事吧?”

俞清掃了一眼孫雨揚,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

唐洋指着他:“俞清,你會為你今天所言付出代價。”

俞清如釋重負,轉過頭,笑起來:“代價?唐洋,要麽你弄死我,你要弄不死我,那你全家不得安寧。”

俞清伸手砸碎了桌上的茅臺,他挑起一塊瓷片,笑得像是地獄的撒旦,迷人又瘋狂。

孫雨揚驚呼:“你想幹什麽?”

俞清劃開手臂,疼痛使他意識清醒,那陣要命的熱浪快要讓他窒息。

“瘋子,你這個瘋子。”唐洋後退一步,退到孫雨揚身後。

俞清沒有多逗留,疼痛應該可以撐到陳文正來。

他推開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包廂,手臂的血染紅了白色的襯衫。

紅色與白色,極致的對比讓他看起來可怖又脆弱。

他在唐洋的注視下,離開了包廂,胃裏好像有把手在攪弄,五髒六腑着了火,腳步虛浮,頭昏腦漲。

他的心突突跳着,違反本能的行為耗光了他所有的勇氣。

他看見陳文正跑過來,見到他的那一刻,俞清懸着的心髒才找到了依托,膝蓋一軟,整個人直直跌在陳文正的胸口。

而陳文正一眼就看見他染了血的襯衫還有渾身的酒氣:“操,誰他媽幹的。”

俞清伸手抓着他的襯衫,聲音很啞:“送我回酒店。”

“老子問你,他媽的誰幹的!”聲音很大。

唐洋坐在包廂,讓孫雨揚去關門,透過門邊,孫雨揚看了眼走廊盡頭。

“俞清,誰幹的。”陳文正難得飙髒話。

俞清抓着他胸口的棉質布料:“我自己。”

陳文正:“……你自己?”

他點頭:“比較複雜,先走吧。”

陳文正想說什麽最終什麽都沒說,把他打橫抱了起來,低頭看了眼臉頰緋紅的俞清,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白色襯衫上的血跡觸目驚心。

俞清還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唔……等會……去酒店,把我放進浴缸……然後放冷水。”

他聲音帶喘,氣息很不平穩,連帶語氣詞,有些像陳文正看過的片。

陳文正皺眉:“去醫院。”

俞清搖頭,身上冒火,鼻息間是濃烈的屬于陳文正的男人味,他側過臉,把臉埋在了陳文正的臂彎,想要汲取那點讓他冷靜的氣息。

“還不行。”

陳文正抱他上車,見他極其不舒服的抓着外套邊角,指關節捏得發白:“哪裏不舒服嗎?”

俞清感覺心上有萬只螞蟻在爬:“我被下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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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車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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