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孽緣啊
慈寧市,華睿寫字樓施工現場。
工地負責人帶着十幾號員工,頂着烈日嚴陣以待。
太陽辣得人睜不開眼睛。
一臺黑亮的邁巴赫從寬闊的林蔭大道緩緩駛來,停在工地的正門。
一身職業套裝的助理撐着陽傘下車,然後把傘遮在車門上,用左手護住車頂,低眉:“許總,請。”
一雙黑色的短靴先踏出車門,然後是被緊身長褲包裹的長腿,腰肢婀娜,系着一條碎鑽方扣細腰帶。
許深深穿着一件v領的無袖襯衫,兩只胳膊都套着冰袖,只露出肩膀下一小截上臂,膚白瑩瑩,像一節粉藕上蓋着薄薄的霜。她生着一張标志的鵝蛋臉,天生一頭濃密的長發,烏黑垂順,微微泛點鳶尾藍,雪白的天鵝頸上佩戴着一條幽潤光澤的黑珍珠吊墜項鏈。
許深深擡起手,利落地取下墨鏡,露出靈動的瑞鳳眼。
她的眼形輪廓十分柔美,但沉靜的眼神裏透着銳利,許深深嘴唇緊繃,整個人散發出閑人勿近的冷冽氣場。
負責人滿臉堆笑地迎上去,雙手捧上一頂白色的安全帽,聲音洪亮:“歡迎許總莅臨視察!我代表華睿工程項目全體員工,向許總問好!”
“問好?”許深深尾聲上挑,嘴角牽出低沉的斥責,“你先把事故跟我解釋清楚吧!”
負責人的笑容瞬間消失,豆大汗珠從額角滑落:“是,您先到辦公室坐坐,我會向您詳細彙報。”
負責人在前面引路。
“嗯?”許深深忽然皺起眉,負責人的心都懸了起來,他循着許深深的視線看去,辦公樓旁邊的籃球場上,停了一輛貼滿狼頭的炫彩重機車,還是漸變色的那種。
“......”負責人內心瘋狂擦汗,不是他們不規範停車,而是那輛車不是員工的,車主非要停在那!
好在許深深沒有追究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她鄙視了一下機車的騷包審美,上樓。
Advertisement
辦公室裏開着充足的冷氣,助理給許深深端茶,負責人站在一旁做事故彙報。
華睿寫字樓是許氏地産新建的一個小項目,總部根本不放在眼裏,許深深年初剛從英格蘭回國,以董事長獨女的身份空降總部,引起總部利益團體的不滿,所以許深深的堂哥許鴻卓故意把華睿這個爛攤子甩給她。
許深深要想在總部立住腳,就得打好這第一仗,讓許鴻卓那群人心服口服。
華睿這個項目,體量不大,亂子不小,從四月開工到現在兩月有餘,事故頻發,幾番整治下來非但沒有改善,還助長了妖風邪氣,工地裏傳出鬼怪作祟的流言,搞得人心惶惶,在工人裏掀起一小波離職潮。
工地負責人戰戰兢兢:“綜上所述,從第一件高空墜物事故起,到最近一起電機失靈事故,一共八例,重傷兩人,輕傷十一人,沒有死亡。”
“你覺得這都是意外嗎?”
許深深微微揚着下颌,目光冷峻。
“這......許總,請您相信我,我們每天都做三遍安全排查,這些事故真的很匪夷所思。”
“不要找理由!事故這麽密集,只能證明這裏有很嚴重的安全漏洞,證明你的失職。”
負責人把頭埋得很低,他狠狠地皺起眉頭,咬緊後槽牙:“許總,我知道在您聽來都是狡辯,但我還是得說,我問心無愧,這裏真的很奇怪。”
許深深環抱手臂,冷冷地看他兩秒,起身道:“那就讓我見識見識這裏有什麽奇怪。”
下工地,看現場。
許深深逐一排查安全設施,還有設備的檢修記錄,發現一點小問題就立馬叫人整改。
藍色的集裝房前面圍了一群工人。
“怎麽回事?”
“許總,那是總部派來的風水師,也是今天中午剛到。”
風水師?呵。一些很不美好的回憶湧上心頭,許深深清秀的娥眉擰巴起來,姣好的面容籠上一層薄薄的陰雲。
“走。”
許深深語氣短促,走向圍觀的人群。
整個寫字樓項目的地塊像一個橫放的“L”,工人住的集裝房在“L”的拐點處。
就在這個拐點的中心,擺了一個做法的齋醮法壇,香案上依次擺開蛇紋木柄淨鞭、黃銅錢串師刀、桃木琥珀如意、金字浮雕天蓬尺、青銅法劍、三清鈴,供香上敬插昊天法旗,正位供有一枚黃玉辟邪令牌。
許深深看着這些裝神弄鬼的玩意,語氣冰冷:“撤掉。”
“我剛擺好的傑作,誰敢動。”
一道驕傲的聲音響起,語氣挑釁,傳到許深深耳朵裏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欠扁。
許深深眼神冷漠,視線穿過一堆法器,看到法壇後面緩緩轉過身來的那個人。像個剛打完街機游戲的狂野太妹,劍眉星目,束起的棕紅長發像一條狐貍尾巴一樣,毛茸茸的微微炸開。
這人身姿矯健,皮膚像太陽下流動的蜜糖,從胸口到肚臍眼上有一條刺青似的朱紅符咒,穿着露臍短袖和低腰工裝褲,褲腿邊不羁的垂着褲子包包的扣帶。
許深深擡頭,對上對方棕色的眼眸。許深深從她的眼神中讀出驚訝,緊接着是戲谑和玩味。
“你就是總部派來的總監理?”太妹笑着咧開嘴,露出尖尖的小白牙,“許深深,十年不見,差點沒認出來。”
“......”
許深深的臉色頓時像烏雲遮日,剎那間黑下來。
她沉眸,眉頭微蹙,整個人散發出肅殺的氣息。
太妹好似沒有看到許深深的陰沉,嘴裏依舊沒譜:“孽緣啊,居然要跟你搭檔。”
許深深沉默片刻,忽的,唇角勾起,輕輕一笑:“犬科繁衍會‘打結’,你喜歡嗎?”
如許深深所料,對面聽到她的話語,欠扁的笑容石化一般凝固,臉蛋微微浮紅,惱怒地罵她:“許深深!你要不要臉!”
“我沒有說錯,你該喜歡的。你不是自稱‘狼性之子,無所畏懼’麽,肯定不會害怕‘打結’吧,郎胭?”
許深深勾着紅唇,眼底冷如冰泉,深不可測。
。
許深深和郎胭從小就認識。
許深深是許儒林的獨女,許氏地産的千金,因為性格腼腆,怯生,沒有什麽朋友。
小學放假,許深深住在慈寧市郊區的大別墅裏,許儒林擔心她孤單,特地給她找來一個小夥伴,這個小夥伴就是郎胭。
做地産生意的人總會信賴風水大師,選址、奠基、竣工時都會請風水師坐鎮指點,許儒林也不出其外,他有一位非常敬重的風水大師,尊號“青丘道人”,據說祖上得狐仙開化,靈識窦開,習得一身好本領,代代相傳至今。
郎胭則是青丘道人的親傳弟子。
她們第一次見面,是在蟬聲鼎沸的盛夏,荷葉碧綠連天,西瓜肥美多汁,連空氣都是甜的。
許深深躲在母親身後,害羞地跟郎胭說“你好”,伸出手送她一顆費列羅,結果郎胭往她手裏放了一只毛腿蜘蛛,吓得許深深尖叫着在客廳裏亂竄,許母哄了好久都哄不好。
青丘道人知道後拎着鼻青臉腫的郎胭登門道歉,郎胭送給許深深一籠子漂亮的蝴蝶,許儒林牽着許深深,微笑着看兩個小孩握手和好。
然并卵,欠扁是一種寫在基因裏的屬性,不可能因為一頓胖揍而改邪歸正。
從那以後郎胭學乖了,用“溫和”的方法換着花樣逗許深深。
有一回許深深肚子疼,半夜磨牙,醫生診斷有寄生蟲,給她吃了打蟲藥。
半夜,許深深感到很不舒服,從夢中醒來,身體不受控制地嘔吐,竟然吐出一條長長的蛔蟲。
許深深怕得發抖,郎胭一本正經地在她耳旁低語:“你中蠱啦,要變小蟲人!”
許深深聽爸爸說,青丘道人是很厲害的大師,郎胭是他的徒弟也很厲害,所以對郎胭的話深信不疑。
那幾日,許深深吓得噩夢連連,總夢到各種各樣的蟲子在她身體裏爬進爬出,睡不好吃不好,日漸消瘦。
許深深哭成小淚人,拉着郎胭的衣角求她救救她。
郎胭說:“剃光頭能驅散噩夢。”
許深深依舊深信不疑,然後......
開學了,許深深的光頭被同學嘲笑了一學期。
許深深也終于在同學的嘲笑聲中明白自己有多麽愚蠢——郎胭一直在騙她。
“臭狼!我跟你沒完!”
至此,許深深和郎胭大半輩子的梁子就這麽結下了,并且,她對怪力亂神的東西深惡痛絕,成為堅定的科學主義。
兩個冤家從小學鬥到初中,有輸有贏,初中畢業後許深深毅然決然地出國留學,終于呼吸到了沒有臭狼的芳香空氣。
。
很不美好的回憶結束。
許深深不想多看郎胭一眼,沖法壇擺手,“撤掉,別耽誤時間。”
“你是想這工地上鬧出人命嗎?”郎胭眸子幽幽,突然開口道。
“笑話,排查出真正的隐患才能保證員工安全,而不是像你這樣嘩衆取寵,攪亂人心。”
郎胭啧一聲,吊着眼皮走過來。
“對對對,大小姐說的都對。”
許深深看着她走近,眼神戒備。
郎胭伸出胳膊,指着施工的土地說:“這片地逼仄狹長,本就不宜動土,肯定是你許家二房沒問我師父,擅自拿的地。再看這地上三寸空間,陰氣淤沉,已是破土驚擾了地下的苦主,再不及時補救,就是在危害這裏每一個人的性命。”
許深深勾唇冷笑,又是這些神神鬼鬼的無聊把戲。
“我爸叫你來的?你請回吧,我會跟他解釋,你不用擔心交不了差。”
郎胭無奈地搖頭,轉頭看向她,目光炯炯:“許深深,敢不敢和我打個賭,就賭這地下能不能挖出髒東西?”
許深深和郎胭對視,目光裏彌漫出火藥味,空氣中摩擦起細微的電流。
“好啊,我賭你挖不出。你輸了就滾出地産行業,不準再裝神弄鬼,坑蒙拐騙。”
“好!你輸了呢?”
“呵。”許深深根本沒想過會輸,“你的陰氣之談都是封建迷信,你覺得能挖出什麽?骷髅?古墓?這些都不算髒東西,除非你能挖出讓我信服的超自然證據。”
“賭注就是有輸有贏,不管你信不信,你先說一個,不然你就是不敢賭。”
“我有什麽不敢?如果我輸了,我就當着大夥的面跪下,給你磕頭道歉!”
郎胭猛一拍手:“就這麽說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啦!
ps:
1、互攻互攻互攻,兩個主角互相依賴,共同成長(*^_^*)
2、通常晚上更新,也不排除其他時間掉落新章,有事不能更新會請假。
3、頭頂鍋蓋:作者菌不懂地産不懂風水,相關內容都是編的不能考究,純屬娛樂啦!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