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誰的星光

轎車緩緩駛入地下車庫。

熄滅引擎後,郎胭便一直攥着許深深的手腕,臉色陰沉着,好像随時要實踐她的警告:等着挨收拾吧。

許深深的心撲通撲通跳,有一點害怕,有一點興奮。這種莫名的興奮感包含着一種期待,至于期待的是什麽,許深深也不明白。也許就是有趣吧。

郎胭拽着她坐上電梯,打開入戶門,用力把她甩進一片黑暗中,腳邊的感應燈緩緩亮起,從下邊投上來柔和的光。

那些光也照在了郎胭的下颌和臉頰,細碎的劉海灑在她的前額,遮住了一點眼睛的光澤。

許深深承受着她審判的目光,不敢出聲。雖然她确信郎胭不會傷害她,但她不知道這個野蠻的家夥會對她做什麽過分的事......畢竟從她很小的時候,她就總是欺負她。

邁着小步後退,跌坐進沙發,可是沒有坐穩,從沙發邊緣滑落到毛絨地毯上,許深深的衣邊被沙發角卷起來,她光着背躺進了地毯裏。

郎胭屈腿跪在她的身側,摁着她的肩膀,用拇指壓住她的下唇,形成一個凹陷,凹下去的地方唇色微白。

郎胭的拇指往她的嘴裏稍稍滑進去一點,聲音壓得很低:“許深深,你不是想知道我用什麽堵你的嘴麽?”音調的頻率在耳旁震動,許深深的胸脯起伏,只用鼻子呼吸已經不夠,她張了張嘴,郎胭的指尖順着唇瓣往裏滑,許深深伸展的舌尖抵上去,溫熱潮濕。

郎胭的眸子又暗了幾分,拇指碾着她的嘴唇沿着嘴角抹開:“現在就讓你知道。”說着,便俯下身來,許深深的眼睛驟然放大,睫毛又長又翹,像蝴蝶一樣慌張地震動翅膀。

鼻尖和鼻尖快要碰上,郎胭忽然邪魅地勾起嘴角,扯下領帶綁住許深深的雙手,手裏拿着不知從哪來的黑色寬膠布,“嚓啦”撕開,貼在許深深臉上,把她的嘴封起來。

“唔!唔唔唔!”許深深兩眼放射寒光,掙紮着悶哼,用力踹郎胭,眼淚都要氣出來了。嘴唇和皮膚被膠布緊緊的粘在一起,又黏又疼,特別難受,啊啊啊,真是要讓郎胭氣死了!!!

郎胭坐在茶幾上,翹着一條大長腿,手指套着膠布轉圈,笑的時候露出尖尖的犬齒:“喲,這麽高興呀?看來我的老板很喜歡呢。”

“唔嗯嗯!”你放開我!

她又落下來,撫上許深深的耳根,到臉頰,再到脖子,然後捏住她的衣領往下拉。脆弱的線拉斷,崩開了兩顆小扣子,包裹雪團的黑色蕾絲花邊露出來。

“我這也是黑的。”郎胭把黑膠布拿到許深深眼前晃一晃,扯開一長段,在她胸前比劃:“脫下來貼上這個,幫你換一種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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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深深眼神一滞,狠狠地皺起眉,挺身坐起來,用腦袋撞她:“唔唔唔!”郎胭!我要滅了你!!!

郎胭揚眉吐氣,笑得很開心,她拉長膠布撕下來,說幹就幹。

許深深抖着肩膀反抗,郎胭一面握着她系在一起的手腕,一面把手繞進她的後背,摸索系帶上的搭扣。

“哼嗯!”許深深忽然仰起臉在她的下巴咬了一口,郎胭抽離開,再低頭時,看見許深深脖子上大大小小的紅色劃痕。有的劃痕印子已經變淺了,有一些重的還留着一條條細細的痂。郎胭看着這些傷痕愣住了,很顯然,她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

郎胭丢開膠布,收攏許深深的衣服,動作輕柔地揭開封在她嘴上的膠布,問:“這些傷痕是怎麽弄的?”

許深深擡手給了她一巴掌。來勢洶洶帶着風,打到臉上時,沒聲了。郎胭昂着脖子,輕松地承住了許總這一記貓貓綿綿掌。

“怎麽弄的?你弄的!”許深深現在只想把郎胭捆起來,扒光衣服吊在樹上,狠狠地抽她十天十夜!讓她求饒!讓她哭!!!

郎胭輕輕撥開遮掩劃痕的項鏈,湊近仔細看,一本正經:“別鬧,我做過什麽我知道。”

許深深嘟嘴,哼,你最好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她別過頭:“森一幽拽項鏈,你的牙齒劃出來的。”嘴角有一點點紅腫,雪白透紅的肌膚很是香。豔。

“靠,她敢碰你?!”郎胭罵罵咧咧,“早知道我就多捅。她兩刀。”等等,“你怎麽知道這是我的牙?”

許深深掀掀眼皮,不是很想理睬她:“這麽醜的狼牙,天下也就獨一份了。”拜托,這很難猜嗎?她連她變成狼以後的粉紅小肚肚都看過了,還看不着狼牙?而且天底下那麽自戀又小氣的狼,也只有郎胭這獨一份。

“......”郎胭獨美的心靈遭受暴擊,又陰沉着一張臭臉,解開綁許深深的領帶,打開燈:“你坐那,我給你擦點藥,很快就能好。”

許深深按摩手腕,置氣地把那卷黑膠布扔進垃圾桶。鬼曉得哪來的,該不是郎胭特地準備的吧?怒火又開始燒了。

郎胭細心地給許深深擦過藥,拿锉子把項鏈上的狼牙尖磨圓,甚至連那些可憐的小石頭都不放過,石家已經夠圓了,還要再磨一遍。

“不管你受了多小的傷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記住了嗎?”

櫻唇嘟嘟。許深深垂着眼,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想給她。

“別生氣了,許總。”郎胭摸着她發紅的嘴角,蠻橫的語氣一點也不像撒嬌:“你前幾天還那麽開心地捉弄我呢,做人要有來有往,這下我們扯平了。早點休息,身體最重要。”

“我要扣你的工資,郎秘書!”

郎秘書驚慌失措:“啊???不要啊,我還等着薪水升級機車引擎。”

許深深拍打沙發:“我還要把你摩托上的狼頭全部撕下來!”

郎胭驚恐地抓頭發,她珍愛的炫彩狼頭!救、救命!

許深深又氣又委屈地上樓,郎胭連忙追上去。

空蕩蕩的客廳,垃圾桶裏,那卷黑色的膠布安安靜靜......

海龍國際通過了許深深提交的酒莊企劃。

許氏總部的慶功會上,掌聲一片。

許儒林笑道:“深深,洪福酒莊的宣傳會該着手準備了。”

酒莊的建設完成,第一輪主力産品包裝完成,只差這最後一場宣傳會,就能開啓許氏地産新領域的帷幕。

許深深笑容明燦,充滿信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漂亮的結果,爸爸。”

一起走進辦公室,許儒林問:“你和郎胭最近怎麽樣?”

許深深心頭微動,這個問法......又不是處對象。“兩天一吵,三天一打,您滿意了嗎?”許深深說的也算是事實。許儒林樂呵呵道:“你們不從小就這樣?我聽青丘道長說,這回酒莊的事,她幫了你不少。你要好好感謝她。”

許深深捋過碎發,無聲地笑。這家夥,真會煽動人心哪。

酒莊的宣傳會許深深原本不打算帶郎胭的,這種正式的商務場合方助理比她更合适。

“有伊比利亞火腿?!多種肉類自助!我要去!”郎胭不知從哪聽到了宣傳會的供餐安排,纏着許深深不放。

很早之前郎胭就從郎犽那聽說過伊比利亞火腿,特別香,當然,也特別貴,一般人還沒有買的途徑,把郎胭饞的啊。

而且還有那麽多肉的自助,這哪個猛獸類聽了不迷糊。

“我要去,許總,我要我要我要——”郎胭嗡嗡嗡的吵着許深深心煩,她無奈地說:“你真的是狼不是小蜜蜂嗎?好好好,我帶你去。不過咱們得先說好,你乖乖地吃肉,不能跟賓客閑聊,絕對不能搗亂宣傳會。”

宣傳會選在許氏旗下最豪華的星際酒店舉辦。

郎胭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盛大的名流商宴。形形色色的人,穿金戴銀,來來往往。

她坐在角落,盤子裏堆滿各種各樣的肉食,目光穿透人群,跟随禮臺上那道優美的白色身影流連輾轉。許深深從容地和各方人士舉推杯換盞,淺淺微笑,猶如清秋晴夜裏的弦月,溫潤輕盈。

那是她的老板,也是她的搭檔。她拿起話筒講話了,聲音真好聽。郎胭的嘴裏彌漫着伊比利亞火腿的香氣,但是她望着那道身影忘記了咀嚼。

“感謝各位來參加洪福酒莊的宣傳會!”

郎胭出神地望着,禮臺上,許深深一襲裸肩白色長裙,墨藍色的長發散在胸前,精致的鎖骨上閃着柔和的碎鑽細光。

即使是這樣盛大的場合,她也沒有取下她的狼牙,只是為了美觀,給彩色的寶石塗上銀白色的珍珠粉,還給狼牙套上了鉑金的尖端裝飾。

郎胭感到心裏很溫暖,這份溫暖來自許深深給她的細節。她不知道還有多少場盛會,她戴着她的狼牙美麗出席,她又為她這串項鏈做了多少套精細的裝飾。她還記得在夜明山的夜晚,許深深在月下溫柔地吻過她的狼牙,告訴她說最喜歡天狼星了。

而此時,人群中的許深深在鎂光燈下,就像郎胭所見夜空裏的天狼星。

絢爛耀眼。

在一場又一場激烈的掌聲中,看着許深深明媚的笑容,郎胭也忍不住跟着她彎起嘴角。

宴會收尾,郎胭看着許深深又喝了兩杯,臉頰酡紅,笑着送走最後幾位賓客。她在禮臺上望了望,郎胭高興地舉起手臂揮一揮,許深深正要看向她,方助理突然走到許深深跟前,給她一張明信片,說了什麽,許深深的表情瞬間變得燦爛,眼睛也精神了許多,捏着明信片飛快地跑出宴會廳。

郎胭雀躍的心陡然墜落,指尖有點涼意。

“郎秘書,許——”方助理的話郎胭沒有聽完,她跟着許深深離開的方向走去。她想知道什麽事情能讓許深深那麽高興。

循着許深深的香水味,到了酒店頂層的空中花園。

浪漫的薔薇迷宮盡頭,許深深站在觀星臺上,手裏握着一架最新款的天文望遠鏡。

風送來清晰的對話聲。郎胭的聽覺很靈敏。

“聽說這個全球限量三臺。”許深深掩飾不住的激動。

“限量一臺也沒關系,只要你希望,它一樣會出現在你這雙靈巧的手裏。”

許深深的身側,立着一個挺拔的金發女人。

她伸出手,越過許深深的手臂,虛虛地将她環在懷裏,幫她調整鏡頭的距離。

“祝賀你的酒莊企劃大成功。這是我的禮物。”龍霆調好鏡頭,微笑着做出“請”的姿勢:“深深姑娘,今天你就是這夜空中最耀眼的星星。”

許深深低下頭,垂着眼,笑容羞澀:“不好意思,我不能收您這麽貴重的禮物,而且這次企劃能成功多虧了您的指點。”

龍霆戴着銀白色的金絲手套,撫摸望遠鏡的管身,食指摩。擦一個記號,溫柔地告訴許深深:“這裏刻着你的名字,它只屬于你。”

“霆董......”

“或者,讓它留在這裏也不錯,紀念我和你第一次看星星。”

許深深有些局促的踯躅,雙手交握在一起。

遠處的樹影裏,郎胭默默看着她們,垂着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裏。

龍霆勾唇微笑,對許深深說:“夜深了,祝你好夢”,施施然轉身離去。

她穿過薔薇灌木,餘光掠過樹林裏的紅色身影,愉悅地牽了牽唇。

藍牙耳機裏傳來雲螭的聲音:“主上,确認有九星元神的活動痕跡,地址已向您傳送......”強大的異族死後,元神可以蟄伏在合适的人類靈魂裏休養生息,經過一次次的輪回,或者轉移寄生對象,如此存活下去。

龍霆的眼瞳猛然緊縮,一陣風過,她的人影消失不見,而萬裏高空中,重重雲霧裏多出一道急速飛行的身影。

深夜的小筒巷比白天更加熱鬧。

大排檔的鐵鍋炒的火熱,小推車上的炸串油燒的滾沸。

龍霆一臉寂然,在狹窄的巷子裏慢慢走着,穿過熙攘的人群。

巷子的深處,雲螭挺直的立在一間破陋的小屋前。

門開着,龍霆走進去,雲螭躬身關門。

屋裏很小,但很溫馨,家具裝飾都是八。九十年代的風格。鍋裏還有沒煮完的茶葉,散發着陣陣香氣。

龍霆坐進搖椅,看到桌上有一個相框,裏面存着一張老奶奶的照片。

她輕輕起身,生怕驚擾到屋裏的每一粒灰塵,來到一架老舊的電子琴前,接上電源,纖長的十指在琴鍵上飛舞,奏出憂傷的旋律。

彈着,彈着,龍霆金色的眼睫輕顫着抖落晶瑩的淚珠,掉在地上,變成一顆顆閃耀的黃金。

“為什麽又和你錯過......我找了你太久了,我收集了好幾個适合你的上品人魂,為你的蘇醒做好了一切準備。”

她皺緊眉,把想要宣洩的痛苦壓抑成胸膛裏靜默的悲哀。

“我覺得,我就要找到你了,師尊......”

龍霆帶走了桌上的老照片,放在心口的口袋裏。

她問了每一個在巷子裏做生意的人:“你認識巷子裏賣茶葉蛋的奶奶嗎?”

“認識啊!小筒巷誰不認識啊!她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善良,最溫柔,最博學的人了!可不得了!”

龍霆笑得很開心。她很愛聽這些。

“她跟小孩講故事,從古代到現代,什麽有趣的事都有,講的跟真的一樣,好像她都親自看過似的。”

龍霆微笑着點頭。

“真可惜,這麽好的一個人,就這麽走了。她孤單了一輩子。

“聽說她年輕的時候,十裏開外的小夥子都給她送滿天星。為什麽不送玫瑰?因為她只喜歡滿天星,金黃色的滿天星。

“沒人知道她為什麽孤寡了一輩子,走的時候,床邊連一個照料的孩子都沒有,巷子裏的大夥就輪番照顧她......”

龍霆給小老板一個紅包,小老板打開看,居然是一塊金光閃閃的金餅!

“還有哪些人和她說過話?告訴我關于她的事,我給所有人發紅包。”

雲螭覺得不太妥當,想要勸阻,龍霆擡手阻止他,笑着對小老板道:“我要知道她的一切。”

聊了很久。

離開時,龍霆吩咐雲螭:“這條巷子的人,不論是異族,還是鬼族,誰都不能動。如果有一草一木變了樣,我親手捏爆他的神魂。”

雲螭靜默地伏首。

“告訴鬼王和水霖璃,繼續找她。不論是天空,陸地,還是海洋,都仔細地找。”

龍霆路過,道旁的陰影中,一衆鬼魂虔誠地叩首。

今夜的星啊,請絢爛的照耀,讓我深愛的人也能共沐這漫天星光。

宴會結束後郎胭就一直沒怎麽說話。

“我叫主廚特地切了一盤伊比利亞火腿給你,好吃嗎?”

許深深關心了她好幾個問題,她一個都不想回答。

她知道這車的後備箱裏放着龍霆送給許深深的天文望遠鏡。呵,說什麽不能要,還不是殷勤地帶回家了,寶貝的不得了。

許深深合上眼,郎胭不理她,她也不再多說。今天她忙了一天,累了。

到了家,各回各的房間,郎胭看着她上樓,想了想,說:“晚安。”可能她有了龍霆的好夢,也不需要她的晚安了吧。

許深深只對她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疲憊地走上樓梯。

郎胭忽然覺得心裏又酸又脹。她從來沒有體味過這樣的滋味,并不好受,她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想了很多。

她是異族,盡管她很努力地想要融入人類的社會,可是她比起那些天然生活在光明下的人族來說,就是一個泥巴裏滾出來的,不起眼的小破爛。

好比她和許深深并肩站在一起,所有人都會覺得她連做她的秘書都不夠格;但是龍霆和許深深在一起時,就像月亮和星星一樣美好,所有人都會欣賞。

龍霆輕而易舉地就能抓準許深深的喜好,送給她全球限量的天文望遠鏡。可是她,連一次航天博物館都沒有陪她去過。

郎胭靠在牆端,咬着牙。為什麽,這麽不甘心呢。不只是因為好強,還有別的什麽在裏面,可是她怎麽辨別都理不清。

“咔噠-”

燈熄了。

郎胭敏銳地擡起頭,四周的燈光全都滅了。停電了?許深深——

迅速跑出門,跳上二樓,樓上一片漆黑。

她把手放在門把手上,輕輕地打開門。門碰到了阻礙,不能全部打開。她低頭去看,是天文望遠鏡。

目光觸碰的瞬間,一股酸澀的苦攀上她的心頭,像帶刺的荊棘将她纏繞。

她在心中質問許深深:你很喜歡她,是嗎?你戴着我的狼牙,還要把她的“星星”帶回我不被允許進入的你的卧室。

你想做什麽?珍藏你和她看過的星星,對嗎?

浴室門開了,清雅的香氣合着水汽,從裏邊氤氲開來。

卧室裏的空氣逐漸濕潤。

許深深的身子還滴着水,只披了一件絲質浴袍,光着腳走出來。她很怕黑,所以在床頭櫃放了充電臺燈和香薰蠟燭。

許深深小心翼翼地經過床角,正要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忽然一道黑影竄上來,攥着她按到冰涼的落地窗,窗簾激烈的抖動,被粗暴地拉開,光滑透明的窗戶上貼上一層水霧,印出婀娜的身姿。

“哈啊!誰?”

郎胭雙手扼着許深深的兩只手腕壓住她,低頭斂着眸子,滿眼都是許深深緋紅的臉頰和雪白的肌膚,眼神很沉很沉。

靠近她的耳垂,嗓音低啞:“我後悔了。上一次的那個,還沒有結束呢。”

作者有話要說:

還沒結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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