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戒指

翌日上午會議室

紀筠熙站在會議桌前,嚴肅的主持着會議,圍在會議桌的十多名酒店管理人員,無不一一認真的聽講,她幹練、沉着、睿智,一身黑色工裝,長發挽在腦後,不見昨日的氣憤和頹然,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領導者的氣勢。

“關于宣傳部要邀請明星做代言的這塊我有提議。”紀筠熙看了一眼手中的資料說道:“邀請明星做代言人的費用不會太低,如果是這樣,我們不如自己舉辦個選秀節目,參加的人可以是小孩,可以是老人,可以是學生,也可以是工薪族,這樣更平民化,更貼近實際,最後勝利的冠軍,我們可以選為我們【港灣】的代言人。”環視其他的參會人員,她輕柔的問道:“你們覺得怎麽樣?”

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安靜。”坐在紀筠熙旁邊的于瑾涼幽幽開口,随即鴉雀無聲:“我覺得不錯,給你們宣傳部一天的時間,根據紀總的提議整理一份計劃書出來。”

“是,于總。”宣傳部的部長站起身來點頭應允。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麽接下來我們說說……”紀筠熙的話沒說完,會議室的門就被人用力推開,發出哐的一聲巨響。

衆人下意識的都看着門口。

紀筠熙皺眉,看着倚着門框的颀長的白色身影,不悅的皺眉,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氣的她發狂的楚陌寒。

“對不起,于總,紀總,我攔不住他。”楊麗匆忙的道歉,一臉的迫切和自責。

四目相對,無言,會議室裏詭異的靜谧。

“紀筠熙。”楚陌寒虛弱的叫了一聲,身子無力的晃了晃,這個女人竟然真的一夜對他不聞不問。

放下手中的資料,紀筠熙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的向楚陌寒走去,最後腳步在離他不到一米處站定,公式化的微笑:“有何指教,楚、先、生!”她特意把楚先生一字一頓的說出。

楚陌寒眉頭緊鎖的看着紀筠熙,好刺耳的楚先生:“別這樣……”他頹然的說着,努力的站直身子。

“如果楚先生沒什麽事的話,對不起,我在開會,麻煩楚先生出去。”紀筠熙冷冷清清的下着逐客令,字裏行間聽不出任何的波瀾。

頭重腳輕,身體無一處不在叫嚣,楚陌寒知道自己此時應該在發燒,他忍着全身的不适邁步與紀筠熙拉近距離,攥住她的手腕:“我們談談。”

“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談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不是太熟。”紀筠熙掙脫楚陌寒攥着自己手腕的手,清冷的說道。

“昨天……對不起……”

“受不起,我又不是你的什麽人,楚先生沒事您請便,不要打擾我們的會議。”

楚陌寒目不轉睛的看着紀筠熙,半晌他開口:“紀筠熙……我們結婚吧……如果你願意你是我的妻子……”嗓音沙啞的破碎,他斷斷續續的說着,艱難的舉起手,攤在手掌心裏的赫然是一枚戒指,不是鑽的,而是高貴雅致的藍寶石。

屋裏頓時都是倒抽氣的聲音,倒是于瑾涼一手托着下巴,脫塵的俊臉洋溢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紀筠熙震驚的看着楚陌寒,一臉的錯愕和慌亂:“開……開什麽玩笑。”她回頭窘迫的看了一眼辦公室的衆人,結結巴巴。

“沒拒絕……我就當你答應了……”楚陌寒徑自把戒指強行的套入紀筠熙右手的無名指。

“你別鬧!”紀筠熙氣憤的看着自己手指的戒指,開始往下拿,這人到底想做什麽!昨天撇清關系,今天又來這套,當她是玩具嗎?很好玩嗎?

“紀筠熙……你敢拿下來試試……”楚陌寒的語氣強橫,聲音卻是虛弱,胃裏的疼痛一直糾纏不休,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以什麽力量支撐到現在,眼前的紀筠熙是重疊的,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竟然拿不下來?!紀筠熙不敢置信的看着被自己蹂躏的泛紅的手指,藍寶石在燈光下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驀地,楚陌寒笑了,虛弱且得意。

“楚陌寒!!!!拿下來!!!!”紀筠熙壓抑着心裏熊熊烈火,咬牙切齒的命令。

尖銳的絞痛在胃裏炸開,楚陌寒微微彎着身子,右手臂不着痕跡的環着腹部,一股灼熱的熱流翻湧到喉頭,他努力的咽了回去。

“楚陌寒!”紀筠熙伸出手用力的攥住楚陌寒胸口的衣襟,怒氣沖沖的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楚陌寒不語,只是低頭看着紀筠熙,說是看,可是眸子渙散的模糊,他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表情,由耳邊那震怒的聲音來确定,她現在很生氣。

“說話!你怎麽這麽讨厭!”紀筠熙疾言厲色,一把推開楚陌寒,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到底是何居心?

後背撞在門板上,震的五髒六腑都疼痛不已,楚陌寒倒抽一口氣,身子劇烈的搖晃。

眼見楚陌寒身子搖搖欲墜,紀筠熙擡眼,這才發現面前的人狀況不對勁,他臉色慘白灰敗,唇瓣幹裂,額頭布滿冷汗,之前漆黑燦亮的眸子也沒有了光彩:“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她膽戰心驚的問道,雙手自然而然的扶着他,之前的滿腹怒火被抛向十萬八千裏,代替的反而是恐慌的焦灼。

楚陌寒搖搖頭,豆大的汗珠,随着額前頭發的顫動而滑落。

觸手的高溫另紀筠熙心驚,她匆忙的探上楚陌寒的額頭,滾燙,濕漉漉的全是冷汗,心急如焚的呵斥:“楚陌寒,你瘋了是不是?都燒成這樣了還不去醫院!來我這做什麽?!”

沉默,楚陌寒突然佝偻下身子,瑟瑟發抖,雙手握拳抵着胃,好痛,劇烈的疼痛令他呼吸紊亂且急促。

見狀,紀筠熙更加的驚駭,她擡頭對楊麗揚聲命令:“愣着做什麽?快叫救護車!”

愣怔一下,楊麗快速的點頭:“哦,我這就去。”她說完小跑着離開。

“好了,會議先到這,散了吧。”于瑾涼站起來,消瘦俊挺的身子卻透着莫名的壓迫感。

本來看戲正帶勁的人們,意猶未盡,不過領導發話了誰還敢停留,一個一個慢悠悠的相繼離開。

“紀筠熙……”楚陌寒低聲叫着,一只手突然攥住紀筠熙的衣角,身子不斷的下滑。

“楚陌寒,你別吓我!”紀筠熙努力的支撐着楚陌寒的身子,嗓音明顯的在顫抖,他身上像個火爐一般,滾燙,他到底燒了多久了?

身體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胃裏更像是有把火在燒灼,那種痛占據了楚陌寒所有意識的神經,一股腥甜湧上來,他連掩唇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張口吐了出來,血,落在他白色襯衫的胸口,蔓延,散開,像朵盛開中的绛紅玫瑰,妖嬈的刺目。

鮮紅抓住了紀筠熙所有的視線,她杏目驚恐的圓瞪。

楚陌寒的身子無力的向一側傾倒,幸好一旁的于瑾涼撐住了他。

紀筠熙正處于恐慌之中,她感覺自己的心就是被一把淬了毒的箭刺穿一樣,疼痛随着血液啃嗜着、流竄着“小涼,快救救他……快點……”她淚流滿面的哀嚎,慌的六神無主。

“姐,別慌,楊麗已經叫救護車了。”于瑾涼冷靜的安慰,楚陌寒已經昏過去了,他撐的吃力,時間久了他的心髒會負荷不了,為了不添亂,他把他的身體放平在地上。

“楚陌寒……你醒醒……”紀筠熙跌坐在地上,伸手顫顫巍巍的托起楚陌寒的上半身,攬在懷裏,緊緊的,像是要把他融進自己的肉體、血液。

已經陷入昏迷的楚陌寒,無意識的痛苦的呻、吟,身子不斷的顫抖,就像是秋風中蕭瑟的枝葉,血,不斷的順着他尖削的下巴蜿蜒,落在紀筠熙黑色的衣袖裏,消失不見。

“救護車怎麽還不來?”紀筠熙戰戰兢兢的問着于瑾涼,淚珠兒簌簌而下,她知道楚陌寒現在很冷,所以她緊緊的擁着他,給他溫暖。

“我去看看?”于瑾涼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蓋在楚陌寒身上。

“你不要出事……楚陌寒……”紀筠熙的臉頰緊緊的貼着楚陌寒的臉頰,手摩挲着他的黑發:“你聽到了沒有……我寧願看到你像昨天那樣子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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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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