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多開了一個朝陽的大房間, 梁季文把東西全搬到小房間去,就只留下一個裝着兩人常用物品的包。

夫妻倆不能住同一個房間,但倆男的可以,床雖然小了一點, 但兩人在學校大通鋪也是住慣了的, 擠擠根本沒問題。

兩人的住宿問題雖然解決了,但湛九江還是不開心,梁季文洗了個澡出來, 腦袋上蓋着毛巾, 身上就只穿了一條寬松的四角褲,他推了推湛九江,說:“快去洗澡,洗完澡帶你出去買吃的。”

湛九江老大不開心地拿頭撞梁季文的腹部, 把臉埋在梁季文的腹肌上,剛洗完澡出來的梁季文還帶着水汽, 腹肌雖然硬邦邦的, 但很結實, 涼涼的,仔細感受又有些醉人的溫度。

“好了, 別鬧了,”梁季文呼嚕着湛九江的頭發, 哄道,“洗個澡,把自個好好捯饬捯饬, 到時候出去迷死她!”

聽到梁季文的主意,湛九江就開心了,迫不及待地抱着他的衣服進去沖澡。梁季文失笑,給自己穿好衣服,湛九江就開始嚷嚷了:“梁季文,看沒水啦!”房間裏雖然有自來水,但每個房間是限量的,畢竟自來水也是要用票的,好在旅館外面的街道上有個公共水井,梁季文提前就把放行李的那個房間桶和盆都拿來了,不過他洗了個澡,就只有半桶的水夠湛九江洗的。

“你把水倒盆裏,把倆桶都給我拿來。”

湛九江躲在光着身子躲在門後面,用腳把桶踢給他,探出腦袋吩咐:“記得多打一些!”

“知道了。”梁季文一手就把兩個桶提起來了,又忍不住按了一下湛九江的濕漉漉的腦袋,笑道,“又不是沒看過,怎麽這會兒害羞了?”

湛九江就瞪他,氣呼呼地伸腳踹了他一下,“啪——”的一聲就把門摔上了。

梁季文打完水回來,都沒見到剛才那個姑娘,也不知道跑哪裏去唠嗑了,梁季文本來還想問一下市裏的百貨公司在哪裏。

湛九江讓梁季文給他鼓搗了半天,洗去了塵土,換上幹淨整潔的襯衫黑褲,整個人別提多精神了。

梁季文帶上錢和票,湛九江雄赳赳氣昂昂就拉着梁季文下樓,臉上挂上了溫和正經的微笑,走路不急不緩,氣質顏值一應俱全。

可惜,饒是湛九江走得再慢,也沒有碰到早上那個瞧不起他們的姑娘,湛九江氣得咬牙!

“怎麽這麽大了,還這麽幼稚呢?”他可不敢說湛九江是小心眼來着,只能委婉表示。

湛九江扭頭,兩根手指一擰,梁季文連忙讨好,拉下梁季文擰在他大腿內側的手,轉移話題道:“我們去錦杉最大的商店買買買,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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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湛九江一擡下巴,對梁季文的讨好表示無所謂,但梁季文看他沒有再拿他出氣的意思,就舒了一口氣。

說到底,還是經歷的事情太少了,會因為別人的鄙視心生波瀾,等經歷的事情多,走的路多了,看到的世界大了,那麽這些小事只會是一笑而過的情緒。

湛九江偷偷去瞟他,大概能猜出來梁季文在想什麽,他雖然小心眼,但必定是有仇當場報,他不開心的,是因為梁季文被人看不起,雖然他平時處處和梁季文作對,但梁季文在他心裏真的算是個啥都好的大憨子。

梁季文帶着湛九江找了家飯店吃早餐,順便問了商場的方向,吃了包子,喝了豆漿,湛九江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在火車上的那一晚上他們前面座位坐了一個嬌滴滴的城市姑娘,一個搗蛋的小孩,整個晚上都在鬧騰,尤其是那姑娘和那孩子母親吵了半個晚上,可把他折騰地夠嗆。

錦杉市的商場比他們鎮上的要大很多,東西也比較齊全。兩人都有私房錢,家裏長輩也塞了不少錢,尤其是湛爺爺,湛家當年在錦杉的三個藏寶地都一清二楚地告訴了湛九江。照他的話,反正九江是他唯一的孫子,他那把老骨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有問題了,這幾年湛九江也長大了,每年都要讓湛九江背幾個藏寶地。

好歹是好幾百年的大家族,起起落落過了這麽久,整個家族旁支嫡系那麽多房人,每家就是只藏一點東西起來,那也不是能用錢來衡量的事情了。梁季文知道湛家肯定藏了不少東西,像田家這麽才富裕起來沒多少底蘊的人家,梁外公都曉得挖些洞把值錢的埋了,更不用說經歷了那麽多世事的湛家了。

錦杉這邊的三個藏寶地,都很有年頭了,一個是六百多年前的,一個是兩百多年前的,一個是解放前的。解放前的和兩百多年前的兩個藏寶地,根據湛九江的推測,裏面藏的大多是字畫真跡,醫術古籍,現在能用的幾乎沒有。反倒是六百多年前的,有金銀財寶的可能性還會大一些,但如果東西已經被人挖出來的話,那就沒啥用處了。

不過現在要幹的事情和寶藏沒關系,以後再說吧。

兩人都是花錢沒數的人,看到東西,也不管現在需不需要,先買下來再說,指不定以後就能用到了呢?

熱水瓶、襪子、尼龍繩、杯子、牙刷、牙膏、毛巾、碗筷、衣架、臉盆腳盆洗衣盆......兩人把商場的每個地方都掃蕩了一邊,頭上夾着支票飛來飛去的木板就沒停過的。最後梁季文帶着他去買衣服,一套軍便裝,一雙綠軍鞋一件海魂衫,一套中山裝,兩件假領子,兩件的确良的襯衫。出來前,梁奶奶帶着三個兒媳婦給湛九江趕了三雙千層底的黑布鞋和兩件黑褲子,再加上新買的衣服,很夠他穿了。

湛九江也沒想到梁季文會給他買這麽多衣服,想拒絕,但梁季文強硬起來是真的沒辦法讓人拒絕的,梁季文怕他擔心錢和票不夠,就塞了一把到他手裏,說:“你到了新地方,咱們雖然不說要穿得花裏花俏的,但也不能灰頭土臉,你看城市裏哪有那麽多人穿有補丁的衣服?你是去當幹事的,不是去給他當苦力的,我這裏錢票還多着你,使勁兒花都沒事情,花錢就是要花的開心。”

湛九江想了想,對那個服務員說:“同志,麻煩再給我那件軍便裝,和這個一樣的。”兩人的身形差不多,商場裏的東西不能試不能挑更不能換,所以他們是先買了一件後再比較着挑的。

“好的。”櫃臺姑娘平時都是傲氣地恨不能時刻把臉對着天,但梁季文和湛九江的組合殺傷力比較的,湛九江柔情攻勢,梁季文啥都不用幹就能把人家姑娘吓出好歹來,所以櫃臺姑娘的服務态度是從未有過的好。

兩人逛好商場,梁季文和湛九江蹲在商場角落裏把東西盡量地給他疊加起來,這樣是沒法去吃飯的,只能先扛着這些東西回去。

進旅館的時候,服務的那個姑娘頭也不擡,知道他們要上樓的時候,姑娘才喊了一聲:“你們誰啊?就往裏走!”

湛九江竊喜,但臉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帶着七分和善三分疑惑,問:“我們是203和302的房客,是出什麽問題了嗎?”

梁季文也樂得配合他,皺着眉頭問:“怎麽了?”他的聲音低沉帶着磁性,但看他皺着眉發問,就無端地讓人覺得有些害怕。

姑娘擡頭看到湛九江的臉,臉突然漲得通紅,又被梁季文這麽一吓,眼角都泛出淚花了,她壓低嗓子,連忙說:“沒事,沒事,我、我就想問問你們要不要幫忙......”她低着腦袋,忍不住偷偷去瞄湛九江,小聲地說,“我看你......們拿這麽多東西,肯定不太方便吧......”

成功地報了仇,湛九江笑得溫柔:“沒關系,就一會會的功夫,麻煩不到哪裏去,謝謝你的關心,女同志。”說完他倆就走了。

“兩位同志,樓梯有點晃,上樓要小心啊!”

服務姑娘把腦袋撐在桌子上,嘴角控制不住地裂開,想着他的笑,想着他的聲音,還有......對了,他說什麽來着?203、302?那不是早上的兩個鄉下人開的房間嗎?

“啊......”姑娘猛地抱住了自己的頭,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是把臉皮剝下來給別人往死裏踩,還得意洋洋。

回到房間,湛九江樂不可支地收拾東西,用手肘捅了捅梁季文的腰:“我剛剛厲害嗎?”

“厲害厲害,可厲害了!”梁季文把湛九江弄亂的東西重新放好。

“走吧,走吧。”湛九江也不在意,看他還在那整理,一把把亂糟糟的小物件全往木桶裏塞,然後拉着他就要走,“好餓啊,好餓,我要吃肉,吃排骨!”現在都下午兩點多了,兩人都是飯桶,還逛了那麽久,肚子早就不知道抗議過多少次了,差點就要造反。

還是去了早上吃早餐的那個飯店,飯店裏面人很少,有是國營的,負責點餐的人連根頭發都沒見着,梁季文喊了幾聲,才有一個身材微胖的廚師出來,粗聲粗氣地說:“要吃飯早點來,現在不開門!”

梁季文跟變臉似的,立馬就沉了下來,平靜卻讓人害怕:“這位同志,請問這家店是你的還是國家的?大家都是為國家做事,為人民服務的,請問你這是為人民服務的态度嗎?如果每個同志都像你這樣消極怠工的話,有多少為人民做事而耽誤了自己時間的好同志餓肚子!

從小來說,你這是對你自己不負責任,是對工作不盡心,往大了說,你這是視人民群衆不顧!要是将你放到部隊裏的話,有軍人訓練誤了時間,你是要他們硬扛着去訓練還是喝涼水灌個水飽?

你在這裏工作,那是國家信任你!如果今天來的是一個要下礦的工人呢?辛苦工作了一天挖礦支援國家,很有可能因為你的工作态度,他們沒吃飽,沒精神,靠着這樣的狀态你覺得他們的安全是有保證的嗎?”

湛九江驚訝地看着梁季文,第一次知道,梁季文這脾氣也是能點着的。驚訝歸驚訝,但一點也沒耽誤他配合梁季文。

“秉着對人民負責的态度,我要去舉報你,有你在的一天,這個城市的不安分因素就多了一分!“

“我、我......”廚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廚師被這麽一吓,腦門上的汗唰唰的往下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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