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就在兩人驚恐之時，忽然。

“哈哈哈哈哈。”陸止捂着肚子笑了起來，“開玩笑的啦。”

舒婉松了口氣，也笑了起來，但笑過後，她忍不住還是多打量了陸止一眼，狐疑他是真的見到了死去的同事，還是真有本事測算得出來。

九爺臉色陰沉，陸止朝他吐了吐舌頭，小聲道，“原來你不怕死人，只怕死鬼呀。”

“很好玩？”九爺眉頭微微挑了挑，感覺到自己的手蠢蠢欲動，很是想把他按住打他屁股，好好教訓一頓。

“是挺好玩的。”陸止聳了聳肩，嘴角還帶着自以為欠揍，卻讓九爺看了心癢的笑意。

“這裏以前是那名實習生部門主任的辦公室，他很有些實權，但也....很好色，那名實習生......”舒婉沒有說下去，但誰都聽得明白，職場上潛規則的事，雖然讓人不齒，卻仍舊如同陰溝裏的老鼠一樣存在着。

“事情發生後，他就搬去別的辦公室了。”舒婉帶着他們走了過去，嘆了口氣，顯然很為這名實習生感到難過。

“你很難過？”陸止看了她一眼。

“兔死狐悲吧。”舒婉嘆了口氣。

“但你也很恐懼。”陸止盯着她，“為什麽？”

舒婉一驚，陸止的眼神幾乎要穿透到她心裏，她垂下眼一時竟然不敢擡起。

陸止沒有追問她，只是伸手拿下了門上的一道符紙，“這道符是誰帖的？”

“是那個主任請來的風水師帖的，說是壓一壓邪氣。”舒婉連忙解釋。

她明明是害怕冤鬼索命這種事，卻并沒有阻止陸止揭下主任辦公室門上的符紙，九爺看了她一眼收回視線。

失道者寡助，簡單的道理，偏偏沿用至今。

“你在幹嘛？！”一道吼聲打斷了她，舒婉一見來人一張臉立刻變得慘白，“不好，是主任，他不允許我們私下請別的風水師過來的。”

“誰讓你随便拿下大師的符紙的！！”

“對不起，主任，他們是....”舒婉吓得身子一抖，連忙小跑過去。

“你們是誰，好大的膽子！”主任對舒婉的話充耳不聞，打斷的沒有絲毫顧忌，可見是有多看輕她。

他快步走過去，正要指着鼻子教訓兩人，可當他清楚的看清兩人的容貌後，他的怒氣忽然打彎剎車，眸光登時亮了亮。

“你們是......？哪個公司的藝人？誰是經紀人？”

“不，主任....”舒婉急急想解釋。

誰知又被他直接打斷，這一次，他的态度柔和許多，“想當明星的夢想很好，但這裏不是你們随便來的地方，更加不能随便亂摸亂碰。”

主任顯然将陸止和九爺當做來電視臺找機會的追夢人，“你們要是想當藝人，我可以幫你們，憑你們這張臉，想火成巨星流量都不是問題。”

九爺對他不屑一顧，一個眼神都沒回應，相比較可愛型的陸止，主任卻似乎對高冷俊美型的九爺更有興趣，“這個小夥子長得很漂亮啊，要不要來參加我的節目？我可以把你捧火哦。”

他的眼神暧昧赤.裸的連陸止都看出他葫蘆裏藏着什麽打算，噗嗤一笑。

主任以為他聽了自己的話找到了可以投靠的大山而高興，更加得意，“我在這臺裏十幾年了，可是很有資歷....”

他自誇的話沒吹完，卻聽陸止哈哈一笑，“你印堂發黑，小心要倒大黴哦。”

主任一口氣噎得沒吊上來，想到臺裏最近發生的事，尤其是那實習生吊死在他辦公室門口，本就敏感的神經脆弱的一彈，當即跳腳。

“你這孩子怎麽講話呢！我看你長得好，對你客氣，你還蹬鼻子上臉咒人了！”

舒婉急得差點哭出來，“主任，對不起，他們不是故意的....”

“你還撕了我的符紙！”他指了指陸止手上的符紙，“這是我好不容易請來的大師帖的！”

陸止看了他一眼，搖了搖手裏的符紙，手輕輕一甩，符紙準确的落在了垃圾桶內。

“哎呀！這符紙可是鎮鬼的，我花了不少錢呢！”主任急的額頭青筋都爆了出來，但他伸出的手頓了一下，提着一口氣快速眨了眨眼。

一張薄薄的紙，怎麽能被準确扔進兩米開外的垃圾桶裏？

他蹙着眉盯着陸止，尤其他的手來回的瞟，似乎想要看出一個所以然來，滿臉寫着“不可思議”“百思不得其解”。

恍惚間還想了想是不是自己方才眼花了？

“這符紙不能鎮鬼，那名風水師把鎮鬼符和鎮魂符弄錯了，這符紙只會影響活人的靈魂，增長厲鬼的怨氣。”

主任手下意識一抖，随即激烈的反駁，“不可能，大師怎麽會錯，你個小屁孩懂什麽，在這胡咧咧。”

“我是風水大師，來調查你們臺裏死人的事情。”陸止不以為意。

“誰告訴你們的，沒有這回事。”主任一聽立刻皺了皺眉，他明明十分恐懼，卻忌諱提及這件事，這一點看起來說不出的古怪。

“沒這回事，你找大師帖符紙幹嘛？”陸止眨了眨眼睛。

主任鼻子喘了半天氣才憋出一句話，“反正沒有，你扔了我買的符紙，你得賠給我。”

他指着兩人的鼻子，壓着極低的聲音補了一句，“你們要搞清楚，得罪我，可不會有好果子吃。”

他話是說給陸止聽，目光卻看向了九爺，一句話說得威脅的攝魄力十足，顯然沒少用這招對付人。

如果光頭男在這裏，絕對要雙手在天空畫圈給主任點大大的贊，居然敢威脅九爺，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會看在主任這視死如歸一般的大無畏，問問他想要哪個品牌的特供水泥。

九爺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喜怒，卻第一次正面回應了主任的話，“那你想怎麽樣？”

主任得意的哼了一聲，沒有掩飾眼神裏的色.欲，更加壓低了聲音威脅，“求我，我告訴你們，我可是認識九爺的人，別不識相，否則後果....”

九爺挑了挑眉，“是嗎。”

“噗嗤。”陸止沒忍住笑了出來，九爺瞥了他一眼，小沒良心的，居然笑話他。

陸止不徐不疾的看了眼九爺，“你出手還是我出手哇。”

九爺居高臨下的神情終于有了變化，微微勾起嘴角，“我來。”

他拿起手機撥了一通號碼。

這兩人的态度讓主任感覺自己像一個自我表演的傻逼一樣，還演的格外賣力，主任臉一紅，當即惱羞成怒。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他話音未落，卻聽身後傳來一道急切的腳步聲。

主任下意識退開兩步，轉過身一見來人，當即低聲咒罵了一句，“領導怎麽來了。”

舒婉一見來人小聲對陸止和九爺交代了一句，兩人明白，臺裏的大小事務，都歸這位管就是了。

“領導。”主任臉色突變，殷勤的笑得牙不見眼，正要向來人鞠躬，卻見他沖到九爺面前。

“九爺，您怎麽來了！”

九爺？

主任那一剎感覺自己想被捏住脖子的雞，肝膽俱裂，叫不出聲。

他一動不敢動，好像身後有什麽機關，只要他轉過身就會将他大卸八塊，他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希望時間就此停止，或者他從不曾出生在世界上。

“混賬！”

他不轉身不代表事情沒有發生過，不代表就會被放過，主任一瞬覺得自己不如死了好。

“知不知道他是誰！就敢亂來！”

領導氣喘籲籲的罵道，舒婉低聲喃喃，“還沒見領導發過這麽大的火呢......”

陸止但笑不語。

許是太過恐懼，主任豆大的眼淚梭梭往下掉，“對不起，對不起！”

他不停的鞠躬，“九爺，是我有眼無珠。”

想到自己方才的話，他雙腿都軟的幾乎要站不穩，九爺是什麽人啊。

他過去拿九爺威脅別人的時候，看着別人因此恐懼，他還曾得意大笑過，現在卻會成為他最深的恐懼。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在外面冒着我的名義騙人。”

九爺的聲音平淡的聽不出什麽情緒，卻跟直接用繩子吊起了主任的脖子一樣的效果。

“九爺我不敢了，我就騙過兩次，真不敢亂用您的名義的。”

領導顯然不知情，驚詫的指着他，“你居然用九爺名義騙人？！”

舒婉抿了抿唇，被吸引來悄悄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她悠悠的看着不停鞠躬道歉的主任，想到當初的自己也是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主任逼迫着哭着道歉。

無論她如何道歉，如何哀求，一點顏面不給，一點自尊不剩。

此時，說心裏沒有快意，那是假的。

領導一副怒其不争的神态，嘆了口氣，“九爺，對不住，這事我真一點都不知道。”

“報警。”九爺只給出兩個字。

“報警？”領導一聽面有難色，斟酌了一番，小心翼翼道，“您看，私下解決怎麽樣？”

“強.暴實習生導致她自殺，不報警，當法律不存在嗎？”

陸止的話像扔下了一記響雷，震動了在場所有人。

“你怎麽....”舒婉低呼出聲，連忙捂住嘴，他怎麽會知道，己方才只提了一句主任好色，多餘一句話都沒提啊。

主任身子一抖，這秘密随着實習生的死被掩蓋了，這人怎麽會？！

“你說什麽？強.暴？不是潛規則嗎。”領導不可置信的看向主任。

“是她為了編制自願糾纏我的，我沒有強迫她！”主任一聽連忙喊道，“我是被她勾引的，這所有人都知道。”

反正死無對證，他也洗清了證據，買通了知情人，他想怎麽編造都沒有人會知道真相。

陸止的笑容消失。

九爺還是第一次見他動怒，就好像小老虎再可愛，他也是萬獸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