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前幾天，青山偶遇王氏，聽王氏說小魚在小院陪王吉兆讀書，知道小魚和王吉兆在一起，青山心裏還是挺在意的，一想到王吉兆會不會犯混欺負小魚，青山一天都會心神不寧異常焦躁。

青山清理完花生地野草，站在地裏出了會神，便往山上走去，不知不覺青山來到桃林裏。

桃林枝繁葉茂，郁郁蔥蔥，青山站在桃林裏，突然想到，桃花盛開之際，風吹桃花落，小魚粉面桃花，歡快的跑在桃林中，緋紅的花雨，飄落在小魚的發上衣間，那一幕的驚豔，猶如幽蘭破冰而出，直擊青山的心扉。

“青山哥！”

青山驚喜回頭，看到面前的玉婉，愣了一下，問道：“玉婉姑娘，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家有塊地，就在這片桃林的不遠處。”玉婉捂着流血的手，“ 只是不小心傷了手，想到這邊來尋些止血草藥。”

“你手受傷了！”青山這才注意到玉婉的左手上包着手帕，白色的手帕已經染紅了，“我去給你采止血藥。”

玉婉水汪汪的大眼睛，默默注視着青山高大的背影，眼中溢滿了喜悅之情。

王吉兆的寒症已經發出來，身上出現了一些潰爛的地方，小魚趁着王吉兆睡着的時候，到山上采些治外傷的藥，采完藥回來，小魚情不自禁又走到桃林裏，遠遠的，小魚便見桃林裏站着一個女子，小魚好奇，再走近一些，發現居然是玉婉，小魚愣了一下，忙停住腳步，緊接着便見青山緊張走過來，握住玉婉的手，不知在說些什麽，做些什麽？小魚躲在一旁，看着二人濃情蜜意，心中劇痛，原來這個桃林也不再屬于他了，小魚抹去臉上淚水，悄悄離開了。

青山用力把藥草用手碾碎，敷在玉婉的手背上，然後從自己身上撕下一塊布，輕輕給玉婉包好傷口。

“好了。”青山說道，“這二天最好不要碰水，小心傷口發炎。”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青山哥。”玉婉面色緋紅，羞澀低下頭。

“不謝。”青山說道，“不早了，玉婉姑娘早點回去吧，我送你下山。”

玉婉點頭，慢慢跟在青山後面。

青山把玉婉送到山路不太難走地方，便和玉婉分開了，獨自回了半山腰。

小魚回到小院，在後門口看見鬼鬼祟祟的王福源和王氏。

“也不知小魚會不會盡心照顧吉兆？”王氏趴在門縫裏，使勁往裏看。

“他敢不盡心。”王福源瞪眼，怒斥道，“吉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非活刮小魚不可。”

“還好現在青山忙着娶媳婦，顧不上小魚。”王氏撇了撇嘴，“不然他來找小魚，我都不知道怎麽應付他了。”

“怕什麽！有了媳婦，青山早把小魚給忘了，這麽久沒見小魚，不是也沒見青山問過我們。”王福源催促道，“走了走了，也看不出什麽名堂，小魚不是都在信上說了，吉兆病情已經好轉，按日子算，現在應該是非常時期，我們還是趕快走吧，染上寒症可就壞了。”

“也是，走走，到是我多心，媳婦是自己的，青山當然上心，小魚算什麽？有了媳婦，青山哪還有閑工夫管他......”

王氏的聲音越來越遠，小魚握緊拳頭，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回到房間，王吉兆已經醒了，人不在床上，小魚經過書房的時候，看見王吉兆正在看書。

小魚把藥草洗幹淨，放在鍋裏，煮了滿滿一鍋藥水，準備給王吉兆泡藥浴。

小魚燒好水，也沒見王吉兆出來，于是到書房尋王吉兆，王吉兆此時站在書架旁，也不知看得什麽書，時而皺眉、時而驚訝、時而面色發紅，眉飛色舞聚精會神，就連小魚來了都沒發現。

“吉兆，藥水燒了好，可以泡澡了。”

“.....啊......好......去了。”

王吉兆驚慌把書塞到書架裏，還好小魚沒有發現，他閑着無聊，在書房随手拿本雜記看看，不曾想在書中他居然看到二個男人之間的故事，越看越覺得奇怪，男人和男人居然可以親密成哪樣！

夜裏，王吉兆做了個奇怪的夢，他夢見小魚其實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孩子，王吉兆興奮得一下子驚醒了，起來後，王吉兆發現他成人了。

透過明亮的月光，王吉兆盯着對面睡熟的人兒，小魚呼吸輕柔，卷縮在床上，看上去有些可憐又有些可愛，王吉兆癡眼神有些癡熱，注視着小魚，竟有些不知所措。

月半，姻緣廟月老祠寺廟不大，香火卻很旺，許多年輕男女絡繹不絕，每月十五是姻緣廟和八字測嫁娶的日子。

在衆多求姻緣的年輕男女中，青山和玉婉也在其中，不過今日他們不是來求姻緣的，是來測嫁娶的好日子。

青山和身邊穿着碧衣女子，漫步在寺廟裏崎岖山道上。

女子一頭烏發如雲，只帶一枚淡紫色的珠釵，那支珠釵就是青山給她的定情之物，女子溫婉賢淑，猶如她的名字玉婉，瑩瑩如玉溫婉大方，跟在青山身後三步之內不遠不近。

不知為何，踏進姻緣廟那一刻，小魚的身影一直在青山腦海裏揮之不去，就連身邊翩翩女子也沒能牽動他分毫。

玉婉深情注視着面前高大背影，白皙的面容羞紅臉，嘴角微微上翹，心裏溢滿愛慕之情。

“青山哥！”

青山欣喜猛然回頭，看到是眼前的女子，眼中拂過一閃而過的落寞，眼前的女子，一直是他理想妻子的人選，如今這位女子很快就會成為自己的妻子，為何他心中竟然沒有半分娶妻的喜悅，每往山上的姻緣廟多走一步，他心中煩悶苦痛便會增加一分。

“何事？”青山問道。

“往左邊走，才是月老祠。”玉婉指了指旁邊小路，嬌羞提醒道。

青山淡淡應了一聲，後退幾步，邁着沉重步伐，向左邊的山道拐去。

玉婉微微皺了一下眉，青山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沒能逃出玉婉眼睛，一聲‘青山哥’明顯錯把她當作其她人。

此時再看走在前方的男人，高大強悍的背影透着孤寂，步伐沉重，絲毫沒有半分快要成親的喜悅之情，玉婉咬了咬紅唇，心中慌亂，莫非青山心中有人？

微風拂面，綠樹成蔭，二人一前一後，沿着蜿蜒曲折山道，憂心忡忡的走進姻緣廟月老祠。

踏過高高的門檻，進入月老祠，剛巧從裏面走出一對滿面春風的年輕男女，二人各自拿着喜帖，深情款款注視對方，興高采烈的走出月老祠。

青山愣愣盯着月老祠，心中無比煩悶，進與不進幾番思緒，最終還是踏進了月老祠。

經過數天藥浴後，王吉兆的寒症已經開始好轉，身上的潰爛已經開始結核，王吉兆知道，自己能好得這麽快，離不開小魚用心照顧。

前些天，王吉兆身上出現大面積潰爛，讓他心情特別低落，莫名得不想讓小魚看到他糟糕的尊榮，但是見不到小魚，王吉兆又非常煩躁，他突然發現只要小魚在他身旁，就算不做什麽，他心裏都會感到無比踏實。

從剛開始對小魚的設防，到現在是真心實意感激小魚舍生忘死照顧自己，王吉兆在生死一線，也悟出人性的善惡美醜，緊緊一個多月時間，猶如拔苗助長讓王吉兆快速的長大成人了。

自己病重如此，他最在乎的血脈至親從不曾看他一眼，唯有這個人，願意冒着生命危險來照顧他，想到以前對小魚的種種劣跡，王吉兆才發現自己多麽混蛋，多麽有眼無珠，這麽好的人在自己身邊怎麽從未發現過！

為了照顧他小魚已經累病了，萬幸的是小魚現在還沒有被他傳染，王吉兆心裏無比開心，默默祈禱，希望自己的寒症不要傳給小魚。生死關頭連至親都能抛棄他，唯獨這個他最對不起的人，願意陪着一起同生共死，這份恩情，他是發自內心的想要留住小魚的性命，想要小魚和他一起活下去，再也不願小魚離開他半步。

在生死之間，面對死亡的威脅，有一個人願意陪着你一起痛一起死，王吉兆突然發現，自己是何等的幸福！是何等的幸運！活了這麽久，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好像什麽都沒有，窮的只剩下小魚了。

漆黑的夜幕中，繁星點點，一顆顆亮晶晶的星辰，仿佛小魚的眼睛，璀璨迷人。

王吉兆從床上坐起來，輕輕來到小魚的床榻旁邊。

孤燈夜下，小魚消瘦修長的身體，卷縮在淡青色的竹踏上，在昏暗燭火下，纖長的睫毛投出一片剪影，微弱平和的氣息，從挺秀的鼻息中緩緩溢出。

疲憊的小魚睡得異常香甜，王吉兆知道，為了照顧他，小魚已經很多天沒能好好睡上一覺，直到自己的病情穩定下來，小魚才放心的睡得這般沉。

王吉兆悄悄蹲到小魚面前，傻傻看着小魚蒼白清秀的臉，淡粉色的薄唇，以及鋪散在枕頭上如墨的青絲，燈火闌珊處，小魚竟然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王吉兆不是第一次發覺小魚長得好看，但是這一次，他的心莫名跳得飛快。

小魚睡相很好，一只白皙的手臂，自然垂放在自己面前，小魚手臂上潔白無暇，自己發狂時留下的咬痕，已經消失不見了。

王吉兆心中莫名不快，腦子不由自主冒出荒唐的想法，很想在小魚身上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特別是看到小魚微微敞開、露出一截若隐若現白皙的脖頸，情不自禁便想咬上一口，從此以後，永遠打上自己的烙印。

心念至此，心随意動，玩吉兆伸手悄悄探入小魚衣領裏，輕撫在綢緞般微涼肌膚上......

“咳.....咳......”

睡夢中被人打擾，小魚發出難耐的咳嗽聲，王吉兆吓了一跳，忙縮回手，臉莫名紅了，慌張躺回自己床上，用被子蒙住了頭，他的心突突跳得特別快！

王吉兆心中迷茫，也不知對小魚是何種感情？心中唯有一個信念，從此後他一定好好對待小魚，再也不對小魚犯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