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她死了

蘇言雙眸渙散。

腦子裏忽然湧現一些飄渺的記憶，就像是在她昏迷的時候，有人說了什麽話。像是做夢，又像是清醒着。

不！

那不是夢！

她突然冰冷地瞪着童媽：“你是安婉容派來的？”

童媽心髒一縮，反問：“安……安婉容是誰？蘇小姐。你是不是身體消耗太大，神志不清了？”

“你把我的孩子弄到哪裏去了？！”蘇言步步緊逼。

“你……你瘋了吧？”童媽看到蘇言眼底的那股怒意與猩紅。突然吓得心髒猛縮。随便敷衍着說了兩句，抱頭便跑了出去。

“站住！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蘇言想去追，可身體的虛弱讓她撲通一聲摔在地上。五髒六腑都錯了位一樣，難以忍受！

安靜下來的房間，猶如孤寂的死城。她癡癡傻傻的看着那個死嬰。又掏出手機，給安婉容打電話。

一次、又一次。

直到對方接聽為止！

她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只知道。聽筒裏終于響起的不是機械的女聲。而是周承允熟悉而又遙遠的聲調：“誰讓你來騷擾婉容的？你知不知道她今天生孩子？”

生孩子？

也是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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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言根本就不相信她拼命生下來的孩子是一個死嬰！

她的孩子。一定是被安婉容換走了！

她想要偷龍轉鳳！

“安婉容搶走了我的孩子，丢給我一個死嬰。周承允，你讓她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她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聲音恨不得将他和安婉容那對狗男女吞噬殆盡！

周承允連遲疑都不曾，嗤笑道：“蘇言，摔壞了腦子就去治。別像瘋狗一樣亂吠！你的野種死了？确定不是報應？”

“……”

蘇言唇瓣嗫喏，有好一會沒有說出話來：“周承允，那是你的親骨肉！你還是人麽？”

啪嗒！

回應她的，是周承允直接掐掉了電話。

聽着聽筒裏的一片忙音，蘇言瞳孔瑟縮，仿佛置身于冰窖地獄中，痛不欲生！她跌撞着從床上爬起來，砸了手邊能夠得着的所有東西。

枕頭、臺燈、茶幾……

乒乒乓乓，震耳欲聾。

安婉容！！

突然，她眸子一緊，一把抱起床上的嬰兒，目光堅定地往外走去……

身下是被撕裂的痛，每走一步，就仿佛有什麽東西流下來，但她恍若未見，依舊往外走去，她要去找回她的孩子！

——

銀港醫院。

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戴着口罩出來，還抱着一個嬰兒。

“恭喜周先生，周太太平安産下一個男孩！”醫生恭喜道，眼角都是笑意，周承允初為人父，看着男嬰皺巴巴的眉眼，耳畔卻閃過蘇言一句句的控訴——

【周承允，那是你的親骨肉！你還是人麽？】

他的親骨肉？

他定了定心神，不是已經驗證過了麽？只有婉容的這個孩子才是他的骨肉！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心底煩躁，他問：“婉容怎麽樣了？”

“麻醉藥效過了，周太太就會醒過來的。”

周承允颔首示意，讓醫生将孩子抱走，自己則想去看看安婉容，剛剛走到病房門口，房門沒有關嚴實。

透過細縫，他聽到裏面的女聲……

“五十萬會準時打進你的賬戶，然後你馬上拿着錢消失，別再讓我看到你！也別承允看到你……”

“如果被我發現，你應該知道後果？”

“恩，就這樣，我挂了！”

他搭在門把上的手一緊，五十萬？安婉容要給誰五十萬？還是以這種他從未見過的冷漠口吻跟對方說話？

甚至，不許被他看到？

嘟嘟嘟。

兜裏的手機此時突兀響了起來。

“誰？”

安婉容驚慌的聲音随之而來。

“是我。”周承允面無表情地推開了病房的門，薄唇微抿，瞥了她一眼，一邊掏出手機來看短信。

匆匆一眼，渾身的血液都徹底凝結成冰——

【請問你是蘇言的前夫麽？她抱着孩子去醫院的途中發生嚴重車禍，搶救無效死亡，請你有空來警局認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