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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懷裏的人兒,面容蒼白,裙裾上的鮮血豔若桃花,唇畔依舊帶着虛弱的笑,只是那泛着死灰色的唇在告訴她,她再不會輕柔地喚她小姐了。她顫抖着伸出手,探向函兒的鼻端,然後冷冷地一笑,滿是凄涼,幹澀地開口,聲音嘶啞地抛下四個字:“函兒,去了。”
那個會跟她說,小姐去哪我便跟在哪兒的函兒去了。
那個會跟她說,我會很多事呢,小姐不能抛下我的函兒,去了。
那個會跟她說,我會一輩子跟着小姐的函兒,去了。
在這樣一個蕭瑟的夜晚,風從未關嚴的窗子裏吹了進來,燭火霎時熄滅。春珠顫抖着手,使勁忍着的淚水終于還是掉了下來。艾琳将火石引燃,卻聽得婉兒啞聲道:“不要點。”
春珠終于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黑夜裏,為蝶園添了幾分悲涼之意。
東方漸漸白了,天空仍是黯淡的藍色,終于,化為了明亮的藍。有鳥兒早起歌唱,又是新的一天降臨,卻打不散蝶園的清冷、蒼涼。
“春珠,去告訴蕭總管,函兒死了。”婉兒擡起頭,一臉平靜。只是雙眼紅腫,昨夜,想必是無聲地哭了很久。
春珠哽咽着去了。自從函兒來到王府,兩人相見恨晚,形影不離。如今函兒去了,想必春珠的傷心之意定不會少于婉兒。
“朱燕,去把我屋裏箱子裏的那兩套白色和黑色的衣裳拿來,順便把抽屜裏的白色簪花也一并帶來。”
“哎。”朱燕應了一聲,低頭退了出去。
“艾琳,麻煩你去打盆熱水進來。”艾琳比婉兒大了兩歲,婉兒對她,也一直客氣一些。
“是。”艾琳也走了出去。臨門時回頭看了一眼,為什麽她有種感覺,明明王妃還是穿着昨日橙黃的衣裳,卻沒了昨日的安和明媚了呢,平添了幾分蕭索、凄涼之意呢?這蝶園平日裏也就只有這四五個人,她也從來沒有覺得冷清,反而比別處園子熱鬧、祥和。而今日,函兒一去,她卻覺得這蝶園太過冷清呢?觸目所見,滿是凄苦。
待朱燕端了水來。婉兒為函兒淨身,換衣,一丁點也不假手于人。本來艾琳覺得讓王妃來做不妥,想出手幫忙的,無奈婉兒不肯,她和朱燕也就只好一旁看着。
朱燕将水端了出去,不一會兒,又端回一盆水。
“你們先回去梳洗一下吧。我自己來便好,去換身素色的衣裳,一會兒,陪我去看着函兒下葬。”
“是。”艾琳和朱燕說着便退了開去。
“等一下,為春珠也準備一套素色衣裳,她也要一塊去。”這可能是我們蝶園的人一起,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她沒有說。只是眸色黯淡的如同褪色的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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