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沖突

那一壺尿是邵坤就地取材得來的。鄉下會用糞尿和腐葉堆肥，頭天晚上的夜壺會倒在一起，攢多了留用。

邵傑正在吟詩，一個不防被潑了個正着。好似還有一些流入他的嘴中，一個勁兒的呸呸呸，惡心極了。

邵坤很生氣，幸虧他來的及時。邵傑小的時候就跟他們村子裏的男孩玩不到一塊去。都說他老實，但在邵坤知道他透着壞呢！

男人有點心思正常，他不娶唐澤，唐澤作為他們村裏唯一的哥兒性子又好，有不少人家相中的！但只要別人透露了這個意思，他就要找人家說什麽奪妻之恨不共戴天，好歹是他們村裏唯一的讀書人，大夥兒不敢得罪他，也就作罷！

他自己不娶，還不讓別人娶。要不是邵坤性子橫，他媳婦就被耽誤了。自己背地裏勾三搭四的，卻讓人無媒守節。無恥程度可見一斑。

再者說來，唐澤已經被他娶到了家中，還來癡情這套屬實不要臉。叫邵坤看了火冒三丈，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沖上去就要打：“畜生，邵家怎麽就出了你這麽一個敗類？”說完碗口大的拳頭打在他的身上。邵傑動了他心尖尖上的人，觸了他的大忌了。

邵傑被打的嗷嗷叫，也激發了幾分兇性道：“要不是你卑鄙橫刀奪愛，唐澤遲早是我的人！”在他的認知裏，讀書人是當官的命，娶兩三個都沒問題。

“你還敢說這話。”邵坤反手就給了一個正抽反抽，他當時就被打的說不出話來了。臉熱辣辣的不說連牙齒都有些松動。

再一看邵坤騎在他的身上打，眼睛赤紅一片像是兇殘的野獸，非得要他的命不可。邵傑一下子就害怕了，直覺告訴他邵坤真的能幹出這種事兒了。

變故只在轉瞬之間。唐澤怕他們出事兒，也跑了出去哀叫聲不斷。不少附近的鄰居也跑了過來。

邵坤在怒火上幾個男人都分不開，唐澤一着急從後面抱住邵坤的腰，不想讓他繼續打。

邵坤渾身一震一個閃神的功夫，邵傑就被拉出來了。

連唐父和唐母都從地裏回來了。他家的尿壺撒了一地，大門口騷臭沖天，他的姑爺正跟邵傑扭打在一塊，看那邵傑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就知道定是沒少打。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他來唐澤門前念情詩。”大夥兒看邵傑的眼神有些微變，這人莫不是讀書讀傻了吧。怎麽人情世故都不懂，這可是破壞別人名節的事兒！村子裏以前也唏噓感慨唐澤沒跟邵傑可惜了。但無論如何人已經成親了，再說話就過分了。

唐父跟唐母臉色都變了。尤其是唐父，他雖然讨厭邵坤，但更讨厭邵傑。活這麽大歲數什麽彎彎繞繞不明白。邵傑那點小心思事後自然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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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給村長當乘龍快婿，來我們這幹什麽？”他嘲諷的說着。

正想着，一個更大的哭聲響了起來。來人正是邵傑娘，她對邵傑的偏愛幾乎是沒有道理的。其餘的兒孫加起來都不如邵傑重要。現在又被村長求親。得意的走路都帶風。正當這個時候聽說邵傑讓邵坤差點沒打死。頓時急了，離老遠就看見他被人扶着，眼淚湧上了眼眶：“我的兒啊……”

邵傑娘已經沖昏了頭腦，對着邵坤像是一頭憤怒的母牛，雖然沒有角，但也要頂死他：“我跟你拼啦。”沖向是邵坤。

邵坤一躲閃眉毛一立，原本壓下的火氣霎時又竄了上去道：“好啊，那我就成全了你們。”他渾的很！

邵傑娘對上了他帶着殺意的眼神突然心一寒。邵坤可不是什麽講道理的。連親嫂子都逼跳河，既蠻橫又不要命。

她心中氣急，緊咬牙根來保住神色那一點的清明。邵傑将來還要考學問當大官娶媳婦生孩子，犯不着跟他拼命。心中百般勸解，但還是氣的渾身發抖。眼淚嘩嘩的往下掉：“兒啊，是娘沒有用啊……咱們被人家欺負呀。嗚嗚嗚嗚。叫我死了如何來面對你們邵家的列祖列宗啊？”

哭的那叫一個聞者斷腸！

村子裏的人本來就容易同情弱者。一見她哭成這樣心裏也不好受，看着邵坤那眼神就變了。

唐父氣壞了，怒道：“滾，要哭喪回你家哭去。做出這等不知廉恥的樣子，還敢來哭。”

村子裏的人一向是禮遇邵傑這個王八蛋，到時候再把髒水潑到他們家唐澤的身上，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他沒有年輕時候的銳氣，不然也想沖上去毆打他一番。

邵坤道：“唐澤是我媳婦，你要是再敢來他面前念什麽情詩之類的。我就廢了你子孫根，省的你為非作歹。”

“胡說，我兒子都要成親了，怎麽可能來找唐澤。”邵傑娘就不喜歡唐澤，所以才說什麽各自婚嫁的話。

兒子那點心思她知道。人家都成親了，他還放不下呢。但當着外人的面得維護他兒子。不然要是村長生氣不把女兒許配給他怎麽辦，那可是二十兩啊。多少人這輩子都沒遇到過二十兩。

“我也不知道怎麽來的這裏！”邵傑說着。

邵坤冷笑道：“怎麽着，合着你控制不了你的腿了，說那話也是嘴自己說的。既你都控制不住你自己了，還考什麽科舉啊？治治病吧！”

邵傑臉被氣紅了：“你嘴倒是伶牙俐齒的。只可惜連媳婦都養不起。”

邵坤氣的還要打他：“那也比你吃軟飯強！”

邵傑拳腳打不過，罵戰也罵不過……還平白被人潑了一身尿。村子裏沒啥娛樂項目，這點事兒夠他們說上一年半載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被人連拉帶拽的回去了，吃了這麽大的虧，邵傑娘也氣壞了，打算跟親家村長說說，讓他好好治一治邵坤這個村霸。

他們一走，邵坤回頭看着媳婦。

不少人在旁邊伸着脖子瞧，也有那些愛開玩笑的道：“小唐跟邵坤關系還挺好的嘛。”剛才那麽一抱，就給邵坤給拉開了，看來這百煉鋼也怕繞指柔啊。

唐父神色一凜，道：“唐澤進屋。”他火氣正在氣頭上，看姓邵的就不高興。

唐澤一見他爹動了震怒，也不敢言語低頭回去了。中間沒跟邵坤說一句話。人一進屋也沒什麽熱鬧好看了，大夥兒也都散去了，有些人還打算把看到的添油加醋說給那些沒來的人聽。

邵坤看了一眼唐澤的屋子，心裏有些挫敗感，這事兒鬧的，唐澤更生他的氣了吧！這麽想着突然發現唐澤紙窗被摳開了個小洞。

邵坤嘴角揚起了一個笑容，他這個媳婦呀。